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迷魂
23. 迷魂
“那天……不應該不給你台階下,以後就算不同意你的話,在別人麵前我也不會和你翻臉,不會再給你臉色看的,好不好?”
夜英吻著我的額頭,“都過去好幾天的事,怎麽還記著,笨不笨。”
看他還是這麽寵我,我像是放心了,心情跟著好起來。
“我好想你哦……”
想的一天就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夜英放在我腰間的手收緊了。
“有多想?”癢癢的吻落在我的脖頸。
“最想你。”我回應他的纏綿,和甜蜜的吻。
“你好香……”他說著,語氣越加渾厚。
——你也聞到那股香味?為什麽還留在你的房裏?
全身綿軟,依靠在夜英的身上,他從腰間把我抱起,堅定有力的懷抱要人沉淪。
我突然覺得眼前的夜英都變得不真實,還是……其實從離開學校的那一刻起,這一切都隻是發生在車上的一個夢?
我在車上睡著了?
不……不可能是夢,否則,他進入的時候怎會這麽熟悉……
還是中間有什麽情節已被我遺漏,我忘了剛才發生過的對話與調笑?
記不清了,但是也沒有關係……
夜英星辰般沉亮的眼睛,好英俊。
我回抱住夜英,想要把那天沒有做完的事做完。
“我要你……唐知戲。”
呼吸停滯,他依舊淺吻輕啄。
……什麽?
淚水盈滿眼眶,模糊他的輪廓。
腦袋好重,可是,身體那麽舒服,又好像……心底有哪裏不舒服。
夜英扳過我的臉,“你說什麽?”
“我……我說話了?不是你在說嗎?”
他一愣,隨即笑我,“已經傻了?師父什麽都沒說。”
——“給我,唐知戲。”
我抓緊夜英的背脊,感受到他細密的汗珠,聽到他的喘息聲。
——“你要我的,唐知戲。”
夜英吻住我的唇瓣,他沒有看見我迷惘的神色。
一點一點,一回一回。
“寶寶,抱緊我。”
夜英眉目中的疑惑,像是不理解我的不配合,這才拿起我的手。
我被推上萬丈高峰,他將臉埋在我的肩頭,彼此顫抖,愛到想要將對方生吞活剝那般……
牙關溢出歎息,在最後的時刻,閉上眼睛。
內心仿佛有一片荒野,野火已經燎原,灼熱的光在四處綻放。
有一個名字,就在嘴邊,不再多想,我聽見自己喊,“薑修……”
……
夜英生生怔住,他的手勁失控,指節掐入我的肩膀。
冰點。
他的臉就在幾厘米之外。
顧不得彼此的身體還在愉悅的巔峰,心卻先一步冷下來,寒徹入骨。
我推開夜英,抓緊被單,把臉和身體死死地埋在裏麵,想要讓自己窒息。
腦袋暈沉沉的,根本不懂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一片混沌?為什麽在最不該記著那個人渣的時候,卻偏偏喊出他的名字?!
我在夜英的床上,在他的身下,在與他擁抱的時候……不敢再想,那些苦澀與絕望快把我逼瘋!
根本沒有臉麵對師父,我做出的事這麽可怕,甚至說得上是無恥!!!
可是,我一點都不喜歡那個人,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
曾經經曆過那麽多大事,離開唐門時,我憎恨過;母親過世時,我痛苦過,可沒有一次的心情仿若如今,好像是精神上經曆了一種淩虐屈辱,被自己的行為折磨到半生半死。
夜英溫熱的手探到被子下,他將我的手握到他的手心,有力地掌控。
我卻身體一抖,“不要動……”
“你發燒了?”
不是的,就算生病,意識模糊……也絕對做不出這樣的背叛!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恨過自己,從來沒有!
“你不可能躲我一輩子。”
“……”
是的,夜英說得對,就算怎樣難堪,我不可能永遠都不麵對他!
我咬牙,擦幹眼淚,可惜是徒勞,它們流出的速度好快,根本跟不上這個節奏……
“你是不是……見過他?”
拿出這輩子從來沒有過的最大限度的勇氣,看向夜英的眼睛。
那雙我平生見過的,最溫柔的眼眸。
“在門口……遇到的。”
他坐起身,完美的腰背曲線,展露無遺,此時這樣的背影看上去,冷漠到了極點。
師父……好像在隱忍著什麽,他沉默穿衣,坐到床邊,開口說話前,深吸一小口氣。
夜英看著地上,他……他……
我以為自己看錯,擦了擦淚水,卻還是分明看見他眼眶微微泛紅,整個人顫抖的程度不在我之下!
這才對我說——
“小戲,我不知怎麽表達,你才能懂,我對自己的責備,還有,對薑修的憤怒。”
夜英詞意中的深沉晦澀,已經苦不堪言。
我心中越加憎恨自己的行為,更為自己感到羞恥……
“乖乖穿好衣服,哪裏都別去,我馬上回來。”
師父再沒有問我別的問題,隻是這麽囑咐一句,回身走出房間。
我抱住自己的頭,終於崩潰地大聲哭了出來。
有一根刺在我的肉裏,怎麽都拔不走,血一直流、一直流……頭痛沒有減弱,心上的痛已經超過它帶來的影響。
薑修……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門開了,但回來的不止是夜英。
那個叫做“阿徹”的青年,垂頭追隨於他。
師父指著坐在床邊的我,臉上神情出奇的淩厲,“周暮徹,你答應我什麽?”
青年一聽,仿佛就要矮下半個身子……師父立即用右腿抵在他的左腳上。
“我是用‘夜英’的身份質問你。”
周暮徹半晌無言,最後,他抬起頭,用我無法理解的一種眼神凝視夜英。
他靜靜的凝視,平生出無數含義。
“隻是一種最簡單的‘降頭’。”
聽他說“隻是”兩字,師父眸光驟冷,周暮徹微怔,遂而作出解釋。
他如實道,“唐小姐中的是聲降之一的‘愛情降’……比起其他,諸如靈降、蠱降、生降、死降,藥降……之類的,當然要好的多。”
“聲降分三種,還有飛針降與迷魂降,最邪門的一種方法是,對準人的後腦穴位刺入骨針,據說可使人頭頂的三昧真火熄滅,實際上……它也是我們族裏精通的針灸刺穴的前身。”
接下來的情況,周暮徹越說越玄乎。
他說被骨針刺到的人會猶如鬼魂附體,全身渾然不知疼痛,因為骨針所刺穴位,正是腦中司掌疼痛感知的神經中樞,接下來就會產生神經麻痹,不久即會變作一具“傀儡”,別人可以隨意控製你本人。
“……”我打了一個哆嗦。
夜英好像示意阿徹別再說下去。
周暮徹走至我跟前,從衣服口袋取出一隻裝著木塞的小瓷瓶。
“多聞幾次。”
我聽話地探頭過去,鼻腔立即被一股刺激到令人作惡的氣味塞滿!
與此同時,血液中似乎吸入新鮮空氣般,整個人清明起來,原來真的有效……我被薑修算計了!
“我信任你。”夜英在周暮徹身後,語氣堅定不移,“你近乎24小時跟著薑修,為什麽不阻止。”
周暮徹審視般的目光從我身上飄過,重新回到夜英臉上。
“因為我也把你看做朋友……龍薩,不要為她做出這種決定!”
近乎懇求的話結束,師父沒有給對方希望。
“出去。”他對著周暮徹,冰冷不再有溫度。
青年稍是彎身鞠躬,好像做出這樣的行動是萬般無奈。
我心情比之前總算穩定些,看著夜英卻還是酸澀難言。
“你們族裏……真的有這麽奇怪的蠱術。”
“灼龍族的怪東西,阿徹比我更了解。”夜英坐過來,疼惜地伸出手。
我蜷縮著,本能地反抗著夜英的一切觸摸。
他收回手,淡淡對我笑。
夜英抬頭,眼眸中的光澤,像我不敢觸碰的星光。
“那天你咬的薑修。”
“……”
他陳述著,不容我辯解,“師父知道,不想拆穿你的這份貼心。”
夜英畢竟是……我一直以來視作驕傲的男人,他怎麽會察覺不出薑修那些小動作,是的……他當然都知道。
“那天開始,我讓阿徹保護你,不要讓薑修靠近……小戲,如果是別人,我發誓,會親自了結他。”
那男人眼睛裏的堅韌,再認真不過。
“薑修,是我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至親。”
夜英的聲音極其冷靜,語調平鋪直敘,可他越是這樣,越叫人心底發寒。
“我的父親、母親、叔叔、伯伯、姐姐……其他所有家人,他們全部死了。”
心驚膽戰。
我含著眼淚問他,“怎麽會……死的?”
“被一群沒有人性的東西殺了。”
“……”
再問不出任何的話,看著師父的臉,心疼無比,可不知怎麽才能忘記之前發生的一切,重新親近他。
“你問過我,和他關係好麽。”
夜英仿佛在回憶不堪的往事,他的神色像這冰冷的空氣。
“我們都原諒不了別人,也原諒不了自己,我和他,是手足,曾經共同身陷地獄。”
既然這麽好,那為什麽,如今要這樣……鬥得險象環生?
看出我的疑惑,師父緩慢的語氣,沉重到不可負荷。
“不僅因為我喜歡的,他必然也中意……而是,我們都變了。”
“那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不管他要什麽,你是我的底線,他再不敢動你。”
心底隱隱作痛,本來這些天壓抑著的想法,在這一刻完整爆發。
“年底我會和薑修回灼龍族,你等著我。”
我詫異,“為什麽不帶我……一起走?你不是說沒事了嗎?”
果然,還是這樣的。
我低下頭,苦苦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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