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守宮砂

第七章 守宮砂

“王妃恕罪!奴婢隻是時刻謹記殿下的囑托和自己的使命!”流伶不自覺的屈了雙膝跪倒在地。隻是嘴上還是不肯認錯的強詞奪理。

“流伶,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心思縝密,頗有能力的人。所以才被他看重,委以重任。可是你今天一而再再而的犯錯,難道是我高看你了?”

閭丘月並沒有讓流伶起身。

“奴婢不明,請王妃明示!”

流伶實在不知道自己哪裏有錯,倔強的抬起頭看向閭丘月。

閭丘月默然的看了一會流伶。片刻,搖了搖頭。

“既然你不明白,我就說與你明白。”閭丘月緩緩的說道:“其一,我們遠離故國來到這裏,所為何事,你我都心知肚明。可是你今日居然在王府樹敵!”閭丘月所說的其一,便是流伶今日打紫嫣耳光之事。

“其二,你剛才居然不顧隔牆有耳。在沒有確認是否有無人的情況下,將我們的事情隨口說來!”

聽到這裏,流伶不禁心裏一陣瑟縮。剛剛倒真是她不夠謹慎,若是真被人聽了去,壞了殿下的事,還真是不好收拾。

“這其,你不分主次尊卑,對主指手畫腳!”

點說完,流伶已經聽的一身冷汗。

“還有最後一點……”閭丘月並沒有就此放過流伶。

“你們明知道外麵傳說鄭王是個癡傻的廢物,卻死死的隱瞞著我。到底意欲何為?”

阮竹剛才雖然沒有親口回答,可是她的反應也足以讓閭丘月確定了自己心中的判斷。既然阮竹知曉,那流伶就沒有理由毫不知情。

“王妃恕罪,奴婢知道錯了!”

流伶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任憑她再故作鎮定,也無法掩飾她聲音中略帶的顫抖。她從未想過足不出閣的閭丘月已經知道了關於鄭王的事情。

那閭丘月今天拒絕鄭王過來碧落閣,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難道,她這大半年來的表現,都是因為如此?

流伶當初就是怕會出現這樣的局麵,所以才一直不肯相告。就連阮竹,也是她好說歹說才勸住的。

其實,鄭王洞房花燭之夜不知去向的事,自己和阮竹早就知曉了。隻是,閭丘月不說,自己就不能提及。本來以為,鄭王隻要留宿一晚,那殿下的命令也就實現一半了。就算到時候閭丘月發現了,在那種情況下,也不能把鄭王怎麽樣。

可是……

閭丘月已經先知曉了這件事,那麽想要她和鄭王圓房,就是難上加難了。

流伶心裏現在七上八下,但是顧忌到閭丘月,嘴上還是說道:“鄭王一事,奴婢以為大婚當日王妃已經知道了。”

現在,也隻能裝傻充愣了。隻是,要瞞過閭丘月,談何容易?

閭丘月其實也不甚肯定洞房那晚的事流伶和阮竹是否知曉。可是現在見流伶這麽回答,倒是把自己心中的猜測證實了。

這個流伶,倒是想反將自己一車。

“流伶,你看看這是什麽?”

閭丘月一邊說,一邊挽起了自己右臂的袖管。隻見潔白如玉的手臂上,赫然鮮明的印著一顆朱砂痣。

“王妃……”

流伶沒想到閭丘月居然給自己看她的守宮砂,一時之間,她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我和王爺並無肌膚之親。”言下之意,她自是不知鄭王癡傻之事。

“女婢鬥膽,既然如此,奴婢認為王妃更應該把握好今日的機會。王妃洪福齊天,或許隻要一晚,就可以大功告成。”

流伶毫不掩飾心中所想。

“流伶,你真是越來越沒有長進了。”

閭丘月忽然說了一句在流伶看來不著邊際的話。

……

流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你耳朵莫不是聾了?”

閭丘月的雙眸微微眯起,讓流伶驀地感受到一股危險的氣息。相處時日良多,這是第一次,她從閭丘月身上感覺到了危險。

這是個危險的女人!

“奴婢知錯,不該妄加幹涉王妃的事情。奴婢這就去回稟王爺說您今日身不適不能伺候。”

閭丘月輕輕的點了點頭。

流伶也是邀功心切,想要盡快完成使命,才會如此。所以,她也不打算多加怪罪。

“流伶,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又何嚐想將日耗費在這鄭王府中。隻是,我心中有些事情尚存疑惑,待我尋得事情的真相,自然會有所行動。”

閭丘月緩緩的站起身,走到流伶身旁伸手攙扶。

“我記得自己的使命,記得我們人為何離開故國來到這他鄉異國。”

流伶望著閭丘月的雙眸,片刻,點了點頭。

“你先下去吧。”

既然該說的都已經說完,閭丘月也不想再多做糾纏。

流伶福了福身:“謝王妃饒恕。”

閭丘月沒有答話,一抬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流伶離開後,偌大的正廳內又剩下了閭丘月一人。她的腦海中總是浮現出剛剛見到南宮宸時的情景。

那種眼神,雖在外人看來確是癡傻的與孩童一般無異。可是她卻明明覺得,在南宮宸聽到自己表明身份的時候,雙瞳中清楚的閃過了一絲認真。

沒錯,一定是這樣。

難道,南宮宸並不想外人傳說的那般?他的癡傻瘋癲,是裝出來的?

這樣的念頭在閭丘月心中雖是一閃而過,卻穩穩的站住了腳跟。

而他南宮宸,冷落了自己大半年,這時候突然要過來,又是為何?

想起這一連串的疑問,閭丘月不禁用力甩了甩頭。

既然有這麽多不明,就待自己一件一件弄清真相。

……

一輪明月掛在漆黑的夜空。

夜色如水,人心卻不亦然。

阮竹和流伶服侍閭丘月更衣洗漱後,各自退下。閭丘月躺在榻上卻輾轉反側全無睡意。

片刻,終於起身,緩緩的走到窗前,看著如墨般的星空。

“南宮宸,你到底是真的廢物,還是裝成那般癡傻的模樣?”

進府至今,破天荒的,閭丘月第一次失眠想起了那個名義上是自己夫君的男人——鄭王,南宮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