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鳥通人性
第41章 鳥通人性
快到三月了，天氣一日一日變暖。 沈慧中聞著微風飄拂過來的蘭花香氣，唇邊微微笑了一笑。她是個喜歡獨處的人。反正現在也無事，她便想去蘭園裏走一走。她慶幸唐家地方寬敞，令人她可以有自由活動的去處。到了蘭園，沈慧中發現，蘭花比前幾天綻放得更多了，她的發鬢衣角都沾了花香氣。
走到蘭園的一角，沈慧中發現前方一塊假山石邊，蹲著一個男人。小叔！他半蹲在地上幹什麽？沈慧中起了好奇之心，就朝著唐斐年走去。
“小叔，你在這裏做什麽？”
唐斐年聽了，便抬了頭，看了慧中一眼。“慧中，你房間裏有紅藥水還有可以包紮的紗布嗎？”
“紅藥水和紗布，有呀！”沈慧中這才注意到，地上躺了一隻腳受傷的鳥。小鳥的羽毛是黃絨絨的，慧中猜這是一隻黃鸝。“它真可愛呀，可惜受傷了！”
“是呀。剛才我散步時，就見它從梧桐樹上掉了下來，正好落在這裏。”
沈慧中就道：“小叔，你等一等，我趕緊去拿！”沈慧中說著，就三步並作兩步地上了樓，將東西拿了下來。“小叔，給！”沈慧中氣喘籲籲道。
她沒學過護理，不知該怎麽給受傷的小鳥包紮傷口。唐斐年接了過來，將藥水小心翼翼地滴在了黃力度左腿上，黃鸝縮著翅膀，一動不敢動。
沈慧中見了，不禁就笑：“黃鸝呀黃鸝，你是遇到好人了，他正在幫你治病呢！”
唐斐年給黃鸝塗抹好了藥水，給它包紮好了。便對慧中道：“這隻鳥短時期內，是不能夠飛的了。你如果也有善心的話，不如收養它。”
“啊？我——我擔心我喂不好它。”
“去超市買一些鳥食，每天再給他喂點水，也就可以了。它腳好了，你就將它放出去。我會給它買個鳥籠子！”唐斐年交待的自是詳細。
“小叔，你既然如此精通，你為什麽不養呢？”
“我不定期要出差，不那麽有時間。因此，我決定給你這個行善的機會。”唐斐年說著，就對慧中道：“你握好了。”他將黃鸝放到慧中的手上，轉身就要離開。
“小叔，你要去哪兒？”沈慧中托著鳥問。
“還能去哪裏？自然是去買鳥籠呀！”唐斐年淡淡一笑。今天，他接到唐茂年的電話，唐茂年在電話裏告訴斐年，說他今天臨時有事，不能如期回虞城了，因此也不用來接他了。
“小叔，等等我，我也要去！”沈慧中巴不得出去透透氣。
“你何必跟著我，等著就行了。”
“小叔，我想看看小鳥喜歡哪隻籠子。”
唐斐年聽了，不禁搖頭一歎道：“沒有哪隻鳥，會喜歡籠子的，無論這籠子有多豪華。”
沈慧中就道：“人受傷了，會躲起來療傷。鳥受傷了，自然也喜歡有個安逸的籠子。”
唐斐年就不說話了。很快，他們就到了紫石街。虞城內的紫石街，有市內最大的花鳥市場。那裏，鳥籠蛐蛐籠兒各種華籠都有。
唐斐年將車停在了路邊，沈慧中托著鳥，小心翼翼尾隨在後。進了花鳥市場，沈慧中就覺得裏頭的人，猛然就增多了起來。著來往行走的，大多都是六七十歲的老人。就連做生意的，也幾乎全是老人。沈慧中就歎：“退休了就是好，什麽都不要想，專心出來遛鳥搞副業。”
“幼稚。”唐斐年聽了，在前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我幼稚？小叔，拜托你不要老是打擊我好不好？難道不是這樣嗎？現在上班的人的待遇不及退休的。”沈慧中不服地爭辯。
“待會你就知道了。這些做生意的，全是外地來的。他們一把年紀了，還要出來討生活。買鳥的人是本地的，賣鳥賣籠子的是外地的。同樣是年紀大的人，可卻是迥異的晚年待遇呀！”說起這些，唐斐年也不禁感慨。
“小叔，唐氏不是很有錢嗎？可以成立一個困難老人救濟會呀。”沈慧中路過一個蛐蛐攤前，那叫賣的老人，的確說著一口外地話。
“我當然想。可是更多時候，我是力不從心。”
“小叔，你是有錢人，你都這樣想了，那我這樣的人，豈不更是沒法了？”沈慧中撇撇嘴。
“慧中，這個花鳥市場，近期政府要規劃改造。很快，這裏將被夷為平地，造一座現代化的體育館。到時候，這些老人也隻能回老家去了。”
“啊？”沈慧中聽了，心裏就很同情。“有沒有別的什麽辦法，再建另一個花鳥市場？我知道，很多農村的老人，什麽保障都沒有。你看他們做的手工活兒的都還不錯，生意也很好——”
“沈慧中，你不要悲觀。政府不會不管的。在虞城南郊，會有另外一個更大的花鳥市場。唐氏也會捐錢幫助修建。”
“哦，那就好。”
“慧中，這隻鳥籠不錯，挺精致的。”唐斐年看著前麵一個鋪子裏，掛著的一隻鳥籠，指給慧中看。
“咦？的確很好看！手工能編這樣好看的籠子，很不容易呢！”慧中抬頭看了看天，發現不知何時起，天色竟陰暗下來了。“小叔，今晚會不會下雨呀？”
“不知道。所以咱們還是趕緊買了走吧。”唐斐年將鳥籠買下。慧中小心翼翼地將黃鸝鳥放入籠子中。慧中拍著它的羽毛道：“你乖乖地躺著，過一個月，你就會好了。你放心，我會好好地對你的！”
黃鸝鳥被慧中的手托了半個小時，肌膚接觸，它似乎不那麽懼怕慧中了。它張了張細長扁平的嘴，口裏發出幾分唧唧的叫聲，乖乖地在籠子裏躺下了。
“鳥很通人性的。你待它好，它也待你好。你信不信，以後它飛出了，還會回來看你。”唐斐年說得很篤定。
“這我也知道。好呀，我等著那天！”沈慧中拎著籠子，也學著黃鸝鳥唧唧叫了一聲。
二人出了花鳥市場，天色更是陰暗下來。彩雲晚霞什麽的都不見了，空中壓抑著層層的黑雲。唐斐年看了一下，就皺眉道：“不好，看來果然要下雨。慧中，咱們趕緊上車。”
沈慧中拎著鳥籠，剛坐在副駕駛室的位置上，隻聽空中響起一聲轟隆隆的巨雷，頓時狂風大作，馬上就下起了瓢潑的大雨。
唐斐年對慧中說道：“響雷了，看來春天果然要來了。”
慧中就道：“這雷聲也太可怕了。”
“你怕打雷嗎？”唐斐年轉過頭問她。
“不怕。打雷算什麽？”慧中想說：和打雷相比，墜入穀底、無人相救那才更是恐怖。不過，她不願意將這些夢中之事，告訴了唐斐年。
唐斐年看著大雨，就道：“這幾天，虞城的環境，更惡劣了。”
慧中就道：“哪裏都是一樣。虞城還算是山清水秀的呢！不過，我不得不說，咱們國內的環境，確實不能和國外相比，尤其是夏威夷！”
唐斐年聽了這話，心裏不禁狐疑。“夏威夷？慧中，你去過那裏？”
“呃——”察覺自己差點說破，沈慧中趕緊補救，“我哪裏去過夏威夷？我不會上網看新聞呀，夏威夷近年是虞城首選的出國旅遊之地。許多人旅遊回來說，去了夏威夷，都不想回來了。”
“嗯。”唐斐年不作聲了。
他發動引擎，快速開起車子。和虞城的經濟發展相比，虞城的市政規劃一直滯後。隻要一下暴雨，虞城街道的水就排不出去。大水汪汪的，簡直可以行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