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語道破
第70章 一語道破
不管怎麽說，清溪的態度終於緩和了一點，齊澤覺得有了一點希望，他慢慢往她的身邊走，企圖擁抱她。語氣又回複了冰冷：“我說了請你出去！”口氣中是毫無回旋餘地的決絕。
齊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想衝出去永遠不要再踏進來，但他怕他一旦走出去永遠沒有了再次走進來的機會，萬一明天清溪就去起訴離婚怎麽辦？那樣，她就絕對不會有讓他走進來的餘地。他對她的性格還是了解的。
“現在我還不想和你談離婚的事情，你出去。”清溪害怕齊澤在這兒待的太晚了，引起女兒的懷疑。那個女孩子敏感的很。齊澤昨天就在這兒待了很久，今晚要是還那樣，女兒一定會想到他們是出了什麽事情的，她不想引起女兒的猜疑，她不想讓女兒受到傷害。不管自己多麽委屈，她都要讓女兒過得好。
齊澤聽明白了清溪的意思，他抬頭看她，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我不會和你離婚，永遠都不離，我不會讓你離開。”這句話說完，他慢慢走了出去。
清溪看著齊澤離開，慢慢走到沙發前坐了下去。她的心亂極了，都不知道該想什麽，或者怎麽去想。她低下頭，手肘支著大腿，雙手插在頭發裏，一動不動。
還是茶幾上的手機響起來打斷了她，她拿起來一看是表弟的號碼，於是接聽。
“我傍晚就到家了，路上沒事，沒有暈車，你放心。”
“都是自己親戚，謝什麽。你都處理好了就行，我希望你們早點結婚，表姐會給你祝賀的。嗬嗬。”
“好好，就這樣。有事的話我們再聯係。”
“好好，再見。”
掛了表弟的電話，她的手緊緊捏著手機，很久才放下，因為她想起了上網。這也是現在的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果然，他在等她。
看到她上網，他的信息立刻傳了過來：“到家什麽時候了，路上有沒有暈車？”
“傍晚就到了，也沒有暈車，你放心。”她一本正經地回答。如果不是因為心裏不愉快，她肯定會說“你猜猜我有沒有暈車”的，現在她沒有一點心情開玩笑。
他發送了視頻邀請，然後一本正經地看她。
“你怎麽了，為什麽不高興？”他皺著眉問。
清溪努力地一笑：“沒有啊，我沒有不高興。”
“不對，別騙我。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呢，我不是說過你了嗎？不管碰到什麽事情，首先需要的是冷靜和理智，讓自己的心態平和，生氣和難過不會解決任何問題。無論碰到什麽問題，我都需要你處理的很好，我對你的要求是要你快樂。”看到她的樣子，他斷定她碰到了什麽為難的事情。
“我所碰到的問題是——隻要你別把我落到黑名單我就沒問題。”她用嚴肅的表情發送了這樣一則信息。她是不讓他為她擔心的。
他仔細地看了看，搖了搖手笑起來。她看著他笑，也不由笑起來：“嗯，還高興，這是你給我留下的後遺症，我怕的。”
他止住笑：“我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了，我保證不傷害你，永遠不會傷害你。我隻希望你過得好，你開心我就高興。”
“真的？”
“當然。”發送了這兩個字，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就算她極力掩飾，但眼眸深處的憂傷他還是捕捉到了，他的心隱隱作痛。因為他明白，無論她怎樣，他都幫不上她，而且他也不會去幫她，他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她安慰和祝福。“隻是，我也有工作，我忙或者不方便的話，就可能無法上網陪你了，你自己要開心。”他的眼裏含著無奈，把這句話發送給她。
“我明白，你不在的時候，我自己玩。”
她回答的很乖，就像一個懂事的小孩，他看到了那句話，心中隻想哭。如果……，如果能夠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該有多好。當他發現了自己有這個念頭的時候，狠狠地擰了自己一把，為什麽要有這樣的念頭？真卑鄙！雖然他對她的情況不了解，但他知道她有家。“知道就好，要對得起自己，讓自己幸福快樂。”盡管心在流淚，他還是笑著看她。
“嗯，我聽你的。”她用力點頭。
星期六的傍晚，清溪和女兒齊佳在家裏包餃子。
齊佳彎著腰，用擀麵杖迅速地在麵板上擀了幾下，一張圓圓的薄薄的麵皮就出來了，清溪伸手拿起麵皮的時候，臉上綻出讚賞的笑容：“行，佳佳還行，這擀麵皮的技術越來越好了，都超過了媽媽。記住啊，好好學，熟能生巧。”
齊佳站直身體，臉上是淘氣的不滿：“媽媽，你有沒有覺得你過分，你是在虐待我嗎？我才十幾歲，你就讓我幹這個幹那個，我除了學習就是學做活兒，你這樣對待我，你自己是不是覺得對我很苛刻？”她故意歎了一口氣，“唉，你是不是我後媽呀？”
“我是你親媽，我也一點都沒有苛刻。”清溪笑，“我是對你嚴格要求而已。媽媽希望你將來是一個獨立自主自信自強的女人，你要從現在就開始學習不要依靠任何人。你也記住，沒有人能夠靠得住，你隻能靠自己，所以你必須要什麽都會，失去誰你也無所謂，失去誰你也要照樣活的很好，你自己就是自己的天空。”
“真不明白你，告訴你我沒有頂天立地的本事，我還是個小女孩呢。”齊佳對媽媽的嘮叨不滿，“人家別人和我一般大的孩子，做完作業不是玩就是看電視什麽的，你倒好，不是讓我做這個就是學那個，還嘮叨個沒完，我就無語了。你說的這些話，和我這個年齡的孩子搭邊嗎？真是的。”
“媽媽是為你好，讓你提前有準備。你別以為自己小，很快就長大了的。現在多些磨難以後早一日知道日子的難過，那個時候你就能夠坦然接受一切，你的心態會很平和，你能夠正確地麵對一切，你會是一個生活的強者，沒有什麽能夠打倒你。媽媽要的是這個，你懂嗎？媽媽總有一日會離開你，那個時候就是你一個人麵對了，媽媽不放心，所以要提前把這些告訴給你。”清溪一邊包餃子一邊平靜地說。
齊佳把一張麵皮放到麵板上，又拿起了一個劑子放到了擀麵杖底下，一邊擀麵皮一邊說：“媽，我說你一句你別發火。”
清溪愣了一下：“嗯，什麽，你說。”
“我覺得你是更年期，是不是？”她笑起來，“你怎麽不想想你的這些話我能夠理解嗎？我能接受嗎？我的水平達到了嗎？你不過是找一個人發泄你的不滿而已吧，嘮嘮叨叨的。”
清溪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我不管你懂不懂，我也不知道你理解多少。我隻要求你記住一點，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要想著去依靠別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真正靠得住的。你看到的人永遠隻是表麵而不是內心，你用你自己的眼光去衡量對方，很多時候會出錯，所以你記住，隻相信你自己，去做好你自己。”
“媽，你這話說的怕人，世界就這麽虛偽嗎？就沒有好人嗎？”
“媽說的是真的，這是事實。世界本來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很難說清的。就拿你來說，你肯把你的內心想的完全講給媽媽嗎？”她抬頭看了女兒一眼，繼續說，“你不肯吧？我可是生你養你的媽媽，我們是血肉相連的至親，你都不肯把你所想的完全告訴我，何況別人？當然，我們是最親的人，誰都不會去害誰。要是換了外人，又是怎麽回事，你想過沒有，你好心對待人家，人家是不是也好心對待你呢？所以你無論什麽時候都要有所保留，咱不去害別人但不能不防止別人害咱們。最親近的人都不行，你妨礙他的時候，他也會害你的。媽媽要你知道人心的複雜。媽媽希望你將來不要過多依靠別人，那樣在別人傷害到你的時候，你能夠保護你自己不受傷害。——這就要你鍛煉自己的心智，你要強大。”
“媽媽，你別給我說這些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和我爸爸之間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我看得出來。”媽媽的話讓她的頭都大了。
清溪猛地抬頭看著女兒，齊佳沒有抬頭，一直幹著她手裏的活兒，清溪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知道她在難過，一股心酸湧了出來，她努力克製著，不動神色：“我和你爸爸——沒有啊，我們不是好好的嘛。你看出了什麽？”
“我從小時候開始，就知道你和我爸爸很少說話，你的所有心思也是幹了這個幹那個，我爸爸對你不滿意你也不在乎，但是你在冷淡他，我知道。你幹完了家裏的活兒就趕快去你的服裝店那兒，你的全部心思也都在那兒，連我也扔在家裏。當然我這麽大，我不是說你對我不好，我不用你陪我的。可是最近，我爸爸突然害怕你，連看你的眼神都發抖，我怎麽會看不出來？而你對他就更冷淡了，你說最近你們說過幾句話？還有我爸爸也不說話了，這個不奇怪嗎？人家的爸爸媽媽就算吵架也吵的明白，吵過了也就沒事。你和我爸爸不是這樣，往日你們吵的時候，我爸爸很厲害你也不理他，表麵上你該怎樣就怎樣但你心裏隻是更冷地對待他，我都明白。可是現在，我爸爸一句話都不敢說，而你對他的冷不再掩飾，我爸爸也不敢衝你嚷了，我會不知道？你們——肯定有事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