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扔了可惜養著可氣
第四章 扔了可惜養著可氣
“呃，你怎麽站住了？”黎雲升回頭：“你杵在那裏做什麽？”順著蕭颯的視線看去——一家包子鋪，又大又圓熱氣騰騰的包子正被一個個從籠屜裏夾出來。“想吃包子？”“嗯！”使勁點頭。“門都沒有！”吝嗇升怒了：“三塊錢的餛飩麵全被你小子一個人吃了，還嫌不飽！老子自己都沒這麽奢侈過！餓著！餓餓才健康！”用力拉過小胳膊就走！拖出還沒兩步，就聽小胳膊的主人“哇”一聲哭了出來：“包包！包包！哇~~”小手還直直指著那些包子，“包包！沙沙要吃包包！”珍珠似的眼淚也跟著飛了出來。
黎雲升第一次光榮地成為全街矚目的焦點，著實風光。可惜高興不起來，臉一黑：“不行！沒錢！走！”“哇~~包包！包包！”“走不走？不走我丟下你了！”“包包！沙沙要吃包包~~”
“吝嗇升，看他哭得跟淚人似的，你就給他買一個吧~~”賣菜的小販齙牙明說。“你少來打岔！這小子昨晚吃了我四塊錢，今早又吃了我三塊錢，這樣下去我早晚被他吃窮了！走！”生拉硬拽最後還是黎雲升的力氣略占上風，把蕭颯拖著走完了半條街。回到住所，豆芽、胖子、雜毛見他把那孩子平安無事領了回來都很高興。“喂，你叫沙沙是不是？”“……”“你昨晚在哪裏過的？”“……”“喂怎麽不理人呢？”“……”
黎雲升知道蕭颯還在為包子的事別扭呢，坐在那裏任那幾個小子怎麽跟他搭話就是不理不睬，哼都不哼一聲，小嘴翹得老高，眼睛還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什麽看？！沒讓你吃上包子你還瞪我了？！有種你別賴著我呀~~”黎雲升心中冒出一股小邪惡，伸出兩爪子捏上蕭颯白白嫩嫩還有點肉肉乎乎的小圓臉，使勁地揉圓捏扁一陣惡搞，看著蕭颯時而眼睛被擠成一條縫時而小嘴被擠成豬八戒心情一陣大好！
“你看看你自己，長得跟個包子似的還敢吃包子”“唔唔唔唔唔唔”“還不服氣？！你個叉燒包！小籠包！豆沙包……”“升哥，真是惡趣味”“就是，老愛欺負人”“夠了升哥，他都快哭了”“廁所在那裏，你，自己洗澡去！”黎雲升玩夠了，進房間從自己的衣櫃裏翻找出一件幹淨的文化衫和一條打著補丁的牛仔褲：“給，洗完換上。”
“切”蕭颯揉著發紅的雙頰，嘴一撇給了黎雲升一個非常不屑的表情。“哈？！你小子那是什麽表情？！你說‘切’了是吧？！你會說‘切’了是吧？！你敢嫌老子的衣服土？！我看你是皮癢癢了存心找打是不是？！”“嗚嗚嗚嗚嗚~~”“升哥升哥不要衝動！”“升哥你冷靜點，你看他呆頭呆腦的怎麽會嫌你衣服呢~~”“一定是你看錯了~~”其他三人瞧見蕭颯一副圓圓臉大大眼被黎雲升嚇得眼淚直掉的可憐樣都過來給他求情。
“胳膊肘往外拐，忘恩負義的臭小子們”黎雲升隨手從牆上架子拿了半塊雕牌洗衣皂提給蕭颯：“身上髒的地方都給我好好搓搓，兩塊錢一塊呢省著點用！”蕭颯拿著衣服和洗衣皂進了廁所，掩了門，水聲開始嘩嘩嘩地響起。“好在還記得洗澡，不用老子伺候他”黎雲升摸了摸口袋，摸出一個硬幣來：“雜毛你去外麵買份報紙來。”
“升哥，你多給一塊錢去租碟不是更爽？”“去你的！老子不是要色*情小報！”“哈哈哈~~”豆芽見雜毛挨打便幸災樂禍起來：“升哥是要那種滿滿都是尋人啟示的！”黎雲升抓抓頭：“撞上這麽個癡呆回來，不會賺錢還特能吃，咱們每天的開銷一增加，如果按他每天吃三頓每頓三塊錢來計算……三三得九，一九得九三九二十七一個月就是兩百七十九塊……”
算了半天黎雲升算出來了，如果這個癡兒一直呆在他們這，不創造價值光花費的話除去老王叔一個月四百元的補助，他的自立門戶計劃還是會被整整拖後兩年。更何況如果考慮上這兩年的通貨膨脹、GDP還有CPI什麽滴，這個時間可能還會更長……一拍大腿：“不行！等會兒見了袁醫生我得想辦法把他給留在那裏。”豆芽：“升哥，你剛剛收了老王叔的錢，又想遺棄未成年男孩啊？”胖子：“升哥，袁醫生可不是好惹的，你憑什麽認為他會收養那個呆子？”
黎雲升眼珠子一轉：“山人自有妙計！”心中小小得意，想想那個袁醫生三十出頭尚未婚娶、文質彬彬、高度潔癖，待人冷淡但是技術沒得說，最讓人看不慣的就是那一副坐懷不亂禁欲衛士的樣子。摸摸尖下巴，老王叔有家庭不能養著這麽個流浪孩子，醫生可以呀。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叫醫者父母心麽？說不定袁醫生看這孩子呆傻一時善心大發收留他、跟在身邊悉心治療什麽的……
“喂，包子進去多久了？洗了有半個小時了吧？”忽然意識到那嘩嘩嘩響的水聲好像一直就沒停過？黎雲升急忙衝到廁所對著門就是一陣狂踹：“喂，包子！包子！不對，沙沙！沙沙！你小子掉茅坑啦？洗個澡那麽久！水費很貴的知不知道？！活著就應一聲，不應我就衝進去了！”“砰！”門打開了，蕭颯洗漱幹淨打扮整齊地出現在廁所門口！黎雲升呆住了，揉揉眼睛，沒眼花，眼前確實站著個人——有著瓷娃娃臉蛋，小天使五官的人，身上穿著自己的文化衫和打補丁的牛仔褲。
最要命的還不是這小子洗幹淨之後美似出水芙蓉水靈得沒話說，而是黎雲升靈敏的鼻子聞到了一股芬芳四溢，沁人心脾的——力士沐浴露的味道！還看到了滿廁所的白色泡泡：“你用了我的力士沐浴露？！”衝從進廁所一看，地上放著的不正是自己出去泡妞時才舍得用的力士沐浴露瓶子麽！！！自己明明是放在牆上不鏽鋼架子的最上層，這個小矮子怎麽能拿到？！“有你的啊！洗一個澡用掉了我整瓶力士？！你小子不想活了是不是？”氣勢洶洶怒不可遏地揮起拳頭就要對蕭颯動武！
“香香！”蕭颯噗一下抱住黎雲升的腰，小臉剛好蹭到黎雲升的胸口，腦袋剛好頂到黎雲升的下巴，仰起頭露出一個無比可愛的笑容，小酒窩更深了：“嘻嘻，洗白白！香香！”黎雲升全身細胞在一瞬間僵硬了~~“香香！”又拿臉在黎雲升胸口上蹭了蹭。“十四塊錢一瓶當然香啦~~”黎雲升的口氣軟了，拳頭在半空中舉了一會兒還是放下了：“沙沙我問你，你想不想吃包子？”“嗯嗯，包包，好吃！包包，好吃！”點頭。
“那我告訴你啊，等一下到了袁醫生那裏你就像這樣抱住袁醫生，要緊緊抱住說什麽都不能鬆手喔。袁醫生最喜歡別人這樣抱他了，你這樣做他一定很開心，他一開心呢就會買很多很多包子給你吃啦！”黎雲升自認為這個謊言天衣無縫，以這孩子目前的智商為了包子一定會乖乖照做：“聽明白了沒有？”“嗯”“升哥！報——紙”雜毛晃著報紙進來了。
“你先看看，有沒有哪家找孩子的？”說完，黎雲升抓著蕭颯的手腕要出門，低頭一看，蕭颯光著兩個白白的小腳，門口那雙球鞋髒兮兮的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心又一軟，從牆邊一堆鞋盒裏找出一雙人字木屐：“以前賣拖鞋剩下的，一隻顏色深一隻顏色淺，沒人要，扔掉又可惜了，這個時候穿正好。腳伸出來，試試合不合適？”
蕭颯伸出白白肉肉的小腳丫套上，那十個腳趾頭短短的圓圓的露在外麵甚是可愛。“還不賴，走吧”“嗯！”衣服一角被拽住，黎雲升無奈拖著蕭颯一前一後穿過大街小巷前往社區醫務室。
社區醫務室其實並不是設在城中村，而是設在和城中村一條馬路之隔的一個居民區旁邊，因為離得近，加上環境比較幹淨，所以村中居民有的也會上這裏看病。袁誠今天剛開門還沒來得及換上白大褂呢就聽到門外有個聲音大大咧咧地喊：“袁醫生——”“請進”隻見黎雲升外號吝嗇升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麵，後麵跟了個畏畏縮縮的白淨男孩進來。
“袁醫生，老王叔讓我帶他過來做檢查”“就是這個孩子？”“坐下給袁醫生看看~~”黎雲升一聲令下，蕭颯乖乖在椅子上坐下。“不是那張！是這張！”蕭颯又乖乖挪到小凳子上。“袁醫生你看看他頭上這裏有個包”黎雲升一是做賊心虛二是怕耽誤了病情連忙主動引導：“我昨晚見他蹲在派出所外麵就覺得奇怪了，仔細一看，哎呦喂你看看，這麽大一個包在腦門上！”
袁醫生把蕭颯的腦袋左轉轉右轉轉看了看：“確實是受了很大的撞擊，外麵雖然沒有流血可是裏麵……得到醫院做個腦部CT”“多少錢一次？”“400到600元”超級貴！光是聽價錢黎雲升就是一陣心疼！“袁醫生，你慢慢檢查，我到外麵抽根煙。”腳底抹油想開溜了，一隻腳還沒邁出門，噗從身後被某生物緊緊抱住了。黎雲升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哪個生物的所做所為：“我出去抽根煙，你乖乖跟袁醫生在這裏檢查，我抽完煙就回來。喂，你別哭呀，喂喂，我沒說不要你呀！你別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