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五個小時前,在一周僅一次的高層會議中,雷切說:要低調。
就在二號樓的高層們捧著這短短的命令,準備回家研究怎麽樣才能拓展出個像樣的計劃書時,這還沒撐到晚餐時間,他們就又接到通知,他們的“王”健忘得連自己說的話都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在早晨晨會結束之後的五個小時之後,少澤跌跌撞撞地闖進了斯巴特大叔的牢房,在DK不滿的注視下,才管不了那麽多的大眾臉獄警拉下臉,用天塌下來的語氣告訴斯巴特,雷切又把四個MT身邊的高層送進了醫療室,而且這一次,雷切自己也有受傷——
“哦,其實去找死的是五個人啦,”麵對著大叔滿臉的黑線,少澤頭疼地補充,“還有一個納德集團的長子,他沒進醫療室,直接進棺材了。”
當少澤忙著跟斯巴特和其他高層告狀的時候,雷切此時正坐在醫療室的床邊縫針,並且要求大胸美女醫師艾莎“可不可以輕一點,臉會痛”,這個時候艾莎終於忍無可忍地拿著一坨吸滿了酒精的棉花球結結實實地拍到了雷切的俊臉上。
臉頰上傳來排山倒海的刺痛讓雷切狠狠皺眉。
艾莎叉腰教育:“知道疼還打架?”
雷切:“他們來找我的,我不打他們也會打我。”
艾莎語塞半晌,又伸出手狠狠地退了把雷切:“活該。”
“……不要動手動腳,我是病人。”雷切長長地痛呼了聲,瞪著湛藍的雙眼很是平靜,“這麽凶悍怎麽還嫁的出去,你為什麽放棄自己?”
艾莎倒吸一口涼氣,伸出長著長長指甲還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指尖,戳了戳紅發男人沒有受傷的另半邊臉,美女醫生飛快地撇了眼男人下巴上那道被利器劃開猙獰翻開的傷口,愣了愣後將自己的指尖挪開,語氣雖然還是不太好但是好歹變得溫和了些:“雷切,你這個傷口很長,從耳根一直到下巴,拜托你配合一點,縫針的活我才弄了一半——換句話說,你毀容了。”
“下巴上而已,”酒精帶來的刺痛終於消退了一些,雷切舉著他那張滴答血的俊臉無所謂地東張西望,“我的小狗呢?”
“在裏麵,麗莎幫它包紮,本身沒怎麽受傷,就是身上有幾條像是被鐵絲網掛出來的劃痕,怎麽回事?”艾莎歎了口氣,低下頭繼續手腳麻利地替雷切收拾他的臉。
“……啊,因為在打架之前我把它扔出操場了,”雷切想了想後,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放空,之後又垂下眼,聽不出話語裏有要多的情緒,“後來它自己弄破鐵絲網鑽進來的。”
“哼,我說那個三號樓二十九層的倒黴蛋為什麽右手手筋和腳筋像是被活生生咬斷了似的,原來是它……你的狗倒是夠忠誠,我都懷疑它是不是哈士奇。”
“恩,那當然。”
雷切認真地點點頭,然後在艾莎無語的注視下,要求美女醫師能不能動作快一點,因為真的很痛。
當艾莎用銀剪刀簡單消毒後哢嚓一聲剪斷多出來的線頭,幾乎是立刻地,雷切從床邊跳了下來,這時候伊萊從外麵推門進來,那張漂亮的娘娘腔臉上寫滿了疲憊,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大家長,手下有上千個操蛋兒子等著他來收拾爛攤子——這不,其中最操蛋的那個此時此刻正站在病床邊,理所當然地看著他說:“要訓話等下再說,先讓我去看看我的小狗。”
伊萊深呼吸一口氣,強忍下把門框拆下來扔到那張理直氣壯的臉上的衝動,他高舉起手中的電子信函示意雷切看,雷切微微眯起眼湊過去看了眼,掃了兩圈後淡淡道:“那個藍色老鷹應該是納德家族的紋樣……然後,我看不懂西班牙語。”
“………是一封致歉信。”
雷切將臉從那封信函前挪開,疑惑地看了伊萊一眼。
“傳說納德家族的人都很實際,看來是真的呢,終身□就成了徹底的棄子——你知道瓊斯是因為什麽進來的嗎?”伊萊勾了勾唇角,“因為他弄死了他老爸的情.婦一家,用絞肉機打碎了衝進下水道,連同那個情.婦剛剛給他生的小弟弟一起,連根毛都沒剩——老納德氣得爆血管,本來瓊斯可以不用判終身的,是他老爸親手把他送進絕翅館。”
伊萊的話似乎並沒有打動紅發男人,他隻是麵無表情地點點頭,看上去興趣不大。
伊萊嘖嘖倆聲,將這封信塞進了雷切手中:“喏,拿好,瓊斯的父親親自寫的,那些家夥消息還真是夠快的呢,嗬嗬,裏麵大概包括了說是明年絕翅館的所有電費和水費開銷即將有人替我埋單了,前提是我替他在你跟前替他那個已經進了棺材的不孝兒子說句好話。”
雷切微微眯起眼。
似乎是在無聲地說:好話,你可以開始了。
伊萊麵無表情:“這件事我當沒發生過。”
伊萊就是伊萊,簡簡單單就說出了此時此刻紅發男人最想聽的話,雷切麵部表情放鬆了些,緩緩地點點頭後,隻是簡短地回答了句“我知道了”,說完,紅發男人轉身就要往醫療室裏麵的病房走——
伊萊看著男人的背影,狹長的鳳眼在飛快地掃過他下顎上的那一道剛剛縫合完畢的傷口後,又不放心地在後麵補充:“你準備怎麽跟你那個暴跳如雷的老爸交代你的臉?在他老人家知道你又打架後我可是收到了一封很長的責罵書,一半是罵我,一半是罵你,罵你的那部分還在打印等一下我會親自送到你監獄——不過從我看過的那些部分裏麵的錯別字數量足以說明老雷因斯在寫這封信時候有多生氣。”
雷切放在通往內部醫療室門把上的手微微一頓,轉過頭來一板一眼回答:“家族文件又不用臉簽字。”
伊萊:“……你想收到第二封責罵書?拜托不要拉我下水,來一個像樣的答複如何?”
雷切想了想:“就說我不小心摔倒了。”
伊萊:“……”
雷切擰動門把手,丟下一句“告訴他不信拉倒”,拉開門,閃身進去,關門。
“喂,小鬼,你老爸真的很關心你啊。”伊萊抹了把臉,又不甘心地扯著嗓子衝著門板吼道,從門板那邊,停頓了片刻後傳來“叩叩”兩聲沉而有力的敲門聲,很顯然,它代表著門那邊的紅發男人肯定的回答。
坐在旁邊用手術刀修指甲的艾莎抬起頭,掃了滿臉疲憊老了十歲的館長一眼:“發際線好像有身高哦。”
“這句話留著對少澤說去。”
“在我的標準裏他已經是地中海了。”
“哈哈哈……”館長大人無力地笑了聲表示捧場。
艾莎想了想後,放下了手術刀,站起來將那些占了雷切血液的棉花球盡數倒進垃圾桶裏,然後用穿著高跟鞋的腳一腳踹上蓋子:“埃,館長,你說這些家族都這麽冷酷無情?”
“也不全是,你看,雷因斯家族就很古老,現任族長不僅是個情種,還是個好老爸。”
“如果雷切當年被判的也是終身□呢?”艾莎的表情微妙。
而伊萊在微微一怔後,翻個大白眼切了聲,用有氣無力的聲音說:“這種事,那家夥壓根就不會任其發生吧……說起來,要不是知道自己的兒子進來絕翅館絕對能過好日子,他才不會放他進來。”
“所以呢?”
“所以為了多活幾歲,老雷因斯就把雷切放進來折磨我們了。”絕翅館館長滿臉嚴肅地說出自己的結論。
“……”
……
當雷切關上門的時候,正好看見他的小狗正趴在一個金屬架子上,狗崽子四隻雪白胖乎乎的爪子被固定在架子的四角,整隻狗像隻烏龜似的呈大字被固定好,雷切進來時,比艾莎更漂亮的醫護人員麗莎正暴力地一巴掌拍在狗崽子臉上大呼“不要亂動”,另一隻拿著鑷子夾著棉花球的手,卻與她語言暴力相反,實際上異常輕柔地仔細清理狗崽子厚重皮毛下的傷口。
看見雷切進來,她掀了掀眼皮,嘟囔了聲“毀容”,幾乎是下一秒就再次投入自己的工作中去,她扔掉鑷子上沾滿了鐵鏽和血液的棉花球,麻利地轉身從身後的玻璃瓶裏又夾了一團新的棉花球,當沾上了酒精的棉花觸碰到狗崽子的背部傷口時,它猛地抖了抖,衝著雷切開始嚶嚶嚶。
雖然偶爾會有人將哈士奇稱為東都之狼,不過它的本質,隻不過是哈士奇而已。
雷切伸過手揉了揉嚶嚶嚶個沒完沒了的狗崽子的腦袋,轉身問麗莎:“傷的重不重?”
麗莎白了男人一眼後,回答得很直接:“比你好一點。”
雷切:“你準備和艾莎過一輩子嗎?這樣真的會很難嫁出去。”
“要你管,上次要不是雷伊克忽然闖進來,白堂都已經在我那張豪撒語的結婚證書上簽字了好嗎——雷伊克那個家夥,到底有沒有他不知道的東西啊,”麗莎一隻手扒開狗崽子厚厚的皮毛,將掛在耳朵上的口罩重新帶好,美女醫護一邊理直氣壯地說著自己騙婚失敗的經驗一邊微微眯起漂亮的眼睛湊近狗崽子,“好嘍,狗狗忍住噢,我要開始縫針啦!”
一句話卻引起了阮向遠同誌心裏的千層浪,他嗷嗚一聲瞪眼了藍顏,毛茸茸的狗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縫針?
別鬧,這點傷口縫什麽針!!!不口楞!!!快告訴我你在開玩笑!!!!JUSTAJOKE!!RIGHT?!!SAYYES!!!!PLEASE!!!
神煩打針的人卻聽到此時此刻要在身上用針穿來穿去還要拉線拽來拽去這樣的絕世壞消息,狗崽子在震驚得猛地一頓後開始劇烈掙紮,整個安靜的醫療室中就聽見了瓶瓶罐罐被它晃悠得哐哐哐的熱鬧聲音,就在它晃蕩得整個架子都快散架時,暴力的女醫師又是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揍它的肥屁股上:“就叫你不要動了!一會縫歪了還要重新來——喂,雷切你敢不敢出去,你的狗崽子從看見你開始就嚶嚶嚶個沒完沒了非常影響我施展醫術的心情!”
阮向遠:“嚶嚶嚶!”
——媽蛋打那麽用力!蠢主人都沒那麽用力揍過老子!差評!!!
雷切:“……這種東西還要什麽心情。”
麗莎:“我不管,我就看,小狗不要動,等會兒會在你背後縫出Z字形哦。”
阮向遠:“嚶嚶嚶!”
——草!有本事你縫個耶穌!!不服來戰!!
麗莎翻了個白眼,低下頭在狗崽子的尖叫外加嚎叫聲中果斷地紮下第一針,雷切比較心疼地伸手摸了摸狗崽子飆出眼淚的眼角,然後表示愛莫能助——
麗莎一邊用半邊身子死死地摁住狗崽子因為疼痛拱來拱去的大屁股,一邊飛快地穿針走線,還有空一心八用地感歎:“我都想收你的小狗當徒弟了,這小家夥技術實在不錯呢,一口就咬斷了巴迪斯的右手手筋和右腳腳筋,我都懷疑它是不是在狗狗的世界裏進修過醫術。”
阮向遠:“嗷嗚汪汪!!!嘎嘎嘎嘎——嗷嗷嗷——”
廢話,大爺我可是醫科大學的優秀畢業生,要不是英年早逝老子他奶奶的就是全院校最年輕的醫學博士,找個手筋腳筋還能找錯大概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說起來這位姑娘你這麽暴力難道真的不擔心將來嫁不——
我草草草草痛痛痛痛——
輕一點啊大姐,你以為你在縫狗皮大衣?!進針方向永遠跟針的弧度成切線關係你他媽給我來個獵奇的一百零八度是要坑死狗嗎……等等等等讓我看看你用的什麽針對不起原諒我的專業病在這個時候發作隻是因為我忽然對這個世界都產生了懷疑——
在各種嚎叫聲中,狗崽子揚起脖子艱難地回頭,在眼睜睜地看見那熟悉的最普通型號縫線針以獵奇的角度紮進自己的皮膚,狗崽子頓時覺得那種肉體和心靈上的痛苦同時被無形地放大了一萬倍——二分之一弧,庸醫你果然用的是二分之一弧,媽蛋皮膚縫合最好的是八分之三弧你的老師沒有告訴過你嗎?!差評!!!!!
嗷嗷嗷,救命!!!!
雷切:“忍忍。”
阮向遠:“嚶嚶嚶!”
不忍!!紅牌!!!!差評!!!!換人!!!!!!!!
雷切笑而不語,趴在床上伸手去摸被五花大綁仰著唯一自由的三層下巴脖子拚了老命亂嚎的狗崽子,而此時此刻,狗崽子表示想說的話太多簡直不知道從何說起——
比如最想說的:誰還沒個父母啊,就算是狗崽子也知道痛啊親!
比如想補充說明的:姑娘,告訴我,你的導師到底多憎恨這個社會才讓你順利畢業!!
比如想呸蠢主人一臉的:下次打架麻煩挑我不在的時候,老子為了救你付出如此大的代價,現在眼瞧著已經不會愛了,你他媽賠不賠得起啊?!
作者有話要說:_(:3)∠)_嘻嘻嘻,這個詭異的更新時間喲,二十八號的第一更哈~~~
第二更我看看,明兒上班不忙就下午更,忙的話就晚上下班回來更=3=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