068 為她設局

錯嫁之邪妃驚華 068 為她設局 天天書吧

段天諶見之,頓時臉色大變,揮出的掌風就要收回來……

“王爺小心!”青擎時刻注意著段天諶的動靜,此刻看到他竟然不顧自身安危強行撤掌,瞳孔頓時一縮,立即往他身邊飛去。

卻見一青衣人突然從旁邊的密林中飛出來,直直擋在了他的前麵。

他心頭頓時大怒,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化解此人的招式,繞過阻擋,急急奔到了段天諶身後,運掌為他泄掉一部分的真氣。

有他相助,段天諶的壓力驟然減去,心頭驀地一鬆,接下來的動作也是收放自如,後退幾步站好之後,他狹長的雙眸裏迸射出足可以吃人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蒙麵人手中的那樣東西。

那是塊通體瑩潤的玉佩,碧綠通透成月牙狀,陽光透過頭頂的樹葉照射過去,隱約能夠看到玉佩裏縈繞的絲絲縷縷的紅光。

即便隔得有些遠,段天諶卻是一眼就能辨認出玉佩正對著他的那麵所刻著的“雲”字——那是獨屬於他母妃的鸞佩!

十七年前,不過是旦夕禍福之間,雲氏被滅滿門,而母妃也不幸遭禍,與外祖父等人同赴黃泉。

而在母妃離開人世後,宮裏有關於她的一切物事兒,也都被蒼帝下令銷毀。

若不是他足夠警醒機智,在那群太監趕到母妃宮裏執行命令前,將一些小巧的東西藏到了身上,今日根本就無法留有一絲一毫有關於母妃的念想。

隻是,當日,他在母妃宮裏找了很久,一直都未曾找見這鸞佩,便以為它也隨著母妃的屍首葬入了黃土之下,心心念念之餘,便留下了無窮無盡的悔恨。

卻不想,今日這鸞佩卻由這人突然拿了出來,這便讓他心頭乍然一跳,看著蒙麵人的眼神裏更增添了幾分無法掩飾的恨意。

“你怎麽會有這塊玉佩?”他的眼神似是化作了道道冰劍,從千年冰窖中破冰而出,攜著滔天滾滾的恨意直接射向蒙麵人,聲音冷得幾乎能夠凍僵人。

蒙麵人卻隻是挑挑眉,拿起那塊玉佩放到另一隻手的手心,修長的手指不停的撫摸著玉佩上的紅色絲絛,頭也不抬道:“怎麽會有,這你就不用管了,如今它就在我的手上,你想要拿回它,還是想要救回你的王妃,自己選一個吧!”

話落,卻見他將紅色絲絛繞到食指上,當著段天諶的麵,悠然自得的轉起圈來。

那抹鮮明的紅繞著通透的綠,隨著他手指的輕輕晃動而彼此交纏穿梭,落在段天諶的眼中,那便是赤裸裸的嘲諷和挑釁。

段天諶猩紅的雙目緊緊的盯著,內心裏卻早已是洶湧澎湃。

這蒙麵人的身份,他是知道的,絕對不可能光明正大的隨意出入皇宮。

可鸞佩卻真真實實在他的手上,無外乎就那麽兩種可能:要麽是他從別人手中得到,想要以此來掣肘他;要麽就是長豐十三年皇宮裏有他的人,母妃被斬首的那些時日,他曾到了蒼京!

可無論是哪一種,皆是格外的匪夷所思。尤其是後一種,如今想來更是令他十分心驚。

十七年前,蒙麵人也不過是比他大三四歲的孩子,潛入蒼京到底是為了什麽?

他記得,長豐十三年,那一場悲壯慘烈的滅門之後,他利用外祖父特意留給他的暗衛,偷偷溜出了皇宮,想要給母妃及外祖父收殮下葬,卻不想,到了刑場之後,外祖父和母妃的屍首竟不翼而飛了。

當時,他發了瘋似的在刑場邊上找,幾番搜查之下,竟是連個痕跡都沒發覺。後來,在暗衛的苦心勸慰下,才不得不回到了皇宮。

可自此之後,此事就成了他心裏的一根刺,這些年不停的訓練人手派出頂尖暗衛,在蒼朝各地搜查尋找,誓要把母妃和外祖父的屍首找回來,而後尋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讓他們入土為安。

可派出了那麽多人手,去過了那麽多地方,尋找了這麽長時間,沒有一次能夠將好消息傳回來。

可若是屍首根本就不在蒼朝境內呢?

若這鸞佩真是當年蒙麵人拿走的,這是不是就說明,母妃和外祖父的屍首,在這個人的手中?即便不在他的手中,是否也跟他有著莫大的關係?

這些年,他也與此人較量過很多次,要將屍首神不知鬼不覺的從蒼朝運出去,以當年對方的手段和勢力,不是不能做到。尤其是在知曉他在蒼京潛伏了那麽多的暗樁之後,這種想法也愈發篤定起來。

每天,蒼京有多少勢力在暗中盯梢,對方尚且能夠巧妙的避過,從而安插下那麽多的暗樁,更遑論蒼京之外的大小城池?隻怕一路走過去,滴血不沾手,大路已朝天走了!

想起這些年,這人無時無刻不在給他暗中使絆子,小時候能力不足,根本就無法與之抗衡,栽在他手裏的次數也已經數不清。

剛開始,他並不知道這人是誰,為何要特意針對他,直到後來慢慢變得強大,從而查到了對方的身份,也多少猜到了一些事情,才明白過來,為何在麵對他時,這人總會懷著滔天的恨意,就像他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

思及此,段天諶臉色頓時冷成了冰霜,他一步一步走上前,腳步不停的朝著蒙麵人走過去,沿途所過之處,寸草枯死,樹葉凋零。

方才阻擋著青擎的青衣人頓時擋在了蒙麵人麵前,身姿筆直如鬆,利劍擋在自己身前,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隻是,段天諶那目光卻像是淬了千年的寒冰,朝著他直直砸了過去,看得他心裏發怵,隻是礙於自己的身份職責,握劍的手不停的收緊,硬是不敢露出畏懼的神色。

“言暢,讓開,你擋不住他的。”蒙麵人扶著一旁的樹木,緩緩站起來,捂著胸口,懶懶的靠在身後的一棵大樹上。

那名叫言暢的青衣人回頭看了看蒙麵人,又轉而看向段天諶,目光遊移不定,眨眼間段天諶已經到了他跟前,周身強大的真氣逼得他不得不急忙往後退去,同時心中震驚無比。

這些年跟在主子身邊,他也曾經與段天諶交手過。距離上次較量的時間,也隻有一年多的時間而已,不想,段天諶的身手竟然提升得如此快,別說是他,就是主子應付起來,怕是也有些吃力的。

言暢擔憂的看了看蒙麵人,卻見對方遞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心中知曉主子定有妙策,這才規規矩矩的退到自己主子的身後,努力的平複著肺腑裏翻騰的氣勁。

“怎麽樣?想清楚了嗎?要這個,還是要你的王妃?”蒙麵人掂了掂手心的玉佩,遞給段天諶一個看似詢問實則挑釁的眼神。

此時此刻,他心裏是沒有什麽可擔憂的。

把東西亮出來之後,段天諶那異常的反應,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如果對方想要拿回他在乎的東西,肯定就不會對自己怎麽樣。

“選哪個,本王心裏清楚得很。”段天諶薄唇輕吐,不出所料的看到蒙麵人感興趣的眼神時,心頭暗自冷笑了聲,隨之又走上前一步,在對方不敢置信的視線中出其不意的出手。

他的動作實在是太快,眾人隻覺眼前白影一閃,瞬間就完成了來來去去的動作,就連蒙麵人都不敢想象他竟會突然出手,待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又站在了原地,衣擺無風自動,手裏拿著的,正是那塊玉佩。

蒙麵人隻覺後頸一涼,一股徹骨的寒氣從腳底竄了上來,整個人瞬間如置冰窖,眼裏盛滿了不可置信,幾近瘋狂。

怎麽可能?

不過是短短一年的時間,段天諶的身手怎麽變得這麽詭異厲害?

方才他若不是取手裏的玉佩,而是想要取自己的項上人頭,豈不是猶如探囊取物——如此的輕而易舉?

“怎麽?覺得很不可思議?”段天諶勾唇冷笑,從袖中掏出一方錦帕,動作輕柔的擦拭著手裏的鸞佩,像是要擦掉蒙麵人殘留其上的體溫和氣息。

片刻後,但見他無視蒙麵人霎時陰沉下來的臉色,嫌惡的將那方錦帕丟在地上,大手將鸞佩輕柔的收納起來,感受著手心暖玉生溫輕輕熨燙的奇妙觸覺,忽然想起了小時候母妃睡前的輕哄與撫摸。

他眼裏快速的劃過一絲暖意,將紅色絲絛輕輕的纏好後,這才小心翼翼的將鸞佩放回了懷中,終於抬頭看向麵色陰沉幾可滴墨的蒙麵人,語帶嘲諷道:“對本王來說,從多年前你開始出現在本王麵前,並開始給本王使絆子,向本王挑釁的時候,這樣的結果便已經是必然的。以前是本王年紀小,沒有能力與你抗衡,可那並不代表本王就會一輩子被你拿捏掣肘!”

青擎聽了,心裏卻是百感交集。

回想過去的每一年裏,王爺總會被蒙麵人重傷幾次,甚至運氣差點,遇到蒙麵人心情不好的時候,滿身是傷不說,整個人也都隻剩下一口氣。幸虧季先生妙手回春,費盡心力的將王爺從生死邊緣拽了回來。

而每次被重傷後,王爺就會把自己關在暗室裏,一關就是十天半個月,再從暗室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會比上次進去時有了非常大的改變。

他幾乎是親眼目睹了王爺一步步由弱變強的成長曆程,看著他從幼時隱忍屈辱受人掣肘走到如今運籌帷幄不受任何威脅的位置,心頭不停的泛著黃連般的苦澀。

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在這些光環的背後,王爺究竟背負了多少,又付出了多少生命的代價!

看著麵前這道挺拔的身影,青擎很沒骨氣的紅了眼,覺得此生跟到這樣一個主子,也可以死而無憾了。

這邊,青擎在不合時宜的回憶著往事,而另一邊,蒙麵人卻是鐵青了臉,似是想到了什麽,心思瞬間通透明亮,但見他指著段天諶怒道:“真是看不出來,這麽多年,你居然能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隱忍不發。想必忍得很辛苦吧?”

段天諶劍眉微挑,深若古井的眼眸裏情緒莫辨。

過去的種種,都是為了今日而存在,他從來都沒感到後悔委屈過。他隻恨,十七年前自己不夠強大,不能保護住自己的親人,卻還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身首異處。

是以,今日他的能力也足夠強大,更加沒有必要在蒙麵人麵前隱藏了,倒也十分爽快的承認,“其實,本王能有今日,還真的要好好感謝你!今日,你若是乖乖的將本王的王妃交還回來,本王就既往不咎,放你離開。否則,這蒼京,本王會讓你來得去不得。”

誰想,蒙麵人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段天諶不悅的皺眉,不想再與他囉嗦,剛有所動作,一團煙霧平地炸起,瞬間遮掩住了眾人的視線,待煙霧稍微散去時,已經不見了蒙麵人和青衣人的身影。

“王爺,屬下即刻帶人去追,一定會把王妃盡快找出來。您才與其酣戰過,還是於此處好好休息吧!”青擎一個箭步便走上前,鄭重請命道。

“不,本王跟你一起去。”段天諶點了點頭,指著某張樹葉上飄著的點點血跡,冷肅道,“他剛才被本王一掌擊中,受了傷,定然逃不快,我們跟著沿途留下的痕跡去找,不消多時,一定會發現些蛛絲馬跡的。這個時候,多耽擱一會兒,王妃就多一份危險。”

他擔心,以顧惜若那暴躁不服輸的性子,指不定要吃多少苦頭。如今也隻能祈禱,她盡量不要觸到蒙麵人的逆鱗,否則事情就不大妙了。

青擎知道他擔憂著顧惜若的處境,倒也不再多勸,大手一揮就帶著人追了上去。

……

顧惜若是被一陣烤雞香味給弄醒的。

她幽幽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又躺到了石床上,耳邊響起了輕微的火花劈啪聲,整個山洞裏飄著一股濃鬱的烤雞香味。

好奇的偏過頭,卻見一人正背對著她,身穿青色衣裙,梳著一個簡單的發髻,迎著火光看過去,那背影竟隱隱透著一股熟悉。

她緩緩坐起身,看著那道身影,眸光中的亮光明滅不定,“你怎麽會在這裏?”

那人聞言,背影似乎僵硬了下,頭也微微低了下去,片刻後,才又見她抬起頭,拿起香噴噴的烤雞,轉身朝她走來,態度是一如既往的恭謹,“小姐,您一晚上沒吃東西,肯定也餓了,趕緊吃點東西吧!”

顧惜若抿著唇,睜著一雙大眼睛直直的盯著她,半晌後,才指了指那隻烤雞,擰著眉道:“梅香,你能否告訴我,這烤雞裏加了什麽東西!吃了之後,會不會又中毒,又昏迷的。你說清楚了,我也省了亂猜的功夫,豈不是省事多了?”

梅香的臉色一白,拿著烤雞的那隻手不自覺的緊了緊,整個人頓時局促不安起來。但見她唇角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神色不自然道:“小姐,您在說什麽,梅香聽不懂。”

很好,很典型的狡辯詞句。

顧惜若垂下眼簾,遮住眼裏的不耐煩之色,待重新抬頭看向她時,眼裏已經恢複了以往的明亮光澤。

她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盤著腿,手肘撐在腿上,托著腮,淡淡道:“反正已經被抓來這裏,我也沒力氣去怪你。想必你也是有苦衷的吧!不過,我倒是很好奇,當日你在我手掌心寫下‘迷迭香’這三個字時,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思?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

當然,她還想問,她本來就大字不識,萬一不知道這是什麽字,又該怎麽辦?

後來覺得這個問題太狗血,索性也閉嘴不提。

梅香聞言,頓時為她口中的“有苦衷”而紅了眼睛。卻見她回頭看了眼洞口的方向,貝齒緊咬著下唇,欲言又止,看著顧惜若的眼神裏帶著一絲乞求。

顧惜若心中有些了然,便也接過她手裏的烤雞,讓出了石床的一部分。

那意思也很明顯。

反正在看守期間,她還是有知曉真相的權利的。

梅香看著她,眼裏是又感激又愧疚,踟躇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坐在她身旁,低頭絞著自己的衣袖,頗是局促不安道:“小姐,梅香是身不由己,可從來都沒想過要害您的。那日,屋子裏擺放了一盆花,先生說,您曾經吸入了迷迭香,隻要再吸入一點花香,就會成為慢性毒藥,沉積在您體內。當時,先生拿張大哥的命來逼迫梅香就範,梅香念及您多年的照拂之恩,死活都不肯答應。後來,先生改變了主意,說是隻要在您手心寫下那三個字就好,也不為難梅香了。因此,梅香才……”

還有一點,她沒敢說。

其實,灰袍人並沒有告訴她,寫下“迷迭香”三個字後,顧惜若又會遇到什麽樣的情況。

是以,當時她就存了一點僥幸的心理,覺得以諶王府的能力,定然能夠使自家小姐轉危為安的。

最壞的情況,也就是小姐不幸殞命,可若不是死在她麵前,心裏的罪惡感也不會那麽深重。

不是她冷情冷血,也不是她忘恩負義,而是在麵對著那樣的抉擇時,她也實在是想不到什麽好的辦法!

顧惜若皺了皺眉,心裏的疑惑不減反增。

若梅香所說都是真的,那麽,就算她沒在梅香的屋子裏中招,諶王府的暗牢裏也備好了“竹香”這一個陷阱。

如此看來,在她吸入了迷迭香後,原本還針對著段天諶的棋子“竹香”,就變成了針對她的,而且還特意找到了她的貼身婢女,來了個二選一的“雙重保障”,生怕她不入局。

若說是小白臉為了對付段天諶,直接抓了她威脅段天諶便是,何必從她大婚之日就開始設下這麽多個局,搞得如此麻煩?

難道說,她猜錯了?

小白臉根本就不是因為段天諶而抓自己?

竹香那句“欠下的,總是需要還的,不是你,就是他們”,指的又是什麽?

一時間,一個又一個疑問接踵而來,顧惜若隻覺額頭青筋直跳,渾身的血液沸騰,在不停息的叫囂,索性閉上眼睛,抓起一旁的烤雞,看也不看就對著雞脖子狠狠的咬了下去。

梅香看著那潔白的牙齒狠狠咬在那黃燦燦的雞脖子上,心頭頓時一跳,感覺那牙齒就是咬在自己的脖子上,下意識的就伸手捂住,不自覺的挪離了些許距離。

顧大小姐自然不會知道這樣的插曲,這一口下去,幾乎把整個雞脖子咬了下來,滿口油漬的咋吧咋吧嘴,小眉毛頓時一擰一擰的。

靠,閉上眼睛吃個烤雞,都能吃到她最不喜歡的雞脖子,這是什麽破運氣?

看來,她被困在這裏,隻能說是人品不行了?

這麽一想,這隻肥得流油的烤雞也變得十分不順眼,她又狠狠的咬了幾口雞肚子,肥美鮮嫩的雞肉雪白雪白的,看得她食欲大開。

想象著這雞肚子就是那個小白臉的肚子,二話不說就埋著小腦袋啃了下去。

我咬我咬我咬咬咬!

讓你欺負我!

那就別怪我咬你肚子脖子兩條腿和翅膀……

正與烤雞大奮戰的顧大小姐完全不記得這樣一個常識:人是沒有翅膀的!

“呼……”不多時,顧惜若終於抬起頭,愜意的長呼了一口氣。

梅香依舊心有餘悸,為她剛才外露的“殺氣”狠狠的震驚了下,也不敢靠得太近,小心謹慎的掏出帕子遞過去,怯怯弱弱道:“小姐,您擦擦吧。”

“嗯,”顧惜若目不斜視的接過,隨便的揩了揩嘴邊的油,便將穿著雞肉的長樹枝用力的丟到地上,刹那間,地上隻餘下一堆被啃得幹幹淨淨的——雞骨頭!

她跳下石床,又狠狠的踢了踢,待看到雞骨頭零零散散的擺在地上,腦子裏頓時出現小白臉被她折磨得骨頭散架後的悲慘模樣,於是之前所受的憋屈氣兒頓時一掃而光。

她決定了!

以後誰惹她不高興了,什麽都不用做,直接去啃烤雞,既填飽了肚子,又出了心裏的這口惡氣。

“梅香,你老實告訴我,那個張大哥是你什麽人?”狠狠的發泄完後,顧惜若精神也好了些許,繼而詢問道。

梅香一怔,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麽問,但是也很快就反應過來,低著頭揪著袖子,低聲回道:“小姐,張大哥是梅香的親生兄長。”

“啊?”顧惜若嘴巴張得老大,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著,忽然尖叫起來,“你說什麽?他是你的親生兄長?那……那你們豈不是……豈不是**?”

“噗通——”

梅香冷不防嚇了一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半晌後才回過神來,連忙擺擺手,急得整張臉都通紅通紅的,“不是的,小姐。梅香知道,自己和將軍府是簽了死契的,不該再和親人有什麽瓜葛。之前梅香跟您說的,都隻是想要掩飾這個事實而已,絕對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啊!”

顧惜若聞言,突然有些理解她的舉動了。

且不說,之前梅香的話含有多少真實度,便是為著這一份心思,她似乎也沒有責難的理由。

若事情真如她所想的那樣,小白臉從她大婚開始就擄走了梅香,設下了這個局,那麽為了讓自己入局,用來為難梅香的法子,估計隻多不少。

說起來,梅香還是受她連累的呢!

顧惜若走過去,伸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又拍了拍她髒汙的衣裙,忽而有些感慨道:“你也不用擔心,我們總能出去的。待救出你兄長後,你就回將軍府拿了你的賣身契,和你兄長一起去過日子吧!”

其實,那日梅香刻意停在客棧門口,費盡心思的跟她扯了那麽一番,如今也都明朗起來:那不過是個試探而已。

若是她翻臉不認人,不念著所謂的“主仆之情”,怕是那扇門就為她敞開了。

說起來,這個梅香也是不簡單的。無論是心機還是處事,都已經不適合留在她的身邊。今日會這麽說,多少也是顧及著本尊的心思。否則,就憑梅香曾經有過的敢將她的生死置之不理的心思,以她的手段和處事風格,估計不死也得殘廢。

是以,這番話,說得是挺好聽的,但是彼此都明白是什麽意思。

梅香怔怔的看著她,又驚又喜,隻是獨獨少了一份悲戚,顯然這樣的安排很合她的心意。

顧惜若見狀,麵無表情的別過臉,環顧了一圈後,才緩緩問道:“現在最首要的,便是怎麽出去。否則,再多的計劃都是免談的。你可有什麽辦法解開洞口的陣法?”

之前,之所以沒有打過洞口的主意,那是因為醒過來之後,她眼尖的發現反射在那兩塊石頭上的光線很不一樣。

就算石頭再怎麽打磨圓滑,也是不可能將光線完全反射的,多少都會受到洞口樹木的影響。可如今,出現了這個異樣,就充分說明了一個問題:洞口處的樹木方位有問題。

她曾經在書上看到過這樣一種陣法,說是可以通過擺陣達到消隱行蹤物象的目的,那麽,如果洞口也擺了這種陣法,將洞口處的樹木物象消隱了,就完全不用受到樹木的阻擋,自然就能最大限度的利用射入的光線了。

梅香聞言,頓時吃驚的看著她,不明白她是怎麽看出來的。

隻是,如今她已經被逃出去的念頭刺激得膽大了些,想也不想就將自己的衣衫脫下來,直把顧惜若鬱悶的呱呱叫,“梅香,你這是要做什麽?要我穿著你的衣服出去?”

這方法也太損了吧?

外麵要是有守護的人,看到那張臉,瞬間就穿幫了。

她可不認為,像小說裏那樣寫的,“彎著腰低著頭”,就能蒙混過關。想想小白臉那樣的主人,手下應該也不簡單才是。

梅香自然是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自顧自的脫著自己的外裳,等到抬起頭發現,顧惜若身上的衣服動都沒動,頓時急了,將自己的外裳丟到石床上,就要過去扯她的衣裙,“小姐,你還愣著做什麽啊?洞口外還有守衛,奴婢之所以能夠進來,純粹是因為衣裳上沾染了修羅洞的血腥氣息。你不知道,守衛是通過這種味道來識別人的。你不把衣裳換下來,又怎麽能夠出去?”

顧惜若怔怔的看著她手下的動作,三下五除二就被她脫下了外裳,心頭頓時一陣惡寒,想著這姑娘就這麽急不可耐麽?竟然等不及她自己動手了?還有,修羅洞是個什麽東西?聽起來似乎很可怕很懸乎?

“終於好了!”在奮戰了一會兒後,顧惜若身上的衣裳已經換成了梅香的,並且還換了彼此的發髻。她怔怔的看著梅香,也不打算多說什麽。

橫豎都是各取所需,也沒什麽好說的。

既然梅香決定了要留在洞裏,之後的一切後果也隻有她來承擔。

本來還想問一下她是否需要想其他的辦法,可是在看到她那坦然無畏的神情時,突然覺得這時候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隻是,離去前,為了讓梅香安心,顧惜若還是很真誠的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一定會回來的。

她不怕梅香不相信,因為梅香能夠不計後果的選擇這麽做,便說明了一個事實:除了相信她,梅香已經是別無選擇了。

顧惜若看著手裏的刻印著青色小蟲子的令牌,頓時想起那塊破布上看到的圖案,不由得有些恍惚,隻是瞬間就走到了洞口,她連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按照梅香的囑咐,搖了搖幾下洞口處的樹木。

不過是眨眼之間,顧惜若便覺氣血翻湧,一股強勁霸道的氣流撲麵而來。

她腳步踉蹌了下,扶著一旁的石頭,才不至於栽倒在地上。

片刻後,那股氣流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洞外的陽光照射進來,刺得她一下子眯起了眼睛,待適應了洞外的光線後,才緩緩睜開,真如小說上寫的,低著頭彎著腰,循著草木掩映中的小路就走出去。

顧惜若揣著一顆跳動不安的心,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在小路上,洞外幾乎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看著就像是走入了什麽戒律森嚴的宮殿,本來沒那麽緊張的心情,頓時被渲染得緊張起來。

她心裏頓時有些發怵,覺得小白臉還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在洞口布置了陣法不說,居然還在洞外安排了這麽多人。這種特殊的“看守”,還真是令人吃驚不小。

不過,那些守衛也真如梅香所說的,瞥都不瞥她一眼,也沒人上來問一句。

顧惜若心裏暗暗竊喜,拐了個彎兒,確定那些守衛看不到自己後,連忙閃身躲入一堆高大的灌木叢中,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冷汗,忽然還有些不敢置信,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就這麽輕易的出來了。

看來小白臉的手下也不是很厲害嘛!

她咧嘴笑了笑,片刻後才躡手躡腳的走出去,卻不想,一個高大的陰影從一旁遮掩的樹木裏走出來,正從背後逐漸的靠近她,待她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經被陰影籠罩。

她轉過身,回頭看了看,卻發現一個灰袍人正冷冷的盯著她,眼神陰鶩可怕,周身氣息冷寒瘮人,臉上一道猙獰的疤痕狠狠的劃過,幾乎要將那張臉一分為二。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擺擺手,直至往後退去,“那個,我隨意逛逛,隨意逛逛……你請便啊……請便……”

說著,腳下後退的步子越來越快,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灰袍人開始有了動作,邁著大步逼了上去,邊走還邊冷冷道:“難怪主子會讓人加派人手,守在洞外,卻原來諶王妃如此不讓人省心呢!隻是,梅香那丫頭居然敢無視修羅洞的殘酷戒律,也要把你送出來,可真是夠忠心的!”

“嘿嘿,的確是夠忠心的……嗬嗬嗬……”顧惜若不停的往後退去,心想著回頭一定要段天諶好好去查查,這修羅洞到底是什麽地方,怎麽一個兩個的都如此忌諱,甚至是敬畏,就好像是十分了不得的!

灰袍人卻不想聽她繼續打哈哈,快步上前,眨眼就到了顧惜若麵前,眼看著就要扣住顧惜若的肩膀,不想她卻忽然抬手,眼前一道銀光一閃,對著灰袍人的手就狠狠的刺了下去。

灰袍人痛得直皺眉,下意識就停住了手,全身的反應也因這一變故而慢了半拍。趁著這一空檔,顧惜若就彎腰從他所掌控的範圍裏溜了出去,直接站到了小路旁。

這本就是一條山路,狹窄不說,路旁還是個荊棘橫生的斜坡。

許是她的運氣太過不好,人還沒站穩,腳下就踩到了石子,一滑就滑下了斜坡,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灰袍人見狀,就要往斜坡下麵追去。

不想,一名黑衣人衣袂簌簌的飄身落在他麵前,單膝點地後,連忙道:“先生,主子受了傷,如今被諶王帶著人追殺,還請您速速前去支援啊!”

灰袍人頓時皺起了眉頭,低頭猶豫了片刻後,連忙叫來守在洞外的兩名守衛,吩咐他們到斜坡下找人,而自己則帶著其餘的守衛跟著黑衣人而去。

顧惜若在滾下斜坡的那一刹那,頓時覺得自己挺悲催的。這穿越過來,好日子還沒過上幾天呢,又是被困在山洞,又是滾下斜坡,總之是把穿越客所能體驗到的狗血劇情都體驗了個遍。

由於滾下來時,她護著自己的頭部,倒是很幸運的沒有得什麽“腦震蕩”,隻是低下頭看著自己幾乎是破爛成條的衣服,頓時狠狠的抹了一把辛酸淚。

抹完淚之後——

便大搖大擺不悲不喜的朝著麵前的小路走去。

約莫走了半刻鍾的時間,她整個人也累到不行,隨便選了個方向選了個硬硬的東西就靠了上去。

不想,這一靠,她才發現不對勁兒了。

怎麽又冷又硬,還有個很咯人的棱角的?

顧惜若心下狐疑,連忙直起身子,回頭看去,這一看差點沒被嚇得跳腳。

那東西不是別的,卻是個足有半人高的墓碑!

她攥了攥袖中的手,轉到墓碑的前麵,卻發現墓碑上一個字都沒有,隻是擺放著一束白色的野菊花,還有一些紙灰,以及一對燭台,上麵還插著燃了一半的蠟燭。

顧惜若不經意的瞥過,忽然眼神猛地停在了那對燭台上,也不去管自己的舉動是否冒犯了什麽,直接拔起蠟燭,將那小巧的燭台抓在手裏,細細的查看著上麵的圖案。

又是青色的小蟲子!

一天之內,她見到這種蟲子都有三次了!

破布上有,梅香給的令牌上有,而在這荒涼偏僻的墳墓前,也有!

這是什麽破運氣?

顧惜若暗暗咬牙,潛意識裏覺得這墓裏的人可能跟小白臉有關,倒也揣著那燭台收到了袖子裏,決定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她拍了拍衣裳上的泥土,正要沿著小路走回去,卻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一陣喧嘩聲,正欲抬頭看去,冷不防一個青色人影飛了下來,直直栽倒在她的腳邊。

又覺眼前黑影一閃,隨之脖子一涼,一把森寒利刃便抵在了她細膩白嫩的脖頸處。

“給本王放開她!”顧惜若正欲怒罵,不想,忽然從上麵傳來那熟悉得不行的聲音,她心頭大喜,也顧不上脖頸處的利刃,連忙抬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