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男男之間
32 男男之間
第六十六帖
回到縣城,吃過晚飯洗過澡,買好第二天的早飯,又準備了看日出要帶的毛毯衣服什麽的,七七八八的事情弄完大家又一起討論了下第二天的行程,等到有睡意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半。想想到三點半出發隻能睡三四個鍾頭,幾乎躺下去就要起來了,殘局他們就說索性不睡了,免得睡過頭。兩個女生體力有點吃不消,我們就叫她們回去睡覺,等到時間了去叫她們。我們四個男的就坐在一張床上準備通宵打牌熬夜。結果打到兩點的時候我竟然捏著牌就睡著了。
感覺也就是閉一閉眼的時間,被搖醒的時候,我發現我竟然枕著彭智然的大腿睡著了,而彭智然的手自然地搭在我身上靠著牆也睡得挺香,旁邊是蜷縮成個蝦米狀睡得很作孽的梁明傳。
我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搖醒我的是殘局,於是想爬起來看時間,一動彭智然也醒了。他迷瞪著看了我一眼,竟然又閉上了,還收緊了下手臂,意思好像是你好好睡。我忙一個咕嚕爬起來搖他:“彭智然,三點一刻了,快點醒過來。”看他睜了眼慢慢清醒過來才又趕快去叫梁明傳。等到我們三個完全醒透的時候,才發現旁邊床上坐著的除了殘局,竟然還有看上去精神挺飽滿的趙紫軒,兩人看上去已經聊了挺久的樣子。
不一會兒方惠也梳洗好過來了,大概是之前趙紫軒就去叫了她。
等到稍微捯飭了下,隨便塞了點吃的,拿上毛毯衣服到門口的時候,麵包車已經等著了。
小縣城的早上真叫冷啊。那刺骨的寒風吹在臉上,我頓時覺得我們這是得多發瘋才會想到大冬天裏的去看日出啊!
一行人趕緊爬上車,上車又睡了個天昏地暗,等到山腳下的時候五點不到一些。司機大叔放下我們後說他在這裏等我們,讓我們天亮後盡快下來。
下車後大家把衣服領子都扣緊,稍微商量了下,決定我和彭智然開路,兩個女生在中間,梁明傳和殘局墊後,按照這樣的順序上山。一共隻有兩個手電,彭智然是打頭的,拿了一個,梁明傳是末尾的,也拿了一個,我們一行人就上山了。
起初山路還可以,灌木荊棘也不多,爬到半山腰的時候開始不對了,越走路越窄,眼看著就好像沒路了。轉悠了十幾分鍾,彭智然停了下來,開始觀察。兩個女生見我們停下來,疑惑的問:“怎麽了?”
彭智然看了我一眼,回答她們:“沒事兒。我看差不多爬了一半了,稍微歇一會兒。”
我覺得他看我那一眼似乎有話要說,於是就湊近一些低低問他:“怎麽了?”
彭智然見後麵四個人沒什麽懷疑,都原地休息在小聲交談吃點心,就湊到我耳邊輕聲說:“有點不對,走了十幾分鍾了,可好像一直在這附近轉悠!”
鬼打牆!我聞言驚恐的看著他,他一把掩住我的嘴,示意我不要聲張:“別亂想!也許隻是山路夜裏不好走而已!”
我點點頭,看一眼後麵那四個人,不敢聲張:“怎麽辦?”
彭智然用手電往周圍照了照,仰頭看了看天色,說:“再試試,如果還轉不出去就隻能等天亮了。”然後看著我說:“你偷偷跟梁明傳和殘局說一下,別嚇著兩個女生。叫大家手牽手走。別回頭就是。”
我點點頭,裝作問梁明傳要點心吃,去跟他稍微說了說,他一聽也意識到什麽,衝我點點頭,又去交代了下殘局,幸好兩個人麵上倒還鎮定。
我回來給彭智然打了個交代過了的眼色,於是彭智然高聲說:“後麵的路越來越陡了,大家手拉著手走,都小心。”
兩個女生不疑有他。於是彭智然牽著我,我牽著趙紫軒,後麵依次是方惠,梁明傳和殘局,一行六人開始往山上走。
幸虧走了大約一刻鍾後,我感覺彭智然捏著我的手有力地緊了緊,然後他回頭衝我點了點頭,我明白應該是走出去了。這時候才發覺兩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心都是汗。
第六十七帖
又二十多分鍾後,我們終於到了山頂。
真是令人失望啊,除了光禿禿幾塊大石頭,幾棵歪歪扭扭的鬆樹就什麽都沒有了,連個避風的亭子都沒有。
山腳下就已經夠冷了,山頂上那個寒風更是刺骨透心涼,風大得吹得耳邊呼呼的,連說話都要多用點力氣。我們幾個之前就考慮到這個問題所以把睡衣都給帶上了,結果還是凍得夠嗆。幸虧還帶了兩根毛毯,兩個女生一人一條裹了。
幾個人在大石頭後麵躲了會兒,還是被凍得不行,彭智然見我嘴唇都打哆嗦了,就拉著我站起來大聲說:“起來動動,跳跳也許能暖和點。”於是就拉著我起來去跺腳。
我一邊跳腳一邊抖著看天,天色微微有些泛白了,可今天好像雲很多啊,也不曉得能不能看到日出。“媽的,”我喊,聲音被風一吹根本不像是喊出來的,“哪個提議出來看日出的!你看這雲厚得,要是看不到真他媽虧死了!”
彭智然一邊跺腳一邊看天,對著手哈一口氣,也大聲回答:“希望能看到吧。”說完見我一個勁的發抖,皺了皺眉頭:“你很冷麽?”
我點頭。廢話。我這件外套像件短風衣,雖然厚可是沒有寬緊帶收邊,冷風一個勁地往裏麵鑽,不像他穿的是件夾克款式的羽絨服。
他見狀微微猶豫了下,突然上來抱著我一起跳,在我耳邊說:“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他嘴裏的熱氣噴到我耳邊我打了一個顫栗,可我已經被凍得沒有能力意淫他了,忙用力回抱他,果然感覺好一點。
跳了一會兒他突然停下來,望著梁明傳他們躲著的那塊大石頭方向冷了臉。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沒看到什麽,隻不過就是梁明傳抱著方惠裹著同一條毛毯在說話。就又轉回來奇怪的問彭智然:“怎麽了?”
他似乎很生氣,死死盯著那邊看。於是我又轉回過去看了一眼。這回看見了,梁明傳和方惠後麵,殘局跟趙紫軒也裹著同一條毛毯,兩個人幾乎貼到了一起,正說著話,看著無比曖昧。
突然,我似乎看見趙紫軒衝殘局笑了笑,然後親了他一口!
我眨眨眼,媽的我不會眼花吧!這還真是洋鬼子風格,他們倆才認識多久啊!
“混蛋!”抱著我的彭智然立刻鬆手要衝過去,我忙一把抱住他:“你幹嘛!”看來我剛才不是眼花,趙紫軒是真親了一口殘局!
他怒氣衝衝對著我:“你沒看到嗎?我他媽打死這對狗男女!”
“別衝動別衝動!沒什麽大不了,不就親一口嘛!”看到他瞬間張得老大的眼睛,我覺得這事兒不能再這麽任由他誤會著下去了,否則對殘局不公平,他憑什麽替我擔這個惡名啊。再說,如果趙紫軒真對他有什麽,我這不是一耽誤耽誤了兩個人麽。想到這裏我死活把他拉到大石頭背後一棵鬆樹旁,確定從這個角度殘局他們看不到,才準備放開他跟他解釋。還沒開口呢,他一把掙開瞪著我:“你倒挺大方,不就親一口?那是不是以後你們倆共用一個男人,你也不覺得惡心哈!”
我瞬間石化,臉漲得通紅:“彭智然,你胡說什麽?”
“什麽胡說?”他此刻的表情語氣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刻薄:“你們倆雖然不是親兄妹,不過風格倒是如出一轍哈!一個認識沒幾個月就去開房間,一個認識沒幾天就已經啃上了!你還他媽不介意!這家夥一會兒和男的好一會兒和女的好,你他媽到底了解他多少?你……”他指著我:“你他媽知道他有沒有病啊你就敢跟他開房間!”
“彭智然……”聽見這句話的瞬間,我覺得我臉燙得不行,可身上卻是冷的。病?什麽病?彭智然你怕我會得什麽病?九十年代的時候人們對艾滋不了解,大多數人隻知道同性戀可能會得這種病。不知道是冷得還是什麽的,我整個人有點站不大住的感覺,苦笑著看他:“彭智然,你擔心我會得什麽病?性病還是艾滋?艾滋不是隻有同性戀才會得,吸毒的違法采血的共用針頭也會感染的!你如果擔心同性戀會得艾滋你他媽幹嘛還跟我住一起?”話說到後麵我已經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連聲音都不自覺大了起來。幸虧山頂風大,聲音被風一吹就散,飄不了多遠,梁明傳他們那邊應該聽不見。
彭智然顯然沒想到我會情緒這麽激動,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不是,我不是指這個。我的意思是他太**……我艸,你這麽敏感有病啊!”
是,我是敏感!我跟別人不一樣,所以我敏感!我對你跟別人不一樣,所以我更敏感!我退一步,看著他,有點淒涼:“彭智然,算了回去以後你搬走吧。你其實心裏嫌棄我的,我能感覺得到。你雖然沒躲著我,可我能感覺得到你跟我在一起很別扭。你還是搬走吧。”
他看上去有點著急,跨前一步:“我沒有!”
“你有!”
“我沒有!”他的情緒看上去也有點失控,臉色很難看。
我閉了閉眼,不想再繼續這種白癡的爭吵。有沒有又有什麽關係呢,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無比渴望他能愛我,有時候看著他看電視專注的側臉,都會無法克製想親他的衝動,如果再和他住在一起下去,我怕我真的要瘋的。我真的太累了。於是我放棄地擺了擺手說:“算了,那就當是我覺得別扭。如果你不肯搬,那我搬。”說完轉身準備走。看什麽日出啊,媽的,梁明傳他們是成雙成對來看日出,可我愛的人不愛我,出九個太陽老子也沒心情看!
結果剛轉身就一把被人給拎回去。
“不許搬!”他箍緊著我,貼著我的耳朵霸道的說。
我沒有掙紮,心太累了,已經沒有力氣掙紮。今天的雲太厚了,東方已經透出魚肚白,可太陽卻始終無法穿過雲層露出臉來,整個天空都陰沉沉的,就好比我的愛情。那一刻我有點心灰意冷,於是說:“算了,彭智然,你嫌棄我也好不嫌棄我也好,和你住在一起我的心好累,你就當是放過我吧。”
“我沒有嫌棄你,真的沒有,信我……”他的聲音低低的,在我耳邊盤旋,聽著我心裏好難受。
可是彭智然,我信不信你又怎麽樣呢,你都永遠不會曉得我愛你,我哀傷地想。所以我沒有點頭,也沒有動,隻是任由他抱著。
他見我沒有動靜,終於鬆開我一些,見我哀傷地望著他,眼神複雜地回望進我的眼睛。良久之後,他歎了口氣:“那這樣呢,你信不信……”然後歪過頭湊過來,吻住我。
彭智然:二貨,別說你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