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變局
清穿之重設曆史
胤褆這邊還正和容若談著前兩天的火器問題,趙良棟這邊的文人幕僚卻險些掐起架來。原因無他,就是那群叛黨。
原來最近叛黨的行為很令人難以琢磨,雖然還是經常突然有了動作,但目的卻很令人費解,有的時候會搶掠富商官吏的財物,遇到正規軍就速戰速決,打不過就跑,有的時候則是什麽都不求,隻一味地正規軍杠起來,頗有幾分不死不休想要同歸於盡的意味,搞得士兵們很是困惑,因為他們有時候想要一鼓作氣拿下叛黨,結果叛黨根本不理他們,打不過就跑,一拳砸在棉花上別提多憋屈了;而有的時候覺得那些叛黨力有不殆想要逃跑,己方也不由地緩下進攻的勢頭,結果對方可好,不依不饒地咬上來,出其不意中倒也真把正規軍給傷了。
對於敵方的這種舉動,有人堅持認為叛黨這是有意為之,意在擾亂朝廷計劃,因為從實際來說,這招確實挺成功的,目前軍心略有些渙散他已有所察覺的;而另一方則堅持叛黨目前已到了式微的地步,目前不過是他們的垂死掙紮而已,不足為懼。
“反正我就是認為這其中有詐,督主絕對不能上當,而當穩定軍心,妥善應對各種來襲!”
“我倒是覺得督主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對於這次平亂,我們都有莫大的信心,我倒覺得督主該準備之後的事情。想必您也知道了,施琅施大人蒙受皇恩,被授了福建水師提督,我覺得您身為剛升任的福建陸路提督很需要做些什麽?”
說到這個話題,其他幕僚也跟著說起自己的主意來,真可謂熱鬧非凡。
趙良棟聽著幕僚們七嘴八舌地吵著,眉頭緊緊地皺起來。
那群叛黨……真的是這個樣子麽?
胤褆離開後,容若便一個人到知州府的小院裏散步。
如今大阿哥的成長他是看得最清楚的一個人,當初準備進軍浙江之前做的那些預防準備,都是這一個十來歲的稚童提出來的。他到現在還記得,當大阿哥談到叛軍的現狀、目的以及根據他所接觸的幾位叛黨領袖的心理所推測的叛黨接下來的反應時,那種意氣風發的神態,那種明亮銳利的眼神,都讓他隱約可以想見這位大清皇長子在未來運籌帷幄掌控天下的霸氣模樣。
隻是令他不解的是,大阿哥隻是跟他說了這些,卻是委托他跟趙良棟解釋說明,最後自己更是脫離軍隊遊山玩水起來,這番舉動雖然不至於引起這些將吏的反感,卻是絕對不會引起對方的好感,這對於未來大阿哥在軍隊的發展也並不會有什麽好處。
現在的小孩子真是越來越難以理解了。容若歎了口氣,過一抬頭就看見趙良棟自己一個人在小亭子裏喝酒。
一個人,一壇酒。直接提著酒壇子的邊緣就往嘴裏灌。
酒水順著嘴角流下來,沾濕了花白的胡須和青色的衣襟,再配上趙良棟那副標準的粗野武將扮相,很是有幾分英雄末路的落魄感。
——鬼才知道一個正得帝王重用的良將怎麽會讓他感覺到落魄感!
不過其實真要說起來,比起姚啟聖董國興之類的文臣,趙良棟這樣直來直往的武將容若更加樂於交往。
“趙將軍這是閑情雅致呢,還是借酒澆愁啊?”
“容若先生?來來,喝酒!”趙良棟一看到容若立刻晃了晃手中的酒壇子,大大咧咧地招呼道。
——這麽熱情倒不是容若有什麽值得巴結的,隻不過一是趙良棟本身比較熱情,二個就是容若本身的性子比較好了。他雖然是個文人,但又不像普通文人那麽清高,看不起他們這些粗野的武夫。當然,容若自然也不是一味的好性子,他雖然不是那麽清高,可屬於知識分子,屬於滿族大貴族的高傲也是絕對不會少的。說到底,還是兩人互相欣賞罷了。
容若欣然入座。
容若也沒叫人送杯子上來,有樣學樣地也拿起酒壇子直接灌。不過容若那是素來優雅慣了的,就算如此粗魯的動作也能做的賞心悅目——雖然這種賞心悅目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
因為趙良棟喝的酒是他從北方帶過來的最最普通的酒,也基本上算是最烈的酒,喝慣花雕汾酒這種柔和酒水的容若喝了一口便嗆著了。
看到容若嗆到,趙良棟曉笑得很歡樂。
酒一喝,話匣子基本就打開了。兩個人雖然誌趣意向不同,甚至人生觀價值觀也有很大差異,但這並不妨礙兩人之間的溝通。
兩個人談自己的誌向,談未來的走向,也談目前的局勢,談了很久,趙良棟終於悶悶地抱怨了一句:“這人哪,怎麽老是爭呢?叛黨還未滅,天下還沒穩定就已經開始算計自己的利益了。”
容若笑容不變:“趙將軍您醉了。”
“我沒醉!”趙良棟大聲反駁,而後又低下聲音,“罷了,我是個粗人,但也是因為了解先生的為人才說這些。這些話啊,也隻能在這裏說說了,先生就當我醉了吧。”
趙良棟就把書房裏幕僚們的爭吵顛三倒四地複述了一遍。
容若倒是沒在意那點子算計,畢竟那群幕僚唯一能仰仗的也隻有這位了,水漲船高,他們必須要為自己的未來規劃,不過另一點:“將軍這樣,難不成是有了自己的想法?”
“我覺得他們都想多了,看那叛軍那個樣子,八成是起了內訌。”
“內訌?”
“是啊,二把手不配合一把手,或者幹脆就是兩個領頭想法不一致,兩人下達的指令不一同,各自的直屬士兵各自戰鬥。這種情況,我以前也遇到過……”趙良棟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
容若理智地沒有過問在什麽時候遇到過這種事情。聽趙良棟這口氣,十有八.九他就是其中的一把手或者那個叛逆的二把手。
關於叛軍的情況,容若這裏並沒有全部的資料,甚至可以說隻有一小部分,畢竟他們都屬於編外人員,就算有皇上的特令也不能接觸太多東西,所以對於趙良棟的這番推測也沒有辦法做出什麽評論,隻好道:“既然將軍有這種推測,那就要好好考慮考慮,或者跟您的幾位幕僚商量商量,要不然,萬一耽誤了軍情可不好了。”
趙良棟沉默了許久,最後重重地歎了口氣。
容若知道對方是聽進去了,也不再多言。
不過,叛黨內部可能起了內訌麽?容若的表情有些凝重。
“趙將軍真這麽說?”胤褆聽了容若的話,有些訝然,而後便抿緊了唇陷入沉思。半晌才抬頭,表情嚴肅:“其實我從跟叛黨接觸過一次後就有些疑惑了。朱永祚就先不說了,一念和尚倒是很顧全大局,而且我覺得他應該屬於那種很能忍辱負重的人,照理說不該是會在這個時候作亂的人,畢竟如今亂黨勢力極其微弱,這一仗的勝敗早就注定了。我極其想不通這樣一個聰明的人怎麽會做以卵擊石這麽蠢的事。而且,我途徑紹興時派人去大嵐山那邊打聽了一下,一念和尚本名叫張念一,父母不詳,今年大概二十來歲的樣子。據說是在四五年前突然把頭發剃了,背井離鄉去了一家寺廟為僧,但那邊的百姓都說念一從小就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又肯吃苦,遇事也很能忍耐,雖然從小因為沒有父母被同村的大孩子欺負,但從沒見他哭過,非常要強,性格又挺討大人喜歡的,所以同村的人還挺照顧他,就算離開家鄉這麽長時間,家鄉人也還記得他。”
“那你的意思是說,這次叛黨的真正首領並不是朱永祚或者一念,因為你曾經說過,朱永祚很重視一念,也比較信服一念所做的決定,他們兩個相當於是站在同一陣營的。”容若接過話頭,“所以很大的可能是,他們那個真正的首領跟一念的想法並不一樣,那個人更激進更瘋狂,同時也更白癡一點?”
“就是這樣,所以,趙將軍的推測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這個假設成立的話,那我們就能更快地結束這場戰爭了。”
“是啊,結束了之後就能回去看看額娘和太子弟弟了吧?”容若促狹地眨眨眼,取笑道。自己這個大外甥平常還很端莊沉穩,頗有皇長子風範,偏偏一提到弟弟和額娘就亂了手腳。
“舅舅……”胤褆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垂下的眼眸裏卻有幾分猶豫——要回去了麽?
接下來,杭州城看似平靜了半個月。這半個月裏的風雲湧動全都潛在水下。趙良棟麵上毫無舉動,實際上卻命令心腹士兵暗中觀察敵軍撤退的規律,逐步摸索出敵軍大概的隱藏據點以及隱藏的規律,又悄悄派來親兵偽裝成平民百姓靠近,甚至有個別的士兵趁著敵軍缺少人手的時候混進了敵營內部;同時又搜集了敵軍每場突襲的舉動的詳細資料,通過分析推演,逐漸猜測出他們的目的。
如此緊鑼密鼓卻低調無聲的進行了半個多月後,在董國興以及遠在福建的姚啟聖快要心生不滿時,趙良棟出手了。
雷厲風行,疾風驟雨——根據叛軍四處劫掠百姓財物以及胤褆的證明推測出叛軍此時應該物資急缺,趙良棟令人暗中散布要移送軍餉的假消息,請君入甕;另一方則集結人馬,高調襲擊已經確定的幾個叛軍據點,逐個攻破——這次沒再一齊擊破,而是逐個,目的在於給敵方首領壓力,令其自亂陣腳。
果不其然,敵軍一個自稱是朱慈煥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站出來大罵朝廷軍隊,最後被一發不知從何處射來的一發冷箭射中,混亂中不知去向。
錢塘江畔
“果然出現了。”胤褆眯了眯眼,搭著湛盧的手下了馬,走向江岸,岸邊一艘船似乎已經等待良久了。
“主子,已經準備就緒。”見到胤褆,鳴鴻和七星跪下請示。
“嗯,做得很好。龍牙也快過來了吧?”
胤褆一邊登上甲板,一邊隨口問著,沒想到話音剛落,龍牙就輕輕巧巧地跳到了甲板上,單膝跪地,“屬下已到。”
胤褆剛要點頭,就猛然感覺船身一蕩,匆忙扶住船舷才險險沒有摔倒,怒:“你要幹什麽!”
“奉命行事。”謝博樂冷冷地回了一句,一張臉實在不好看——浪費了好好的打仗時間來保護這個金貴的皇長子,他絕對腦子壞掉了。
胤褆鼓鼓腮幫子,“多事。”
“奴才也覺得。”謝博樂點頭,然後接過湛盧手裏的撐杆。
“你會劃船?”不會翻了吧?胤褆的聲音很懷疑。
一點一撐,船平穩地離岸,謝博樂幹脆地用事實說話。
“跟上前麵的那艘船。”
謝博樂翻了個白眼,不理人。
胤褆也不自找沒趣,趴著船舷看著身邊的江水。
因為是順風,船隻行駛得很快,一天後便到了東海入海口。
胤褆在船艙睡了一覺,醒來後又來到甲板,戳戳謝博樂的胳膊,“喂,小謝,爺突然想起來,湛盧她們帶的幹糧沒有你的份。”
“……”
“話說,你怎麽知道爺在這裏?”
“……”
“喂小謝,你能不能說幾句話?”
“……他們這是要去哪裏?”謝博樂終於放下撐杆,用手擋住眼睛,迎著太陽看著前麵行駛得船隻。
“這個方向自然是台灣嘍。”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前麵的船隻,胤褆聳聳肩隨口回道,又想了想,“算了,小謝,爺不想追了,就在寧波靠岸吧。”
“嗯?是。”
嚶嚶,昨天斷了一天更(星期一綜合症神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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