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究竟還有多遠
069 究竟還有多遠？
蘇嬌當著夏寞的麵點亮了手電筒，這件放在這個時代絕對算得上神器之物，並沒引起夏寞這位白巫的興趣。他平淡的掃了她手上的電筒幾眼，用著小到隻有他自己能聽清的聲音嘀咕了句：“這東西倒是方便。”同時扶著她腰身的手上用力一推，將她推離了原地。
跟著，大白貓從天而降，掉到他們剛剛站立的地方。
看大白貓跟著下來了，蘇嬌無意識的舉起手電照向上麵，那個白色圓的圓洞已經沒了痕跡。
“我們這是在哪兒？”沒有壓住音量的聲音一出，四周傳來空洞的回聲，蘇嬌這時才察覺到，他們身處的黑暗空間應該不小。
難道白巫都住在地宮裏的？走了個神，腰間又傳來夏寞大手的推力，順著力道她朝前邁步，邊走邊舉著手電筒四處照，發現這裏像是條人工開鑿的甬道，大約四五米寬的樣子。
觀察了幾秒，蘇嬌才反應過來有件事不對勁，拍了拍額頭，再衝夏寞揚了揚手裏的電筒，問道：“話說，你不好奇？”
夏寞的步子不自然地停了下，隨後他保持平靜的攤開手，眨眼間掌手升出一團銀色的光芒，將黑暗的甬道照得更亮了幾分，末了他伸手在蘇嬌麵前晃了下，反問道：“你會好奇嗎？”末了將銀光收起，大有節約力氣之意。
“不……不會……”她自己也能弄出光來照亮，自然不會對夏寞的做法感到好奇，不過……這應該是兩碼事兒吧？
最終的疑惑沒來得及出口，就聽夏寞用著篤定地語調，答道：“所以我也不會好奇。”說罷還特意擺出一臉的真誠，衝著蘇嬌點了個頭。
呃？合著巫師的接受能力都那麽強？
蘇嬌還以為夏寞會大驚小怪一番，都準備好了奚落他的話了。可惜人家連半點機會都不給。
真是無趣之極！
聽到蘇嬌無意間出口的話，知道她又一次被他忽悠得接受了反常，夏寞青色的瞳仁裏滑過慶幸，扶著蘇嬌腰間的手並沒拿開，繼續推著她朝甬道深處走。
他確實應該慶幸，慶幸蘇嬌沒有追根究底。
對於沒見過的事物產生好奇是人之常情，夏寞對蘇嬌手裏的電筒沒興趣，倒不是真的因為他的接受能力強，而是他一早就在水鏡裏見過這東西了。
準確說來，他是看著蘇嬌以及她的世界一起長大的。對於那個世界的東西，他雖沒用過，也不知道原理是什麽。卻是見得習慣了的，自然就沒了小時候初次見水鏡裏與這裏是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時的興奮與驚愕。
等一切歸於正常，他還是把她送過去吧，在那個世界的生活，可比這裏要好太多。夏寞想是這麽想。但當念頭滑過腦間時，心裏麵卻是有著不舍與寂寞。
到那時他真的能送她離開嗎？
“還要走多久？”長時間的處在光線不好的地底，蘇嬌的情緒有點緊張和焦躁，加上身邊的夏寞一直保持著沉默，安靜得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要不是他扶在她腰間的手還有熱度。她真會誤以為自己在和一具行屍走在一起。
這是一種新型的折磨人手法嗎？用不用著著，這麽一直的玩沉默是金啊！
相對於蘇嬌或緊張或焦躁或還有點害怕，總之是等一係列不適的情緒。夏寞則是一副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放鬆與輕快。要不是他在糾結蘇嬌的事，這一路上肯定會扯些話題和蘇嬌聊的。
從蘇嬌的聲音裏聽出異樣，夏寞暗猜她是受不了長時間的沉默，也沒照著她的問題回答，而是故意調侃道：“怎麽著。累了嗎？累了就休息一下吧。”推著蘇嬌腰間的力道隨著話語消失。
腰間的推力沒了，休息的意思明顯。蘇嬌白了夏寞一眼，心說，明明就是自己想休息，居然非得問她是不是累了，嘴裏則唱著反調地應道：“不累，我們繼續。”事實上她問還有多久到，還真不是因為走累了，而是走得太壓抑了想找點話說。明顯夏寞不照尋常的思維模式來回答，非得來得答非所問，蘇嬌當然不能隨了他的意。
夏寞明白蘇嬌是故意唱反調的，他非但不惱，反而還有點高興，直白地說道：“可我累了。”說著手順著蘇嬌的腰間扶到她的肩頭，末了他略伏下身，笑得賤兮兮地繼續說道：“你要是不想休息也行，這裏隻有一條路，你先走，我隨後跟過來。”
蘇嬌的眼角跳了跳。
憑什麽他休息的時候她還要趕路。咬咬牙，好像將夏寞的賤笑咬碎在了牙間，蘇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突然有點累了，還是休息好了一起走。”說完也不管地麵幹不幹淨，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夏寞坐到了蘇嬌的對麵，大白貓乖乖的橫在兩人的中間趴了下來，大有把自己貢獻出來當桌子的意思。
要不是大白貓的毛上還有著幹起殼的青苔，蘇嬌還真打算將整個人都撲到它的身上。肉肉的桌子，趴著肯定舒服。
坐了沒多久，蘇嬌手裏的電筒光線開始變弱，看來是快沒電了。
唉……早知道那天出被會被劈到這裏來，她就應該把手電筒的電充滿的。
悶悶地將手電筒關上，黑暗從四麵八方就壓了過來，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實的感覺，蘇嬌隻覺得後背突然涼颼颼的，好像還有什麽在她耳邊吹風。
匆匆將手電往包裏放，蘇嬌帶著顫音衝夏寞說道：“你倒是弄點亮出來呀！”
“咦？你是害怕嗎？”夏寞一針見血的道破蘇嬌此刻的狀態，調侃的後話還沒出口，就聽對麵的女子逞強地否認道：“誰……誰怕了！叫你弄點亮出來，你不願意就直說唄，我又不是不會！”
最後一句話說完，一團金色的光芒自蘇嬌的掌心升起。
蘇嬌得意地衝夏寞揚了揚下巴，大有表達求人不如求己之意，卻見對麵的男人臉色有點難看的發沉，心裏不免的一咯噔，問道：“怎……”麽字還沒出口，眼前一花，大白貓受驚似地從他倆中間跳開，跟著就被夏寞給死死地抱在了懷裏，滾向了一旁。
翻滾間，耳邊傳來夏寞緊張的聲音：“把你的巫術收起來！”
她的巫術怎麽了？蘇嬌在心裏問了一句，將手上的金光收了起來，這時她才發現，剛剛她坐過的地方，插著十七八根一米長短的銀色光束，要不是夏寞及時的把她抱著躲開，她的身上一定會被銀光插滿。
雖然她是黑白巫術都不怕，但是這麽多光束突然插下來，形象一定很狼狽。
“這……這……”這是啥意思！？
“沒事沒事沒事的。”夏寞親吻著蘇嬌的額頭，喃喃自語好像在安慰蘇嬌，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這條甬道，他是走過了千遍萬遍，早就輕車熟路滾瓜爛熟，用不用照明都沒關係，自然就忽略了當年設在甬道內的機關。那機關的啟動方式很簡單，隻要有人用了非白巫之力，殺人的機關就會發動。
要知道她怕黑，他就不應該和她開玩笑的，差一點就釀成大禍。
緊緊抱著她的身體微微打著顫，落在額頭上一下一下的親吻也帶著顫抖，好像剛剛那詭異的一幕不是衝著她，而是朝著他去的。他害怕的表現，令蘇嬌稀奇，本想說些損人的話，卻因真的做不出那麽不厚道的行為作了罷。她無所謂地拍著他的後背，說道：“本來就沒事，我不是灰巫嗎？黑白通……”話沒說完，蘇嬌的臉被夏寞捧在了麵前。
距離近得蘇嬌以為夏寞要吻她。然而夏寞並沒有過多的舉動，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身後銀色的光束，有著照明的作用，借著光芒，蘇嬌看到夏寞青色瞳仁裏的心疼與自責。
緩了緩情緒，夏寞說道：“不是的，這些不是單純的白巫術。”
蘇嬌不解地眨眼，夏寞放開她走向光束，手上用力的拔起一支，吸走上麵的銀光，露出內部的真麵目。
那是一隻如假包換的鐵箭。
蘇嬌抽了口涼氣。
媽的剛剛要不是被夏寞抱著滾開了，妹的她這命得交待在這裏呀！
後怕地顫了下，溫暖的身體又一次抱了過來，她聽他坦率地說道：“都是我的錯。”
有驚無險，就算是說清楚誰誰的錯，其實是沒有意義的，縱是平時毒舌腹黑賤兮兮的夏寞低頭認了錯，蘇嬌也不可能再追究什麽責任。
說來說去都不是誰想搞成這樣，她總不能得理不饒人的要求夏寞做個啥吧！
蘇嬌大度地不去計較了，不過事後的某一天，她很後悔當初為什麽要放棄掉如此名正言順爬他頭上的機會，害得她一次次的在他手上吃鱉的憋屈。
多年後，她認真反省總結，得出一個悲催的結論，果然對夏寞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一不小心就選擇當了受虐的一方。當然，這都是後話，先話回正題。
有了教訓，蘇嬌不敢再用巫術，而夏寞也不再明知她怕黑，還故意的不給亮。
然而他又攬著她走了許久，這條甬道還是沒能到頭。
蘇嬌忍不住舊話重提，問：“究竟還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