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居然敢騙我
第十九章 他居然敢騙我
歐雨萌一路緊緊跟在秦衍車後,這麽晚了,他會去哪呢?她忍不住還是撥通了手機,很快對方便接通了,電話中傳出秦衍如大提琴一般低沉的嗓音。
此時前方路口換為紅燈,邁巴赫也乖乖停了下來。
“喂,小萌嗎?這麽晚還沒睡?”
“阿衍哥哥,你在幹嘛?我隻是想你了!”歐雨萌死死盯著前方那輛黑色的邁巴赫,昏暗的車廂內透出一個晃動的人影。
秦衍下意識的放低了聲線,“呃……今天有點疲倦,我已經睡下了,你乖,我明天去我爸那看你,早點睡?嗯?”
掛斷電話,歐雨萌隻覺手心一陣刺痛,不知何時,她竟將自己的手心劃破,一個銀灰色影子就劃過小張的耳邊,嗖的一下砸在汽車的儀表盤上,精致的iphone5s頓時就裂開一道口子,嚇得小張一縮脖子。
“他居然敢騙我!他居然敢騙我!給我緊緊跟著,不許跟丟!也不許讓他發現我們!聽明白沒有!”她終於按捺不住怒火,歇斯底裏的低吼起來。
邁巴赫卻一路開進了醫院,歐雨萌心頭一緊,他為什麽去了醫院?難道是他生病了嗎?想起他經常腿痛,她忽然有點後悔自己太過衝動,也許……也許她冤枉了他?
邁巴赫果然在醫院停車場停下,車門推開,秦衍卻身形矯健的邁下車子,完全不像腿疾發作時的樣子,歐雨萌不免緊咬銀牙,快步跟上。
那是住院部的十五樓,血液科?難道他有朋友住了院?是誰能讓他說謊騙她?這麽多年,她的阿衍哥哥從沒有騙過她啊!
她見他走進一間病房,她從門縫望進去,卻見秦衍竟抱住了一個小男孩,那孩子看上去長相清秀可愛,也就隻有四五歲大,她忽然就想起那晚秦衍突然像頭暴虐的野獸,將華逸飛狠揍一頓時,口中說的正是那個蘇藥的孩子還在醫院裏住院吧?
隻聽那孩子喊身旁的那個女人“藥藥”,藥藥!果然是蘇藥!歐雨萌憤恨的看向屋中的三人,一室靜好,充滿合家的溫馨,卻讓她緊緊攥著粉拳,一雙燦若辰光的水眸卻淬著陰狠的毒光,蘇藥,咱們走著瞧!轉身便憤恨而去。
病房內,卻是另外一番景象,蘇藥因為秦衍的突然而至而久久回不過神,秦衍竟抱著添添無比親昵的說笑著,這是她做夢也沒想過的。
她就那麽癡癡的站著,甚至連一句話也不敢問,生怕這隻是一場夢,眼前的男人會如風一般的消失不見。
“哎呀,秦叔叔,你好久沒有來看我了!我好想你啊!”添添用一雙纖細的手臂摟住秦衍的脖子,一雙黑葡萄笑成了小月牙,高興得不亦樂乎。
秦衍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麽會對一個孩子如此牽掛,孩子軟軟的身體像八爪魚一般抱在他懷裏,心裏就有說不出的舒暢。
“秦叔叔最近有點忙,添添有沒有很乖啊?有沒有新故事給我講?”
“有啊有啊!最近媽媽給我講了一個特別有意思的故事,我講給你聽?”
“好啊!”
“很早很早以前,有一個國家,叫做斐濟國,斐濟國有個小王子……”
蘇藥望著這對父子,眼眶裏浸滿晶瑩的水光,大顆大顆的淚珠止不住的滾下來,她慌忙背過身,用袖子拚命的擦,也擦不淨。
故事還未講完,添添趴在秦衍的懷裏,便已沉沉睡去,秦衍輕輕將他小小的身子放進被子裏,蘇藥連忙跑過來幫孩子蓋好被子。
秦衍站直身子,轉身離去,連正眼也懶得瞧她一眼,蘇藥隻覺心如刀割,“阿……衍……謝謝……”她也不知這句謝謝,謝的是什麽,可偏偏就覺得該謝謝他。
他倏然停住腳步,聲音冷如冰刀,“我隻是來看添添的,希望你別有什麽想法!”想法?她還還會有什麽想法?現在在他眼中,她恐怕隻是一個心懷叵測的女人。
她心裏一疼,再不敢跟上去,隻是遠遠目送他的背影。
後來,他幾乎每隔一天就來看添添,蘇藥便悄悄躲出去,等他走了再回來。
“秦叔叔,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媽媽?”添添仰起小臉來,摸了摸秦衍俊美如斯的臉頰。
“為什麽這麽問?”他不禁濃眉微蹙。
“那就是我媽媽不喜歡叔叔?不會呀!可為什麽你一來,我媽媽就會躲出去?秦叔叔,你知不知道,我媽媽她好辛苦!她每天晚上下班,還要去打掃醫院的女廁所,所以你不要討厭她好不好?”
添添稚嫩的小臉上,寫滿了乞求,讓秦衍心房一顫,她這麽晚還要去打掃女廁所?他不是已經付了十萬醫藥費了嗎?
“秦叔叔,我小時候,身體很差,每回生病,媽媽都要抱著我跑醫院,跑得滿頭大汗,我就是她的一個大包袱,可她為了我從來都不肯交男朋友,嘉嘉阿姨每次都罵她死腦筋,可我知道,媽媽都是為了我……”
添添的聲音越來越低,長長的睫毛終於停在蒼白的小臉蛋上,一動不動了。秦衍若有所思的坐直身子,心口隱隱的鈍痛蔓延開來。
蘇藥從小嬌生慣養,他還記得有一次,他去一家超市當理貨員,她卻偏要跟著,一雙水汪汪的杏核眼濕漉漉的望著他,隻有黏在他身邊才會露出甜美的小月牙,結果她幫他搬運貨物時,紙箱銳利,在她細滑如玉的柔荑上,生生花出一道細小的口子,當場就被滲出的血花嚇哭了。
他根本無法想象,這樣的她是如何獨自帶著生病的孩子,一路走到今天的,忽然想起她在夜店,為了掙一瓶啤酒的提成,差點送了小命的樣子;忽然想起她穿著清潔工的衣服,累的佝僂起腰身的樣子;忽然想起她厚顏無恥,找他借錢時的樣子,一切終於都變得順理成章。
他的心口隱隱的鈍痛,蘇藥,你還真是喜歡裝模作樣!
三日後,在費曼教授的一再督促下,秦衍終於住進s市市立中心醫院。
“阿喬,記得幫我把華一的並購案發電郵給我,對,所有的約談改為網絡會議方式,我今天已經入院……嗯,就這樣!”
秦衍掛上電話,走進電梯,隨手按下了15樓血液科,他剛剛辦理了住院手續,於媽正在幫自己收拾行李,他便抽身去看看蘇景添那小家夥。
才剛下電梯,就見蘇藥慌慌張張的從他麵前跑了過去,秦衍莫名的跟了上去。
“賈叔,明天的手術單排出來了嗎?還有病床要護工嗎?”蘇藥巴巴的擠進骨科後勤組,賈春泉舉著單子,瞧了又瞧,“小蘇,你怎麽現在才來?今天半癱的都分出去了,就剩下一個全癱的,還是男的,你做的了嗎?”
全癱?還是男的?蘇藥咬了咬後槽牙,“做!我當然能做!”
“哎呦,我說小蘇,不是我老賈不想給你,全癱的男人,你就得給他伺候屎尿,還得擦身,你一個姑娘家,這不方便,不方便!”
“賈叔,全癱的不是錢多嗎?我做的了,不就是擦身伺候屎尿嗎?我就當是我爸!”一想到下個月添添的醫藥費還沒有找落,自己又失了業,她就心急如焚,當即就咬牙決定接下這活。
“你真要接?”老賈本想給那病患安排一個男護工的,可那男病患偏要女護工伺候,弄得他也有點為難,蘇藥要做當然解了他的難題。
蘇藥剛想點頭簽字,手中的筆就被人驀地拔走。
“誰說她要接?你們醫院就是這麽安排護工工作的?讓一個二十五歲的女孩子去給一個男人擦身和伺候屎尿?這和拉皮條有什麽不同?”
賈春泉還真是氣得胡子都飛起來,“你誰啊?什麽拉皮條的?你這人說話怎麽這麽難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