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遇
第4章 初遇
聽到這話,眾人又朝她舉起酒杯。
鍋裏的配菜已經煮好了,張井剛把火關小,一幹人正要開吃,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規律的敲門聲。離門最近的邢毅站起身去開門,有些疑惑這麽晚了會是誰來。
清風攜來一陣淡淡的夜晚氣息,黑暗和燈光交接處,被來人給暈染得神秘莫測。
“席川?”推開門的那一刻,邢毅驚訝無比。
他怎麽來這裏了?
門外的男人身姿挺拔,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修身的駝色大衣,配了一條黑色圍巾,臉上貼著一張礙眼的創可貼。他走進來的時候,帶來一股清冽的寒風;眼瞼低垂,走路的姿勢不會過於輕佻,中規中矩的。整體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這人麵容著實清俊,一雙銳利的眼睛生得也漂亮,露在外麵的手指修長,拿著解剖刀的樣子最是迷人。這是喬崎看到他的第一個想法。
席川一眼看過去,就鎖定了坐在中間的喬崎:性格沉悶,不善交際,觀察能力很強,有輕微強迫症。
“聽說局裏有不得了的人物來了,我順便來瞧瞧。”他的眼神飄忽,並沒有落在任何一個人身上,倒是打量著屋子的布局。邢毅關好門,神情略帶防備地看著他。
席川這一進來,氣氛更加熱漲。
“小席,快來這裏坐!”知心大姐李群朝他招招手。幾個女實習生看見外表這麽出眾的男人,也有些坐不住了。特別是比較漂亮的那個,無意間還撥了撥自己的頭發。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笑了一下,目光淡淡地掃過喬崎。
鑒於李群的召喚,席川解下圍巾後坐在她旁邊,和喬崎就隔著不到半米。
“這位帥哥是技術室的法醫,席川。”李群熱心地為喬崎介紹。
“你好。”出於紳士禮節,他率先伸出手。手指幹淨修長,保養得很好;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沒有半分逾越的嫌疑。
喬崎禮貌地回握:“你好,我是喬崎。”
她很快便收回手。
邢毅斜眼觀察著那小子的表情,悶著一口氣灌了一杯酒。
“小席是你調走後一年來到我們大隊的,常春藤聯盟出來的人,也不知道怎麽跑到我們這小地方屈就來了。”馬誌遠笑道。
席川客氣地回答:“哪裏?在這裏我也學到了不少經驗。”
“你哥今天是不讓我放你假嗎?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邢毅狀似不經意地問。
席川輕笑,露出半顆尖尖的虎牙:“我什麽時候聽過我哥的話?酒宴我根本沒打算去。”
邢毅放下酒杯,也不好再說什麽。
眾人張羅著給他添碗筷,席川擺手:“不用了,我在家裏吃過飯才來的。”他的目光掠過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喬崎,心想真人跟照片上的差距的確有點大。剛才握她手的時候,溫度很低,加上她有些蒼白的臉色,應該是氣血不足導致的;她的左眼下有一顆很淡的淚痣,嘴唇很薄,但是顏色很好。
在他眼裏,真是......
無比的性感。
席川不動聲色地抑製住內心的火氣,拿起桌子上幹淨的酒杯,抿唇:“李姐,麻煩給我倒杯酒。”
李群爽快地給他滿上一杯,調侃道:“你這富家公子還看得上平民喝的啤酒,不怕胃不適應?”
“酒如人,在我眼裏都沒有區別。死了就是一具屍體,我拿解剖刀兩下就能看出他的一生。”他輕抿了一口,緩解了內心的燥熱感,眼神卻再也不敢投向她了。
聽到這句話,明明還在爭著撈牛肉的眾人一愣,動作也慢了下來。那幾個將視線時不時落在他身上的實習女警立刻收回自己的旖旎心思,規規矩矩地往嘴裏送著東西。
邢毅適時打破這詭異的氣氛,看向席川,問起無關緊要的事情來:“對了,我上次送到你那裏的梅子酒還有嗎?”
“一直在儲藏室。”他懶懶答道。
“能不能勻點給我?喬崎最愛這個,這個時節又不好弄,我那裏又沒有存貨......”
席川一口灌下杯子裏的啤酒,扯開一個淺淺的笑容:“也好,放在那裏也是浪費。明天我親自送過來。”
邢毅沒有多大的異議:“明天順便把屍檢報告交上來。”
他別墅裏那堆器材比局裏的不知道先進到哪裏去,邢毅也沒按流程讓他在局裏工作,一天到晚擱在家裏,局裏的車一拉就是一具屍體,他隻顧解剖就行。這樣的法醫,估計g市隻有他一個。
喬崎一直注意著兩人之間的互動,倒是看出了幾分暗湧。
“吃東西吧,都煮過了。”
現場有些低潮了,馬誌遠這一聲中氣十足的話倒把氣氛給緩和了一些。喬崎一邊喝著飲料,隔著李群打量起那個清秀的男人來。
他的眼神沒有落在她身上,可總是給人一種很強烈的存在感;她除了他的表麵,根本讀不懂他的一切內心世界。這和別人不一樣,她總是能很快看出一般人的狀態。
“喬崎。”李群把她拉過去耳語,“你可別盯著人家小席,他都有未婚妻了。你看邢副隊都吃醋了。”喬崎回頭看了一眼邢毅,他正往杯子裏倒酒,表情沉鬱。
她的臉色開始不自然起來。
李群隻是好心提醒,她也不是長舌婦,見喬崎開始為難起來,也不好再說什麽,轉頭開始招呼起人布菜。一時間大家吃得紅紅火火,倒是一排坐著的三人,心思各異。
夜深,飯局也開始散了。幾個人麻利地收拾了一下碗筷,說著笑走出了門口。
大家都沒有喝很多酒,當然除了邢毅。大概十點半左右,李群和馬誌遠回到局裏繼續工作,那幾個實習警察則跟著張二去領近幾年的犯罪檔案。走的時候,張二朝喬崎比了一個手勢:“喬姐,那個案子的詳細我發到你郵箱裏。沒問題吧?”
喬崎點頭,微笑著送走一幹人。
席川麵無表情地站在她身邊,邢毅則躺在裏麵的沙發上。喬崎看向他:“這麽晚了,你不走嗎?”她和他不熟,語氣也生份得緊。
他滿不在乎,倒是指向屋子裏的男人,挑眉:“我扶他出去。”還未征得她的同意,就邁開長腿進去了。
喬崎跟在他後麵,哪料他忽然停下腳步,她防不勝防,一下子撞到他的後背。
“動作這麽遲鈍?”席川醇厚的聲音帶著幾分調笑傳到她耳朵裏,有些變相的諷刺。喬崎斂眸,不理會他的嘲弄:“快把他扶起來吧,扶到隔壁屋裏就行。”邢毅也住職工宿舍,而且正好就在她旁邊。
席川垂下眼皮,動作有些粗魯地拉起沙發上的男人。
“需要我幫忙嗎?”喬崎站在一旁問。
“不用。”
邢毅卻突然睜開眼睛,迷迷糊糊間看見喬崎站在一邊,猛地支起身體拉過她。嘴裏念叨著她的名字,手還不規矩地摸上“她”的臉。席川徹底黑了臉,忍住殺人的衝動,耐心地撥開他的手。
在他撥了十多次之後,男人終於躺了下去。這個時候,喬崎端來一碗冒著熱氣的蜂蜜水,指著邢毅說:“我這裏隻有蜂蜜,你先喂他喝下去。”席川僵硬著身體,站著不動。
她見他有些不情不願的,自己湊近邢毅,卻在碰到他頭的瞬間被搶了手上的碗。席川將碗奪過來,輕輕擠開她的身體,捏住邢毅的嘴將蜂蜜水灌了下去。他的動作有些粗魯,邢毅嗆了兩口,根本沒喝下去多少。
“你這樣他根本沒有咽下去的意識,還是我來吧。”
席川看了她一眼,神情嚴肅:“不用。”他動作靈巧地扳開邢毅的嘴巴,捏準地方,這次居然一點都沒有撒出來。邢毅喝下去,眯著眼睛哼唧了幾聲。
他直起腰,扶起一米八幾的男人,腳步淩亂地走出喬崎的房間。
“他的鑰匙一直放在製服右邊的口袋。”臨走的時候,她善意提醒。
席川背對她:“你很了解他?”語畢,他暗中使力,捏住邢毅的肩膀,惹得男人悶哼了一聲。
喬崎雙手抱胸:“局裏的每個人我都了解。”
他沒有回答她,扶著邢毅走出房門。喬崎回屋收拾桌子,聽到隔壁的關門聲傳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正當她在廚房洗碗時,外麵卻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來。喬崎算了一下時間,擦幹淨手走出廚房,發現席川正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她還沒收拾過的杯子。裏麵有喝剩的飲料,他仰著頭一口灌下了下去。
她木著一張臉:“需要傘嗎?”席川不言語,隻是朝她微笑,接著動作緩慢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近來發生的凶殺案,屍體我已經解剖了,不想聽聽結果嗎?”
他盯著她眼睛,似乎想要看出什麽端倪。
喬崎倒也爽快,二話不說走進臥室,拿了筆記本出來,一臉正經地看著他:“說吧,麻煩你了。”他重新坐下,和她隔了不到半米,嗅到她身上的洗潔精味道,鼻子竟然會興奮。
真是......不得了。
席川收回視線,雙腿交疊,姿態閑適。
“張二的郵件發過來了嗎?你先看看案子的大致內容。”他好心提醒。
喬崎不喜歡這種被人掌控的感覺,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過還是按部就班地打開自己的郵箱。
“密碼記住了嗎?”這裏的網速不是很快,她等著界麵跳出來的同時,聲音平淡地問他。
席川輕笑:“記住了,也沒用。反正你今晚就會改。”
她打量了一下這個麵容清俊的男人,他讓人捉摸不透的心性給了她一種煩躁的感覺。喬崎匆匆收回視線,界麵上果然已經提示收到一封新郵件。她打開快速瀏覽了一遍,抬頭看向他,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席川不緊不慢地說:“死者被亂刀砍死,頭部、肩胛骨、腹部以及大腿處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口。屍體送到我這裏來的時候,已經死亡22個小時。直接死因是鈍器傷及內髒,不過被亂刀砍死之前,曾經被人用類似於麻繩的東西給勒住脖頸,造成過短時間的昏厥;而根據屍斑的位置,可以知道屍體在死後一個小時左右被人挪動過位置。”
“最後一點,□□被鈍器傷害的程度很是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