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何處又相逢

第四章 何處又相逢

這一年,過得很快,木彧還住在那個小屋裏,還跟辛力他們打打鬧鬧,隻是每天再忙也要按時去他們家蹭飯,隻是每次罵人不再說“你他娘的!”而換成了“你他母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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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依稀記得某人說過,要好好吃飯,不要動不動就罵人……

又到了春節,又到了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本來跟辛力他們玩得好好的,木彧卻突然拔腿往山上跑。

宋和希跟在後麵,顏珍跟在宋和希後麵,辛力莫名其妙地罵著木彧。

跌跌撞撞地在山裏兜了一圈,鞋子磨破了,衣服掛壞了,嘴唇凍裂了,天黑了。

一整天,四個人,每個人都隻能看著另一個人的背影,傻傻地跟著。

“木彧,你他娘的搞什麽?要是影兒看見你這樣,準得罵死你!那丫頭看著挺溫柔的,娘的發起火來還真嚇人。那次我把你關在屋子裏,一整天沒理你,娘的那丫頭發現了,直接一椅子砸過來,老子額頭上現在還有條口子呢!那還是第一次聽那丫頭說粗話,跟你小母貓似的炸起毛說‘娘的,辛力,你混蛋!’。難怪你……”

辛力還要往下說,被宋和希捂住了嘴巴。

木彧一言不發,抬腳往山下走。

除夕,他一個人在門口那塊空地上堆了好幾個小雪人兒,還有糖葫蘆。

這塊地春天的時候長出了小苗,幾年後開滿了粉嫩粉嫩的桃花,笑意盈盈的像極了他閨女。

就這樣在雪地裏躺了一夜,五年後,冰冷的他站在了長安街頭。

影兒,我來長安了,你在哪裏?

他們這才開始各自的使命。

白衣女子輕紗蒙麵,身材玲瓏有致,纖纖玉手有意無意地撫摸腿上的銀狐。那銀狐抬頭望了一眼主人,頗具靈性地順著女子的目光看向對麵的柳絮閣。

姑娘們正拉扯著兩個男客,其中一個相貌英俊,隻是略顯稚嫩,眼神清澈卻很堅定。另一個則蒙著麵紗,無形中透著一股冷傲,看裝束應該是西域那邊過來的。

“雪兒,可是你的老鄉呢,過去打聲招呼吧!”女子聲音如同清泉滴水,溫婉動聽。

這銀狐生於天山之巔,說起來也是西邊過來的。

銀狐眼睛彎成月牙,一道白影閃過,它已經衝下了閣樓。

陸陸續續又有幾個異鄉裝扮的人進了柳絮閣。

“客官,裏麵請吧!奴家保證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香豔女子水蛇一樣纏在男子身上,小手順勢要去挑開男子的麵紗。文-人-書-屋免費提供閱讀,看小說就上文人書屋

那男子麵色微怒,反手一擰竟生生把人家手腕給擰斷了。

白衣女子微眯著眼,如此殘冷的人,手上竟然纏著紅絲線?

“哎喲,殺人啦!”香豔女子殺豬一樣地叫了起來。

老鴇似乎早有準備,從屋裏趕出來,身後跟著一群彪形大漢。

“什麽東西,敢動老娘的人!”老鴇雙手叉腰,卻也不看姑娘的傷勢,隻衝著兩名男子興師問罪。

“請不要生氣,我大哥不喜別人隨便碰他,剛才多有得罪,請原諒。”

俊俏小生用生硬的漢語道歉,老鴇卻一點不領情,隻招呼手下動手。剛才進去的幾個匈奴人也圍了過來。

兩人見來者不善也隻好全副戒備。

“畜生!”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候,蒙麵男子脖頸處被銀狐咬了一口,頓時全身發黑。

弟弟忙拔劍砍傷了銀狐的腿。

幾個匈奴人要圍上來,老鴇卻一手擋住了,輕聲說:“是千姑娘,惹不得。”

匈奴漢子推開老鴇,揮刀向蒙麵男子砍去,就在刀落發斷的時候,大刀卻突然停在脖子處,無法動彈,稍後竟從中間斷開了。

隻有老鴇看到陽光下,那一根發亮的銀絲,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千姑娘,我們無意冒犯。”老鴇忙撇清了責任,這看似溫柔如水的女子對她來說如同洪水猛獸般可怕。

“既已是我的人,就不該動手。好快的劍法,竟然傷了我雪兒。”聲音從對麵閣樓傳來,飄渺清脆。

話音剛落,俊俏小生手裏的劍已經被折成幾段。

女子從閣樓上飄然而下,仿佛有一圈白色的光暈罩著她,聖潔,美麗。

雖然蒙著麵紗,卻又替她平添了幾分魅惑,江湖中所有的人都想一睹千姑娘的容貌,卻沒有一人真正見過。

銀狐跳回主人懷裏,難過地哼了一聲,舔食著自己的傷口。

女子食指拂過劍傷處,血跡馬上就不見了。

眾人目瞪口呆之時,隻見眼前一片白色,兩名男子和千姑娘都沒了影。

過了一會,幾個匈奴莽漢同時倒地,脖子上有一道細細的傷痕,很小卻很深,恰在致命之處。

“那姑娘是何人?”一個中年男子從屋內走出來,盯著千姑娘消失的地方。

“回王爺,她是中原有名的白衣仙子,名叫千茵,武藝高深莫測,一根銀絲使得出神入化。不

過她一向不幹涉江湖之事,隻要不招惹她,她是不會出手的。但是她看上的東西,任何人也動不得。”

提起千茵,老鴇還有些後怕。一年前她親眼看見幾個對千茵不敬的人,在飽受折磨之後瞬間化為灰燼。

“那她是看上了樓蘭的那兩個小子了?”王爺微眯著眼,他才不信區區一個小女娃能有多大本事。

“銀狐是千姑娘的寶貝,那小子傷了銀狐,怕是也活不成了。”老鴇訕笑著,生怕這匈奴王爺一個不高興遷怒於自己。

王爺不置可否,徑自走出了柳絮閣。

“快給你哥哥服下!”千茵端著一碗藥遞給俊俏小生。

“你的畜生咬傷了我哥哥,誰知道你們安的是豬心還是狗心?”小生賭氣地別過頭。

“你才是畜生呢?怎麽說話呢?什麽叫安的豬心還是狗心啊?合著你們那的人都缺心眼兒啊?”

說話間銀狐已經變身成為一個妙齡少女,挑眉瞪著小生。

那小生見銀狐成了精竟然也不害怕,同樣怒目對著銀狐:“心怎麽會長眼呢?長了眼豈不是活不了了?你們要是敢讓哥哥缺心眼,我決不饒你們!”

“哈哈哈哈……”雪兒捂著肚子笑個不停,小生莫名其妙,知道可能是自己漢語不好鬧了笑話,可還是裝作凶悍地問:“你笑什麽?”

雪兒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說:“我們還真不能讓你家哥哥缺心眼,這得他自己修煉才行。”

“原來缺心眼是一門功夫啊?”小生還是迷惑不解,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丫頭在罵他。

“當然了,缺心眼在中原可是一門高深的武功。練成了肯定能……額……位高權重,遺臭萬年!”

雪兒收起笑容,無比認真地說。這下連千茵也撲哧一聲笑了。

“快給你哥哥喝下吧,這是解毒的藥,晚了可就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千茵故意嚇他說。

小生忙接過碗,雪兒卻又一把奪了過去:“要解藥也可以,告訴我們你們叫什麽名字,哪裏來的啊?”

“我叫木格,哥哥叫木雲決,我們是從西邊來的。”木格一臉凝重地說,眼睛焦灼地盯著雪兒手裏的藥碗。

“西邊那麽大,你說清楚哪個國家來的呀?不然我哪知道你是匈奴的莽夫還是西天的小鬼啊?”雪兒玩上癮了,就想逗逗他,看他發怒的樣子。

“姑娘請先替我哥哥解毒吧!至於你說的匈奴莽夫,我們肯定不是,那個西域小鬼更是沒有聽說過。”木格著急地去搶雪兒手裏的碗。

雪兒輕巧地避過,兩眼看著天說:“你不說,我就不給你,讓你哥哥毒發身亡好了。”

木格氣得眼睛都紅了,大聲吼著拔劍道:“你這個小畜生,是你咬傷了哥哥,現在還要跟我談條件,真是可惡!”

“又叫我小畜生,好,那我就讓你哥哥一輩子都躺著!”雪兒索性把碗反過來,藥撒了一地。

“你!”木格氣極,直接向雪兒揮劍,雪兒武功不高,卻極是靈巧,木格根本傷不到她。

“木格,不得無禮!”床上的木雲決已經坐了起來。

“哥哥,你好了麽?”木格用奇怪的話問木雲決。

木雲決點點頭:“我是中了那個女人的毒,是銀狐替我解了毒,他們是我們的恩人。”

聽他們倆用火星文對話,雪兒實在受不了了:“你們兩個說人話!”

“姑娘何出此言,我們是人說的當然是人話。”木雲決疑惑地看著雪兒。

雪兒直接暈倒:“我的意思是讓你們說漢語!你們嘰裏呱啦說些什麽呢?”

“你們是樓蘭國人?”千茵有些驚奇又有些興奮。

“既然姑娘救了我們的性命,那我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在下是樓蘭國二皇子,這是我的好兄弟。”木雲決抬頭對上千茵的雙眸,愣了一下,這雙眼睛,似曾相識,但裏麵不應該是這樣的漠然。

記憶裏那張笑靨如花的臉,淡淡的眉,淡淡的眼,又浮現在眼前。

“原來是樓蘭國的質子,怪不得匈奴人要殺你們。”千茵追尋多年的問題終於有了眉目,麵上不動聲色,心下卻不禁歡喜。

“可是剛才動手的明明是漢族女子!”木格對雪兒還是怒目以視。

“你以為憑你們的本事能從那裏逃出來嗎?你們的周圍都埋滿了炸藥,數百名匈奴勇士持刀以待,要不是我家主人,你們早就變成炮灰了!”雪兒驕傲地昂起頭。

“那姑娘為何要救我們?”木雲決被千茵毫無溫度的話驚醒,這樣清冷的女子怎會是自己等的人?如是想,心裏對千茵充滿了好奇和戒備。

“嘰嘰。。。”突然一隻綠色的鳥飛到千茵肩膀上,千茵仿佛能聽懂它的言語,眉頭皺了一下。

“糟了,師傅回來了。”雪兒一個轉身變成銀狐鑽到千茵懷裏。

“你們快進去!”千茵雙手畫了一扇門,幽幽地泛著藍光。

見兩人遲疑,千茵也有些著急了:“你們再不進去,待會被師傅吃了,我可不負責任!”

“你的師傅會吃人?”木格小臉嚇得蒼白。

雪兒翻了個白眼,用嘴叼著木格的衣領,直接把他拖進了門內,木雲決雖疑惑,也隻好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