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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4.In Snapes Office

當西爾維婭抵達霍格沃茲的地窖時,斯內普正坐在桌前批改作業。

此時已入夜,房間點燃著燭火,映照著略顯空曠的空間,令這間石頭地窖顯得格外陰暗。

不速之客出現的瞬間,魔藥教授扔下羽毛筆用魔杖指向來人。

長途空間旅行令小姑娘臉色蒼白,西爾維婭扶著椅背,按捺著暈車般的頭痛與胃部不適。

“解釋一下,你陡然闖進我辦公室的理由。”

陰森森的聲音在地下室回蕩。

西爾維婭覺得自己需要食物,水,與休息,但是麵對魔藥教授黑得嚇人的臉色和懾人的目光,她選擇了先坐下。

“鑰匙,教授。”

緩上了一會兒,西爾維婭有些疲憊地說:“這是空間之門的鑰匙。它是一個接點,能將持有者所處的空間重合。具體原理涉及量子力學中的場論,如果有時間我一定向你演示狄拉克方程的推導。總之,它和幻影移形的原理不同,利用了蟲洞,將空間對折,所以即使是霍格沃茲之內,也能暢通無阻。”

因為常常能從姑娘口中聽到麻瓜的物理學,魔藥教授對這些新名詞接受度很高。這一長串解釋並沒有能成功模糊焦點,斯內普毫不客氣地戳破小姑娘的企圖。

“我說的是理由,不是原理,弗拉梅爾小姐。”

犀利的目光射向西爾維婭,她感到不大對勁。

眼下她坐著的椅子正對著魔藥教授的位置,距桌子大約五六米的距離,正處在地窖的正中心。四周空曠,頭上是低矮的天花板,再加上與對麵的距離感,很容易造成壓迫與緊張。她感覺自己像是在被審問一樣,這一定是給犯錯誤被關禁閉的學生所設的懲罰性座位。

西爾維婭露出企求的神情:“教授,我頭暈、想吐。能讓我喝杯水麽?”

說得好像自己虐待她似的!斯內普的表情變得更加可怕,“你指望我去給你倒水?”

西爾維婭連連搖頭:“不不,我是說,這是您的辦公室,裏麵的一切我不敢擅自移動。您瞧,我坐在這裏動也不敢動呢。您能允許我為您和我自己泡一杯茶麽?”

斯內普哼了一聲,對她的識相還算滿意,但仍連嘲帶諷地說:“很遺憾我這裏可沒有弗拉梅爾們喝慣的上等茶。隻能供應水龍頭裏流出來的自來水。”

得到了許可,西爾維婭起身走到房間一隅的水池邊,揮動魔杖,桌上出現了茶壺、茶杯,還有茶匙和過濾器,等等用具一應齊全。她身上帶著空間魔法道具,魔藥教授心想。

西爾維婭指揮著帶有自動燒水功能的茶壺,控製水溫,熟練地溫杯、洗茶、過濾、最後衝泡,一係列流暢的動作下來不過數分鍾的時間。很快,茶就泡好了。

西爾維婭狗腿地把杯子送過去,放在教授手邊。

這是茉莉茶的升級版茉莉龍珠,是新鮮采摘的春茶,翠嫩芬芳的葉子在水裏伸展出漂亮的形狀,清香四溢,難得的上品。即使是冷峻的魔藥教授,麵色也稍微緩和了一點。

“我真不知該從何說起。”

歎口氣,西爾維婭揮動魔杖把凳子挪到桌旁,坐在魔藥教授的對麵,擺出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

“我成了他們攻擊他的靶子。”小姑娘雙手撐著下巴,憂鬱地說:“伊利安本該是強悍的,無畏的,完美無缺的。但因為我的存在,他變得縛手縛腳,甚至被人拿捏。”

斯內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動作矜持而優美。

“我可不認為有誰能欺負得了你,弗拉梅爾小姐。”他似笑非笑地說。

西爾維婭頓時感到驚喜:“教授,您可真了解我!”

她眼裏放出光芒,好像受到了莫大的讚揚和鼓舞似的,這令斯內普的表情微微一滯。

他的本意可不是誇獎她!而且他也不覺得這是什麽好話。

對於這個小姑娘,接觸至今,雖然算不上多熟悉,他也對她的行為模式有一定了解。

狡猾得像蛇,驕傲得像鷹,能看出受著最正統的貴族教養。從她對待自己父親和家族先人的態度上能看出來,她絕對受過貴族式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教育。對著最親近和心愛的人,她也能耍手段,而且不屑去掩飾這一點。這是個對待別人和自己都能狠下心來的姑娘。她是個有能力繼承家族的人。他相信假以時日,這個姑娘一定會被塑造成一個完美的弗拉梅爾,至少不會讓這個古老的姓氏在她手上衰落。

如果他這番想法給小姑娘知道了,西爾維婭肯定會更高興的。

“我當然不會讓人占便宜!但是,伊利安卻不是這麽認為的……”

說著,小姑娘的情緒又低落下來。“難道伊利安還不如教授您對我有信心麽?”

西爾維婭睜著晶亮的眼睛看著對方,濃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在她的眸子上落下陰影,使她清澈的瞳孔看起來更加深邃。

斯內普看著一桌之隔的小姑娘,譏諷的話語在喉嚨裏打了個轉,卻沒有說出口。

姑娘也沒指望他的回答,徑自說:“他把我當成責任,是需要保護的存在,而不是把我看做一個和他平等的,可以並肩作戰的人。噢,這不是我想要的愛情。”

愛情?斯內普本來還不確信他聽到的是——表達男女之間的感情,但是察覺自己說漏了嘴,西爾維婭慌亂中站起來,過大的反應反而使自己露餡了。接觸到對麵的男子皺起眉頭的表情,懷疑的視線,西爾維婭卻突然有一種衝動。仰起頭,帶著一種近乎決絕的傲慢,西爾維婭說道。

“是的,我愛他,想要陪伴他度過我們此後的餘生。”

仿佛是壓抑已久的情感猛然找到了突破口,她語速變得更快、更亢奮。

“為什麽非要那個人不可?她根本不愛他,隻是為了找一個庇護。而我不同。我愛他,了解他,能支持他,幫助他。為什麽我不可以?”

“我假設你的腦袋沒有變成一個漂亮的擺設?還是說被狐媚子寄生成了個空空的殼子!”

教授先生被小姑娘這番爆炸性的發言弄得有些暴躁。

為什麽不可以?還用問!即使不存在大腦的沒殼蝸牛也能回答這個問題!

作為一個魔藥大師,他當然聽說過有些小姑娘有戀父情結,但是嚴重到這個份上的,他還是頭一次見識。她準是不知輕重——還是故意口出妄言,想吸引自己注意?不,他很快否定了後麵這種可能。以這小姑娘驕傲的性格,斷然不致如此,更別提她是個被限製隻能說實話的弗拉梅爾。

西爾維婭看到了對麵教授陰晴不定的表情,但她懶得去揣測他的想法,自顧自辯駁道:“為什麽不行呢?英國沒有哪條法律明文規定了禁止近親結婚。有些古老家族為了保持血統純粹性,堂兄妹結婚到現在也是被鼓勵的。就算是親兄妹,也並不是沒有先例。而法國更加開放,以布列特尼公爵的權勢,又有誰敢反對?”

被小姑娘的振振有詞又刺激了一下,斯內普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姑娘居然是當真的。

“那會是醜聞。你要毀滅自己和你們所擁有的一切。”他陰沉地說。

“不。”西爾維婭的臉上有著一往無前的決絕,這個念頭在她腦子裏已經盤算了很久。“我們兩個人一起,哪裏都可以去。即使放棄身份地位,乃至於拋棄財富,以我們的能力,也能活得很好。世界之大,哪裏又去不得,總會有我們的容身之所。”

果然是小孩子。這番天真的說辭反而令人放下心來。

“你在這裏對我表白也沒什麽用。”魔藥教授鎮定下來,又是一番冷嘲熱諷:“該聽到這番令人感動的表白的當事人,他又是否知情?對你的上述決定,那位先生有什麽反應?”

就像被戳破的皮球一樣,西爾維婭腦袋耷拉下來,表情變得沮喪。

“這就是問題所在。”

她當然沒有勇氣對當事人直言,隻敢繞著彎子試探,而結果相當不盡如人意。

“我大概又被拒絕了。”

斯內普嘴角彎出一個假笑:“那麽事情就圓滿解決了。”

“哦不!我真討厭這種有責任感,又是個癡情種子的男人。”

西爾維婭突然想起了什麽:“教授,您也是這樣子的嗎?”

斯內普被噎住了。在他還沒搞清楚這事情怎麽扯到自己身上帶著時候,見那姑娘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一定要討到一個回答,他臉色難看地擠出一句話:“我可不是你的父親,布列特尼的公爵小姐!”有這樣一個麻煩的女兒,他簡直開始同情那位公爵了!

“如果我說我愛上您了呢,教授?”西爾維婭豁出去了,拚著被趕出去,也要問到底。

斯內普的臉霎時變得黑透了,他咬著牙:“你還是去找你那位真、實、的父親,去好好談一談吧!”

“對,也許我應該坦言,好好和他談一次……”

迷茫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您說得對,我放棄得太輕易了,也許我該更加堅持一點。”

梅林在上,把這個蠢姑娘收回去吧!斯內普騰地站起來,以一種陰森得可怕的語氣,質問道:“你的耳朵構造一定比木耳還要更像真菌!你到底從哪個詞裏聽出我有鼓勵你的意思?”

教唆一個小姑娘犯罪!他可不想被安上這樣的罪名!

斯內普覺得自己蠢透了,居然被一個小姑娘牽著走,就一個愚蠢的問題討論了這麽久。

“你,弗拉梅爾,哪裏也不許去,在這裏好好反省!”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很需要教訓。她那發瘋的大腦需要冷靜。

魔藥教授以關禁閉的懲罰,將事情一錘定音,西爾維婭卻愣住了。

她以為自己鐵定會被趕出去,並且接下來幾個月都見不到這個人了,但沒想到居然是被留下來?

盡管斯內普並不情願,但弗拉梅爾家的鑰匙確實留在了自己手裏。這令他覺得自己和這小姑娘間隱隱有著某種聯係。他並沒有被施什麽魔法,這點他能夠判斷。大概隻是接連發生的事情造成的暗示,令他也不由重視起這把鑰匙來。

西爾維婭有些茫然,但隨即想通了什麽,而變得激動起來。

她蹬蹬繞過桌子,跑到教授麵前,在他的膝蓋跟前仰視著他。

“先生,您要收留我嗎?”

梅林在上,斯內普真想劈開這姑娘的腦子,看看到底裝的什麽!

“斯內普先生,您可真好!”西爾維婭卻等不及他的回答,衝動地握住他的手,撲閃著星星眼,感動地說:“關於我那小麻煩,伊利安提供的解決方案是,隻要鍛煉體魄,精神的強度也能跟上來。但我想我可沒法在一年之內,達到他那種水準。為了治療,我都想去找心理醫生、去麻瓜醫院住院呢!您見多識廣,知識淵博,一定有辦法治好我的吧?”

她要去看心理醫生?斯內普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這姑娘的腦子裏藏著許多在巫師界也被視作禁忌的秘聞,要是麻瓜的心理醫生從她腦子裏掏出什麽……

魔藥教授簡直懶得搭理這個蠢貨,但是又得防著她真的做出什麽聳人聽聞的事情來。

薄唇死死抿著,斯內普擠出這麽一個詞:“大腦封閉術!”

“這不是專用來對付攝魂取念的麽?它還能治療心理疾病?”注意到對方極度不耐地神色,西爾維婭忙說:“哦教授,我知道您是這方麵的專家,您的理解肯定比我的淺見深入很多。還請您不吝賜教!”

斯內普緊繃著臉,緩慢地說道:“它是一種對你思想全方位的保護。也可以用來擯棄雜念,穩定心神。”挑起眉,他懷疑地問道:“我不相信,弗拉梅爾的藏書裏沒有解決方案!”

西爾維婭不由也咬牙切齒道:“家裏那群老東西,叫我自己想辦法。說是在接受傳承上遇到的一切困難需要自己解決,這是祖訓。”

西爾維婭注視著教授,明亮的琥珀色眼睛裏露出企求、希冀的光芒,聲音裏也充滿誠懇:“能請您教教我嗎,教授?正好我要被您關禁閉,這期間能順便教我一下嗎?我不會浪費您很多時間!我可以做您的助手,分揀藥材、煉製藥劑什麽的我都挺擅長的,哦,您可以考我的!如果您不介意,我還可以幫你批改作業、查找論文的資料,我不會給你添麻煩……”

看著姑娘可憐巴巴的模樣,斯內普想到她家莊園裏除了幽靈和畫像,也隻剩下家養小精靈了。想到上次失敗的傳承,他覺得不管怎麽說,握有她家的鑰匙,借用他們的資源,也算是負有責任。

魔藥教授抿著唇,沒有做聲,但也沒有反對。

那就是默認了!

“謝謝您,教授先生!”

小姑娘心情一鬆,居然撲去他膝頭上,捧起他的手,吧唧地親了一下。

斯內普的拳頭霎時間握緊,臉上青筋都爆出來了:“弗拉梅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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