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推心置腹
第32章推心置腹
李豔萍的神情不自然起來，清溪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歎了一口氣，故意做出的幼稚在這一聲歎息中被掩蓋，女人年齡的敏感在這一刻顯露出來——她已經不小了。清溪也不由歎息，畢竟她也三十歲了，不結婚不等於永遠年輕。李豔萍尚且這樣，自己不更老了嗎？還沒記得日子有多長，一下子就成了這樣，心中很不是滋味。看到李豔萍不語，心中就猜到了幾分：“是不是和小王鬧別扭了？”
“是有一點。”李豔萍的神色暗下來：“我們也交往好幾年了，按說彼此都很了解，我也覺得我很愛他，可是，為什麽最近突然覺得這份心淡的不能再淡，我實在累了，都不知道怎麽辦。”
清溪一驚，忙說：“你可不能這樣想的，豔萍，你知道培養感情是多麽難，所以我希望你珍惜。我認為你和小王的感情還是很深的，小王也真的不錯，不然你能和他在一起這麽多年嗎？你不能瞎想，你們是有感情基礎的，所以你不能亂來。”
李豔萍回答：“我知道，所以我就算心中有想法，表麵也並沒有露出來。都這麽多年了，說實在我不忍心就這樣和他斷了的。我也想，怎麽多年在一起的人都靠不住的話，再找一個人就那麽靠得住？我對他這樣了解還不行，那麽麵對一個不了解多少的人，我又憑什麽去信任呢？可是，和小王之間我實在是感覺到很累，我也特煩，有時候覺得自己的忍耐都到了極限，所以我很矛盾。你說，就這樣結了婚以後怎麽辦？想當初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也感覺到轟轟烈烈的，很有激情，現在卻沒有一點當初的感覺了，都不知道是我的錯還是他的錯。還有，好像當初他對我特別在乎，現在卻不當一回事了，不知道是我多想呢，還是這是真的，我實在分不清了，唉。就想問問你，婚姻是怎麽回事，你認為婚姻應該是什麽樣的？說實話，要是小王就像姐夫那樣，我不行，在這一點上，我實在佩服你的，也許我不該這樣說，可我說的是實話，我覺得你實在能忍，隻是不知道你這樣忍著是不是很難過呢？我要讓自己的婚姻以愛情為基礎，不然我怕堅持不到底，心裏很矛盾的，想和你討論這個問題。”
清溪看到這樣長長的一篇文字，沉思起來，許久才說：“你這樣問我，是不是有兩個選擇，要不就和小王馬上分手，要不就是結婚，對不對？”
李豔萍勉強笑了笑，承認：“坦白說，我是這樣想的。”
清溪注視著李豔萍，心中不是滋味，婚姻是人一生中最大的選擇，是要認真對待，隻是為什麽自己當初就沒有想到這麽多呢？“婚姻要以愛情為基礎”，這是所有人的追求，隻是不知道多少人的婚姻達到了這個程度？
看到清溪發愣，李豔萍又說：“要是婚姻中沒有愛情，這日子該怎麽過？”
清溪的臉一下子凝重，毫不客氣地告訴李豔萍：“婚姻是婚姻，愛情是愛情。愛情和婚姻完美結合的情況當然存在，但是，有多少我不知道。”言下之意當然是十全十美的事情很少。
李豔萍的話讓她茫然，她在想自己的婚姻裏有多少愛情的成分？愛情和婚姻如果是統一的，為什麽自己的心總是空蕩蕩的呢？就算婚姻中沒有愛情，繼續維持的婚姻也數不勝數，並不完全是李豔萍說的那樣，——婚姻中沒有愛情雙方會選擇離婚。更多的是敏感的心被磨平了棱角，然後順其自然，將就將就一輩子也就下來了。當然，對愛情的追求永遠有，隻是得不到或者不暴露而已。這些，是她一個人的看法，是她十多年婚姻的總結，隻是她無法說出來而已。
李豔萍愣了一會兒，坦白了自己：“我怕自己和小王結婚以後，再愛上別人，我怕過那種和丈夫同床異夢的日子。”
清溪大駭，李豔萍的話絕對是她不敢說出口的，就算自己本來就是這樣，她也不會和別人說，但表麵卻不露聲色：“不至於吧？你開口閉口就是小王小王的，你總不會是瞞著小王又有了新的戀人？”
“嘻嘻，你還真的說對了。和小王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日子平淡的就好像死水一般，真的沒有一點激情和新鮮感。倒是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我發現我十分活躍，所以我才矛盾，覺得自己太容易被****，也不知道這種心理對小王是不是不公平。”
不知道是李豔萍年齡太小不懂得隱藏，還是坦誠。看著李豔萍毫不避諱地以實相告，清溪十分震驚，但她畢竟是成熟的人，知道怎樣說話，於是用了嚴肅的表情認真打字：“豔萍，我也坦白告訴你，這樣不可以的。你和小王在一起，也就差領證這一個手續吧，所以你不能這樣。和朋友說說笑笑，開開心可以，但千萬不能把他們裝到心中影響你對小王的專一。你想過嗎？婚姻是從一而終的，是兩個人相濡以沫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刻，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性格，別人絕不是處處合你的心意的，有時候需要你放下自己的想法去遷就他，用寬廣的胸懷去包容他，這個本來就很難，心無旁騖還不行，何況是表麵上的周旋應付然後自己去隨心所欲？這個根本不行的。還有一點，就是千萬不能這山望著那山高，其實都一樣的，選擇了就要努力去發現他的優點，這樣你的心才能夠平複，萬不可光找他的毛病看他的缺點，然後又用他的缺點和別人的優點去比較，懂嗎？每個人都要缺點，你總該知道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我想，你當初看上小王的時候，也是拿他和別人比較的無法再比較了，覺得別人都不如他才確定和他在一起的吧，這就說明小王是很優秀的。你既然已經比較好了，就不能總是把他拿出來再和更好的人比較，何況好是沒有尺度的，你怎麽才能夠找到那個最好的？所以，我不同意你那樣做，生活是平淡的，但你要善於從平淡中找亮點、閃光點，這樣你就不至於有你說的那種心理了。”
她一口氣寫了這段話，然後看都沒看就發送給李豔萍。看著李豔萍那樣認真地去讀她的話，心中一陣羞愧，這就叫道貌岸然吧，這樣富麗堂皇的話是從她嘴裏說出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多麽的睿智理智，開明大度，多麽豁達樂觀，日子過的多麽甜蜜滋潤，她是多麽的纖塵不染呢。
其實，也隻有她知道自己的內心，知道自己的生活。她的內心……，暗流激蕩雜亂無章；她的生活……，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樣一想，悲哀籠上了心頭。自己是不是太虛偽了呢？為什麽總是把自己的不如意掩蓋起來，用華麗的外衣來裝扮？她知道自己很虛偽，無論怎麽不開心，隻要見到別人，那笑容馬上就會出現在臉上，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就她這***的笑，功夫不到家是絕對學不來的。她更懂得這是成熟的表現，因為哪怕你再不開心，表露出來又有何用？讓人同情嗎？說不定回遭人更多的笑柄，又何必？懂了，是對自己更加嚴格的包裝，也正因為這樣，才沒有人說她什麽。她也用人人都知道的實際情況逃離了她的家，一個人躲在屬於她的空間心如死水，想到“心如死水”四個字，清溪的臉不由發燒，剛剛還說內心暗流激蕩、雜亂無章呢，怎麽又心如死水？可一個人躲起來是真的，還想躲得無聲無息也是真的。
她懂得她自己——她不去做出格的事，但心沒有平靜過。
李豔萍的確是認真看清溪的信息，也細致地揣摩，她明白了清溪的意思，知道清溪是一心一意為她好，盡管這話冠冕堂皇，是教育人的，是說給別人的，自己不一定做到，但裏麵的深刻含義值得思考。她歎了一口氣，感覺到人生太難了，愛情更像珍貴的瓷器般需要嗬護，如果要保持愛情的華美和精致，需要付出極大的心血。抬頭看到清溪一動不動，知道她的內心同樣不平靜，無奈地笑了笑，動手打字發問：“你的話我會好好想的。哦，你給我講大道理呢，你做到了多少？”
信息發送了很久，清溪還是無動於衷，李豔萍急了，隻好搖動窗口，接著發問：“想什麽呢，別走神了。”
清溪如夢初醒：“怎麽了？”
“你發什麽呆，不是給我講了好多大道理嗎？你看看你，這篇道理說的倒是很好，看起來也都是肺腑之言，我也被你說服了。可你剛剛說了這樣的話，自己馬上就去想別的，是不是這個道理裏麵的水分太多了呢？”李豔萍揶揄道。
清溪輕輕搖頭，語重心長：“我不知道自己說的好不好，更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我隻是根據我的看法說的，雖然不是至理名言但實實在在，做到做不到那是另外的事情，我想讓你明白這裏的道理。我希望你將來生活的好，幸福快樂，你懂嗎？”
清溪的表情很嚴肅，李豔萍知道這幾句話是清溪的內心流露，頓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