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安

危安

《強取》

小葉抹幹了淚,看到宋允清沉著的樣子,執筆作畫心如止水,她選了糙黃的宣紙,一筆一線勾的極認真,時間分秒過,宋允清沒有什麽不耐的神色,隻是額頭上冒了細細的汗。

公園區有許多老人鍛煉身體,回家時路過於此,圍著看的人竟然有了一小圈。

小葉看了看手表,她有點急:“小清姐姐……”

宋允清抬頭看了她一眼,低頭時說:“來,幫我擦擦汗”

圍著看的人倒是一個沒走,老人家喜歡欣賞這筆墨之事,對於年輕人難免多了幾分挑剔,但到最後,交流中的稱讚聲越來越多,“畫的真好啊”“要是渲染上顏色就更好了”

最後一下收筆,宋允清蘸了清水把畫上的墨給渲開,輕描淡寫但厚重感明顯,有個老人忍不住拍手叫好:“好大氣的手筆!”

尤其是那條橫在群山間的瀑布,仿佛都能看到磅礴之勢。這幅山水寫意,夠不上精致,但勝在氣勢,宋允清明白時間有限,使用的技巧也不同了。

小葉看的目瞪口呆,一時愣在那。宋允清臉色不太好,太過費心一下子鬆懈下來,身體軟的很。

“小葉你快收拾一下,就在這打車去”她看了看時間,“還有二十分鍾,夠了麽?”

小葉用力點頭,把宋允清的畫放在原來的軸子裏,“小清姐姐這樣行不行?”她皺著小臉,大受驚嚇而湧上不正常的潮紅。

宋允清把她推上車,說了一個字,“行!”

小清老師一向溫柔,如此堅定的樣子是小葉沒有見過的,司機開始不耐煩的摁喇叭,“小姐還走不走啊?”

宋允清付了一百塊車費,“師傅你不用找了,麻煩你盡快把她送到名城”

司機臉色緩和了,看的出很高興,“絕不繞路,一定送到!”

小葉氣喘籲籲的跑到賽委會,離截止時間還差三分鍾,在場的工作人員都開始收拾整理了。

“馮遲,我是替馮先生送畫來的!”

皺著眉的人一聽馮遲這個名字,立刻眉目舒展,看向小葉的眼神也溫和起來。

畫交付到手中,小葉子終於鬆了氣,回去的時候蹲在電梯裏哭,還不知道以後有什麽事呢,意濃姐必定是會知曉的,也怕馮先生生氣,最怕的,是耽誤這次畫賽。

享有盛名的易和社,一向是圈內極有聲望的社團,五年一度的畫賽,聯合畫界翹楚,引得無數高手前往參賽,奪冠不僅是榮耀,更代表著前途無量。

野心與夢想,以及日後耀眼光芒,這些是足夠的吸引。

本屆尤以商界兩個龍頭企業的參加更為奪人眼球。馮遲,清遠堂的馮遲,一個月前鋒芒而歸,從最初的二十人團隊發展成如今規模的清遠堂,他是傳奇。

關於馮遲這個名字,實在是有太多故事,加之為人誠懇,深得前輩的欣賞,當年他還沒有創建自己的事業,跟的那家公司有幸與宋氏洽談,宋子休一眼看中這個年輕人,平日也有心推薦,時間之下,證明他沒有看走眼。

馮遲是有故事的人,他的私生活保密度極好,隻是朦朧知道他身邊有過一個才華橫溢的女人,據說來頭不小,自他參加這次比賽,媒體更是猜測他與唐意濃的關係。

一向清高冷漠的唐意濃,竟然願意替馮遲出賽,兩個本無關係的人竟然一下子如此交心,其中緣由就像萬花筒一般,縱然精彩,卻也是霧裏看花。

唐意濃請吃飯,看得出心情很好,阿樂在一旁搗鼓著紅酒,“誒,看那個女生,漂亮吧?”

小葉已經悶聲了很久,實在是被他推的厲害,無精打采的回應:“哪個啊”

“就是大廳中央彈鋼琴的,穿白裙子的,那個比你漂亮的”

小葉眼都沒抬,“哦”了一聲,繼續攪拌麵前的果汁,阿樂狐疑,這丫頭稀奇,換做平時肯定跟自己杠上了,今天怎麽萎縮了,果汁都攪了半小時。

唐意濃端著盤子回來,踩著藍色高跟鞋,在燈光下熠熠發亮,頭發盤起,兩縷頭發在腮邊彎了一個小波,精致的五官更添嫵媚。

真正的美人兒,是她才對吧。

“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呐,好在順利完成任務,休息兩天繼續努力,三天後出結果,半個月後是預決賽”

唐意濃眉眼笑開,語氣裏是誌在必得,阿樂很開心,小葉低頭咬著唇都快哭了。

“喲,小葉子,你這是什麽表情?”唐意濃逗著他,“是不是今天交畫時看上哪個小帥哥,別人卻不喜歡你?”

阿樂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的說:“伊葉你不是應該習以為常了嗎?”

本是得意的臉,看到她的反應後一下子尷尬了,“哎?你怎麽哭了啊,又不是第一次這樣說了”

小葉竟然哭的更厲害,眼淚從一滴滴變成一串串,最後趴在桌子上放聲哭。阿樂握著刀叉

犯傻,唐意濃也不自然的抿了口紅酒,最後清了清嗓子說:“小葉子,不要哭了”

“回畫室我幫你教訓阿樂,小葉子”唐意濃哄著勸著,阿樂在一旁黑臉了,手足無措恨不得給自己一叉子。

一聽到“畫”字,小葉哭的更厲害,掄起拳頭就朝旁邊的阿樂打,“喜歡漂亮女生就去追啊!你幹嘛老是跟我說啊!是不是看到我受打擊你特別高興啊!”

指著他的鼻尖,“唐樂,你就是一肚子壞水,找不到老婆!一輩子找不到老婆!”

周圍有人隱隱發笑,唐意濃也憋不住了,同情的看著阿樂,看著兩人歡喜冤家的勢頭,生活還蠻多姿多彩。

小葉悶悶不樂的回家,隻對意濃老實的說了句:“師傅,晚安”

經過阿樂身邊時,狠狠踩了他的腳尖,疼的他臉色變青。

月亮一灣清冽在天邊,踢著石頭漫不經心的走路,小葉頓覺氣場不對,抬頭一看,熟悉的背影在大門口踱步,沉穩至極,一身黑衣勾勒出了男人堅實的腰身。

她嚇死了,做賊心虛,好久才把話說圓實了,“馮,馮……馮先生”

馮遲轉身,表情實在是不怎麽和善,“伊葉你過來,我有話要問你”

小葉還是很怕他的,馮遲不是什麽和煦陽光的男人,經曆錘煉氣質,光看外表,這個人必定不是溫室裏長大的矜貴少爺。

他眉一皺,就知心情不順。

“畫是不是沒送過去?”

小葉往後縮了縮,膽怯的說:“送,送過去了,意濃姐的送給賽委會了”

“畫髒了,送不出手的”馮遲早已了然,幹脆的問:“今日送過去的,是誰的畫?”

小葉捂著嘴哽咽,“馮先生對不起,我真的把畫保護的很好,不知道怎麽盒子的鎖就鬆開了,我提起來的時候畫掉到了地上,正好有個小孩跑過來,他手裏的咖啡都灑在了畫上”

小葉子哭的很厲害,“真的對不起,我不敢告訴意濃姐,更不敢告訴你”

馮遲下巴微揚,嘴角緊抿,“你送過去的,是誰的畫”

伊葉小聲的說:“是……小清姐姐”

他眉一挑,而後眼色更深,沉默良久,“好了,我知道,意濃那邊我去跟她說”

小葉子憋了一天的心情總算鬆氣了些,除了不停的說對不起,也不知道怎麽彌補歉意。

“回去早休息”馮遲放緩了語調,他走過身邊,小葉聞到別致的味道,不是香,更像一種標誌,屬於他馮遲獨有的氣息。

他轉身對小葉說:“我不怪你”

五天後便是宋子休的生日,出於交際,對外必定大宴賓客,梁躍江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小到請帖樣式,大到宴會所有流程的安排,都是他親自操刀。

一些極有分量的業內前輩和政治官員,請帖的花式是不同的,上麵的內容都是女兒親筆所寫,紫毫細握,一手小纂流暢至極。

下課回家後,宋允清抱著媽媽的手臂直喊困,在肩窩蹭了蹭,一副小賴皮的模樣,宋子休對妻子笑道:“咱們女兒把你當梁躍江了”

宋允清把頭埋在媽媽肩上,躲著笑紅了臉。

實在困了,宋允清就去房裏睡覺,梁躍江來的時候她還沒醒。

早就把嶽父討好了,都是一家子人,打一拳不傷感情。湊到蘇又清身邊,梁躍江好話連篇,哄的她極開心,“媽,允清呢,還沒下班?”

“她啊,今天累了,在睡覺呢”蘇又清看了看時間,“快吃晚飯了,小江去叫叫她”

梁躍江輕輕推開門,床上的女人睡的很沉,把被子卷成一團抱著,駝色的毛毯蓋著小腹。

“允清,起不起床?”

輕聲叫著,她沒醒,隻是轉了個身把被子踢開。睡衣撩到腰間,露出細致的皮膚。梁躍江貼著她的臉,一冷一熱的刺激讓宋允清終於睜開了眼。

“嗬嗬,小迷糊”梁躍江悅目,爬上床撐在她身子上方,“今天怎麽了,這麽累”

兩人抵著鼻尖親昵無比,聞著她身上的香,還有被單上隱約存在的自己的味道,梁躍江有些動情,在她頸子上細細的吻著,一路滑到她的鎖骨,往下再往下,隔著衣服一口含上她胸前的小點。

宋允清不適的動了動,手抓進他的頭發裏,“小江,小江你起來”

梁躍江恩了聲,“我知道,我不會亂來,爸媽在等咱吃飯”

戀戀不舍的爬起,梁躍江憋著欲,盤算著晚上怎麽把小清老師吃下腹。他坐在床邊,拍了拍肩膀說:“上來”

宋允清賴在他肩上,笑意趕走睡意,“小江你知道嗎,我爸說小蘇特別喜歡讓他背,兩人談戀愛時,江北沿岸我爸背著我媽走了不下一百遍”

“得了,你別折騰我,江北沿岸如今都擴建,來回總得有個兩千米”

宋允清把他摟的更緊,“小江我跟你說哦,今天我畫了一張畫”

“恩?”梁躍江微微側頭,“有不同嗎?”

“馮遲參賽的畫被咖啡潑髒了,小葉都快哭死了,然後我幫她重畫了一幅……”

話還沒說完,梁躍江臉色頓時變的冷冽,“畫送過去了?”

“恩,不知道會不會選上,但總算沒有放棄參賽資格”

梁躍江突然站起,宋允清沒反應過來,“砰”的一下倒向了床,撐起身子,鬱悶的看著他,“你怎麽了?”

他神色複雜,看不出什麽想法,但肯定是不高興的,半晌,他說:“我討厭馮遲,很,討,厭”

一個字一個字的,他說的清晰,眉間有隱隱的怒意。

宋允清也是一陣煩,“以後不說了可以嗎?”

“不是可以嗎”梁躍江徑直向門外走,“是,必,須,不,可,以”

吃飯時,宋允清臉色不好,沒什麽興致的扒著碗裏的飯。

“允清,不舒服?”

她對媽媽笑了笑,“沒有,睡迷糊了”

宋子休淡淡的瞥了眼梁躍江,目光停在女兒身上時變溫和,“在幫馮遲是麽?易和社的畫賽,他也參加了”

一聽到馮遲的名字,梁躍江動作一緊,尤其看到宋允清點頭的樣子,手裏的筷子都快被他捏斷。

“幫幫忙還是可以的,你有分寸就好”宋子休掃了一眼梁躍江,小子,你是有多不爽啊。

他繼續說:“馮遲的品性為人都不錯,挑不出什麽明顯的缺點,這幾年的曆練,倒也是個奇才”

宋允清好奇,“爸,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一次生意裏,我第一次見到二十歲的人有這般氣魄和計謀”宋子休笑著說:“那時候你在你小醉舅媽家”

宋允清是在另座城市念的初中,三年都在小叔家住著,梁躍江隻要有三天假期都會跑去找青梅竹馬的小女孩,宋天朗覺得這小子不簡單,年紀小小的就會千裏追妻,每次來的扮相極**。

有次陳醉把他拉到一邊,“小子,幫我做一件事,我告訴你個驚天大秘密!”

那個“大”字被她拖的很長,末了補充:“是你家宋允清的”

梁躍江本來極淡定,聽到後半句簡直熱血沸騰,“好!我幫你做!你說!”

陳醉從身後亮出一把剪刀,“呐,宋天朗的所有內褲在左邊第三層抽屜裏,你把它們全部剪個洞”

“噢,可別忘了,是褲襠那”

梁躍江年齡小,紅著臉知廉恥,但為了那個驚天大秘密,他硬著頭皮去行凶,結果中途被宋天朗發現,氣的操起棒棒糖追著他打,“臭小子,毛都沒長全,倒學會殘害同胞了!”

當夜,宋天朗就把陳醉丟到房間狠狠幹了一遍。

梁躍江扒拉著她的褲腳不放手,哭喪著臉說:“我要秘密,我要秘密”

陳醉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秘密就是啊,多吃牛奶煮玉米可以豐胸,你要替允清加油啊!”

後來毛孩長成成熟男女了,梁躍江用事實證明,牛奶玉米沒有愛人的手有效。

從很小開始,從她凶巴巴的搶他的玩具開始,從她穿著花裙子對他淺淺微笑開始,梁躍江的世界,梁躍江的眼睛,從來隻有一個宋允清。

這頓飯他吃的很不爽,嬤嬤剛收拾了碗筷,他就說先回去了。

宋允清急急跟了上去,“小江,小江”

坐在沙發上喝茶的宋子休笑的意味深長,臭小子,這麽經不起刺激,就多說了幾遍馮遲的名字,就讓你如此炸毛,不好,不好。

易和社的頂層,俯瞰這座城。

評審會擬定最終入圍名單,一切梳理完畢後坐在一起閑談,他們都是極專業的人,不乏大師級的,畫齡過半百有餘,一生唯畫是命。

“顧人北當之無愧,繁花圖當真似錦,染色的技巧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七十有餘的李須臾評論起這次的作品,對顧人北極為滿意。

“這第二名其實更難得,再樸實不過的白描,竟能勾出山水的大氣,這畫者的靈氣和悟性也不是一般人”

有人附和,“是啊,不足處就在細節上處理的不夠細致,按理說,要是渲上色會驚豔許多”

門開,挺拔的身影出現,正裝貼身,相貌極俊,就是氣質太過淩厲。

“各位前輩今日辛苦”聲音頓挫,卻還是如他氣質,帶了三分清冷。

“危社長”稍年小的起身畢恭畢敬,年長的也是微微點頭。

“我看了所有參賽的畫,第一名當之無愧,這第二名少了零點五分”他坐到沙發上,看到所有人點頭以示認同的模樣,列舉了一二名之間的差距,還有細數第二名畫的缺點。

笑意一點點勾起,“易和社一向惜才,五年一屆的畫賽也是為了挖掘潛力之人,顧人北作畫三十幾年,在圈內也有聲望,入圍第一實至名歸,據我所知,他的這幅作品精琢了一個多月,但你們可知……”

“你們可知這第二名用了多久”

細小的聲音討論,“必不少十天”“半個月吧?”“不會比顧人北少”

他笑,比劃著手指,“不到兩小時”

眾人皆驚,就連年歲較大的畫師也動容,怎麽可能,隻是差距0.5分,想不到時間上的差距如此不成正比。

“危社長,馮遲手下的畫者敢問是哪位?”

有人幫忙回答:

“唐意濃”

今日最轟動和最受關注的事,便是宋氏家主的生日盛宴,名流政客,商界群雄,甚至是退隱多年但曾揚名不朽的李歧山也應邀參宴。

觥籌交錯,奢侈至極。

無論哪方麵,都顯露出宋子休無人可代的地位。梁躍江以主家身份麵對所有,宋家女婿,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公認,就待他們何時喜結良緣。

宋允清被派去接老爸年輕時的兄弟,禮服貼身,肩膀□,隻有左邊一條極亮的小鑽肩帶,梁躍江抽空去了更衣間,把她壓在牆上狠狠吻,“把衣服換了再去,穿的這麽少”

宋允清笑了,嫵媚至極,“小醋壇子”

他哼了聲,找了件外套把她裹得嚴實才放心,“早去早回,等你來了再開席”

宋允清偷偷親了他一下,愉悅的走了。

馮遲肯定是出席這次盛宴,梁躍江當然不是小家子氣的男人,待客之禮周到得體,見到讓他不爽的人,這種場合還是有分寸的。

席間馮遲接了個電話,對方開口說:“馮遲,我是危安……”

梁躍江有留意,馮遲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差,即使在熱鬧的氛圍裏,依然明顯感覺他的變化。

男人掛了電話,掃視全場,最後停在梁躍江身上,馮遲一步步走近,到最後幾乎小跑。

“梁躍江!去找宋允清!”

“暖陽,你怎麽在這裏?你家向阿虎呢?”

拍了拍小孩的臉,宋允清笑顏如花,剛才在車上看到向暖陽一個人坐在超市門口吃超大杯冰激淩,棒球帽拽拽的。

於是讓司機停車,擔心這小家夥是不是離家出走,向暖陽小朋友很前衛,鬧出走已不是一兩次。

“我爸鬼混去了,他最近認識一個以前村裏的老相好”

小孩鄙視的眼神,鄙視的語氣讓宋允清一下子笑了,“人小鬼大,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好吃的?”

向暖陽圓鼓鼓的眼睛直轉,“小清老師,你再去對麵幫我買個超大杯冰激淩,我就跟你去”

宋允清無奈的搖頭,小孩還要草莓味。

紅燈已亮,如水車流停在人行道外,過馬路,看時間,宋允清估摸著還來得及。

前方卻有一個人逆著人流朝這邊走來,宋允清本沒怎麽在意,她不經意一瞥,突然湧出不好的預感,那男人的目光太凶狠,小寸頭極短,還有,還有藏在衣袖裏卻還是露出的刀尖,鋒利寒光。

凶狠的目光就是追在她身上,這麽有目標性和攻擊性。

宋允清下意識的轉身往回走,向暖陽還坐在那不高興的撅嘴,“小清老師你回來幹嘛呀”

“走,快走,暖陽快走!”宋允清大呼出聲,剛想跑,擁擠的人群裏突然伸出一隻手把她的手腕死死抓住,往上舉,再往前伸。

宋允清的手懸在了半空,抓著她的男人力道大,根本絲毫掙開不了。

身後的人已經走近,目露歹光,狠狠舉起刀,對著她的手就要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