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聞墨弦依舊有禮點頭,顧流惜則是皺了皺眉,她上一輩子怎麽沒發覺冉清影如此虛偽。
冉清影到是很自來熟,在一旁坐下,看著這香水溪,輕笑道:“以往來蘇州,就有人多番讚過館娃宮下的香水溪,卻苦於一直無法抽空前來,今日一來果真是難得一見的景致。前麵就是梧桐苑了,可惜顧姑娘的朋友身體不適,到是可惜了。”
雖不想聽冉清影說這些,可是顧流惜心裏還是有些愧疚,看了看聞墨弦,眼裏有些頹然。
聞墨弦卻是淡聲道:“有些東西真正得到了,也許就不會稀罕了,留些遺憾反而更覺得美好。這香水溪遊了一半,懸念有之,景色亦領略了一番,我到覺得好極了。冉姑娘,你說呢?”
冉清影笑得清脆:“的確不錯,聞姑娘想法到是獨特。”
顧流惜看到聞墨弦探過目光,知曉她話中的寬慰,眼裏酸酸的,卻是微微笑了笑。
冉清影自然察覺到這二人的互動,心裏微動,眼裏閃過一絲興味。
林越在一旁看著三個姑娘說話,又不好意思插話,隻是呆呆看著顧流惜。
冉清影見他如此,將話頭一轉:“林公子是蘇州人,不知可曉得這香水溪為何喚作‘香水’二字,我到是一直好奇的緊。”
林越連忙回過神,卻有些尷尬,他隻知道這香水溪景色宜人,哪裏想過它為何叫這個名字。有些赧然道:“這……我不曾留意過,也不知曉。”
顧流惜聽著二人的對話,心裏仿佛被人擰了一下,有些怔忡地看著聞墨弦,曾幾何時她也曾問過這個問題,而那個人的回答,至今猶新。
她兀自沉入當時的情形中,耳邊那熟悉的嗓音緩緩響起:“昔年吳王種香子於香山,使美人泛舟於溪以采香,聽聞香氣入水,是以稱作香水溪。自古便有人言,‘安得香水泉,濯郎衣上塵’,香水溪的名字也就流傳了下來。”
顧流惜恍惚覺得自己回到了上輩子,那次她替冉清影來蘇州辦事,一時不察失了手,當時躲至香水溪,遇到了恰好也受了傷的聞墨弦。當時的她還是帶著那半邊麵具,自己並不識得她,可兩卻人奇跡般相安無事地呆了一晚。那時她便隨意問了她香水溪的由來,那人當時也是這般回答,隨後還念了首詩。當時自己隻覺得這人生為江湖中人,到是很有文人雅士的感覺。憶及至此,嘴裏竟是低低念出了聲。
“香徑小船通,菱歌繞故宮。魚沉秋水靜,鳥宿暮山空。荷葉橋邊……”陡然緩過神,意識到自己的恍惚,顧流惜連忙閉上嘴,有些窘迫地發現周圍幾人具都直直地看著自己,尤其是聞墨弦眸子裏的驚喜,讓她臉都有些發燙。
“沒想到顧姑娘也是深藏不露,這詩極為襯景,為何不念完?”
林越也是興致勃勃道:“就是,後麵是什麽?”
一旁的周錦繡卻是不屑地嗤了一聲,恰好船停岸了,顧流惜連忙道:“我隻是聽人念過,後麵記不得了。船已靠岸,我們先告辭了。”
說著紫曦和墨影率先躍下船,顧流惜扶著聞墨弦跟著上了岸。
冉清影卻是開口道:“今日同二位相處雖短,卻是覺得極為投緣,不知二位家住何處,日後可否再聚?”
“冉姑娘客氣,我並非蘇州人士,我朋友身體不好,以後怕是不會再見了,萍水相逢而已,無需多過記掛,告辭了。”
顧流惜並不想同她客套,畢竟聞墨弦若引起她的興趣,實在不是好事。
冉清影並不介意顧流惜的冷淡,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嘴角挑了挑。轉頭問林越:“林公子和她們可熟悉?”
林越目光還未收回來,頹然搖了搖頭:“同聞姑娘是第一次見,至於流惜,認識有半個月了。”
冉清影點了點頭,饒有趣味地看著那馬車緩緩離去,低聲笑道:“顧流惜?有趣得緊。”
顧流惜同聞墨弦坐在馬車裏,紫曦和墨影騎馬走在前麵。想到在那裏發生的事,顧流惜還是有些懊惱,低聲道:“對不起,原本是想帶你好好透透氣,卻遇到這麽多事。”
聞墨弦聽她說完,這才出聲道:“你總自己多想,我有說我不開心麽?”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我到覺得很不錯,我之前說得話是真得,這樣就很好了。反倒是你,今日怕是不開心了。”
顧流惜微微低了頭:“我還好,隻要你開心,那我也會開心的。”
聞墨弦怔了怔,到不知該如何接下去,隻是看著顧流惜的眼神有些複雜。
顧流惜意識到自己又說了不得了的話,急亂間欲要開口解釋,馬車卻倏地一頓,駕車的韓伯卻是軟軟地倒了下去。隨即她鼻端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頓時臉色一變,伸手捂住聞墨弦的口鼻。
聞墨弦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屏住呼吸,朝顧流惜示意自己無事。
顧流惜心裏一緊,這香的味道很熟悉,是千麵狐狸!頓時心裏暗恨自己大意,連累聞墨弦。隻希望他不會帶太多幫手,不然怕是護不好她。
眼看聞墨弦臉色越來越差,知道她憋不住氣息,猛地將車內的點心扔了出去,打開馬車車頂,帶著聞墨弦迅速掠了出去,瞬時幾枚長箭釘入馬車。
顧流惜將聞墨弦放在樹下靠著,緊緊護在她身前,不遠處傳來一片打鬥聲,接著一枚響箭升上天空。顧流惜知道是墨影兩人被人擋住了。
她心裏緊張萬分,發現聞墨弦此時半靠在樹下,身子動彈不得,想來是出來時實在屏不住,吸了些迷香。她心裏又怒又悔,冷冷地看著對麵那個蒙著麵的黑衣男子:“閣下可是好手段,不過是對付我一個女子,居然還用迷香。”
那人卻是漠然看了她一眼:“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姑娘以後記得莫要得罪人,下輩子好好投胎吧。”
顧流惜輕笑一聲:“是該我奉勸閣下,受人之托,前提是那人配做一個人!而且你怎知我會輸!”話音剛落,兩人同時掠了出去。
顧流惜手自腰間一抹,一道白光閃過,竟是一柄盤在腰間的軟劍!
聞墨弦強撐著身子,看著兩人你來我往地拚鬥。那些快得隻剩殘影的招式,落在她眼裏卻是分明。顧流惜一手劍法使得十分了得,劍法不拘泥於招式,速度快而招式靈,更難得是並沒有年輕劍客出招時的激進,一招一式沉穩不亂,即使對方一把刀使得大開大合,迅猛剛勁,依舊不急不躁。
聞墨弦眼裏滿是讚歎,卻透著絲隱憂,顧流惜的功夫在年輕武林人中可謂翹楚,可是招式精妙,內力卻是有些比不上對方。而且對方刀法淩厲,招式奇譎可謂也是高手,時間一久就驚險萬分。
顧流惜也知道自己功夫比不上人家,但卻依舊沉穩,無論如何隻要拖住對方,別讓他傷到聞墨弦便好了。
那黑衣人眼裏也有些不可思議,明白不能再拖,下手越發狠辣,手中刀掄了個半圓逼開顧流惜,當頭狠劈下去。顧流惜抬劍擋住,借勢卸去壓下來的力道,那把刀卻陡然橫掃,沿著她的劍直朝她脖子而去。顧流惜仰身挑劍,自他刀下旋身避過,幾縷黑發瞬時被割下,脖子上還透著涼氣。
聞墨弦死死盯著她,捂了捂胸口,眼裏閃過一絲緊張,看著那邊墨影兩人還未趕過來,她眯了眯眼,強打起精神,凝神看著那黑衣人的招式。
顧流惜越臉色不變,腳踩九宮步滑了過去,軟劍一抖朝他手臂卷去,那人橫刀絞過,左手變掌為爪,淩厲襲來,竟是想卸掉她胳膊!她手中內力吐出,震開束縛,軟劍驟然回彈朝他左手削去,在他撤手時,擊在他刀上,軟劍前端如靈蛇般直卷他咽喉!
那人避開,手裏刀更為霸道,仗著內力,想要強行壓下顧流惜!一時間,顧流惜身邊一片刀影環繞,險之又險!
就在她越來越吃力之時,耳邊卻傳來聞墨弦有些吃力的聲音:“接下來他要攻你右腰環跳穴。”
顧流惜腦子有些怔,身子卻反應很快,抬劍斜刺,纏住刀身極速蕩開,他的刀果然是預備落在環跳!
不過過了數十招,聞墨弦居然能看出這人的招式來!顧流惜驚喜,那人卻是驚疑。他手中不停,出招越來越快。
聞墨弦強打精神,語速也是越來越快,“檀中穴,避開伏兔,左邊曲池……”
那人越打越心驚,他怎麽都想不到,那個看起來病怏怏的女子居然可以猜出他的招數,而且他都刻意掩飾,虛實相轉,她愣是沒錯過!眼前這姑娘也是膽大,居然全然聽她的話,下手沒有一絲猶疑,兩人配合起來,瞬間平了之前的頹勢。
顧流惜欣喜後,卻怕那人狗急跳牆,出手傷了她,急聲道:“你別說了,我能應付!”
聞墨弦卻是不停,依舊開口沉聲道:“攻其下盤,挑其陽關,左轉腎俞,前刺鴆尾,中脘……”
那黑衣聽著聞墨弦快速指點顧流惜反攻自己,一時注意力也分到了她的話上。他身經百戰,反應也是不慢,前幾次顧流惜攻擊他的弱點,也都被他一一攔下,卻不料說到中脘時,顧流惜突然變招,劍尖猛襲他麵們,隨後一路劃至腰側,他一時始料不及,左腰被拉來一道口子,鮮血頓時便湧了出來。
顧流惜手中攻擊不停,聞墨弦也是依舊不斷說著招式,但是有些顧流惜照辦,有些卻是陡然變招,他怎麽都區別不出來,那些是真哪些是假?!而顧流惜卻好像是事先和那女子串通好了一般,總能準確下手,他竟然逼得手忙腳亂!他那裏知道,聞墨弦有些地方會故意漏掉一個字,或者語調不對,而顧流惜卻是聽得明白!
他眼裏一寒,再不顧聞墨弦的話語,猛然快攻,逼開顧流惜,震下一片鬆針,灌注內力朝一旁聞墨弦兜去!
顧流惜呼吸頓時一滯,瞳孔緊縮!
作者有話要說:知道你們一直在等著閣主大展身手,不過閣主身子不行,我就給她來個側麵描寫,閣主其實很厲害的。不過身子不好的閣主又要遭殃了,可憐的。雙十一為了我們這些單身汪,我決定虐虐虐!秀恩愛是不對的!
靜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5-11-10 16:53:24
靜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5-11-10 16:41:10
靜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5-11-10 16:22:52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