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咬江湖不可言二
撕咬江湖不可言(二)
貓兒火燒屍體、烤食豬‘腿’的一幕,在不知情人眼裏,正猶如純潔匕首‘插’入橫陳人體般那樣詭異難言,在日後貓爺名號漸漸響亮時,更為其平添了一抹清透眸子下的嗜血孽障,被大家以七歲火燒眾屍、烤食人‘肉’為題,大肆渲染,眾說紛紜。
爹娘拿這事兒來恐嚇不聽話的孩子,說:“再不聽話,就讓貓爺將你烤了吃!”
說書人擺開龍‘門’陣,忽悠聽客,曰:“那貓爺七歲食人‘肉’,八歲以人骨為玩物,九歲路遇強敵,取內髒下酒,直到遇見那位,才……”
自縊為江湖中人大肆吹噓:“貓爺和我乃拜把兄弟,曾一起……”
話音未落,旁邊一桌站起,一西瓜刀劈來,大喝道:“敝人‘欲’向貓爺討教武功,就先請這位兄弟賜教一番。”
茶樓一角落,有人暗自嗤笑,這些人,連貓爺是公是母都沒‘弄’明白,還兄弟呢?呸!想當初,他可是親眼見到貓爺……眼神飄遠,無限回憶中……
每個人都有自己認準的定義傳奇,其實,貓兒在那場大火後,就隨著斬豬刀一夥,退隱江湖,重現綠林,當起了真正打家劫舍的草寇。
人得機遇很難想象。
當日,滿天大火下的烤豬‘腿’娃娃,被‘欲’奪寶的兩夥人盯上,紛紛想從貓兒口中知曉那寶貝的下落,卻有幾分顧及,心理作祟地以為貓兒是隱世高手,否則怎能有這樣詭異的‘淡定從容’?
斬豬刀一夥的癲婆娘向前一步,勾起紅‘豔’的豐‘唇’,嗲聲道:“小妹妹,你知道寶貝在哪裏嗎?”
貓兒咽下口中的豬‘肉’,掃眼癲婆娘,隻覺得那濃妝‘豔’抹得臉有些有趣,不由噗嗤一聲,咯咯地笑起,那歡實的聲音如同清泉般流淌,聽著叫耳朵這個舒服。
癲婆娘行走江湖數十年,自從宣稱用無數娃娃的心髒養毒後,就沒有人如此毫無戒備地對著她笑過,當下心裏有絲異樣。
貓兒將手中的豬‘腿’遞向癲婆娘,癲婆娘一傻,怕是有陷阱,沒敢接。
貓兒又遞了兩分,說:“給,你不是要寶貝嗎?”
癲婆娘的腦筋擰出了麻‘花’勁兒,眼睛瞪得有些誇張,伸出鮮紅的手指指向豬‘腿’,問:“這就是……寶貝?”
貓兒用這人怎麽這麽傻的目光望向癲婆娘,信誓旦旦的點頭道:“肚子餓,吃得飽,都是寶貝。”
癲婆娘嘴角隱約‘抽’筋,與斬豬刀對看一眼,在彼此眼中尋到氣息,毫無疑問,這是個……並非高手的……娃娃。
黑衣人上前一步,用‘陰’冷如同蛇蠍般的眼盯向貓兒,問:“娃娃,剛才落在你豬‘肉’上的男子,去了哪裏?”
貓兒抬起小手,指向火海:“喏,燒了。”
黑衣人瞳孔一縮,手指豁然收緊,沉聲問:“娃娃,那人死了嗎?可與你說了什麽?”
貓兒瞪眼:“你這個黑不隆冬的人好生奇怪,人都死了,還說什麽?你去跟死人說說看。”
黑衣人一愣,斬豬刀一夥人哈哈哈大笑起來,心裏尋思著,這個娃娃好生有趣兒。
黑衣人見貓兒清澈得眉眼,清透得不像說謊,當即起了泄恨的殺心,手指一捏一遞間,一片銀‘色’光束由袖口發出,直‘射’想貓兒的喉嚨。
癲婆娘離貓兒最近,看得清楚,不由踢起一塊石子,將那暗器打掉,伸手抱起貓兒,嘲‘弄’道:“嘖嘖……就連我們這些自縊為心狠手辣的邪派中人,都沒有向一個小娃娃下手,閣下這‘蒙’著臉,倒也不怕紅上幾分。”轉而對斬豬刀說:“殺豬的,這娃兒老娘我要了,留著給老娘養老送終。”
斬豬刀咧嘴,笑出一口黃牙,開了昏笑話:“癲婆娘要娃,殺豬得幫你搗動一下。”
癲婆娘拋出一記媚眼,身形一晃,瞬間站在斬豬刀身邊,抬起塗滿丹紅的手指,拍了下斬豬刀的肩膀,媚笑著:“晚上,你來。”
斬豬刀卻臉‘色’一變,忙求饒:“姑‘奶’‘奶’,你怎麽又給我下毒啊?”
癲婆娘嬌笑著:“怎麽會是毒?明明是‘春’‘藥’嘛,奴家對你,可是真好的。”說完,一個提氣,抱著貓兒躥到房沿上,故作羞澀狀:“沒有寶貝,奴家不陪你們玩了,回家逗寶寶去了。”
黑衣人一夥見討不到便宜,亦扼腕地轉身離開,回去複命。
癲婆娘抱著貓兒,幾個跳躍,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而貓兒連續蒸騰數天的困乏上來,此刻又有暖呼呼的懷抱,不由得吧嗒一下小嘴,乖巧無聲地拍在癲婆娘的頸項間,呼呼睡著了。
當癲婆娘抱著貓兒回到暫住的客棧,想將貓兒放下時,貓兒竟緊緊攬著癲婆娘的頸項,還在睡夢中囈語地喃喃道:“娘,別走。”
癲婆娘心裏一震,手不由得輕拍著,放柔聲線,哄著:“不走,不走。”試著分開貓兒的小手,卻不想這雙小手異常有勁兒,又怕扯痛了貓兒,隻得脫了鞋子,合衣抱著貓兒一同躺下。自從……,唉,算了,不能去想,自從那事以來,這是第一個躺在自己身邊的溫柔身體,沒有戒備,沒有猜忌,卻在不適中有些竊喜。
一夜好夢,待醒來後,癲婆娘看見貓兒正睜著兩汪清泉般的眸子望著自己,心裏雖然暗自告誡自己,竟如此不小心,連身邊娃娃醒來都不知道,若那娃娃有異動,怕是自己此刻早已身首異處。但見貓兒仍舊掛在自己身上的小樣子,臉上不由的暖了幾分,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兩個人,大人臉上畫著誇張的紅妝,小人兒臉上全部是泥巴點子,就這麽望著彼此,想著要說些什麽,或者問些什麽?
這時,折騰了一夜的斬豬刀砰砰砸‘門’,粗著嗓子喊著:“癲婆娘,起來,咱們回山了。”
癲婆娘由‘床’上起來,拉開‘門’,看見臉被撓成一條條紅印的斬豬刀,笑得‘花’枝‘亂’顫,嬌聲問:“呦,這是怎地了?”
斬豬刀一拍大‘腿’,紅著臉,怒視道:“還不是你個癲婆娘,非得給老子下‘春’‘藥’,老子去了趟窯子,找了一個姑娘。格老子地,那‘藥’勁兒太猛,一個沒夠,又搭進來兩個。結果,老子銀子沒戴夠,就他媽地被那群婊子給撓了。”說完就往屋裏走,口中還嚷嚷著:“來來,讓老子看看你收得娃娃。”
癲婆娘笑得險些背過氣去,卻在轉身間,立刻收了笑,袖口瞬間銀針飛出,直‘射’向斬豬刀的麵‘門’!
那斬豬刀身形一閃,袖中匕首襲出,與癲婆娘過起了殺招。
癲婆娘冷笑:“這又是哪位情郎哥哥?來看奴家還易了容?”
斬豬刀眼神一冷,一掌拍向癲婆娘‘胸’口:“好利的眼!”
癲婆娘轉身閃過,嬌笑:“哥哥,你演得太過了,那斬豬刀去窯子,找到從來不是姑娘。”
假斬豬刀冷哼一聲,虛晃一招,伸手將貓兒抓起:“這娃娃我要了。”
癲婆娘秀‘腿’一踢,攔下假斬豬刀的去處,嬌嗔道:“怎麽都來搶我的娃?”繼而風情一笑:“既然哥哥來了,就留下吧,咱一家好過日子……嗚……”
說話間以及過手數招,那假斬豬刀手法極快,直擊向癲婆娘左肩,震碎了肩胛骨。
癲婆娘一口血吐出,身子倚靠在‘門’檻上,用眼睛瞪著假斬豬刀。
就在假斬豬刀‘欲’出殺招時,令人想不到的是,一直安靜的貓兒突出舉起小拳頭,朝著假斬豬刀的太陽‘穴’就狠敲了下去!
毫無防備的假斬豬刀中招,隻覺得腦袋一震轟鳴,雙眼一黑,竟然就這麽直勾勾地倒下了。
癲婆娘一把抱起貓兒,讚道:“做得好。”
貓兒伸手擦了擦癲婆娘‘唇’上的血,霸氣道:“若有人欺負你,我幫你打他!”
癲婆娘笑了,眼中有些‘潮’氣,將貓兒收緊一分,或者,這就是所謂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