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中邪

巫蹤

眾人心頭一沉,汪成寶對秦貴仁道:“秦大,你看看,那是不是你弟弟?怎麽跑到那裏去了?”

秦貴仁也是皺著眉頭,道:“沒錯,看那體型應該就是我弟弟。”

段鬱文道:“沒有道理呀,從我們這裏走到他那邊怎麽說也得三五分鍾,可我們剛出來的時候就沒見到他,他到底是什麽時候過去的?”

父親擺擺手,說道:“先別管那麽多,我們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著,眾人就順著前麵那長長的石階走了下去,汪成寶和我父親一邊走,一邊對眼前的景物嘖嘖稱奇。汪成寶讚歎道:“看吧,範哥,我就說我們能有一個大發現,怎麽樣?”

父親沒有理會汪成寶,但他也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一時間竟然有些出神,自言自語道:“這裏,該不會是一座陵墓吧?”

“不會不會,”汪成寶搖頭道:“剛才你也看見了,這裏的青銅棺沒有上千也有八百,我還從來沒聽說過哪裏有流行這樣大規模的合葬的。”

父親也點點頭,說道:“其實我也是這樣認為的,要說是合葬,起碼也能從棺槨中看出個等級差別,可是,這裏的青銅棺幾乎都是一個樣式,無論怎麽看,都不應該是一座陵墓。”

秦貴仁無暇細聽父親和汪成寶的討論,因為此刻,他很擔心自己的弟弟,眼看著下麵的鎂光彈就要燃燒殆盡了,便催促道:“二位,你們的討論可不可以等一下,我們現在快點下去看看我弟弟吧。”

汪成寶悶哼了一聲,顯然因為秦貴仁的打斷而感到不爽,但還是加快了步伐,走到下麵的青銅棺中。

也許是這裏的石室過於空曠而無陽光,也許是純粹因為心理上的作用,當這四個人走完最後一級石階的時候,忽然感到十分四周的空氣十分陰冷,脊梁上不由得起了一片雞皮疙瘩,而也就在這個時候,石室內的鎂光彈完全燒完,四周重新陷入了黑暗,剛才就已經很模糊的秦貴和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四個人手裏的手電筒發出的黃色光柱在這如**一般濃稠的黑暗中根本照不到多遠,一路上,他們幾乎是摸黑前進的。

雕滿圖騰符文的青銅棺此刻在他們的周圍整齊地排列著,仿佛是這些棺材是活的一般,正冷冷地注視著這幾個外來的不速之客。

大家走了一支煙的功夫才來到石室的東北角,但此時卻不見秦貴和的蹤影。

“媽的,秦二那小子呢?怎麽跑了?”汪成寶道。

父親也疑惑道:“對呀,剛才我們還看見他就蹲在這裏呢,怎麽才一會兒的功夫就又走了?”

秦貴仁不理會汪成寶和父親,自顧自地在東北角的青銅棺周圍仔細盤查,希望能夠在此找到自己弟弟的身影,但是卻一無所獲。

秦貴仁預感到一股不祥之感,心裏很亂,像是被無數隻細小的螞蟻啃食一樣。自古以來就有所謂的母子連心,兄弟連心的說法,有時候當一個人的至親之人遇到什麽災禍的時候,那個人往往能有所感應,這樣的例子在世界範圍內數不勝數,科學也無法解釋。

“貴和?”秦貴仁焦急地喊道:“貴和,你在哪兒?”

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人回答,隻有秦貴仁自己的回音詭異地從遠處幽幽回蕩。

隨後,秦貴仁又喊了幾聲,可仍舊沒有人回答,這個時候,父親等人也漸漸覺得事情不妙。

剛才在石洞裏的時候,從秦貴和的聲音裏就可以聽出他似乎被某種恐怖的事情所纏繞,而就在剛才,他卻突兀地出現在這巨大的滿是青銅棺材的巨大石室中,隻要他還是一個正常人,隻要他沒有遇到什麽可怕的危險,那麽,當他聽到秦貴仁的呼喊就應該搭話,但是,四周很靜,什麽聲音都沒有。

又過了好一陣子,段鬱文那因緊張害怕而變得十分敏感的神經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音,他提醒秦貴仁不要呼喊,於是四個人靜靜衝著黑暗中聆聽。

秦貴仁一靜下來,隨著回音漸漸消失,一個很微小但卻異常瘮人的啜泣聲不知從哪個地方幽幽地飄了過來。

“我操,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哭。”汪成寶道,“秦二那家夥不會這麽娘們兒吧?嚇哭了?”

秦貴仁這下終於忍不住了,大聲說道:“我弟弟才不會哭,他當過兵打過仗,再驚險的事情也經曆過,怎麽可能在這裏就被嚇哭呢?”

汪成寶搖搖頭,說道:“秦大,戰場上的恐懼來自子彈,而這裏的恐懼卻來自未知,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體驗,你知道嗎?”

“別吵了!”不知何時開始,父親的神情變得十分緊張。

這一聲把汪成寶和秦貴仁都嚇了一跳,見我父親似乎在仔細辨別那聲音的來源,於是就都靜了下來。

父親仔細地聽了聽,不覺冷汗順著腦門就滴了下來,說道:“這不是貴和的聲音,是、是一個小孩兒的哭聲。”

秦貴仁剛想說話,卻被我父親製止住了。眾人循著聲音,悄無聲息地移動著。

不一會兒,他們從石室的東北角移到了石室的東牆下,竟然看到秦貴和正蹲在一口青銅棺的邊上,雙臂抱膝,把臉埋在胸前,發出小孩子一般清脆而微弱的哭聲。

眾人一愣,就連剛才還救弟心切的秦貴仁也被眼前這詭異的情景所震懾住了,一時間也不敢再向前移動半步。

那哭聲絕對不是一個中年男人能發出來的聲音,就算是模仿,也不可能這樣相像。

“貴、貴和,你怎麽了?”過了好一會兒,秦貴仁才開口道。

按大家的設想,此時的秦貴和應該根本不會理會他哥哥,但是沒想到,秦貴和卻以一個童聲說一句所問非所答的話:“媽媽,我疼!”

一聽這話,大家心裏均是咯噔一聲,現在的情況,隻要不是白癡都能看出來那秦貴和一定是中邪了。

沒想到這時候,最冷靜的竟然是那個汪成寶,他竟然想要跟中邪的秦貴和對話,說道:“你怎麽了?為什麽疼?”

“有、有蟲子咬我。”秦貴和頭也不抬地說道,“它們往我嘴裏鑽。”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尤其是那個段鬱文,雙腿一軟,竟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這聲音不會是剛才那壇罐裏的孩子吧?”段鬱文撲騰著往後退去。

“你是誰?”汪成寶又問。

汪成寶的話音剛一落,哭聲戛然而止,眾人麵麵相覷,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隻見那秦貴和怔了一會兒,猛然抬起腦袋,這一次眾人看得清楚,隻見那秦貴和的神情酷似小孩兒,但眉宇之間卻露出一股陰狠的氣息,帶著一個極不自然的微笑,用小孩子的聲音惡狠狠地說道:“汪成寶!你必死!”

一聽這話,剛才還沉穩的汪成寶一下子慌了神,磕巴道:“這、這東西,他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我父親和秦貴仁、段鬱文的詫異程度絲毫不亞於汪成寶,眾人正驚訝間,那秦貴和突然站起了身子,轉身朝黑暗中跑去。

他這一轉身,眾人“啊”的一聲,心裏都咯噔一聲,隻見那秦貴和的後背上不知何時竟然趴著一個**嬰兒,就像是樹熊考拉一樣,四肢僅僅地抓在秦貴和的後背上。眾人用手電一照,就見那淡藍色的嬰兒回頭瞪著空空的眼眶,嘿嘿笑了兩聲,與此同時,就聽見秦貴和本來的聲音吼道:“哥!救我!”

我父親反應最快,急忙道:“快走,貴和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