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蘇若君將聞墨弦可能出現的症狀都記了下來,又對症留了藥方,叮囑妥當後第二日大早就起身前往大理,聞墨弦和顧流惜一直送到盤門,看著蘇若君的馬車駛出城門,一路遠去。

聞墨弦靜靜地站在城門口,直到再也看不見一行人的影子。她神色很平靜,可顧流惜卻能察覺到她心裏的黯然。她沒說什麽,隻是握著她的手,安靜地陪著她。

半晌後,聞墨弦出聲道:“回去吧。”

顧流惜點點頭,陪著她上了馬車。

回到墨園,蘇彥正在哪裏侯著聞墨弦,見她回來,連忙迎了過來:“主子。”

“怎麽了?”

蘇彥看了眼顧流惜,似乎有些猶豫,顧流惜自然察覺到了,正要找借口離開,卻被聞墨弦拉住了。聞墨弦示意蘇彥坐下,低聲道:“不用避諱她。”

蘇彥看了兩人一眼,隨即反應過來,正色道:“主子,下麵最近發現冥幽教開始從西域向中原滲透,之前疏忽了,沒料到冥幽教與中原許多三教九流的門派都有來往。還有許多近年來落沒的門派,也隱隱有抬頭之勢,因著並不顯眼,我們不曾在意,如今他們越來越不安分,這才察覺到。”

聞墨弦挑了挑眉:“那些小門小派隻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冥幽教不會天真到以為靠他們能掀起大風浪。至於它在背後扶持那些底蘊不錯的門派,到是需要留心。不過,這些門派雖說逐漸沒落,卻是舍不下往日的名聲地位,即使依附冥幽教,卻也是恨不得藏著掖著,畢竟勾結邪魔外道,最為那些正道人士所不恥。”

顧流惜在一旁靜靜聽著,雖然這些話有些沒頭沒尾,但她知曉聞墨弦的身份,加上上一世她跟著冉清影對冥幽教這些舉動也了解一二,卻是聽得明白。

隻是對於心昔閣和冥幽教的鬥爭,她知曉的並不多,因著冉清影一直不讓她接觸這些,隻是在遇挫時同她說些情況。

她隻知道上一世在兩年後,名劍山莊連同幾大門派,召開武林大會,當時冉清影安排了教內許多高手前往名劍山莊,就是為了同她扶植的幾個門派裏應外合,趁機控製各大門派。

那次武林大會她並沒有去,隻是江湖傳聞一直神秘非常的心昔閣閣主,居然去了名劍山莊,最後更是力挫冥幽教,破壞了冉清影當時想借著扶植的勢利投毒的計劃,使得冥幽教損失慘重。而名劍山莊莊主也被揭露過往種種不恥行徑,身敗名裂。一天之內,正邪兩派,各自最大勢利同時遭到重創,武林一片動蕩,當時廝殺場麵更是慘烈。

思及至此,顧流惜有些不解,她當時未跟著冉清影,是因著去了蘇州替冉清影辦事。可她卻遇到了當時受了傷的聞墨弦。為何她讓人替她去名劍山莊,自己卻一人去了蘇州,還被人傷到了?

聞墨弦看到她有些不解地望著自己,低聲道:“怎麽了?”

顧流惜意識到自己走神了,忙寬慰地對她笑了笑。

“沒什麽,隻是有些我聽不大明白。”

“無礙,待會我再跟你解釋。”

待聞墨弦說完,蘇彥複又開口道:“主子,阿月想請示下你,這些門派該如何處理,是直接一勞永逸覆滅了,還是暗中察看。”

聞墨弦低頭沉吟片刻,轉頭看了眼顧流惜:“惜兒,你可曉得冥幽教?”

顧流惜抬眸看著她,隨後才道:“有所耳聞,乃是西域一大門派,如今怕是成立百餘年。原本一直蟄居西域,甚少與中原有所交涉,隻是近年來行事越發狠戾,被歸於邪魔外道。”

聞墨弦點了點頭:“那對於冥幽教的事,你怎麽看?”

“一勞永逸既不可行也不可能,一但大動幹戈,難免會打草驚蛇,讓隱藏暗中的越發謹慎。那些自詡正派之人依附冥幽教不過兩個緣由,或因利,或逼不得已。而且不是許多尤為注重名利麽,擔著名裂的風險謀利,難免會心虛,對這些人隻要讓他名利雙收,很容易掌控。對付這些偽善怯弱之人,利而誘之,威而逼之,足矣。至於其他中原地區不入流的門派,隻要有所防備,到是可以將計就計。”顧流惜曆來心思通透,不喜算計卻不代表不會算計,加上上一世替冉清影做了不少事,對付這種狀況得心應手的很。

蘇彥有些驚訝地看著顧流惜,聞墨弦讓顧流惜說說,他並沒多在意,隻是以為是聞墨弦隨口問問。畢竟一個從未涉足江湖的十六歲姑娘,對於這些彎彎繞繞之事,定不明了,卻不曾想到這一席話,讓他反駁不得半分。

聞墨弦看著凝著眸子,淡然開口的顧流惜,眸光有些晃動,似喜悅,似複雜,隨後卻是輕笑道:“與我想得一樣,蘇彥就按惜兒的話去做吧。之前是疏忽,那現在那些人的過往密聞,想必收羅的差不多了吧?”

“已然查明了。主子,還有一件事—千麵狐狸找到了。”

聞墨弦眼裏含了絲冷笑:“可是憋不住了?”

蘇彥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還是派人做餌引誘他,這才將追魂香撒在他身上了。我們堵住了去天嶽山莊的路,不知要不要動手抓?”

“這等禍害留得夠久了,拿下後直接廢了他的那身功夫,好好招呼。”聞墨弦對待這種人沒一絲好感,更何況千麵狐狸還想著對顧流惜下手。隨即她似乎想起什麽事,頓了頓開口道:“留他一命,再將他送衙門去,就說是林捕頭和薛捕頭請人捉住的。”

蘇彥有些不解,但聞墨弦這樣做必然有緣由,看到一旁的顧流惜略顯怔忡的模樣,立時便了然了,應下後就退了下去。

顧流惜則是怔怔地看著聞墨弦,心裏情緒激蕩,卻是不知說什麽才好。

被她這般盯著,聞墨弦眼神閃了閃,溫言道:“怎麽這樣看著我?”

顧流惜動了動嘴唇,方才開口:“墨弦,你……你不要處處都考慮我,這樣我……我會越來越依賴你的。”

聞墨弦淡笑道:“傻姑娘,抓千麵狐狸,並非全因你,我的計劃中他已然不得不除了。抓住他我的目的已達到,隻不過做了個順便人情,幫你解了那份結。”

顧流惜抿緊了唇,心裏卻透亮,無論是不是順便,聞墨弦這樣做,自然是一直記著她因千麵狐狸之事,對薛之謙和林越被處罰有些歉疚。她能把這過了許久的事放在心上,又豈是順便能辦得到的。

見她如此,聞墨弦嘴角笑意越發溫暖,低聲道:“惜兒,在我未尋到你時,我一直希望你獨自一人也能活下去,不用依賴別人,因著這世上許多人,都沒辦法一直依賴。可是如今尋到你了,我卻希望你能依賴我,雖然你可能依賴不了一輩子,但我卻想一輩子讓你依賴。”聞墨弦就這般看著她,眼裏有溫柔有承諾。

顧流惜眼睛陡然便紅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緊緊抱著聞墨弦。兩人緊緊相擁,不留一絲空隙,仿佛想讓彼此骨血交融,永遠不會分開。

聞墨弦抱著懷裏的人,臉上一如既往是暖暖的笑,眼裏卻斂著認真:“惜兒,我曾說過我給不了你承諾。”

感覺懷裏人身子一顫,她輕輕撫了撫她的背,聲音低柔卻莊重:“我許不了你一輩子,隻能將我的一輩子許給你,惜兒,這樣的許諾你可願要?”

這一句許諾的話語,毫無阻隔地直接觸及顧流惜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仿若一直箭直接沒入心髒,讓她所有的身心理智都繳械投降。顧流惜覺得自己快瘋了,埋在聞墨弦懷裏使勁點頭。

她說過這人的溫柔是毒藥,與她而言好比摻了蜜糖的砒霜,明知道最後會萬劫不複,可她卻舍不得舍棄一點,飛蛾撲火般隻為接近最溫暖的存在。

滿滿的感動,滿滿的情緒讓顧流惜憋的難受,她抬起頭看著聞墨弦,臉上卻是又哭又笑,看起來像個瘋子。

聞墨弦有些無措,看到她這般模樣,眼裏滿是疼惜,湊過去替她擦眼淚,低聲哄她。最後發覺哄不住,伸手挑起顧流惜的下頜,偏頭親了上去!

柔軟相觸,兩人都有些戰栗。之前兩次親吻,都太過出乎意料,兩人的心情與此時也大不相同。不再是一時迷惑,也不是孤注一擲,而時兩顆心陡然想要無限靠近!薄唇相貼,僅僅止於輕觸,卻依舊讓兩人心跳加速,臉色發紅。

兩人從來不曾觸碰過情事,對此也是懵懂的很,可是一旦感情發酵,這種本能也會被激發。呼吸交融間,情緒越發濃重,聞墨弦有些按捺不住,忍不住貼著顧流惜的唇輕輕摩挲著。

顧流惜感覺到一個柔軟濕滑的小東西貼著她的唇遊移,讓她有些難耐,忍不住張嘴喘息,卻讓那個止於唇上的柔軟滑了進去。一直不得要領的聞墨弦頓時一頓,眸子越發深邃,微喘了口氣,開始試探性的糾纏。

顧流惜感覺整個人都在發燙,這種陌生卻又讓人戰栗的滋味實在太過磨人。她能清晰感覺到,對方溫柔的掃蕩著她檀口內每一寸角落,間或卷著她的柔軟起舞,最後讓她再也忍耐不住,拋下所謂的矜持,迎合著她的動作,一點點品嚐著唇齒交融的美妙和甜蜜。她輕輕含著聞墨弦的唇瓣,總覺得對方會融化在她唇間。到了最後,意亂情迷的她忘了身在何處,隻是一味的貪求索取著,腦海中僅存一個念頭,她好甜,讓她舍不得放開。

片刻後,聞墨弦偏了偏頭,迅速撤開,顧流惜頓時覺得一空。她眼睛水潤迷蒙地看過去,卻見聞墨弦雙頰通紅,不住的喘氣,頓時清醒了大半,連忙給她順氣。她怎麽忘了,聞墨弦身子不好,如今又無一絲內力,氣息定會不足,想到自己方才那絲失落,頓時又是羞又是愧,原本就紅潤非常的臉,漲得欲要滴血。

聞墨弦此時也好不到哪裏去,氣息已然喘勻了,臉色卻是越來越紅,瞥了眼顧流惜頓時又扭過頭。方才丟人不說,自己竟然一點自持力都沒有!這一想不自覺又回味了方才的滋味,忍不住輕輕撫了撫有些紅腫的嘴唇。

顧流惜坐在一旁,看著聞墨弦的動作,臊的臉紅脖子粗,她好像……太使勁了?

這般胡思亂想,到最後兩人一句話不說,各自在那臉紅,看起來到是分外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