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進貢的牛羊

第三十六章進貢的牛羊

經過楚宮央的一番介紹,族人都對言子玉更加的感激了,想他不僅千裏迢迢趕來救花月娘,還為此受了反噬之苦,更加值得感激的是,救了他們三小姐的同時還打敗了雷原,大家夥兒一時圍著言子玉不停的感謝,有的甚至請言子玉去他們家吃飯。

好不容易才推卻了眾人的盛情邀請,楚宮央帶言子玉回了自己家,在門外便指給言子玉看:“這是我以前的家,雖然破了點兒,但你應該不會介意的。”

她自顧自的把話自己全說了,言子玉隻是一笑置之,進了氈帳,入目的最顯眼的便是躺在床榻上的少年。

楚宮央解釋道:“他是我的朋友,叫騰林,他受了重傷,成了活死人。”她越說語氣越低沉,到了最後,已是悲傷。

言子玉依稀想起那日玉皇坡頂,擋在他們二人身前與祁國大軍廝殺的便是眼前的這個少年,原來他那日沒有死,可算算也有九年的時間了,他的身體樣貌卻還是當初的模樣。

明白過來了楚宮央的小心思,她帶自己來這裏,便是想著能讓他救一救騰林。

言子玉走到床榻前,回頭看了眼楚宮央,打趣道:“還說不是救你小情郎。”

心思被他戳破,楚宮央臉頰頓時像熟透了的蘋果,言子玉輕笑一下,不再逗她,伸手撫上騰林的脈搏。

楚宮央探探腦袋,小心翼翼的問道:“怎樣啊?他還能醒嗎?”

言子玉收回手,站起身來搖了搖頭:“不知道,他現在的身體沒有任何的毛病,隻是活死人...我也無法確定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隻能看他自己了。”

得知的結果還是與以前一樣,楚宮央略微的失望,言子玉道:“神醫神醫,我是醫者,卻不是神,沒法兒救他了。”

楚宮央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肯給他瞧病我已經心滿意足了,不會再奢望其他了。”

言子玉並未放在心上,轉身朝另一張床榻走去,一撩衣擺,甚為悠閑的躺在了上麵:“爺在這兒睡了!”

楚宮央釋然一笑:“你不介意就好。”她低下頭想了想,又接著道:“明天是篝火節,你先別走,在這兒多玩兒兩天吧!我明天白天帶你去騎馬!”

言子玉嘴角牽出一抹笑意,懶懶的道:“好。”

*晨曦徐徐拉開帷幕,帶著清新舒暢降臨人間,淡淡的暖陽映在鮮綠的嫩草上,迎來一個絢麗多彩的清晨。

如夢般混沌初開的草原,如詩如畫的意境,天蒼野茫下是寧靜致遠的深沉,風光無限,年華正好。

一匹純白駿馬和一匹栗色駿馬緩緩踏入青色的草地,言子玉撫了撫身下白馬的鬃毛:“果然還是在草原上騎馬痛快!”

楚宮央看了看在言子玉的撫摸下顯得極為享受的家夥,不禁在心裏歎了口氣,那白馬是溫斯年的愛馬,可性子一向極烈,一直以來隻允許溫斯年騎它,可今早牽馬時,楚宮央怕那白馬摔著言子玉,沒打算讓他騎它,誰知那畜生自己耍著賴到言子玉身上去蹭了蹭,撒著嬌的示親近。

“那是當然了。”楚宮央自豪的回道,又瞥了眼那畜生,想著自己不僅沒騎過它,連摸都沒摸過它,心有不甘,挑了挑眉道:“你可知你身下騎的可是西商最烈的馬!”

言子玉微微一愣,隨即又憐愛的撫了撫它的頭頂:“是嗎?我看它倒是溫順的很。”

身下的馬兒聽得言子玉誇讚它,歡快的“啾啾”嘶鳴兩聲,楚宮央啐了一口:“呸,你這小畜生!”

言子玉暢快一笑,“駕!”馬兒頓時奔馳起來,四蹄翻騰,長鬢飛揚,楚宮央也策起自己的馬兒,追了上去。

兩人回到族中已是下午時分,族人們都忙著為晚上的篝火節做準備,楚宮央走到宰殺羊的一個小夥子跟前:“蘇德,怎麽才殺了兩隻羊?晚上夠吃的嗎?”

蘇德抬起頭,眼前一亮:“三小姐!”喊完後眼眸隨即又黯淡下去,猶豫半天才道:“這牛羊本來都是今年要進貢給祁國的貢品,今年鬧了狼災,損失了不少的牛羊,怕到時候進貢時會不夠,平時族人們都不敢吃,族長說今年本來不打算慶祝篝火節了,可這來了客人,又幫了咱們這麽大的忙,這才舍出兩隻羊來吃。”

楚宮央心頭一震,西商過得竟是這般生活!

蘇德見楚宮央臉色沉了下去,知道自己多嘴了,便換了笑臉道:“哦,其實三小姐也不用擔心,隻是今年這狼災鬧得,以前不是這樣的,對了,還有啊,三小姐,現在西商已經不用為祁國進獻年輕男女了,隻是每年進貢些牛羊,不算什麽大事的。”

“嗯,知道了,這話咱們自己心中有數就行了,別讓客人知道了,還以為咱們西商吝嗇幾隻牛羊。”她的語氣聽不出任何的異樣,可心中卻苦澀悲沉。

蘇德頓了一下,隨後點點頭:“哎,蘇德明白。”

楚宮央轉過身,卻再也邁不開步子,她忽然恨自己的無能,在祁國摸爬滾打的混了八年,表麵風光無限,其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自己的半斤八兩。

大祁國正刑司的總指揮使!祁國皇帝身邊的第一紅人!權傾朝野!

這樣的一個人,這麽多年的努力,可她唯一為西商做的事,卻居然隻是讓他們不再進獻年輕男女去為奴為妓。

多麽可笑的身份!多麽可笑的字眼!

可笑溫斯年的一番苦心付諸東流,可笑她當初進宮之前信誓旦旦的誓言!

直到不遠處的一聲呼喊傳來,楚宮央才忙調整正常。

溫斯年手中捧著一件華麗的蒙古袍裙,依舊是鮮豔如火的紅色,溫斯年笑笑道:“清城,今晚的篝火節,你穿這件裙子吧。”

楚宮央接過來,撫上那一針一線、不知費了多少個夜晚多少心血才製成的裙子,溫斯年笑容失了大半,但還是盡量樂嗬嗬的道:“月娘為你做的,想著你若是回來,沒有了心愛的紅色蒙古袍,肯定會不高興的,隻是做了好久了,久到已經不知你還能否有機會穿到它,可總算還是等到了。”

楚宮央眸子裏蒙上了一層水霧,將裙子緊抱在懷裏,聲音止不住哽咽:“我去穿上給月娘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