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3節

臉說冷笑話確實有點奇怪。兩人在冷笑話結束後越發冰涼的空氣中吃完了並不怎麽愉快的午餐,又各自發了一下午的呆。

還不到五點,天色便已暗了下來。我猶豫了下,從口袋裏掏出那兩張電影票,“任西顧……”

他“嗯”了一聲。

“看不看電影?”

於是在幾乎被無數情侶包攬的電影院,18歲的我悲慘的和一個小學生坐在第一排。

黑暗裏,在四麵洶湧熱鬧的笑聲中,我叼著一根薯條,從頭到尾都沒有笑過。

身旁的男孩在電影播到**時偏過頭。

“喂,你是不是在哭?”

我搖頭,雙眼沒有離開巨大的銀幕。

那邊也跟著安靜下來,許久,一隻稍嫌冰涼的手遞給我一張紙巾。

我接過來,胡亂擦了擦眼睛。

“這個電影真的很搞笑呢,笑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第五章

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

7月,終於到了十二年教育的終點,高考。

也許是被一整年的考試測驗折磨的神經麻痹,考場上事先準備的輔導減壓全部都沒有派上用場。我以一種淡定的接近麻木的態度結束了這場終點。

我是最後一個出考場的,吳越在我隔壁的考室,出了考場時我恰恰與他四目相對,心驀地咯噔了一下,再次感激我的麵癱臉,依然毫無一絲波動。

“感覺怎麽樣?”周圍進進出出的考生中難得我們是相熟的,他自然的走過來。

“還好。”我低了頭,稍落後他一步走出去。

“你這次的誌願是哪個學校?”

這問題有點冒犯了,不相熟的人在高考時問誌願學校,就像是男人問女人的年齡和體重一樣。我道,“反正都是在本市裏的普通2本學校。”停了一下,我道,“你呢?”

“我想考交大,”他自嘲的笑道,“不過交大曆年來分數都挺高,有點沒把握呢。”

“沒事,你一定能行的。”我微笑著說。

兩人在警戒線前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幾分鍾,大部分是他在問,然後我回答。

在哨聲吹響的那一刻,他向我揮揮手,早在外麵等候他良久的親戚朋友們簇擁著他,一起笑鬧著離開。

我高考前就已經事先警告老爸老媽不準來接我,否則如果考不好的話,看到他們殷切期盼的臉,我的壓力會暴增。

……但是,此刻看著身邊所有考生勾著父母的手和樂融融的模樣,對比起來,突然覺得自己太形單影隻了。

我獨自一人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他的身量很高,穿著白色的T恤十分打眼,正用力勾著朋友的脖子開懷大笑。

我回過頭,繼續往前走。一左一右,我們兩個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就這麽各奔天涯了。

“嘖,好久。”

我驚訝的轉頭,才發現正臭著臉滿是不耐煩的坐在台階上的男孩,陽光太烈,附近也沒有什麽庇蔭處,他的臉被曬得紅通通的,滿頭滿臉的汗,在強烈的光線下微微眯著眼。

“任西顧,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不能來。”他起身走向我,在我身後掃了一圈,“叔叔阿姨呢?”

“我叫他們今天不用來接我。”

他有些懊惱的皺起眉,“嘖,做了多餘的事了。”

“怎麽會,我還是挺驚喜的嘛!”我揉揉他的發頂,毫不意外的被用力拍開,再附加一個凶悍的瞪視。

我不以為意的無視他的反抗,抓回他的手,“西顧,很熱了吧。走!姐姐帶你吃冰去!”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已經成功收服了一個小鬼。

悠長的暑假結束後,羅莉和吳越考去了上海,我依然待在家,反正大學離我家隻有半個多小時的距離,我索性走讀。

大一頭一年就是在社團活動和學生會中遊走,一開始確實有目不暇接之感,但有趣和新鮮度保持不到3個月,在期末之前我就辭掉了所有社團活動和學生會的工作,專心在家裏宅著。

大二那一年,隔壁家西顧他父母鬧了兩年終於離婚了,不久任父就離開了F市,聽說到北方闖生意去了,任父走了之後,任母整個人就沉浸在打牌中,也不管任西顧了,每日和一群牌友四處找地搓牌。

向來熱情的老媽在撞見幾次任西顧待在家挨餓的情況後,家裏就多了一雙筷子,以後每到吃飯時間,我都會去隔壁叫他。

次數多了,任母自然也知道。

手氣不錯的時候她懷揣著錢,老媽推搡不過,也勉強收了。

也是在這一年,我有了人生中第一位男朋友。也許不能說是男朋友……

應該算,閨中密友。

“任西顧,後天我生日。”

終於擺脫了小學生的身份,初中一年級的少年頭也不抬地道,“你生日又怎麽了。”

我平板地念叨,“前年你生日我請你吃飯,去年你生日我送給你一個模型。今年我生日,你怎麽也該斟酌下送我什麽了吧。”

他從善如流道,“你要什麽,說。”

“什麽口氣,小心我真要什麽昂貴物品哭死你。”我瞟了他一眼,“跟你開玩笑啦。生日那天我可能會晚點回來。晚餐有蛋糕,你到時去冰箱拿。”

“你有男朋友了?”

我“哎?”了一聲,關於男友的事我一貫保密,連隔三岔五通話不斷的羅莉都不知道。因為……他太丟臉了=口=!

他眉毛動也不動的勁爆道,“女人晚歸的開始,就是有了男人。”

我虎軀一震,差點噴出一口血來,“死小孩,人小鬼大。”

他驀地抬眼,直勾勾的盯著我,“那我有沒有說錯?”

“……沒錯。”

他挑起眉,露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站起身,“你下午沒課就繼續睡吧,我上學去了。”

我斜斜一瞄,“西顧,你是不是又長高了?”伸出手比了比,他此刻已經到我的鼻子了。

“我當然會長高,這個時期的男人身高不如女生是正常的,我們的發育期原本就比女生晚一些。”

是是是,你小子慢慢得意吧。

他回屋整理書包,等他提著書包要上學時我隔著陽台探出頭叫住他,“等等,我也要下樓買東西,一起走吧。”

他很是大男人地道,“快一點。”

“就來了。”

我應了聲,抓著錢包就和他下去了,我們這片小區的初中生和高中生挺多,勾著他的手下樓,沿途竟發現有不少小女生經過時頻頻回頭……

我自然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她們是在看我,那麽她們的關注對象就是——任西顧?

“幹嘛這樣看我?”注意到我驚異的挑眉上下打量他,任西顧惡聲道。

我“喲喝”了一聲,“不錯嘛,西顧你長大了哦。”

他眉毛凶惡的一擰,“莫名其妙。”

“如果你的脾氣再改一些,以後你的女人緣會更好。”

他沒好氣地道,“超市就到了,你還不進去?八卦兮兮的,我懶得陪你。”

我還沒來得及多說,突然手機鈴聲響起,一看到那個熟悉的號碼,我立刻麵無表情的按掉。

對方很執著,繼續鍥而不舍的再撥,西顧偏頭看我,“怎麽了?”

我搖頭,接起電話冷淡的道,“有事?”

電話那頭甜膩溫存的聲音道:

“親愛的,我已經到你們小區門口了,驚喜嗎?”

第六章

鍾意——

三十歲時,我覺得認識了他是命運之神送來的小小禮物。

二十五歲時,我覺得認識了他也許是命運之神的一次小小失誤。

二十歲時,我覺得認識了他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托他的福,原本的誌願隻是做一輩子陰沉又普通的宅女的我奠定了成為白骨精的基礎。數年後,掙紮在宅與成精間的我又被任西顧這個導火線徹底推向了白骨精這條不歸路。

好吧,言歸正傳。

事情的起因是由一本H漫引發的血案。

鍾意其人,正是F大中最惡名昭彰的花花大少,別人是寧缺勿濫,他正是傳說中百年難得一遇的寧濫勿缺。

老中青,三代絕不放過。生平最喜歡在每個月圓之夜化身為狼……咳,是化身為牛郎,執著玫瑰花在校內湖心亭第4條走廊向視野內的每一個雌性表白。

鍾意其人,應該是F大曆年來唯一一個令眾女避之唯恐不及的校草了。他的事跡,也在F大女性中被廣泛的傳頌……

宅女就是這點不好,信息實在不流通。

每日隻在學校食堂宿舍三點一線,周遭的八卦主題離我越發遙遠。因此那天傍晚當我沉浸在H漫中從湖心亭匆匆趕往食堂時被一個陌生的大男孩攔住。

他朝我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牙齒很白淨整齊,隱約能看見一對小小的虎牙,左頰淺淺陷著一個小酒窩。在現實生活中,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般……陽光的大男孩。

是的,陽光。

我斟酌了很久還是選擇用這個和他的人品完全兩極化的形容詞,初見時的他確實令人感覺到仿佛已落下地平線的夕陽重新從東方升起,隻照耀在他一人身上一般……當然,很快,我就充分認識到那絕對是一場錯覺。到今天我也一直斬釘截鐵的認定那天是因為H漫和之前的小言看太多,才讓我的視角突然文藝起來,產生了那麽恐怖的錯覺。

“同學,請問你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嗎?”

我雙眼繼續粘在H漫上,沒拔回來,麵無表情的想繞過他。

“美女,既然你沒有拒絕的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

我皺起眉,依然視而不見的往前走。

“看來你已經默認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相逢即是有緣,我是鍾意,不知美女芳名?”

我冷淡地抬起眼,看著麵前正低頭盯著我的鍾意,開了尊口,“同學,順著這條路出了學校大門口你往左拐,大概十分鍾後你就可以到達省立醫院,你往上直走三樓往右拐,你就可以找到精神科,再見。”

他抿嘴一笑,“美女,你真幽默。”

我不明白,為什麽一個人可以把原本陽光漂亮的形象在下一秒變得這麽猥瑣?

他將手中的玫瑰花遞給我,“方才我們的談話很融洽,我有預感我們的性格會很合拍,如果你不反對的話,也許我們可以試著交往一下。”

我兩指捏起那支玫瑰,雖然作為女性我是生平第一次收到花,但很遺憾我實在產生不了一絲虛榮喜悅感。隻不過……

“其實我本身有許多的優點,也許你可以和我一起共同挖掘我的另一麵……”

“我答應。”

“當然,你本身也是個十分內斂溫柔的女性,或許戀愛的滋味能……”

“我說,我答應。”

“或許……哎?”他眨巴著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我,似乎我能答應他是一件比拒絕他更令人驚嚇的事。

我想了想,二十年來,隻嚐過暗戀的滋味,還沒有嚐試過戀愛,客觀而言,小說電視漫畫加上周圍春心萌動的室友們的熏陶,我也想試試傳說中令人心跳加速失去控製的甜蜜心情是怎樣,眼前的……鍾意?是叫鍾意吧,皮相還不錯。個性……也算幽默(?),至少是少數不會被我的冷淡陰沉給嚇退的男人,忍耐力和抗壓性也達標,心髒不至於太脆弱禁不起打擊,總體而言……也許可以拿他練習一下。

“你當真?”他緩過勁來。

我點頭。

他騷包的扒拉一下頭發,微笑,“好的,我的新女友,現在我重新再自我介紹一次。我是鍾意,鍾是鍾情的鍾,意是情意的意。今年大三,計算機應用專業。誌向是撰寫一本關於廣大女性心理學的學術書籍。”

“郝萌,大二,專業是電子商務。”

……

……

數月後的今天,我終於深刻的體驗到什麽叫千金難買早知道了。

我捏著手機黑著臉和任西顧一道走到小區門口,迎麵是一大捧把來人的臉都遮得嚴嚴實實的玫瑰花束。

“親愛的,喜歡嗎。”鍾意把這巨型捧花往我手裏一塞,深情款款的看著我。

好吧,我知道其實他是把一天24小時掰成48小時的無差別**,我一直很疑惑,究竟要什麽樣的彪悍家庭才能養出他這樣的百年奇葩。

我費力的接過他的花,“謝謝,您可以回了。”

他搖搖食指,“等等,你的生日快到了,身為你男友,我當然要好好為你慶祝,我的車就在外麵,也許我們現在可以一起出去吃個下午茶,然後合計下你的生日禮物。”

“不必。”我勾著西顧的手往前走,“師兄你好,師兄再見。”

“何必這麽無情,好歹我們也是男女朋友,師兄隻是想多關心下你。”

“你確定是我?今天下午你不是和附近T大的師妹約會嗎。”

“沒有,那是今天早上,”鍾意專注的看著我,“下午我是專門空出來陪你的。”

我皮笑肉不笑地道,“師兄,我好榮幸哦。不過能不能麻煩你把脖子上的唇印擦一下。”

他鎮定自若的掏出方巾,“哪個方向?”

任西顧似笑非笑地轉頭看我。

“姐姐,你的眼光真好。”

第七章

“姐姐,你眼光真好。”

這還是任西顧第一次在公眾場合叫我姐姐,眉眼明明白白的寫滿嘲諷。

我單手掩麵,丟臉的道,“謝謝,你可以選擇性遺忘這個人。”

“好吧,我盡量。”

“親愛的,”鍾意看我和任西顧自顧自得繞開他往前走,紳士地道,“你們打算去哪,我可以送你們一程。”

“謝了,不必。”

走出小區門口就是公交車站,任西顧吐槽,“你之前不是不出來嗎,現在難道要跟著我去上學?”

“你真是不可愛!”我捏了捏他的臉,正好他那班公交車正停在跟前,我直接提溜著他迅速一起上了車,朝一臉哀怨的鍾意揮揮手,希望今後再也不要見麵了。

車上80%以上都是初中生和高中生,現在是上學時間,車廂裏已經沒有空位,我和任西顧抓著把手站在車門旁,車窗大開充分透氣。

“你就這樣拋下他了?”任西顧道。

我聳肩,“沒關係,除了我之外他還有許多備選,絕對不會寂寞的。”

他“哦”了一聲,“那麽花心的男人,你都不管?”

我嗆聲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插嘴。”

他“嘖”了一聲,不爽的別過頭去。

我對著窗戶站了一會,突然注意到車上的學生們全部都沒有背書包,這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一般如果不是家住在學校旁邊,基本上學生們午休時間也是在學校渡過,否則光是搭公車來回就要花掉一下午的時間。

“F中這幾天是不是校運會?”

任西顧理所當然道,“是啊,不然你以為為什麽中午我會在家。”

我一比他手裏的書包,“那你幹嘛要背書包?”

“這裏麵是飲料和麵包……”他猶豫了一下,煩躁的抓抓頭偏過臉,“下午我要跑兩場。一場八百還有一場接力賽。”

“喲,不錯嘛。”我欣慰的拍拍他的肩,“小家夥終於懂得合群了嘛。”

他不耐的撥開我的手,“你別動手動腳得好不好。”

“切。”剛剛才覺得他還算可愛,現在又原形畢露了。

叮——

公車在站台前停下,我看了看,還有一半車程才到目的地。旁邊一個老人下車了,我今天出來穿著高跟鞋,在公車上搖搖晃晃磨得雙腳隱隱生疼……

眼看就差一步了,身後不知打哪來的生**生突然衝上來擠開我一屁股坐下了。

我訕訕收回腳,忍不住心裏不平衡的腹誹,看他的模樣雖然是初中生,不過身為男性好歹也有點騎士精神,我的腳已經快要廢了。

“喂,下去!”身旁的任西顧徑直走到他跟前,原本就凶惡逼人的眉眼壓低,眯起眼道。

他被嚇了一跳,道,“為,為什麽我要下去,明明我才剛剛坐下的。”

“下去!”他猛地朝他的座位旁用力一踢,“砰!”得重重一聲,把全車人都嚇了一跳,“我再說一次,你下不下去?”

我黑線了一下,忙衝過去攔他,小聲道,“西顧,別這樣!”不帶這樣欺負同學的,況且,這種行為是破壞公物==!

“西顧,你坐這邊好了。”車廂裏似乎還有他們班的同學,那女生戰戰兢兢地起身道。

“我要坐哪關你什麽事。”任西顧道,然後惡狠狠地盯著那可憐的男孩,“你給我起來!我就要你這個位置。”

我暗暗擦去冷汗,對這個脾氣暴躁的小鬼有些無計可施。

幸好那男孩在他凶狠的視線中戰戰起身,他隨即不耐得把慢吞吞起來的他拉開,把我按回座位,“你坐著。”

“不用了……”

“叫你坐著就坐著,別囉嗦。”他大男人地拿定主意,往我身後一站。

坐在我身後的女生立刻驚弓之鳥般彈起身,“……你,你坐。”

“你沒事起來幹嘛。”他冷冷睨了她一眼。

好在又一個站點到了,我前麵空出一個位置,任西顧提著書包往那一坐,我眼尾明顯捕捉到身後的小女生幾乎要喜極而泣的表情。好吧,我理解你,身旁站著一個不定時炸彈的滋味確實難熬。

……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目的地F中終於到站了。

我等周圍的人走了一半時從座位上站起,任西顧落後我一步,下車時,他聲音低得幾乎快被風吹散。

“喂……你等下要不要去看我的比賽?”

運動場上按照各個班級的順序將各班的牌子立在桌上,以牌子為中心,由數張桌椅隨意搭成的臨時駐紮地迎風而立。

當任西顧帶著我找到他們班的駐紮地時,原本正亂哄哄鬧成一團的學生仔瞬間安靜下來,躲躲閃閃的目光三三兩兩的朝我們看去。

“看什麽看!”任西顧隨手將書包拋在隔壁桌上,“乓!”地一聲巨響,原本坐在桌子旁的女生幾乎要跳起來逃跑。

我囧了一下,這小子今年才剛剛初一,到底在班上做了什麽,殺傷力這般強大。

任西顧隨便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凳子另一頭是一個戴著眼鏡的西瓜頭小男生,正欲哭無淚的朝四周發散著SOS。

“你還站著幹嘛。”任西顧看了看我,將原本坐在他身旁的小男生往後一拽,“西瓜太郎,你再找個位置。”

“我……我不叫西瓜太郎,我叫泰朗……”西瓜頭囁嚅地捍衛自己的姓名權。

“那不就是太郎!”任西顧不耐煩的低吼了一句,“囉嗦什麽,滾啦!”

我汗如雨下,“西顧……要團結友愛同學……”

“吵死了。”他往後挪了挪,一把將我拉到凳子上,同時,西瓜頭也迅速無比的往後跳開,逃到大部隊後麵,情不自禁的露出解脫的表情。

“做學生做到你這份上,太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