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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了四塊錢吃了三根油條,兩個雞蛋,一碗八寶粥之後結束了我在高中的第一頓早餐。田舒和陳健每人手中提著一袋水煎包從西麵帶微笑地向我走來,我們三人像熱戀中的情人似的,親密的滴水不漏地向門口走去。到門口時我用鼻子“恩”了幾聲,用嘴示意他們倆望牆上看,順著我的目光,陳健看到牆上的標語:禁止外來車輛入內,禁止食品袋入校。

田舒不以為然地說:“稻草圍的籬笆虛設,不用怕,剛才我看到好幾個女生提著快餐進學校沒有人阻止她們,所以咱們也不會有什麽事的!”話音未落就從食品袋裏取出一個包子猛地塞進嘴裏,像是跟誰賭氣。果然我們平安無時地進了學校。我一路上想著:為什麽有一個人違紀就會有一群人跟著違紀。我一邊走著,一邊掏著鼻孔,走到宿舍我掏出鼻屎後依然沒有得出能夠讓我信服的結論。而陳健和田舒的水煎包卻早已吃完。

周國正等人早已到宿舍,陳健拿出他那沒有任何裝飾的泛著淡黃色,六孔七調的竹笛要為我們吹一段《梁祝》。一曲低沉悠揚催人早戀的曲子過後是一陣不算響亮的掌聲。這時學校的廣播響起:同學們請注意了,為了讓新入校的同學們對我校有所了解,以及在今後應該注意的問題,經領導研究決定於今天下午2點30分在學校大禮堂召開全體新生入學大會,希望已經到校的所有新生都要參加,請相互轉告,謝謝你們的合作!再廣播一遍……

我們都屏息靜聽直到不斷重複的廣播結束才活躍起來,李振東不無抱怨地說:“我操!廣播一遍我怎麽聽了五遍?!”

見沒有人回答,我說:“那是回聲!”

想著我們今後的日子還長著,編了一首打油詩:

昨天圍著校園轉,今天入校第二天。中午飯還沒有吃,重複廣播是扯淡。

我說完自己先笑了兩聲,其他人也附和著笑了一聲,兩聲不等。

下午,我午休醒來時已是兩點多了。除了張超鋒,田舒和我之外,其餘五人恐怕早已到會,我叫醒他們倆洗完臉後,距開會時間還有十分鍾。我到會議室時裏麵早已人滿為患,大多數是學生還有少數學生家長。會議室裏的十幾個吊扇像中了暑似的晃晃悠悠地轉著。嗡嗡的議論聲一浪高過一浪。有人不停地揪著衣服來回抖動,讓空氣有所流動,以期散熱。主席台上的一位老師大聲道:“各位新生家長朋友,各位同學們,歡迎你們參加會議。我代表××高中向你們致以最真誠的歡迎。首先,請大家靜一靜,天氣比較炎熱,加之咱們人多地方小,請大家不要議論,咱們早開會早散會。為了節約大家的時間,這次會議將本著一切從簡的原則和大家共同討論今後的教學計劃。我就不多說了,下麵就請咱們的邵校長給大家講話,大家歡迎!”

台下響起的一陣稀稀落落的掌聲如同對著壇子放的一串響屁,有點含混不清。順著人縫我看到這樣一位領導:手腳纖細如麻杆,顴骨突出,形容枯槁。穿一件白色的體恤,半禿的頭頂。我想這一定是一位勤儉執政,廉潔奉公,兩袖清風,一塵不染,重視言傳身教的人類文明工程師的典範。由於沒有座位我就站在後麵。山高皇帝遠,校長是鞭長莫及,嗡嗡聲不絕與耳。開會十幾分鍾後我依然沒有聽清一句話,我又堅持了幾分鍾後逃離了會議室。

“哎!同學,你等等。”

我走到樓拐角時,一個甜甜的聲音傳來,一位羞羞答答的女孩子坐在二樓拐角的台階上,很無助地說。

我走上前去,帶著親切的語氣問道:“你好同學,你有什麽事情嗎?”

那位女同學眼裏透著乞求,試探性地說:“我的腳扭了,你能幫我找位老師嗎?謝謝你。”

我頓了一下,麵帶難色地說:“老師?我想不太好找,我是新生,不認識這裏的老師。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我扶你到宿舍吧!”

女同學語氣很輕地說了句“謝謝”,其聲音輕如吹麵不寒的春風。然後臉不自覺地泛起了紅暈,羞澀地低下了頭。

我第一次以如此親近地接近陌生女性,不免緊張,一路上連大氣都沒有喘一口,快到女生宿舍樓時,我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也是一年級的吧?”

那女生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用鼻子“恩”了一聲,算做回答。

我接著問道:“你是一年級幾班的?不過這個問題你可以保持沉默。”

那女同學很爽快地回答:“一年級十五班的。”

我聲音中透露著興奮:“太巧了,世界真小,我也是十五班的,以後請多關照!噢,你怎麽不開會啊?”

“聽不清,還悶熱,所以就出來了。”

“聽不清就對了,你沒有必要聽清,全是廢話,聽了跟不聽一樣。甚至還不如不聽,說不定對你還有一種誤導。你叫什麽名字?”

我剛說完就感覺我這句話說得有點多餘,且不合適宜。自我解嘲地“嘿嘿”地笑了兩聲,又接著說:“當然,你也可以不回答我。”

但是出於對我的感激,她還是回答了我。那女生輕輕地笑了兩聲,用聽起來能夠讓人忘乎所以的聲音說:“你說話真逗,我叫林夢婷,你呢?”

我有點受寵若驚,臉頰有點微熱,說:“我叫高玉成。你的名字真好聽,很富有詩意。”

夢婷笑了。我說這些話時緊張得連聲音都變了。

到女生宿舍樓門口時,夢婷說:“好了,到了。謝謝你高玉成,再見!”

我還想說什麽但沒有說出來,人家都說“再見”了,我還能說什麽!急忙道:“再見。”

我習慣性地用右手撩了撩頭發。額頭一片潮濕,身上的T恤更是無一片幹爽之處。

我在校園裏溜達了一陣,除了幾個逃出來的學生跟幽靈似的在校園裏亂竄之外,實在沒有什麽能夠引起良好視覺感應的東西,又一身臭汗,於是向宿舍走去。回到宿舍時隻有陳健不在,李振東在看著書,田舒,張超峰等人在玩撲克。他們聽見開門聲以為是值勤老師,急忙用被子蓋住正在進行中的撲克。見到是我,一個個都放鬆了戒備,繼而是一臉的憤怒。

田舒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一邊揭被字,一邊抱怨說:“你小子不開會,沒有什麽事回到宿舍來幹嗎?開門也不打個招呼!”

我說:“我聽起來就像你們幾個剛開完會,你們幾個開會了怎麽還會在這裏玩撲克!如果進來的不是我,而是值勤老師,你們幾個王八蛋,不知身在何處!”

白鬆鶴捂著肚子抱怨道:“操,打你丫的,尿都叫你給嚇出來了。”

“你小子隻顧著玩牌,忘記尿了吧!我要是再晚來幾分鍾說不定還會憋出個什麽男性病,留下後遺症什麽的,後悔就來不及了。我看你是老母雞屁股栓線——純粹扯淡(蛋)。你應該謝我才對。”

待我發表完長篇大論後白鶴鬆他人早已無影無蹤。看著李振東笑得前仰後合。我又笑著說:“別笑的太過火,小心一口氣過不來,那時我就成了殺人凶手。”

說完我和田舒等人又笑了一聲兩聲不等。

晚上,我們問唯一開完那幹瘦老頭懶婆娘裹腳布式那又臭又長的會的陳健會的內容時,陳健一臉的失望之情,說:“不過爾爾!”

田舒把陳健的話進一步的詳細說:“你的意思是不是認為高中的老師都三頭六臂,知識豐富的頭發都掉頂,學問淵博的可以給蒼蠅避孕,誰知不過而已。”

也許是田舒把陳健想說的話給一真見血地表述出來了。

陳健毫不含糊地說:“對,就是這樣的,我就是這麽人為的,可我就怎麽不能像田舒那樣說出來呢?”

聽陳健和田舒這麽一說大家都失望之極。

之後,我們又按照陳健帶來的會議精神選舉了宿舍的舍長,按照後來居上的選舉原則,田舒坐上了這個寶座。

按照選舉程序,田舒還做了就職演講,田舒說:“承蒙大家瞧得起我田舒,時間也不早了,我就簡單的說幾句。在這未來的歲月裏祝願兄弟吃好睡好學好玩好!”

後來事實證明,今天晚上田舒的祝願,我實現了75%,也就是除學好外,其餘的全部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