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前景灰暗
第十一章 前景灰暗
紅玉努力盈起淺笑,電波眼閃向怒氣橫溢的他,福了福身子,“王爺!賤妾聽聞王妃的病又加重了,所以特意親自下廚,燉了些人參珍珠雞來孝敬王妃!”
夏侯子曦麵無表情地接過,示意陸福送到暮傾雲床頭的小桌子上。
紅玉透過呈八字形懸掛的帷幔依稀看見暮傾雲躺在軟床榻上,而且早悉她已昏迷,所以又道:“王爺!賤妾新學了首曲子,覺得十分好聽……王妃也沒醒,王爺不如移駕到紅玉的紅樓賞曲?”
“不用了!”他冷冷地說,仍如座冰雕像。
紅玉愣了一下,仿似忍無可忍,杏眼一翻,**地昂起頭,“王爺就打算一直這樣待紅玉嗎?”
這話似乎讓夏侯子曦頓感顏麵掃地,怒不可遏地瞪著她,有殺氣從身上溢出,“你敢再說一句?”
紅玉向後退開兩步,潑婦的氣勢未減,“你就為了個侏儒女人,值得嗎?”
‘啪’地一個清脆的耳光聲激蕩泛開,震得人耳朵發鳴。
紅玉捂住半邊高高腫起的臉頰,那雙剛才泛著凶光的眼睛盈滿了淚花,委屈萬分。
夏侯子曦又發出一聲怒吼,“滾回你的紅樓!”
陸福忙躬身向紅玉,略有威信的口氣,“夫人請回!”
小少女錦被中的指尖有意識地動了動,猛然從渾渾噩噩的狀況下醒來,嗓間有股超世脫俗的清涼苦味,無力地扭過頭,美麗的大眼悠悠地看著房門前他迷人的背影,不冷不熱地道:“把紅玉妹妹請進來!”
猛然聞身後驚言,夏侯子曦驚喜地回過頭,可這話也讓他白如雪的臉龐微微泛著淡淡的青色,陰冷地靜瞅著半透明紗帳裏的小少女。
終是賤男人惹的禍,新婚之夜不管原身死活,還把酒尋歡,招了飛揚跋扈的花蝴蝶進府,這下,又來幹什麽?
暮傾雲艱難地坐了起來,而玉兒也聽到了動靜,伺機拉開側麵的門進來,把層巒疊嶂的榻帳掛上如意鉤子,也不管越過帷幔的紅玉,便依主子之意端起了桌上的瓷蓋碗兒來。
小少女宛如沒看見夏侯子曦的表情,也沒招呼紅玉,她隻是慢慢地接過玉兒手中的大湯碗。碗很大,如現代的湯碗,可見裏麵的東西應該不少,湯麵上飄著幾顆枸杞,香味撲鼻。
她用小勺緩緩地撥弄著大碗裏的東西,就如食欲很好,顧不得殿內站著的兩人。銀質的小勺漸漸高出碗緣,抬眸有趣味地看著紅玉,在紅玉驚悸的眼神中小手一動,那勺裏的東西便在空中劃了個半弧砸向送湯來的人。
紅玉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了,嚇得連連跳開,並發出一聲聲尖叫,還沒等她抬頭,接著又是一塊飛來,如此這般,接著飛了四五塊,而隨行的湯汁已是濺了她一身。
夏侯子曦與玉兒伸長脖子,目光一直追隨著那一塊塊東西飛向紅玉,等到她停止動作,紅玉不再驚慌跳動,這才看清,大紅色的如意地毯上亦是分別躺著一個雞頭,幾節雞脖子。
這像是孝敬人的嗎?像是專門做給病人吃的嗎?
這個疑問一時間盤旋在夏侯子曦與玉兒的大腦中,兩人的目光霍地移到紅玉身上,那女人未覺,一直用手絹在拂著衣裙。
“紅玉妹妹!這些個雞頭雞脖子本王妃想你送錯人了!”
紅玉這才注意到腳邊的東西,終是出自煙花之地,臉皮也不會紅,卻瞬間好看地一個轉身,也沒看清夏侯子曦的臉色,便向他撒起了嬌,“王爺!你看王妃,賤妾本是一片好心,她可硬把賤妾的心當成了驢肝肺!這雞頭這些的也是雞身上的部位,賤妾也沒看清!”
暮傾雲輕嗤一聲,冷眼看著夏侯子曦,這時她,分明想讓他做個公斷,可她卻見他冷笑兩聲,那雙銀靴子如第一次見著時晃眼,在移動中,她一直緊緊地看著那雙靴子。
他走到紅玉麵前,不但沒斥責紅玉,聲線還十分平穩,“下去!”
男人的話讓暮傾雲覺得十分刺耳,也異常反感,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些雞湯如果不是吃剩的就是故意弄給她的,亦或是借著送雞湯而來遨他求寵,而她之所以喚來人進來,不過是想在他麵前揭露來人的用心。
暮傾雲緊閉了一下眼瞼,覺得很無奈,如果說他在池邊默默地嗬護她,讓她無形地對他產生了一種朦朧的好感,而此時,心底那抹莫名其妙的好感已經徹底被怒火湮滅,小手再一抬,那湯碗便向夏侯子曦砸去,緊接著是她的一聲怒吼,“滾!”
夏侯子曦武功高強,當然輕而易居地閃開,而站在他側前方的紅玉卻不能幸免於難,立即被當頭澆下,成了明副其實的落湯雞。
這湯確如暮傾雲所想,是她用過的殘湯剩水。
夏侯子曦冷哼一聲,沒說一句話,拂袖離去,而紅玉呢!終委屈地掩麵奔出殿門。
她在這時覺得與他之間確實有一道越難以跨越的鴻溝,不光是利箭與玩者的關係,還有終是冤家對頭的感覺,在哭得大眼紅腫、淚水流濕了枕頭時,才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清晨,小少女吃了些清淡的稀粥,軟綿綿地躺在錦繡座榻上,茫茫然地看著窗外的大樹,彎彎如柳葉的眉毛忽而輕皺,忽而平卷,顯得心事重重。
榻邊緣站著一名丫鬟,小心而輕緩地給她搖著羽扇驅熱。
玉兒撩了眼主子頭上纏著的白紗,暗慶幸她沒有發現傷口處的青絲被剃,剝著冰鎮過的葡萄放在幾案上的小瓷碟子裏,湊到她麵前,“王妃!大夫說這葡萄營養豐富,你身子極差,要多吃一些,這樣才好得快。”
“我不想吃。”她一點也沒胃口,小手輕輕地推開,清撤的大眼卻從未離開過苑中被風吹得搖擺的那株大銀杏樹,心中越是不願想起前世的男友,可他的身影就是偏偏重疊在心頭,而身處妒火燃燒的王府之中,麵對邪魅又如冰塊的男人,她感到更是前所未有的無力,前景灰暗,甚至是無路可走,能活到今日,不過是憑著心中那股以身俱來不屈不撓的毅力在支撐罷了。
在她的遙思中,夏侯子曦器宇軒昂地一步踏進門來,就如沒與她發生過什麽,好看的臥蠶眼一閃她,不冷不熱地譏道:“精神好了許多嘛!”
真的不怕死!又來挑釁!
暮傾雲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仍是看著窗外的景色,宛如他不曾到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