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顧流惜這下憋不住了,直接按住自己的胸口,差點要彈了出去!

隨即她發現那隻手陡然頓住,身後靠著的人也僵住了,頓時心裏又開始懊惱,自己真是糊塗了,這時候就該裝死,如今這狀況實在太尷尬。

聞墨弦發覺懷裏人的動作,白皙的臉色陡然湧上一層櫻色,幸好顧流惜此時看不到,她隻是僵了片刻複又恢複了正常,冷靜開口道:“還沒睡麽?”

顧流惜聲音低若蚊蚋:“嗯……”

聞墨弦看著她漲得通紅的耳朵,眸子裏又忍不住染上了笑意,卻依舊溫潤道:“把手鬆開,我看看你那裏傷的如何了?”

顧流惜臉紅得都快冒煙了,她當這是看豬肉麽?說看看就看看,這種地方哪能隨便就……就給人看得!

“沒……不……不用,沒事,又不是外傷,不用看,不用看!”

聞墨弦實在憋不住,低低輕笑起來,嗓音溫柔悅耳:“好,不看便不看。”

在顧流惜輕舒口氣後,她複又道:“惜兒,可是害羞了?”

顧流惜差點跳起來,這人今日怎麽回事,當日兩人都那般了,她當時反應也很激烈,怎麽如今一點不在意?

她張了張嘴,卻是沒勇氣問這個問題,她怕一旦她將這個問題拋出來,這人真得不再靠近自己,因此她寧願自己糾結,也不願將其挑明。

聞墨弦見她不說話,伸手捂住她的眸子,低聲道:“方才不是困倦得狠了麽,乖乖閉眼睡覺,很快便到了。”

被她微涼的手輕掩著,眼前是一片昏黑,顧流惜突然就平靜下來,既然自己貪戀她許給自己的溫柔,那就這樣吧,即使得不到她的回應,她給的柔情也足夠讓自己幸福了。

就這樣靜靜地想著,隨著馬車輕輕地晃動,她這次終是沉沉睡去。

良久後聞墨弦發覺懷裏的人身子完全放鬆下來,呼吸也平緩了,抿了抿嘴,在她耳邊輕輕地喚了句:“惜兒?”

沒聽到人回答,她斂了斂眸子,複又挑開她闔上的衣襟。領口被她骨節分明的手指挑起,胸口晶瑩白皙的肌膚顯露出來,聞墨弦看到她精致漂亮的鎖骨,和一片雪白,目光有些飄忽,卻是在看到如玉肌膚上一片駭人的青黑印記時,陡然凝住。她眉頭緊皺,複又向下拉了下襟口,果然胸口處仍然留有一個手印,青黑的顏色出現在白皙的肌膚上,異常刺眼,看得聞墨弦心縮了又縮,疼得厲害。眼裏更是湧起一陣風暴,身上氣息也有些冷凝。

看到睡著的人皺了皺眉,聞墨弦連忙將衣襟攏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懷裏的人。她的眼神有些複雜,想到蘇若君同她說的話,心裏很是掙紮,良久後她低低歎了聲:“惜兒,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

語氣有些無奈,眼裏卻是斂著化不開的溫柔,隨後蜻蜓點水般,在她微蹙的眉心間留下一個柔軟冰涼的吻。

顧流惜這一直沉沉睡著,不同於之前昏迷時夢中的紛擾倦怠,這一覺踏實異常。當她從黑甜的夢鄉裏睜開眼時,已然是晨曦融融了。

夏日的早晨陽光明豔而柔和,透過紗窗一點點鋪滿房間。室內並不顯炎熱,溫度到是很宜人。

顧流惜眯了眯眼,逐漸從好眠中完全清醒過來。看著熟悉而陌生的帷帳,她腦子有些發愣,這不是她在西苑的房間,好像是聞墨弦的房間?那她現在是躺在聞墨弦床上?

她連忙一個咕嚕翻身而起,隨即再次扯到胸口,痛得她輕嘶了一聲。捂住胸口,卻有些驚訝,雖說胸口還痛,卻並不如之前一般讓人難以忍受。正混亂間,輕柔的腳步聲響起,有人推門進來了。

隨著門被推開,外麵的陽光毫無阻隔的湧了一室,進來的人逆著一片光線,步履平和地走了過來。

顧流惜看著那人清雅地走了過來,晨光落在她身上,似乎給她鍍上了一層光暈,身子依舊有些單薄,卻奇異地讓她內心陡然像尋到了依靠。

“醒了?”

穿過那一片明亮的日光,她的臉終究清晰的映入視野中,那溫潤悅耳的聲音讓顧流惜心裏癢癢的。

見她有些愣神,聞墨弦直接靠了過來,語氣有些無奈:“每次醒來都不曉得注意下傷?又扯到胸口了?”

顧流惜有些不自然地低下頭,“沒……沒有。”

“是麽,那方才是誰在叫?”

顧流惜別過頭,臉色發紅,她看了下房間,疑惑道:“我睡在你床上?你昨晚睡哪裏?”

聞墨弦看了她一眼,奇怪道:“自是睡床上,不然能睡哪裏?”

顧流惜聽得一梗,半晌說不出話來。正糾結時卻發現聞墨弦目光有些奇怪,有些怔卻又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好像有些……顧流惜形容不出來,不由得順著她目光看了下,結果頓時麵紅耳赤!

她一直不成注意,大概是方才醒來時動作太大,她褻衣係帶早就鬆了,聞墨弦進來,她也順勢放下了按住胸口的手。剛才說話間動作大了些,衣襟早就大敞了,夏日溫度高,她竟是一點都沒察覺出來!她手忙腳亂地迅速拉緊衣襟,直接縮到了薄被下,結結巴巴道:“我……我還未穿……穿好衣服。”

聞墨弦被她驚了一跳,總算回過神來,頓時臉上染上了一層薄紅,眼裏也滿是尷尬,一向溫和沉靜的人,竟然也同顧流惜一般,罕見的結巴起來:“那……那你穿……穿,我讓紫蘇被你準備吃的。”

她腳步有些淩亂,轉身朝門外走去,腦子裏卻是抑製不住浮現出方才看到的畫麵。昨日她雖掀了她衣襟,卻也隻看了下那掌印,方才那欲遮還羞,風流半掩的身子,給聞墨弦的衝擊實在有些大,出了門口她就覺得自己腦袋有些暈,心跳的也有些快。因此糊裏糊塗的她,差點撞上迎麵端點心過來的紫蘇。

紫蘇一向沒見過自家主子這般模樣,連忙扶了她一把,看到聞墨弦紅得厲害的臉,有些急:“主子,你怎麽了,臉怎麽這般紅?”

聞墨弦清咳一聲,連忙攔住她的話:“無事,房內有些熱,今日的冰塊怎麽沒送過來。”

紫蘇有些怔:“主子,不是你說顧姑娘受不得寒,讓我們撤掉的麽?”

聞墨弦臉色一滯,卻是很快恢複正常,隨意道:“我熱糊塗了,惜兒醒了,你給備些吃的,我去若君那乘涼。”

說完直接朝外走去,雖然依舊淡然無波,可紫蘇總覺得主子今日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奇怪的搖了搖頭,端著點心進了房內,卻見顧流惜很沒形象地捂嘴悶笑,隻是臉色同主子一般,紅得緊。

“顧姑娘,你臉也紅緊,莫非真得很熱?”紫蘇心下不解,雖然近日暑氣勝,可大清早並不至於這般熱啊?

顧流惜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趕緊斂了神色,拿手扇了扇,正色道:“嗯,是有些熱。”

紫蘇將點心擺好,忍不住嘟囔:“可主子曆來不懼熱,今日怎得這就熬不住了。”

顧流惜又抑製不住想到方才那人同紫蘇的對話,差點又沒憋住。自己方才原本羞窘欲死,卻再聽到她在那邊同紫蘇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時,笑得不行,實在想象不到那人會有這樣的一麵,簡直可愛到了極致。

想到這裏,顧流惜眼裏又溢出一絲希冀,那人方才的反應是不是表明了,她對自己也有那麽一點心思,她可不可以再去爭取一次?顧流惜有些心不在焉地穿著衣服,腦子無法抑製地去搜尋著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想要在其中尋到一絲跡象。越是思索,她越發覺得自己也許不是自作多情,當日她的確是被誘惑了,可是若非聞墨弦的晃神和默許,她們也不可能親上,而且聞墨弦驚慌失措的好像不是她們親了,反倒是驚慌於她的失神。如此想著顧流惜心裏陡然升起一股驚喜,眼神也亮的嚇人。

這邊聞墨弦走到蘇若君院子裏,臉上的熱度總算退了下去,緩緩鬆了口氣。進了院子,蘇若君正在整理藥材。大概是大夫的習慣,蘇若君整日都習慣鼓搗這些,目之所及的花草,也全都是她精心種植的藥材。整個小院內彌漫著一股藥的味道,不過並不難聞。

見她過來,蘇若君有些驚訝:“怎麽不陪著你的惜兒,跑到這裏來聞藥味作甚?”

聞墨弦眼神晃了晃:“她醒了,可胸口還疼,那掌印也沒退去。”

“不用擔心,我昨日替她施了針,替她驅除了部分寒毒,剩下的隻要她運功調息很快便好了。至於胸口疼,那掌打的不輕,傷筋動骨避免不了,好生修養就好。”說完她突然攏起了眉,目光如炬,直直看著聞墨弦。

聞墨弦見她這般,有些奇怪,隨即有些懊惱,果不其然蘇若君一臉不懷好意地問:“阿墨,你怎麽知道你家惜兒胸口的掌印沒退?”

聞墨弦頓時癱下一張臉,默不作聲,看得蘇若君好笑不已。

“好了,不逗你了,我再去給她看看,你之前讓人查得那邊有了消息,你可要先去找阿彥問一下?”

想到方才那有些尷尬的事,聞墨弦抿了抿嘴,點了點頭,卻在預備走時頓了一下:“若君,她有些怕你那稀奇古怪的藥,你莫要折騰她。”

蘇若君簡直要氣笑了,果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友人啊,真是小沒良心的。

“行,我不折騰她,到時候給你也是一樣的。反正現在有人心疼你,我就不操心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聞墨弦有些無奈,卻是低頭輕笑了一聲,搖搖頭去尋蘇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