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所謂登對
第16章 所謂登對（捉蟲）
“翎禾啊，這裏演的還是有點問題。”張導摸了把胡子，指揮道：“林煜，過去抱她。”
“什……什麽？”顧翎禾下意識的往後躲。
林煜雙手插兜，剛往前走了一步，看見她的神情便停下了。
“你看，問題出來了嘛。”張導擺擺手道：“你對林煜有提防心，所以演起來不可能入戲的。”
我怎麽可能不提防他啊他是個混蛋啊！
“翎禾……”林煜很無奈的笑道：“我很嚇人麽。”
“抱一個。”張導皺著眉斬釘截鐵道：“別忘了還有吻戲呢。”
我不想拍吻戲啊怎麽辦！
林煜噙著笑一步步向她走過去，顧翎禾感覺到他的氣息越來越近，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理智強製性的把自己按在那裏。
他低下頭看她，溫熱的氣息將她環繞，下一刻一個溫暖的擁抱如曾經的無數次一樣環繞住她。
他們曾經這樣擁抱過無數次，輕柔的懷抱，令人眷戀的吻，帶著她幾乎所有的感情，卻隻是他隨意的遊戲。
顧翎禾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手已經下意識的環抱住他。
“不……不好意思。”她低下頭把他推開，輕聲道：“我今天有點沒進入狀態。”
林煜大概是第一次遇見自己的懷抱被冷硬拒絕的情況，鬆開手看著她，表情有些不可捉摸。
張導卻沒管那些，大手一揮道：“沒事挺好的，就這樣拍吧。”
這幕是林煜扮演的上司因為兩人關係的進展僵持有些心塞，剛好顧翎禾扮演的小下屬犯了幾個小錯誤，便叫她去他的辦公室訓話。
在這種情況下，小下屬應該是內心惶恐不安的，但是又因為對上司的一點小仰慕，表麵上還要強狀淡定。
顧翎禾抱著文件，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門。
林煜心不在焉的合上電腦，朗聲道：“進來。”
她咬著唇，又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戰戰兢兢地走到了辦公桌前，佯裝鎮定地麵無表情道：“老板，抱歉我處理錯了幾個地方。”
林煜不急著念台詞，隻是用指尖一下下的敲打著桌麵。
心想這幫人怎麽都喜歡加戲，顧翎禾隨手把頭捋到耳後，認真地看向他的眼睛：“因這個問題產生的損失我願意一人承擔。”
林煜還是不急著接她的話，停止指尖的動作，隨手正了正領帶坐正。
這一坐正便現了氣勢，他本就生的濃眉英目，抿起的嘴唇襯著下巴恰如其分的線條，看得顧翎禾下意識地又往後退了一步。
“怎麽……”他眯起眼慢慢道：“你很怕我？”
“並不……”顧翎禾又開始不敢看他，眼睛看向別處說道：“我下次不會再犯這類錯誤的。”
“你知道這組數據代表什麽嗎？”林煜隨手按住辦公桌站了起來，步子一繞半倚在桌前，雙手撐著桌子，半張開雙臂的姿勢巧妙的表演出了征服感：“於。瀟。陽。”
顧翎禾抬頭看向他，心想終於回到對台詞了，眼睛裏卻帶著淚意。
“我錯了啦！該道的歉該彌補的漏洞我都盡力了啊……”她委屈的看著林煜，聲音開始哽咽：“我真的是第一次做啊，之前主管也沒有跟我講清楚要求……”
下一刻，眼淚開始啪嗒啪嗒的掉下來。
活脫脫的一個涉世未深的小職員。
林煜沒想到她真的哭的出來，兩隻手向前伸去，想做一個擁抱的動作，卻又意識到了什麽，拳頭一捏縮了回去。
他隨手抽了張紙巾遞給她，有些局促的拍了拍她的肩：“不許哭了啊……”
顧翎禾肩膀一抽一抽的，反而越哭眼淚越多：“我去問他們怎麽做，他們都不肯教我，你說我該怎麽辦……”
“不哭了不哭了……”林煜猶豫又猶豫，還是把手掌放在她的頭上，輕輕揉了揉鬆軟的：“我會幫你解決的。”
“真的？”顧翎禾抬起頭來，臉上滿是淚痕，可憐兮兮地讓人很想欺負下。
“真的。”林煜笑了起來，又抽了張紙巾輕輕幫她擦了擦。
“卡！”
張導笑嗬嗬的道：“翎禾很有進步呀，這不就哭出來了麽。”
顧翎禾身邊呼啦啦圍了一群化妝師助理，遞水的遞水補妝的補妝，她正開口想說點什麽，肚子卻叫了一聲。
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演戲的人有時晝夜顛倒，一天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幾頓飯。
“差不多了，”張導又看了眼片子，滿意道：“大家收拾東西休息吧。”
場務上來回位道具，顧翎禾揉著眼睛困得不行，這時林煜卻走了過來。
“喲？餓了？”他看了她一眼，笑嗬嗬道：“我知道開車到附近有一條小吃街，一起去吧。”
“呃，嗯。”顧翎禾覺得胃裏空蕩蕩的，也不多推辭。
小吃街裏人流湧動，為了保護自身安全，食物都要買回保姆車才能吃。
之所以沒有讓助理們去做這件事，也有想散步休息一下的意思。
他走到門口，半是示意的把手遞過去。
顧翎禾愣了愣，笑著迎了上去。
看樣子，已經對自己有好感了。
略帶寵溺的語氣，簡單溫情的關心，就像她和他當初的剛開始一樣。
曾經覺得，跟著這樣一個有格調的人生活，會是很幸福的事情。
偶爾逛夜市都像高層下訪一樣，不敢多吃臭豆腐，卻說的清各種年份各種莊園的紅酒。
但是被他漸漸地改造的成了他想要的樣子，自己卻忘了要什麽。
再多一點曖昧吧，然後讓他忘記自己在玩遊戲。
顧翎禾看著他一臉認真的研究鐵板上的糖人，內心卻又沒來由的有些悲涼。
當初你若是沒有作孽，我又何苦再設法讓你淪陷進去。
這些天她說話的語氣，笑的方式，穿衣的搭配，無一不是照著他的喜好來，就連吃飯的時候，都會說他在前世被逗的樂不可支的梗。
日子一久，他看向她的眼睛裏便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肢體接觸一點點的增加，她卻佯裝或羞澀或緊張的躲開。
求而不得會讓人更想追逐。
“這個很萌對不對~”林煜舉起一個糖兔子，笑眯眯道：“抱我下我就送給你。”
顧翎禾瞪了他一眼：“小氣鬼。”
“你才是小氣鬼。”林煜看著她認真道：“我是好人呀，怕我幹什麽，抱我下就把糖兔子給你。”
顧翎禾臉上雖是恰到好處的不情願，卻還是聽話的張開了雙臂，輕輕抱了抱他。
遠處有什麽東西忽然閃了一下。
她立刻警覺，立刻鬆開他衝過去尋找光亮來源。
卻是ash1ey站在那裏，笑著揚揚手機。
她愣了愣，然後緩步向前，看手機裏的照片。
照片的對焦刻意的有些模糊，並且挑選的角度也不能完全看清兩個人的臉。
但是光線和選景，都可以說無可挑剔。
暗黃色的光線下，站在路燈下麵的他們成為照片的中心，卷曲的散輕輕披落在他的肩上，糖兔子的可愛和兩人高挑的身材都讓這張照片變得很唯美。
“照例的，電影布之前炒炒緋聞。”ash1ey翻著相冊裏類似的照片，語氣裏帶了些得意：“你看我多專業，簡直可以去應聘狗仔。”
“您去當狗仔多委屈啊~”林煜熟絡的上前看了眼，指了一張略帶恭維道：“這角度，絕了！”
“那是。”ash1ey笑道：“報社那邊都安排好了，這三個月你們關係近點啊，上通告什麽的都多互動。”
顧翎禾正想說點什麽，卻被他一把攬住肩膀：“您放心！我會注意的~”
顧翎禾沒好氣的聞了聞糖兔子，好想吃啊……
時間一晃便到了十二月末。
一部電影拍了兩個月多一點，各個報社還有網絡平台裏關於顧翎禾與林煜的各種“偷拍”也越來越多。雖然每天都有大量的信息在各種媒介上傳播，但是這兩個外形很搭的人因為這些報道還是吸引了越來越多的粉絲。
因為真的很登對。
【夫妻相】、【郎才女貌】、【快點在一起】一類的話題被接連的提起。隨著一次綜藝節目上，顧翎禾與林煜的鋼琴、小提琴合奏上了熒幕，相關的話題展的越來越火熱。
黃徹的書已經被看了幾十本，漸漸地在各種采訪裏，顧翎禾會時不時的冒一句略有些生僻的書摘，或者是很有見地的言論，碧世公司看準機會給她扣了個知性的帽子，結合著一遝不知道被專業公司修了十幾遍還是幾十遍的照片，粉絲和人氣都開始飛快的漲起來。
十二月三十一日那天，黃徹開了個慶祝會，因為工作的緣故恰好又趕到了上海。
顧翎禾聽說了，主動給他打電話邀請他來看外灘的煙花。
她的公寓地段黃金，陽台正麵向江對麵的外灘，可以說挑的非常棒。
黃徹心想這都幾點了，去一姑娘家裏不太好吧，卻還是買了點啤酒打的過去。
“來啦？”顧翎禾打開門，不多客氣的拿了罐啤酒。
她帶著他去了陽台，那裏可以見到遠景的一片繁華。房間裏空調的溫度有些高，陽台那裏又有些冷，窗戶被打開了一扇，湧進來的風不時地吹起一旁的白色窗簾。
黃徹站在窗邊左右觀望，顧翎禾卻歎了口氣，癱在藤椅上緩緩灌了口啤酒。
“怎麽了顧大小姐？”黃徹坐到另一邊的藤椅上，隨手抓了把瓜子閑閑磕起來：“這不都展的挺好的麽？”
“好好好……”顧翎禾笑著指了指地上散落的報刊：“你看，連地方報都覺得我和那個混蛋登對。”
黃徹不多回應，端起啤酒抿了一口，看著一臉疲倦的她。
“知道我為什麽要叫你來麽？”顧翎禾坐正，隨意的翹了個二郎腿，湊過來看著他。
“我就想來看看煙花。”黃徹淡淡道：“如果你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隨時可以和我講。”
“2o11年末，你的電影開拍，我的事業蒸蒸日上，2o14年我陷入吸毒門，被下藥被暗害萬劫不複，你被欺詐被瞞騙，電影票房和粉絲數量都爛的可怕……”
她才喝了幾口便已麵帶醉意，眼睛卻疲倦而又清醒：“能不能翻盤，全看未來兩年我們的作為。”
“黃先生，2o12年要開始了呢。”
話音未落，倒計時走到最後一秒，黃浦江對岸炸起閃耀璀璨的煙花，轟隆的響聲持久不息，所有人開始歡呼新年的到來，喜慶的氣氛洋溢了整個上海。
他看著她似醉非醉的笑容，深深呼吸讓冰冷的空氣進入自己的肺，然後舉起啤酒罐與她碰了個杯。
禮炮的高聲轟鳴裏，他開口說了一句什麽，顧翎禾並沒有聽清，卻也不甚在意地撐著身體的困倦，去感受昏暗的燈光與夜風的冰涼。
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