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回歸之夜
6、回歸之夜
她住在平江市——最可怕的三不管地帶。
幾乎，每一座城市，都有這樣一個看似亂糟糟的地方。
這裏聚居著的，都是走投無路、或擁有見不得光的過去的人。他們幹著不法勾當，但是，這裏有自己的秩序，律法。保持著對彼此的尊重，製衡，以及不可侵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會叫他們敏感的神經不敢大意。這就是他們，一群在刀尖上生活的人。
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她已經住了三個月。
大部分時間，就算下班再晚，也沒人會給她添麻煩。
除非，偶爾有幾個不明真相的流氓，偶爾在運氣不好的深夜，偶爾路過三不管。
看到她，不懷好意的擋住她：“小妞兒，這麽晚了，哥幾個送你回家吧。”
她停下腳步，卻始終沒有抬頭，微微的喘息，有些淩亂的劉海在風中盤旋著，而一頭又黑又柔順的直發披至胸前。即使是碩大的黑色西裝，也掩蓋不住她穿著白色長裙的優美曲線。隱隱綽綽，實在是，很讓人心癢。
“怎麽，是啞巴？”
一個流氓說道，伸出不安分的右手。這個女人，身材實在好得不行，隻是，她的臉會是什麽模樣呢？
看她走路搖搖晃晃，散發著撲鼻酒香，這種夜半酒醉的女人，太好下手了，他迫不及待的撲向她。
她忽然抬頭，紫色眼鏡片反射的寒光——瞬間刺痛了幾個流氓的視網膜。
她的嘴角噙起一絲陰鷙的笑容，嘴角略微勾動，言語輕柔而緩慢：“從此——你們都會是啞巴。”
隨即，飛起一腳，毫不費力的，將流氓踹倒在地。銀白的高跟鞋踩在流氓的胸膛上：“蠢貨。”
她嘲笑腳下的流氓，功夫這麽差，也敢在三不管亂晃，也敢當流氓。不自量力。
被踩在地上的流氓，渾身像是散架一般，沒想到這個女人一腳的力量，如此迅猛。他不知道，自己的手腳已經斷掉，恐怕，從此以後都是廢人了。
其他流氓見狀，紛紛義氣頓起，和女人打起來。
打鬥聲嘩然一片，其中一個流氓，隻有十七八歲模樣，見勢不妙，慌亂喊道：“刀哥，姐夫，救命。”他並不想鬧大，而且，眼前的這個女人，他們根本沒力量解決。
被叫做刀哥的男人正抱著女人睡覺，迷迷糊糊之間，聽見有人呼救，聲音很熟悉，心想真是麻煩，連褲子都來不及穿，立刻從窗戶裏探出腦袋，啊喲，小舅子、怎麽惹上了這個姑奶奶。
於是，刀哥慌忙披了一件大衣，心想，哎，是禍躲不過。
刀哥的住處，在一樓。他哪裏有時間從門走出去，索性翻出窗戶，連滾帶爬，畢恭畢敬，打躬作揖：“紀小姐，手下饒命，手下饒命。”
幾個流氓目瞪口呆，住在三不管的男人，哪個不是喋血多年的漢子。而刀哥，居然對一個娘們低聲下氣。
人在江湖混，規矩還是懂的，刀哥出來保他們，他們一定得更加賣力的跪地求饒。這是他們唯一的生機…。
於是，混混們紛紛跪了一地。心中紛紛惶恐，這個女人，下手心狠手辣得可怕。他們都受了傷，而且，大多是內傷，沒有十天半個月，根本無法恢複元氣。
見幾個流氓諂媚頓出，她覺得，剛才真是髒了自己的手，於是，拍拍手上的灰塵。壓根沒理會刀哥所說，抬腳便走。
刀哥見狀，紀小姐竟然不說話，頓時嚇去半條命，連忙跪在紀小姐跟前，指著自己家小舅子，說：“紀小姐，我家小舅子年紀小，紀小姐您大人大量。”若是，紀小姐不動聲色的走，她想誰死，話不必說出口，便會有人替她不留痕跡的做。可是，小舅子還年輕……
“李大城，他——”她懶得聽李大城廢話，不過，剛才那個肚子呼救的小流氓，是李大城的小舅子嗎？有點意思，她指向那孩子，問李大城，“李大城，他——他叫什麽，多大了？”
跪在地上的幾個流氓無不失色，天，刀哥在三不管，可是有頭有臉的人，這個女人，居然直接叫刀哥的名字。不過，刀哥都跪下了，這個女人肯定來頭不小。他們都沒想到，這一晚，得罪的竟然是這樣的人物。最初伸手調戲的流氓，正在地上追悔莫及，恨不得剁掉自己的鹹豬手。
李大城見紀小姐指的是自家小舅子，揣摩不出紀小姐的用意，連忙照實回答：“他叫王唯年，剛滿十七。”
她笑了笑，那抹驚豔的淡笑比之前陰鷙的笑來的柔和美妙，差點讓眾人忘卻了剛才地獄式的驚恐。
她問那小子：“王唯年，你還在上學嗎？”
王唯年弄不明白，眼前這個女人的態度，怎會轉變的這麽快：“我前不久因為打架，被學校退學了。”
“打架？你這樣子，還能打架…。”言語之間不乏鄙夷，她不再看王唯年，邁開步伐，揮揮手。
她走的時候，給王唯年留下一句話：“你若是喜歡打架，想點轍，孝敬我。”
王唯年不明白這個女人的意思。
李大城自然明白，他恨不得和紀小姐扯上點關係，這種高層，有關係，總比沒關係好。李大城一邊目送著紀小姐遠去的身影，一邊連聲感謝：“紀小姐，唯年一定會好好準備，多謝了。”
王唯年還是不明白，望著一臉喜色的姐夫，他想問個究竟。
李大城重重拍了王唯年的後腦勺一巴掌：“你小子，算是交了好運，也不知道紀小姐看中你哪一點。非要收你做徒弟……”
“徒弟？我又沒說要認她做師傅。”王唯年眨眨眼睛。
“你他媽就一蠢貨，還有你們，都是一群蠢貨。小唯，你下點功夫，今晚起，我也要跟著走運了。”
“姐夫，那個紀小姐究竟是誰？”
“她……其實，我也不知道她是誰？”李大城說到這裏，一臉崇敬的神色，“隻是，三個月前，她第一天搬到三不管的夜晚，已經是淩晨三點，整個平江市的幫派老大，統統冒著鵝毛大雪接她。天知道，她是什麽來頭……”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66聽有聲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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