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違和

第〇〇九章 違和

“大郎,可曾先拜見了你父母,不要給他們留下話柄責怪翠梅。”

“是,侄兒是從前院而來。”

“十郎昨日說的可是真的?”

“不是,嬸母,侄兒從小在嬸母身邊長大,難道嬸母還不相信侄兒?”

“你如今大了,又在外多年,見了世麵,嬸母也說不準你還是不是那個大郎。”

“嬸母,你要如何才能相信侄兒的話。”

“不管如何,如果你真的心已不在翠梅身上,就跟她和離吧,也好讓她少受點罪。”

“不,嬸母,你為何這樣想。嬸母,稍後侄兒再向你解釋,我先看看翠梅和芳兒可好。”

咦?這是誰在和二祖母說話,清澈悅耳,不見人影,隻聽聲音,就讓人覺著心曠神怡,肯定的是個美男子。大郎?二祖母是說的大郎吧,那麽說,是這個身體的爹爹回來了?哦,往後不能這麽想了,自己就是這家的女兒,是自己的爹爹回來了。可是為何娘親在抽泣,難道爹爹回來娘親不高興?可是,娘親你不能哭了,再哭,你的眼睛就看不到芳兒了。

一著急,林芳的眼睛猛地睜開,嗬嗬,終於可以看到這個文縐縐的世界。啊!躺在眼前的這人是誰,為啥這麽難看,大方臉,大嘴,圓鼻頭,小眼睛,睫毛短的幾乎看不見,皮膚黑不溜秋幹巴巴的,頭發灰白,像雞窩一樣亂糟糟,可惜了一頭大波浪,最明顯的一個特點是,兩道眉離得太近了,幾乎連在了一起,像一個黑乎乎的“一”字,傳說中的,“一字眉”?

等等,抽泣?眼淚?聲音很熟,難道這,就是自己的娘親?

林芳一時看愣怔了,怪不得林十郎說娘親相貌醜陋,原來是真的,雖然自己上一世也不是沒見過比娘親長的更難看的人,雖然俗話說,兒不嫌母醜,可,這也太出乎意料了。一個月來,林芳聽著娘親溫柔的嘮叨,享受著娘親細致的伺候她吃喝拉撒,心裏也不是沒想象過娘親的模樣,即使不會很漂亮,最起碼,最起碼,這反差也太大了。

母女連心,這句話一點都沒錯,林大郎進門時李翠梅就醒了,聽著丈夫的話,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李翠梅的眼淚又開始流,正當她哭的傷心時,感覺一道眼神在盯著自己,睜開眼,就見一個月來一直沉睡的女兒,正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著自己和姐姐大人同居的日子。

“呀,芳兒醒了,芳兒你睜眼了,芳兒,芳兒。”李翠梅一時驚喜的不知該如何表達,隻是一遍遍的喊著女兒的名字。

堂屋的兩人,聽得李翠梅語無倫次的聲音,也顧不得說話了,童氏在前,林大郎緊跟其後,急匆匆的進來,童氏小心翼翼抱起林芳,看著那雙亮亮的的大眼睛,用手指戳戳林芳的小臉,溫柔的說:“醒了?哎喲,老天爺呀,芳兒,你總算醒了,一個月呀,你都快把你娘急死了。”

哇,二祖母好漂亮咧,皮膚不是很白,卻很有光澤,兩眼笑得彎彎的,長長的睫毛像兩排小刷子,看起來比娘親還年輕,有三十多歲?不可能,她孫子孫女都三個了。

“來,大郎,看看你的女兒,你這一走就是一個月,芳兒一直沒醒,翠梅這一個月是如何過來的你可知道?要是真的敢幹下對不起翠梅的事,嬸母絕饒不了你。”

“是,嬸母,侄兒可否抱抱芳兒?”

“要抱自己的女兒還需問我?你在外這些年,不是學了些抱孫不抱子的迂腐規矩吧,趁早給我把那些規矩扔了。”

“不是,這,這。”

林大郎左比劃右比劃,就是不敢接手,童氏恍然大悟:“你是看芳兒柔弱,不知該如何抱她,怕傷了她?”

“是是。”

林大郎還在比劃,童氏樂了:“不用緊張,你以前怎樣抱的文兒和武兒,還怎樣抱芳兒,力氣放輕些就是。”說著把林芳遞給林大郎。

哇,美男咧,真的是美男咧,皮膚好白喲,圓潤的下巴,飽滿的唇線,光潤的鼻梁,黑亮的眸子,黑多白少,睫毛彎曲而長,兩條整齊的眉毛,看似修剪過,其實是渾然天成,額頭光潔高挺,臉型是林芳最喜歡的那種流線型,陽剛而不失柔和,垂在肩上的頭發,柔順黑亮,身上月白色的衣服,更襯得這人如月光華。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清清爽爽的,說不出的舒服。要不是林芳現在還是三個月大的嬰兒,那神情,準是一副花癡相。

林大郎見女兒瞪著酷似自己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一點都不認生,心低軟的能滴出水來,摸摸女兒柔軟的卷發,也笑眯眯的和女兒對視:“芳兒,我是爹爹,你可還認得?”他都沒想過,三個月的嬰兒,哪裏會認生。

不認得,當然不認得,就是真正的林芳見了你,也不會認得,你走時林芳兩個月大,現在的我也才三個月大,這麽小的孩子,隔一個月了哪裏還會記得你是方是圓,這個爹爹長的是好看,咋問的問題,這麽,哦,白癡?不對,不能這麽說自己的爹爹。

“好了,你連夜趕回來,還未曾歇息,先和翠梅說說話吧,我抱芳兒出去喂奶,醒來這半天,芳兒也該餓了。”說著童氏從林大郎手裏接過林芳,出去後還細心的把門關上。

不提還好,童氏一提喂奶,林芳還真覺餓得厲害,半夜為了轉移娘親的注意力,拚著小命的哭了幾嗓子,今早醒來又正大光明的偷聽壁角,觀察爹娘的長相,這麽長時間沒怎麽用的小腦瓜,想了那麽多問題,能不餓嗎。

林芳總有一種怪怪的違和感,娘親和爹爹的長相,那簡直就是美女與野獸,不對,是美男與?,哎喲,這可是自己的娘親咧,不能亂想。上一世受傳統教育的林芳,不願拿任何一個難聽的詞來形容娘親,可那種違和感又揮之不去,心中甚是煩惱,不過,甜絲絲的羊奶一入口中,那些煩惱她也就顧不上了,餓呀。

童氏抱著林芳走後,林大郎坐到床沿。此時的李翠梅臉朝裏躺著,肩膀一抖一抖,林大郎用他那白皙修長的手,把妻子滿頭灰白的卷發順到腦後,扳過她的身子,掏出帕子仔細的給她擦眼淚,誰知這眼淚是越擦越多,最後林大郎幹脆不擦了,而是改握著她的手,任由妻子哭泣。李翠梅的手掙了幾掙,沒有掙脫,也就放棄了,倒是慢慢收了哭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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