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幾個人就近打聽了個大夫急急忙忙地趕過去,大夫查看了傷勢後表示沒有傷著骨頭,養幾天就沒事了,又開了副草藥讓他們回家分三次碾碎了敷著。大家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水近香唯恐阿母擔心著急,水近清也知道是自己闖的禍,所以她們第一次達成了一致意見:回去誰都不要不告訴阿爹阿母。

“怎麽能不說呢?近香剛才都疼哭了,大夫也說要養幾天才能好,肯定瞞不住二嬸嬸的。”陽成和對她們的意見不敢苟同。

陽成選心裏有自己的想法,隻道:“我們先回去再說吧。香香,你感覺怎麽樣?疼得厲不厲害?”

水近香稍微晃了晃身體,隻覺得好了許多,也不怎麽疼了,於是笑著搖頭道:“不痛了。你們不要跟我阿母說,反正過兩天就好了,我這兩天偷個懶不幹活我阿母也不會察覺的。”

剛一到家水近清就溜回家了,陽成和帶著張敞和吳權回家,陽成選則送水近香回去。陽成選和近香剛到院子口就碰到了扛著鎬頭要出門的水二嬸,看到他們十分疑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水近香笑笑剛要說話,卻見陽成選突然往水二嬸麵前一站,彎腰不起,“二嬸嬸,對不起!”

水近香一愣,不禁埋怨起她的選哥哥來。水二嬸也嚇了一跳,忙道:“這是怎麽了?”

陽成選半晌才直起身來,道:“我把近香帶出去玩,卻害她受了傷,等幫近香敷好了藥,二嬸嬸要打要罵阿選都受著。”

水二嬸一聽這話,也顧不得他了,把水近香拉到身邊,上上下下地仔細查看,嘴上急道:“你傷到哪裏了?疼不疼?”

“不疼的,阿母。你別聽選哥哥說得好像很嚴重,真的不疼的。”水近香看阿母擔心,忙不迭地澄清,誰知到剛說完水二嬸就恰好碰到了她的傷處,忍不住嘶地一聲叫了出來。

這一聲叫喚把旁邊兩個人的心都叫疼了,陽成選更是愧疚,忙道:“二嬸嬸小心點,她傷在背上。二嬸嬸先帶近香進屋吧,我借你們灶房把藥草碾碎了,二嬸嬸先幫她敷上要緊。”說著就飛快地跑進屋去了。

水二嬸帶著近香剛進屋,陽成選就已經把藥都碾好了,裝在一個洗淨的陶碗裏交到水二嬸手上,自己跑到院子裏等著。

屋裏水二嬸幫近香脫了衣服,看到背上青了一大塊,剛拿手一碰近香就叫疼,心疼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不住地歎氣。近香忙道:“回來之前已經找大夫看過了,說把這藥分三次碾碎了敷,每天一次,很快就好了。阿母你別擔心,就是一點皮外傷,沒事的。”

水二嬸聽著更心疼了,小心翼翼地把藥敷好,撕了塊碎布纏起來,這才問道:“這是怎麽弄的,怎麽就傷成這樣了?”

“爬山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下麵恰好有塊石頭,就變成這樣了。阿母,真的沒多大事的,你別擔心了,也別生選哥哥的氣。”

“我哪裏就生他的氣了!你一向很小心,我都很放心的,怎麽就摔成這樣了?唉,別動,你知不知道萬一傷到了骨頭麻煩就大了!”

“我知道錯了,我以後會更加小心的。不過沒有傷著骨頭,阿母放心吧。”

水二嬸無奈地歎了口氣,“唉,你這孩子,阿母這也是心疼啊,真是氣都氣不來。好了,你躺著休息,這兩天都不要出門了。”

近香忙乖巧地說了聲好。

水二嬸走出屋時看到陽成選還在院子裏站著,對他的印象倒是又好了幾分。雖然帶著近香出去卻讓她受傷回來,但這也不是他的錯,他還把什麽都攬在自己頭上,是個有擔當的孩子。於是笑著走過去道:“你回去吧,近香沒事了,過兩天好了再過去找你們。這事也怪不得你,都是她自己不小心,還害你擔心。”

陽成選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沒說,又道了好幾遍歉才回家去了,晚上又跟陽成大嬸一起提了飯菜過來看望近香,又是一陣道歉。

大家都以為這事就這麽完了,等近香好了就什麽事都沒了,誰知道當天晚上竟聽到水大娘在他們家門口罵人,說什麽黑心肝啦從小就陰險狠毒啦煞氣太重難怪家裏斷子絕孫啦,聽聲音倒像是專門衝著水二叔家的。

水近香在屋裏躺著,水大娘的罵聲她都一字不漏地聽得清清楚楚,很快就明白罵的就是自己,心想一定是近清回去告狀了,不是都說好了不提的嗎?不由得又急又氣又是委屈,一個人蒙著被子偷偷地哭。很快水二嬸也聽出點意思來了,這分明就是衝著自己家來的,可是兩家最近並無瓜葛,照理說不應該啊,又聽到她罵小煞星,就琢磨著這事恐怕跟近香有關,於是就到近香屋裏去問怎麽回事。推開門卻看到近香蒙著頭,扯開被子一看,正哭得傷心呢,以為是背疼,再一看又不是那麽回事,就隱約猜到了幾分,開始逼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近香心想反正大姐都說了,這事也不是自己的錯,就把白天的事從頭到尾都說了,想了想還是略過了水近清把她推到的事情。水二嬸聽完忍無可忍,交代近香躺好又幫她掖好被子,然後開了門出去,衝著水大娘的方向大聲道:“怎麽回事啊,誰三更半夜不睡覺學那野狗嚷嚷啊,還讓不讓人睡了?”

水大娘一聽是水二嬸的聲音,立刻來了勁,“誰知道是哪來的野狗這會兒跑出來亂咬人呢,我不過罵罵那些從小就黑了心肝的,沒想到還有人趕著來承認!原來是你家的人黑心肝啊!”

妯娌兩個自從進門就不和,大架小架沒少吵,嘴皮子都早磨得尖利了,真要吵開了,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都要被氣得活過來,最絕的是到最後被罵得最狠的總是水家的祖宗,所以水家兄弟最恨她們兩個吵架。水二嬸這兩年脾氣收斂了不少,覺得漫天的惡語相加也解決不了問題,就算吵贏了也不過爭一口閑氣,所以總是試圖講道理,今天一出門就口出惡言實在是氣急了,罵了一句後又覺得總該講清楚,於是努力地按捺住怒火,大聲道:“不過是小孩子的事情,大嫂何必跟她們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