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又起禍端
第七章 又起禍端
老張果然很生氣呢。不過裝作很深沉的樣子在看報紙。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看到他的手筋都微微的有些暴起了。
我突然心情很好,慢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位子,開始擦桌子,整理報紙,填單據。對麵的胖子很專心的整理資料,抽空用小指輕輕點了點老張,不時的瞥我一眼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
辦公桌整理完了之後,我倒了杯茶,坐在位子上慢慢的品著。
果然,老張忍不住了,“那個誰,葉凡,過來一下。”
站起身前我衝胖子得意的笑了一下。
老張幹咳了幾下還在翻他拿幾張爛報紙,應該是在思量怎麽說話比較有分量吧。我決定還是我先開口比較好。“經理!”
老張好像嚇了一跳,眼鏡都從鼻梁上往下滑了一大截。
“今天談妥了一個客人,說是要做版麵廣告,大概要做兩三個月吧。”
老張眼中立刻煥發出光彩,笑容也跟著燦爛起來,帶動著整個臉上的皮膚都像菊花一樣縮在一起。我不禁又想起了和胖子討論過的不止一次的話題,老張真的才三十歲嗎?怎麽著我也不相信。
“葉凡?”老張有些不開心我居然走神,但是想到那個即將來的客戶笑容又熱烈起來,“還是大學城附近的那間酒吧嗎?”
“啊?”我有些窘迫,趕忙否認,“不是,是一間花店。”
老張“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我可再不敢拉鍾黎下水了。上次做了一個季度的版麵廣告,鍾黎每次見我牙齒都雪亮雪亮的,害我噩夢做了很久。
這次是喬的花店。一直不懂一個吸血鬼,充滿了**和糜爛的族類,怎麽會喜歡鮮花這種生氣勃勃的東西。不過,喬對錢看的很輕。我也用不著和他客氣。
“經理,先走一步。這個單今天要簽。”
老張頗為不滿的看了一眼牆上的表,四點三十分,卻不好說什麽,勉強的揮了揮手算是同意了。
胖子一臉欽佩的望著我,“大姐,我服了你。你的那些客戶都是怎麽認識的?念在我們這麽多天的情分上,你給我介紹一下吧。”
“其實呢……”我虛張聲勢,胖子果然專注的身體前傾,身下的凳子發出支支的聲音。
“其實呢,不可奉告。”
胖子大受打擊之下,一臉憤恨的看著我,“你就囂張,你就囂張,我看你還能囂張幾天!”
我衝他大大的做了個鬼臉,開心的離開辦公室。
其實我很羨慕胖子,想吃就吃,想笑就笑,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頂著呢。這樣的人活著總是幸福的。
剛走出一樓的電梯門手機就響了。居然是喬打來的。隻是說讓我趕快到鍾黎的店裏來,他們都在等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疑心,喬講話的時候我總覺得他好像一直在遲疑著,好像有什麽要和我說但是又沒有開口。但是,那個人,不,那個吸血鬼,不是一直都是那樣嗎?
推開玻璃的大門,外麵的陽光還是那麽燦爛。既然他們那麽急,我還是打的過去算了。
站在報社大樓下麵等車,偏偏這會兒一輛都沒有。我正等的不耐煩,手指突然觸摸到什麽東西。往後麵一望差點暈過去。
七分褲屁股後麵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裂了個大縫,天,這下子不知道丟了多少臉麵。
一輛紅sè的的士向這邊靠了過來,我立刻跳上車,毫不猶豫的報出了我家的地址。天大的事情我也要先去換件衣服!
剛踏進這幢大廈就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勁。
這幢名字叫做錦繡華庭的大廈是近幾年剛建成的。因為當初聞人說這裏地理位置比較好,偏離鬧市,不會那麽的吵,才在這裏買了房子。
可是,究竟是哪裏不對勁呢?
我一路上有些提心吊膽,自下了車門就又小心翼翼的盡量以一種自然的方式把包擋在屁股後麵,心情早就糟透了。雖然覺得有些不同於往常也沒有放在心上,直到站在四樓我的家門口才意識到是哪裏不對。
門上那幅金光閃閃的福字依然貼在那裏,九條各sè的龍盤繞在上麵,目光如炬,氣勢淩人。那是chūn節的時候聞人執意要買的,逛了整條街就為了買這副字,我那時在心底暗暗的笑他孩子氣,可是回來才發現他原來別有用心。這樣的一副字加了結界以後防護的威力居然強了好幾倍。
右手輕輕的按在一條青sè的龍頭上,無名指上的戒指閃出溫潤的光。現在知道為什麽靠近大廈的時候覺得不對勁,因為聞人加在這裏的結界消失了。這門上的結界也消失了。
如果是喬,他應該知道避開那些結界吧?
那麽……
我冷冷的笑了笑,居然有人找到這裏來,是誰呢?
輕輕一推門就開了。房間裏很潔淨,窗簾大大的拉著,金sè的陽光稀稀疏疏的撒進來,桌上一大瓶開的燦爛而寧靜的芍藥。空氣中隱隱傳來海帶骨頭湯的香味。
心底突然開始一層一層的冒寒氣。
謹慎的環顧四周,一切似乎都很正常,隻是比之前整潔了很多。杯子,凳子,書架,還有……
我目光停住,那隻叫做丁的青銅麵具掛在牆上,和一副盔甲掛在一起。盔甲被擦的閃亮,微微的閃著寒光。
“這麽早就回來了,我在煲湯,不過剛煮了半個小時,至少要再等半個小時才能喝。”
我頓住,身體開始不受控製的顫抖。
很熟悉很熟悉的聲音……一如以往的溫柔寵溺。
我僵硬的站著不敢抬頭,就好像自己在無數次的夢中所做的一樣。
“怎麽了,餓了?”那聲音靠近。
我一個踉蹌,跌坐沙發上,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溫柔的瞳孔,白sè的襯衫,還有身上淡淡的香煙味,一如多年前在微雨中的鳳凰古鎮裏見到的那個幹淨的男人。
聞人,聞人……
他笑的一如既往,“今天怎麽樣?累不累?”
之前不可抑製的顫抖突然停了下來,冷冷的望著那張溫文爾雅的臉,一種不可名狀的怒氣彌漫開來,我拳頭慢慢的握緊,一字一句的道:“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咦?”他好看的眉輕輕挑了挑,“怎麽了?不舒服?”
“我不會原諒你!你居然扮作他,你這惡心的東西!”拳頭狠狠的揮到了他的臉上。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嘴角慢慢沁出血絲,心中驀然有些難過。
他突然笑了,笑的很張揚,很魅惑的笑臉,雖然漂亮但絕不是聞人應該有的,修長的手指輕輕揩去嘴角的血跡,“你不是一直期望這個男人回來嗎?還是,我演的太不像。”他有些自戀的環顧了一下四周,“嘖嘖,我做的真的很不錯。”
“你在愣什麽?還不快出手。這可惡的家夥居然把我和那種庸俗的東西放在一起!”丁突然從牆上跳了下來,用力揣了一下那副金光閃閃的盔甲,須發皆張的望著那個男人。
“哦?是因為它嗎?”眸子微微一斂,那男人的視線轉向丁。
我沒有說話,抓起桌上的茶杯用力的摔了過去,被他很輕易的避開了。
“不要得寸進尺呀,女人!”他的瞳孔開始收縮。
我很清楚現在最好保持冷靜,但是一看到這家夥頂著聞人的一張臉皺眉微笑,心中的痛和憤怒逼迫著,根本沒辦法思考。
白sè的磁杯一個個的裂成碎片,散落在周圍,枯萎的了無生氣的花瓣一樣。伴隨著“轟隆”的一聲巨響,僅剩的茶瓶也被我丟了過去。
微微的有些喘氣,我依然狠狠的望著他。
丁在旁邊急的跳腳,“葉凡你怎麽一生氣也像那些女人一樣笨?你有一百種比這更好的方法對付他!”
那人又開始笑,可惡的東西,眼睛微微眯起來的樣子卻真的很像聞人,“原來,還是有作用的。我原本以為你沒有任何感覺!”
我喘了口氣,心痛到抽搐。
“怎樣?想他嗎?還想見他嗎?也許,我可以幫你。我是說真的!”笑容和煦溫柔。
“閉嘴!”我咬牙道,“去死吧,惡心的吸血鬼!”
指尖的黑sè火焰凝成一把把小小的劍,淩厲的雨一般的向他shè過去。
“果然像丹尼爾說的那樣是個粗魯的女人!”
臉上神sè立刻變的很冷漠,那人隻是揮了揮手,那些黑sè劍被卷進了一個看不見的漩渦之中。
眸子裏透漏著說不出的厭惡,“好了,我沒時間和你耗了。言規正傳,你想不想得到他的靈魂?你應該也找過,他死了之後。”
我整個身體震了一下,靜靜的望著他。
“怎麽樣?”他有些不耐煩,神情中又仿佛有某種篤定,修長的幹淨的手指一下下磕在桌子上,“隻要,你將薔薇墓中的靈之封印打開,他的靈魂就會回到你的身邊。”
我輕輕的笑了笑,笑的淚水都落了下來。
“我也想相信你。”我抬起頭望著他,“但是我也知道,他的靈魂早隨著**一起消逝了。我雖然很傻,卻也知道你不過是在騙我而已。”
他表情明顯的有些怔住,“你胡說什麽!”
“是嗎?”望著那張和聞人一模一樣的臉,悲哀藤蔓般的伸展出來,“情人間的默契你怎麽會明白。而且……我不會,讓你如此的玷汙他!”
火焰從我的掌心落下去,迅速的蔓延到房間裏,牆壁上,桌椅上,花瓶中灼灼盛開的芍藥上,跳躍著歡騰著,吐著蛇一般的芯子。
他隻是冷冷的站著,冷冷的看著,冷冷的笑著,見火焰慢慢的圍過來,信手一揮,整個空間都微微的震蕩,接著半空中出現一個漩渦。
丁倒吸了一口冷氣,立刻尖叫道:“葉凡你要小心!這家夥有兩下子。那漩渦是異界之門,你莫要被吸到了其他空間去!”
吸血鬼依然笑著,邪氣四溢。地上的碎磁片隨著漩渦形成的風嘩啦啦的被吸了進去。他百無聊賴的伸了個懶腰,“不過如此。記住,我叫威爾斯,你以後的主人。”
依然是聞人的臉,卻掛著惡魔的表情。
我冷冷的看著他,右手心的火焰突然熄了一下,暴風中的燭火一樣搖搖yù滅。但是下一刻,火焰立刻高漲,張牙舞爪的瞬間撲滿了整個房間。
死亡的氣息迎麵拂來,突然而來的風,獵獵作響。窗台上藍sè的窗簾如同怒海中的一葉扁舟,狠狠的拋到空中又落下來。
空中黑sè的漩渦在淩厲的風中慢慢的湮沒,
威爾斯掩不住一臉的驚愕,緊緊盯著迅速圍過來的黑sè火焰。火焰還沒有燃過去,他已經倒在了地上,溺水一樣,痛苦的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地獄的業火,淩烈而濃鬱的死亡氣息是最致命的地方。就算是以死亡一族著稱的吸血鬼也無法承受的戾氣。
看著他扭曲的臉,我的心突然不可抑製的痛起來。
那是……聞人的麵孔呀!
“凡!”
我劇烈的震了一下,看著火焰中痛苦的男人。那張臉,曾經那麽溫柔的臉,汗水一滴滴的落下來。
“凡,我很難受!”
火焰停了下來,在離他三尺的距離。
“你在幹什麽,葉凡!”丁從我的背後跳了出來,怒氣衝衝的吼道,“那是一隻吸血鬼呀,是他們害死了聞人的!你發什麽暈呀?”
我忍不住又望過去,那個男人費力的向我伸出手,神情像個受到了驚嚇的孩子。
眸子,黑sè的純淨的眸子,溫和的如同chūn天暖rì般的眸子,突然開始泛出一點笑意來,笑意越來越深,越來越深。周圍的事物突然模糊起來,隻有那雙眸子是清楚的,柔和的。
我感覺到有些倦意,耳邊隱約傳來丁氣急敗壞的叫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