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十天十夜(一)

第七十六章十天十夜一

慢慢騰騰的,小心翼翼的,沈鹽鹽在無比困難的情況下逐漸將自己挪到了房間的門口。可是她始終放在背後的手,還沒有來得及伸向門的把手,男人就毫不客氣地打碎了她的天真幻想。

“不必多此一舉了,自從你進來,而門被關閉的那一刻起,十天之內,你是出不去了。”

不可避免的,沈鹽鹽在他的話語聲中全身戰栗。她不信,這一次她也不用躲閃了,直接衝到門邊,用力去嚐試著打開門鎖。

然而正如這個無情男人所言,無論她怎樣努力,都無法撼動大門分毫。沈鹽鹽心急如焚又充滿絕望:這是什麽鎖呀,哪有在門內還打不開的呢!

她不斷努力著努力著,十五分鍾後,兩隻手與門鎖摩擦得腫痛,險些失去了知覺。她無力地轉回頭來,絕望地放棄。

抬起頭,她看向那個在這個過程中耐性好到令人崩潰、一動未動,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她的無助的男人。他站在距離較遠的地方,冷漠地掃視著她,臉上帶著冰凝一般的表情。

“你叫印瀟卓,對吧?”她記得他,在湖北,曾經與他有過一麵之緣。祁銀舜特別介紹過,這個男人,是他的生意夥伴,也是他的朋友。朋友?真是好朋友。

男人毫不猶豫地肯定她:“記憶力不錯。”

沈鹽鹽狠狠地看著他,咬緊牙關,才能把話說出來:“那也就是說,我中了大獎,我到台灣來旅遊,這一切都是一個騙局?”

好整以暇地,他側著頭,微微點了下。

沈鹽鹽變得咬牙切齒:“你設計綁架了我?”

他又點頭,並且親口承認:“沒錯。”

幾近崩潰,沈鹽鹽向他吼道:“為什麽?我跟你無冤無仇對吧?”

印瀟卓再發聲:“沒錯。”

是了,沈鹽鹽也點頭,替他回答她的問題:“因為祁銀舜。你恨他對吧?”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但如果不是因為祁銀舜,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無論如何不會被攪合在一起。而且,印駿就是逼迫蘄昰集團私有化的元凶,他的兒子所起的作用,可想而知。可是,一切不是塵埃落定了嗎?現在又是為什麽?

印瀟卓聳聳肩,表示肯定。

臉色陰霾,心中是抑製不住的憤懣。他的肯定讓沈鹽鹽更加歇斯底裏,她再度朝他大吼:“那跟我有什麽關係?你不知道我此時已經是一個棄婦了嗎?一個被人拋棄的女人,你能明白她的內心是怎樣的傷痕累累嗎?你怎麽忍心再插上一刀?”連鹽鹽自己都不太明白,為什麽說得這麽直白,這樣像一個怨婦。正常來講,這不是她的性格。可能是身陷險境,她急於博取罪犯的同情,逃離劫難吧?

深沉的冷笑著,印瀟卓惜字如金:“你並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可憐的。他還是每天準時出現在你居住的小區裏麵。難道你不知道嗎?”

什麽?沈鹽鹽瞪大眼睛,十二萬分的不相信。怎麽可能,那個無情的男人!

目光中充溢著濃濃的諷刺,印瀟卓的話音,分外清冷:“傻乎乎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好好的,他期待了幾乎一輩子的女人都主動投懷送抱了,他好像竟然還不稀罕了。真是怪事。”

她不要聽,這跟她有什麽關係:“你跟我說這些沒用,這些都跟我沒關係。你綁架我幹什麽?跟他要贖金嗎?”

他的目光中聚滿巨大的侵略性:“不,我是要跟他分享。”

她的後背瞬間浸透最深的寒意,冰冷透骨:“分享什麽?”

他的聲音好似來自地獄:“你。”

不隻是軀幹,沈鹽鹽感到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在顫抖:“是我想歪了,還是你想歪了?”

冷冷的嘲笑再度掛上那張冷峻倨傲的臉龐,“你沒有想歪,而我也很正。”

咬緊牙關,她為自己積攢足夠的力量,她也不是普通女子:“你以為你可以做到嗎?”

冷冷地嗤笑,炯黑的深邃眼眸更加咄咄逼人。“是的。”

他話裏的冷瑟讓她的胸口掠過的寒意更深:“你為什麽就這麽肯定,你有這個能力嗎?”

“我有。”說著,他像變戲法一樣,手裏多了幾樣東西。“空手道黑帶5段,柔道黑帶5段,跆拳道黑帶5段。不好意思,段位都差不多。這是我的腰帶,請你鑒賞。”惡魔的笑容亦充滿惡意:“我知道你也是位行家。”

這個男人,竟然知道她也有練過武術和柔道,還有沒有什麽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你過譽了,我不過是花拳繡腿而已。”

他撇開嘴,發出輕蔑的嗤笑聲,“這個,我也知道。”

這是一個邪惡的男人,他想要利用一切卑劣的手段,消磨她的意誌,讓她自動繳械,徹底擊潰她的神智和所有的防線。

幽暗的黑眸掃過來,他淡淡地看她,聲音板平,將驚人的話說得毫不猶豫,甚至聽不出任何起伏。“我今年三十六歲,還大你一歲,很顯然,我們更合適。也許十天之後,你可以求我,我會勉為其難地接納你。”

他挑起眉頭,緩慢地扯開一個危險的笑容,黑眸中精光迸射,充斥著滿溢的**。“我們隻有十天的時間,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過短暫了。所以,我們跳過那些不必要的前戲吧!分享,我已經迫不及待。”

外衣被緩慢地脫掉,他又開始解開襯衫的紐扣。黝黑精壯的上半身,逐漸地**出來。結實剛健的體魄,蘊滿了強大的力量。要對付這樣一個男人,保證自己不會被強暴,沈鹽鹽明白,自己簡直就是在拿雞蛋碰石頭。

盡管如此,沈鹽鹽在心裏不斷提醒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雖然你隻是一個平凡的女子,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沒有想到會遇到今天這樣的事情,但既然遇上了,要勇敢,一定要勇敢!不能認輸!哪怕是隻有死路一條,不能認輸!

如果她死了,希望警察能破案,千萬不要讓她冤沉台灣海峽的海底啊!想到這裏,她的眼圈一紅,瞬時間又立刻提醒自己,苦難還在繼續,現在不是崩潰的時候!

她恨自己,竟然沒有帶啊!為什麽竟然沒有帶!那個有6500萬伏電壓的小東西,長得像是一把袖珍手槍的大小,據說又可以遠程,又可以貼身射擊。她買回來之後從來沒有嚐試過,不知道好不好用。但她以為她是安全的,竟然沒有帶。幸好啊,還有一樣東西,她是時刻帶在身上的。

那是一把普通的小刀,但足夠鋒利。她必須要看準時機,一擊致命,這樣才能有希望逃出去。

襯衫被脫掉了,**著上半身的他,並沒有再繼續,而是向她招手。她卻把手上的背包放在身後,兩隻手都背到後麵,手向背包裏探取著,尋找著她的目標。

見她遲遲不動作,他從容地移動腳步,朝她走過來。

就在她即將被夾在冰冷的牆壁,還有他炙熱的身軀之間的那一刹那,她扔掉了手中的背包,猝然出手。慌亂之間,她的小刀漫無方向,衝著他的身上就刺過去。

他反常地鎮靜,一動未動。

她無比的緊張,刺偏了。

盡管如此,這一下還是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雖然沒有命中他的胸膛,鮮紅的血液還是順著他被刺中的右臂灑到了白色的長毛地毯上。而他冷笑著抬起了受傷的胳膊,冷笑著放任手臂上的血液像被壓榨出來的果汁一般汩汩流淌,冒出鮮血的地方赫然是幾條最鮮明的血管。

止不住身體的顫栗,沈鹽鹽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可是又逃不開,但她真的被嚇壞了,沒有勇氣再刺一刀。

他的眼神,極致嘲弄,語音尖銳:“好好好,你想要殺了我嗎?很好很好。”

沈鹽鹽幾乎已經魂不附體。學了武術、也學了柔道,可是她學的都是花架子,從來沒有學以致用過。她小心翼翼的個性,也從未讓她自己深陷任何陷阱。也因此上,真的遇到了壞人了,她竟然不敢再刺第二下。但印瀟卓還在說:“你能讓我快點離開這個世界嗎?”

麵對著汩汩流淌的鮮血,他卻嗤笑著,聲音粗嘎得接近嘶啞。“想殺就殺吧,如果你能讓我快點死,也許我會感謝你。”

膽戰心驚的沈鹽鹽,吃驚地注視著鮮血淋漓卻麵不改色,平穩沉靜地說著驚天之語的男人。這是什麽意思?眼前的情況卻已經不容她多想。因為她用力過大,而他又不閃不避,導致右臂上的傷口非常嚴重,深可見骨。血越流越多,如果再不處理,失血過多的男人,會有生命危險。

“你能不能把門打開啊,你現在需要去醫院啊!”

冷冷地瞪著她,深邃的眼慢慢眯起。“別費心了,門是無法打開的。十天之後,會有人將它從外麵打開。而現在,你就是有炸藥,都別想炸得開。”

“你神經病啊,幹壞事之前,你不準備一個應急預案的嗎?”

英俊的臉孔抽搐著,嘲弄的冷光從他眼底一掠而過。印瀟卓的臉,已經在逐漸失去血色,但是還不忘調侃沈鹽鹽:“真不愧是國企的職員啊,你這安全意識,不是一般高。”

“你們家的藥放在哪裏?不是應該有專門放藥的抽屜嗎?”沈鹽鹽開始在房間內像一隻沒頭蒼蠅一樣亂闖,她家裏,就有一個長1米寬1米的超級大抽屜,專門用來放藥的。

怎奈,有人的習慣與她這個慣常病懨懨的女子完全不同:“我們沒有專門放藥的抽屜。”

“啊?沒有?”她木然呆立,那他不是死定了?

幸好印瀟卓還說出了接下來的話:“但是我們有醫箱。”

“醫箱?什麽鬼東東的矯情名字。到底在哪兒啦,快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