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繈褓嬰孩受熬煎
第112章 繈褓嬰孩受熬煎
此後,兩間茅草屋中,每天晚上,昏暗的油燈都要亮到子時前後。盡管父親蕭國良說自己早已把四書五經讀得滾瓜爛熟,為了能夠一舉成名,還是努力溫習課業。
每當蕭國良伏案讀書的時候,孫氏總是一手拿著扇子,一會給躺在炕上的蕭逸然扇扇,一會給蕭國良扇扇,還時不時那手絹給蕭國良擦拭臉上的汗水。唯一的一張桌子上,擺放的一個粗茶碗中,始終都會倒滿涼透了的開水。孫氏的溫柔嫻熟,讓蕭逸然都深深感動。
偶爾,孫氏也會拿起一本書看,從兩人時不時的討論中,蕭逸然聽得出來,母親孫氏的才學一點不比父親蕭國良差。蕭國良也為此時常自朝道:
“小麗,要是你是個男兒身,怕是早已高中了。”
“夫君又來了,小麗哪裏有夫君的才學,不然小麗也不會嫁給夫君了。”
孫氏總是略帶嬌嗔地回上一句。
蕭逸然很奇怪兩人間的稱呼,白天的時候,兩人總是夫君、賢妻,或者為夫、為妻的稱呼對方,和自稱。到了夜裏,孫氏都是自稱小麗,蕭國良也稱其小麗。孫氏卻是從來都是稱呼蕭國良夫君,從沒直呼其名過。
許是白天天氣熱,也隻有孫氏一人陪在身邊,蕭逸然總是睡覺,到了晚上,反而精神起來。有時候為了讓夫妻兩人說些悄悄話,或者不打擾蕭國良讀書,蕭逸然不得不裝睡。隻是,裝睡的滋味實在是難熬,蕭逸然決定要趕緊改過來。白天一定要硬撐著,等到夜裏再睡。
想法固然好,隻是身體並不聽自己的使喚,白天的蕭逸然無論怎麽努力,怎麽堅持,總是抗不住濃濃的睡意襲擾。尤其是孫氏的柔聲細語,就像最有效的催眠曲一樣,不知不覺間,蕭逸然都會在上午睡一覺,傍晚十分,再睡一覺。每一覺都能睡上一個多時辰,這讓蕭逸然實在是沒有辦法。
“小麗,我已經和村長請好假,村長也答應餘支一年的束修給我。隻等啟程前,就給送過來。”
“那就好,夫君可以專心攻書了。”
“小麗,我想讓你和逸然陪我一起進城。”
“夫君,還是不要了,我們娘倆去了,就要多些花費。一年的束修本就沒幾個錢。”
“去吧,逸然還小,留你娘倆在家,我實在放心不下。”
孫氏低頭想了想,便答應了蕭國良。
“既然這樣,我就帶著逸然陪夫君一起去吧。”
接下來的幾天,孫氏買了些米麵,準備多做些幹糧帶著,好進城後少下館子,以便節省點錢財。有時候,孫氏閑下來,總喜歡問隻有三個多月不到四個月的蕭逸然:
“逸然,你說爹爹這次能考中嗎?”
蕭逸然知道,孫氏雖然相信蕭國良的才學,卻因為蕭國良多次參加鄉試都沒有考中,在心裏留下了陰影,也變得有些不自信起來。每當孫氏這樣問的時候,蕭逸然為了安撫孫氏心中的不安,總會對孫氏笑一笑。而蕭逸然的笑,帶給孫氏的,自然女兒在說:
“娘,爹爹肯定能考中。”
“女兒真乖,女兒都知道爹爹能考中,爹爹這次必定能中的。”
夜裏趁蕭逸然睡熟後,蕭國良讀書累了,停下來喝水時,孫氏對蕭國良說:
“今天我問逸然了,逸然說爹爹肯定能考中。”
“小麗,逸然才幾個月,就能回答你?”
“逸然雖然不會說話,可是我問她的時候,逸然朝我笑了。”
“嗬嗬,小麗越來越像個孩子了。”
“夫君不喜歡嗎?”
“喜歡,當然喜歡。小麗小的時候,夫君就喜歡,如今長大了,夫君還喜歡,等將來小麗老了,夫君會更喜歡。”
蕭逸然這次並沒有聽到夫妻兩人間這些比較肉麻的話,這一次蕭逸然是真的睡著了,而且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蕭逸然夢見自己回到了蕭國,回到了望山城的皇宮中。蕭逸然看著蕭明兄妹臉上的笑容,心裏也格外甜蜜。好像龍山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可是,當蕭逸然看皇宮中還有一個自己時,不由驚呆了。蕭逸然並不知道自己是在夢中,見蕭明兄妹五人,圍在另外一個蕭逸然身邊,親親熱熱的,心中既惶恐又酸澀。想要開口喊蕭明和蕭月他們,張開口卻發不出聲音,想要走上前拉住孩子們,伸出去的手,總是拉空,似乎孩子們的身體變成了透明的。
無助的蕭逸然不由大哭起來。
“逸然,逸然醒醒。”
“女兒,乖女兒怎麽了?是不是餓了?”
蕭逸然被母親孫氏和父親蕭國良,從夢中搖晃醒了。睜開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中,看到兩張寫滿焦急和疼愛的臉,蕭逸然抬手使勁揉揉眼睛,觸手所及的,卻是濕漉漉的眼淚。依然沉浸在剛才的夢境中的蕭逸然,看著蕭國良夫妻二人眼中,又變成呆呆怔怔的樣子。夫妻二人不由大急起來。
孫氏輕柔地把蕭逸然抱進懷裏,解開衣衫,就要給蕭逸然喂奶。在孫氏的看來,蕭逸然一定是因為餓醒了,才如此哭泣。
不想讓兩人著急的蕭逸然,隻得含住孫氏的**,有一口沒一口的吮吸起來。心裏還在回想著剛才的夢境。
“怎麽會做這樣一個夢?為什麽會有另外一個蕭逸然在?難道……”
蕭逸然突然想起來什麽,連吸奶的動作都不由停了下來。
“逸然再吃兩口,吃飽了好睡覺。”
被孫氏溫柔喚醒的蕭逸然,再次吸吮起奶水來。隻是心裏,卻在想剛才頭腦裏冒突然冒出來的,看似荒誕不經的一個念頭。
“會不會是我的魂魄離體後,原來蛇族少女,小然的魂魄又重新占據了那具身體?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起碼孩子們不會遭受過早失去母愛的傷痛。蕭國也不會因為突然失去了皇,而變得混亂起來。”
一邊吸吮奶水的,蕭逸然一邊心裏暗暗猜測著。
“但願如此吧,我可憐的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