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傷心欲絕
花開時節初逢君 040 傷心欲絕
陶樂兒飛衝過去，抬手就要貼上顏惜臉上的那個清晰的巴掌印。
“王妃，你……”顏惜縮了縮身子，無助地看向風夜燁。
“樂兒，你要幹什麽？”風夜燁緊張地跨過來，生怕樂兒就這樣一巴掌刮下來，那時候就有口也難辨了。
陶樂兒回頭，對著他燦爛一笑。那一笑，讓風夜燁說不出話來。“你放心，我不會打她的。”
陶樂兒第一次開始恨一個人，她真心地拿人家當朋友，人家卻早就設好了圈套等著她鑽進去。回過頭去，手貼上她的臉，目瞪口呆地發現那個掌印與自己的手完全一樣。在這樣的情況下，怕是她說什麽，也不會有人相信了。抬起眼簾，直直地盯著顏惜的眼睛。“為什麽要這樣陷害我？我跟你有什麽深仇大恨嗎？”
“王妃，顏惜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顏惜避開樂兒那犀利的視線，低下頭，絞著手中的帕子，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哼！”陶樂兒冷笑一聲，狠狠地瞪著這張自己第一次見到就喜歡上的臉。“今日上午，我們在亭子裏喝茶說話，你突然說覺得有些燥熱，抓起我的手就往臉上貼，說想量一下溫度。然後你就捂著臉回房間去了，再然後你讓丫頭來告訴我，你覺得累了要睡覺。等我從外麵回來，你臉上就多了這麽一個巴掌印。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用了什麽下三濫的手段？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冰清玉潔的人，沒想到你的心這麽黑。我錯看你了，顏惜！”
當時她就奇怪，為什麽顏惜的動作那麽粗魯。現在想來，那是因為粗魯一些，才更像是自己在打人。相比她當時是算準了時間，知道隔著這麽一段距離丫頭是能看到這邊的情況的，上演了這麽一出完美的戲。怪不得當時端東西上來的時候，丫頭看她的眼神帶著敵意。原來，自己早就在別人的圈套裏了。
“王妃…….”又是楚楚可憐的眼神，求助似的看向風夜燁。
“樂兒，不要亂說話！.”
“風夜燁，你給我閉嘴！”再也忍不住凶了起來，憑什麽她老是被欺負的那一個？“等我說完了，你要怎麽說我也無所謂。狠狠地瞪一眼這張臉，陶樂兒飛快地低下頭去，委屈的淚水就快忍不住了。
“樂兒……”他沒有錯過樂兒眼中的水汽，他又讓樂兒哭了。昨晚她才膩在自己的懷裏，說以後不許再害她哭。這，不過才過了一夜啊。
吸吸鼻子，將淚水吞回去，陶樂兒又抬起頭來，對著顏惜。“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但是顏惜，你真的當我陶樂兒是力拔千斤的男子漢麽？能一巴掌把你的臉打成這個樣子？要不要我現在當眾給你一巴掌，看看我這個病秧子一樣的王妃到底有多大的力道？是不是也能把你打成這樣，這麽深這麽腫這麽紅？”
顏惜暗暗心驚，不著痕跡地偷窺著風夜燁的反應。
樂兒這一番話，引得四周的人開始竊竊私語。那些丫頭都明白，平時被主子打好幾巴掌也沒腫成這樣，更何況是從未打過人的王妃？也許事情真的有古怪也說不定呢。
陶樂兒沒有得意，因為心裏很痛。她緩緩地轉過身來，走到風夜燁麵前，抬頭看著他。眼中的水汽，驟然增加。
“樂兒……”風夜燁的心揪緊了，難受的緊。
“你說你會寵我會疼我，可是如果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這樣的寵愛還有什麽意義？不要也就罷了。我又不是乞丐，等著你有空的時候施舍我一點寵愛。對於我來說，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不管發生什麽情況，哪怕鐵證如山，我也願意相信你是清白的。隻因為，你是我心裏的那個人，所以我選擇信任。但你呢？不過是幾個人的三兩句話，就能夠讓你懷疑我的善良。風夜燁，我對你很失望，真的很失望。從今天起，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用盡所有的力氣將心裏的話吼出來，陶樂兒拔腿就往王府大門衝去。淚水無聲滑落，如缺提的洪水。
“給我站住！今天你別想踏出王府一步！來人，送王妃回房間！”他有種感覺，如果今日讓樂兒離開了，她也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這個想法讓他心裏沒來由的發慌。
陶樂兒猛然停下腳步，背對著眾人直挺挺地站著。那輕輕鬆動的肩頭惹人心疼。她就那樣靜靜地站著，似乎變成了一鑽石像。
就在大家以為她會一直這樣站下去的時候，她緩緩地轉過身來。含淚瞪了一眼風夜燁，提起裙擺，逸出一聲低泣，飛奔衝向樂苑。
那踉蹌的背影，攪亂了男人的心湖。風夜燁看著，差點就此衝過去將她抱住。“除了顏惜，所有人都給我退下！”
“王爺……”看著一步一步走進的風夜燁，顏惜差點就忍不住掉頭就跑。他從來沒有在她麵前露出這麽害怕的表情，而且生氣的對象是她，從來沒有！
“顏惜，你對皇兄來說是很重要的人，一如樂兒之於我。但對我來說，樂兒才是更重要的。我尊重你照顧你，但如果你真的耍了什麽陰謀手段讓樂兒傷心。那麽樂兒所流的淚水，我會要你十倍奉還。你要知道，我不是皇兄，記住了！”
顏惜看著他大步跨向樂苑，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樂兒，你的幸福，怕是誰也搶不走。你是幸運的……
淚水模糊了實現，腳下的路一片模糊，陶樂兒卻隻是不停地跑著。被門檻絆倒重重地摔落在地板，她也顧不得疼痛，爬起來手腳並用地爬到床上去，鑽到被窩裏，也不管現在是炎熱的夏天。淚水如雨落下，很快就淋濕了被褥。
風夜燁趕過來，看到的便是一個隆起的小被堆。那一聳一聳的動作，似一根針，紮進了胸口那裏。樂兒說，如果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這樣的寵愛有什麽意義？是啊，如果他不能信任她，又談什麽寵愛？
慢慢地走進去，在床邊坐下，靜默良久，終於伸出手，掀開被子。
陶樂兒含淚看了他一眼，一把將被子又搶了回去。“你還來幹什麽？你去安慰你的五夫人啊，我這裏不歡迎你。”
“樂兒，別這樣。是我不好，可是……”不管是在皇兄的話裏，還是這些日子的相處，顏惜都是一個溫和善良的女子。所以，他不太願意相信她會冤枉人。他也不是認為樂兒是個惡毒的人，隻是樂兒性子很直，脾氣也比較火爆。有時候跟人觀點不合，一衝動之下伸手打人也是有可能的。他應該事先告訴她自己的想法，那樣樂兒就不會以為自己一點也不相信她了。
“你什麽都不用解釋！”猛地掀開被子，她大聲地阻止他接下來的解釋。“就算你說得再好聽，我也不會相信了。風夜燁，你以為我是三歲孩童嗎？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之後，再給一顆糖就什麽都不計較了。風夜燁，你不要太天真，不要以為全世界都把你當神一樣！我也是會有脾氣的，我又不是木頭人！”
風夜燁聽著她的話，不禁笑了。這普天之下，除了皇兄、父皇和母妃，怕也隻有樂兒敢這樣對他這樣不敬。意外的是，他並不覺得這是對他權威的一種挑戰。這一刻才真的明白，樂兒之於他，是與眾不同的。
“你還笑，你竟然給我笑？”陶樂兒狠狠地瞪著他，不客氣地爬起來，手腳並用地爬到他的懷裏，兩手一抬就扯住了他的嘴角用力往兩邊拉。“風夜燁，你這個沒良心的混蛋。人家這樣傷心，你竟然還笑得出來！我今天一定要掐死你，不掐死你我就不是陶樂兒！”說著還真的把手卡在他脖子上，用力地捏緊。
她那點力道，根本傷不了他。在這一刻，他竟然覺得心情大好。等她發泄得差不多了，他才不顧她的掙紮，將她抱在懷裏。歎息似的說道：“樂兒，隻有在你麵前，我這個赫赫有名的裕王爺會被數落得一無是處。可是，我竟無法對你生氣。就憑你直呼我的名諱，不高興的時候對我大呼小叫，甚至罵我，你的腦袋就該掉了很多次了。可是奇怪的是，我竟然一再地縱容你。甚至在你這樣做的時候，我不會覺得被冒犯，反而有些快樂。你說，我是不是有被虐待的傾向？”
“那你現在把我拖出去砍好了。”陶樂兒氣呼呼地回道，卻在看到他臉上那像是寵溺的表情是軟了下來。不是她沒骨氣，他說的其實也是。他畢竟是一個等級觀念根深蒂固的古人，能夠容許她這樣對他不敬，也未嚐不算是一種寵愛。可是，她還是覺得很委屈啊，他一點都不相信她耶。
風夜燁抬手摘取長睫毛上的晶瑩珠淚，歎息著問道：“顏惜，不是我的女人。願不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
那個不屬於他的故事，他卻聽了無數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