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夢鄉驚鴻色一

酒醉夢鄉驚鴻色(一)

老人家說了很多,卻也體力不支,在天亮十分,終是困乏了,躺下休息。

貓兒輕手輕腳的走出去,拍了拍楚汐兒的肩膀,捏了捏小鋤頭的臉蛋,伸個懶腰,打個哈欠,擺擺手,表示自己還會來看她們的,就小跑著向‘攬月樓’方向奔去。

大清早,繁華的皇城街道兩邊,已經有買早點吃食的,貓兒嗅著小鼻子,如同萃取幸福的小熊般呼吸著香甜的餅子氣息,撇下兩個慕子悠給的銅板,抓了張大餅,咬在口齒間,笑嘻嘻地跑回了‘攬月樓’。

剛到門口,就於顯然外歸的慕子悠撞到了一起,貓兒咬著口中糖餅,含糊的問:“咦,你去哪裏了?”

慕子悠衝著貓兒陰森森一笑,一把奪過貓兒手中的甜餅,緊緊攥在手心裏,踏著重重的腳步聲,往樓上走去。

貓兒將口中的糖餅咽下,屁顛屁顛跟了過去,扯了扯慕子悠的袖子,問:“大叔,你生氣了?”

慕子悠深吸一口氣,咬牙道:“別再叫我大叔!”

貓兒脖子一縮,卻又不怕死地伸了出去:“那叫大爺?”

慕子悠將手中的塘餅捏成了碎渣,冷冷地掃了貓兒一眼,一扭身,上樓了,隻扔下一句話:“我要出門,你好自為之。”

貓兒眼巴巴跟了上去,問:“大叔,你要去哪裏啊?”

慕子悠腳步微停,側著眼瞧著那滿臉白麵的小東西,氣也不是,恨更不是,抬起手,狠狠地擦了擦那臉上的白麵,粗聲道:“怎麽?你掛記著?”

貓兒奴才樣的點頭,伸手扯上慕子悠的手臂,搖晃道:“大叔,你走了,要什麽時候回來?給點零花錢吧。”

慕子悠剛開始心裏還有點滋味,後來聽貓兒跟他要銀子就不是個滋味了,感情兒還不是為了自己,甩開貓兒的手,繼續上樓,嘲諷道:“你要銀子做什麽?不是會搶劫嗎?”

貓兒歎息:“在山上搶劫,別人都怕我,在這兒,一喊搶劫,還有官兵追。”

慕子悠被貓兒搖頭晃腦的惋惜口氣逗笑,說:“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就去我朋友那裏幫忙吧,總是虧待不了你的。我已經傳信兒給他,讓他來接你,不過,別和他太親近。”

貓兒見自己的吃食有了著落,稀裏糊塗應了一聲,轉身就回去睡覺了。

慕子悠望著貓兒歡實的身影,唇角勾起笑顏,這個不省心的小東西,昨晚一夜未歸,自己尋去,去看見她站在糖餅攤前咽口水。跟在她身後,看著她美滋滋地啃著大餅,都走一塊兒去了,到門口才發現自己。哎……跟這小東西一起,他早晚變大爺。

慕子悠前腳一走,貓兒立刻翻身農奴把歌唱,整個‘攬月樓’都不夠她折騰的,一陣風似的跑去找三娘,拉來一票人胡吃海喝,把副掌櫃折磨得不成人形,隻盼著老板早點回來,隻有老妖,才能壓住這牛鬼蛇神。

若非老板走前交代,隻要貓娃不拆房子,就隨他折騰,副掌櫃怕是此刻早就用棍子請人了。現在,副掌櫃隻得躲在櫃台後,咬著毛筆,一筆筆記下貓娃的惡劣斑斑,隻等著老板回來,貼上大字報,好生地哭訴一番。

貓兒一身跑堂裝扮,卷著褲腿,挽著袖管,振臂呼喝著‘攬月樓’裏的店小二:“好酒好菜的都上來!”

店小二掃眼副掌櫃,看那平時極其嚴厲的嘴臉此刻已經是默默無語兩眼淚,於是明白,這將搶劫怪嘴邊的貓娃就是比好生做買賣的橫!這可得好生伺候著。

一道道佳肴端上,貓兒為三娘布置著酒水,給楚汐兒布置著菜,掐著小鋤頭的臉,玩得不亦樂乎。

三娘她們雖然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但卻從來沒來過這‘離國’第一樓——‘攬月樓’,今天坐著轎子來了這裏,雖是受貓兒邀請,但還是將這幾年積攢下的細軟揣進了懷裏,不忍拂了貓兒的盛情,卻也怕貓兒好臉,沒銀子付賬,讓自己被攆出來,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可今個兒一看,貓兒雖是個跑堂的,但顯然很得老板心思,這顆心,算是放進了肚子去。

本就是生死兩茫茫後的重逢,今日又是在這麽一個揮金如土的地方相聚,三娘的慷慨還真多了些。

貓兒高興,自然多喝了幾杯,將那張小臉染得紅撲撲地,猶如誘人的櫻桃般引人食指大動。

一頓飯下來,算得是賓主盡歡。

三娘和楚汐兒本就是尋了借口出來的,所以不能呆太長的時間,吃好後,就要打道回府了。

貓兒晃悠悠地站起身,瞪著圓圓的貓眼,非要送三娘他們回去。

三娘她們扭不過,隻好讓她送到門口,還在貓兒耳邊細細囑托:“貓兒,你雖穿男裝,可畢竟是個姑娘家家,凡事得小心點,莫讓他人占了便宜,將來還得找個好人家,嫁得風風光光,不好落人口實。”

貓兒腦袋舌頭頗大地應允著,點了點那顆仿佛重有千斤的腦袋,衝著三娘傻笑著。

三娘搖搖頭,撫著楚汐兒上了轎子,擺擺手,示意貓兒回去睡覺,這就帶著小鋤頭一起走了。

都說酒壯熊人膽,貓兒不是熊,但幾杯黃酒下肚,更覺得自己有無窮的力量!大白天的,就這麽氣勢洶洶地向著曲府方向踏步而去,不知道得,都以為貓兒是去尋仇的。

貓兒本就不勝酒力,今天一高興,顯然是喝高了,腳步東倒西歪地,滿眼都是白衣飄飄的美人。

不分方向的走著,在‘攬月樓’門前後繞了三圈後,才成功地踏上了不知方向的征途。

晃晃悠悠間,隻聽得一聲驚叫,然後是一群人追著一個人跑,那叫個黑壓壓一片啊。

貓兒迷失在這片高亢的人群中,被撞了好幾個圈,好不容易站穩了,又看見那被追之人繞了個圈開始往回跑,層層疊疊的粉色衣衫在風中飄訣,烏黑的發絲如同上好的絲綢般劃過貓兒的臉龐,留下了一縷魅人的暗香,以及那酥麻的:“救命啊……”

貓兒身子一震,在思想還沒連上線時,已經是雙臂一攔,將那人保護在身後,大喝道:“你們做什麽?搶劫嗎?!!!”

被攔阻之人一愣,續又搖頭。

貓兒朦朧的醉眼看眾人搖頭,當即擄起袖子,從身後操出‘千年青鋒鍍’大刀,仰頭大笑:“哈哈哈哈……太好了,你們不搶,今天我來……搶!!!”

貓兒的樣子實在與土匪無異,鶯鶯燕燕們見其架勢夠真,樣子駭人,手中還提了把瓦青雪亮的大菜刀,不由得腿下軟了兩分,紛紛眼含不舍的退了開來。

貓兒見無人圍攻,立刻覺得自己又找回了曾經山上的感覺,不由得眯起一隻眼睛,笑得特怪異。端起肩膀,橫起菜刀,舉國頭頂,絕對賣弄地擺了個自認為很英雄的造型,看起來有點振臂高呼的意思,卻不想自己醉得厲害,腳下一軟,那大菜刀就砰地一聲撞在了自己腦門,將自己給拍昏了。

貓兒身後之人伸手將貓兒攬入懷中,單單勾唇一笑,那魅惑便若夜幕弦月般撩撥浪蕩,風流中,彎起禍害千年中的驚鴻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