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67、

且說這秋天到了晚間便起了風,不一會又下起了雪珠子,黛玉瞅著今年天比往年冷些便吩咐雪雁等把箱子裏的冬衣都拿出來。

聞人霖躺在榻上見著黛玉指使丫頭收拾東西,鋪了一床的各式棉衣鬥篷。

黛玉見他懶懶的便道:“你若覺得悶便去書房看看書。”

聞人霖捏了一塊桌子上的煎餅果子吃了,翹著腿說道:“你弄你們的,我在旁邊看看,也好指點指點你們。”

雪雁等聽了都低頭暗暗笑了,黛玉瞅著聞人霖道:“女人家整理衣裳殿下要指教什麽!”

聞人霖直起腰,看著放在外麵的幾件鬥篷道:“樣式倒是時新的,就是這料子不大實用。”

黛玉看了一眼自己的物件,瞅著聞人霖道:“那你倒是說說用什麽好”

聞人霖道:“這些貂毛,狐狸等毛色雖好看可是卻不大暖和,要我說最暖和的還數熊皮最暖和,在下雪天裹著一件熊皮做的襖子烤肉那事最舒服的事。”

黛玉聽了這話笑著指著聞人霖道:“你倒是三句話不離吃食,可見也是個貪吃的。”

聞人霖嘿嘿笑了兩聲,仍舊躺下不語。

雪雁等人拾掇好了,便服侍黛玉和聞人霖洗漱,卻並沒見著那個冷菊來伺候,黛玉沒說,聞人霖更是提都沒提。

兩人相擁而眠,黛玉想著明日回門的事便說道:“三朝回門去我外祖母家,這事你可應了。”

聞人霖在成婚前便明白這事逃不掉,自然是無異議,如今聽著黛玉這話有遲疑,雖早就知道黛玉和賈府的人並不親近可親口聽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聞人霖握了握黛玉的手,側身看著黛玉道:“明日我陪你一起回去,順便把你留在府裏的東西一並帶過來。”

黛玉聽了這話,笑著說道:“眼巴巴的跟著我一起去就為了拿東西回來不成。”

聞人霖道:“早聽說賈府那省親別院建造的奢華無比,還真的想看一看。”

黛玉翻了個身說道:“說不定明日還真的有幸一遊。”

聞人霖見著黛玉沒興致,便也不再多說,聞著黛玉身上傳來的淡淡體香,上前從後麵抱住黛玉,黛玉並沒睡著可也沒反應,聞人霖就抱著她沉沉睡去。

且說宮裏這幾日不大太平,自從甄太妃死後,便有宮人傳出說是甄太妃鬼魂還在夜間遊蕩,當日晚上還有一宮女出來起夜時候見著一白影子,當晚便發了高熱,滿口胡話,這下子甄太妃冤死的話便傳了開來。

太上皇為這事打殺了兩個宮女可那話卻越穿越邪乎,連上了年紀的大太監都開始說了起來。到了晚間,那些宮女太監都不敢單獨出來,都三五成群結隊才敢做事,弄得人心惶惶。

偏偏這時,當初給甄太妃收拾屍體的老太監說了了不得的話。

那老太監平日裏是在冷宮當差,說起來對這些鬼神之說從來不信,更是知道不少事。早在他給甄太妃收拾屍體的時候便知道這甄太妃怕是被人殺的,隻是這話她不會說。可是連著兩日半夜聽著甄太妃在他窗口喊冤的話,這老太監自然是怕了,這一怕便把話給說了出來。

太上皇找了這老太監,索性就讓他當著自己的麵說清楚。

老太監跪在地上,低著頭,說道:“回太上皇,老奴給娘娘收拾的時候便見著娘娘脖子上有兩條勒痕,老奴想著這事怕是有異。”

太上皇見著下首這個骨瘦如柴的老太監,問道:“你即然早就知道為何不早回稟。”

老太監低著頭說道:“這事老奴不敢說,望上皇饒恕。”

啪的一聲,上皇摔了一個花瓶,讓邊上的兩個侍衛把這老太監帶了下去。

甄太妃這事太上皇原本想著早早把她忘了,可卻不想這才沒兩日便又傳出了話,真是不消停。可是想著這老太監的話,太上皇卻不得不多想一二。

原本想著那女人是為最自殺,如今看來卻是殺人滅口。隻是這殺人的人定是那奸夫。

太上皇獨自在屋子裏踱步,想著這人即然能在自己眼前殺人滅口,當真是膽大包天。

偏偏太上皇還一點頭緒都沒有,這事上皇想著還不能叫皇帝知道,或者這事還牽扯上皇帝。這疑心一旦生了便停不住,如今上皇看著人都覺得他們在暗中嘲笑自己,更在暗自算計自己,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本身太上皇身子就不好,如今這連番打擊簡直是像催命符,偏偏太上皇不願示弱,硬是強撐著不願請太醫來看。

樊郡王這幾日日子不好過,自從娶了這個南安小郡主這府裏就沒消停過一日。且不說成婚那日的荒唐事,就說自從從宮裏給太上皇請安後回府便把自己關在屋子不出門。

樊郡王一開始還想著勸解兩句,可是那小郡主實在太過於囂張不懂事,更加上那代小郡主出嫁的丫頭長的又惹人憐愛,於是樊郡王便索性隨她去了,想著這成婚本來也隻是為了南安王的兵權,政治聯姻本就沒多少感情在內,既然她不搭理自己,自己又何苦去熱臉貼冷屁股。

樊郡王是個愛美色的,當日便把那丫頭收了房還擺了兩桌酒。豈料這好日子沒到晚間便聽著甄太妃鬧鬼的事,隔了一日又聽說收屍的老太監晚間聽著甄太妃鬼魂喊冤的事,那膽小的老太監說出了甄太妃脖子上有兩條勒痕的事。

這事雖是謠傳,可樊郡王卻知道這勒痕的事是真的。

當下便沒了旁的心思,想著找白胡子老頭過來商議,這一問之下才曉得,前些天那白胡子老頭說是要去廟裏燒香,這一去就再沒回來。

偏偏這些日子樊郡王,忙著婚事也不知道,如今忙派人去尋才知道白胡子老頭從寺院出來便不知蹤跡。

雖說樊郡王平日裏總嫌白胡子老頭做事瞻前顧後拖泥帶水,可如今沒了他還真的有些不知所從,下人回報說白胡子老頭屋裏的金銀細軟都不見了。樊郡王這是明白,他怕是一去不回了。

一早,聞人霖和黛玉兩人穿戴整齊帶著十幾個丫頭小子便往賈府而去。

賈府打開正門相迎,賈母帶著賈府眾人在榮禧堂接待了黛玉和聞人霖。

賈母見著黛玉和聞人霖相攜而來自是高興,說了兩句話,男眷另開一席在前院,賈母帶著眾人拉著黛玉在屋裏說笑。

眾人見黛玉麵色如春,臉角含笑都知黛玉定是過得好,又說笑了一回。

賈母想著那寶玉中舉的事,當下便拉著黛玉說道:”你寶哥哥前些日子中了舉人,可真是喜事連連呐。”

黛玉聽了這話一愣,看了看眾人,都是一臉喜氣,王夫人是掩不住的笑容,故作謙虛道:“不過是個舉子,哪比得上皇妃,快別說了。”

賈母拉著黛玉說道:“你二舅母就是這般不會說話,別往心裏去。”

黛玉忙說道:“寶玉表哥中舉確實是喜事,我高興還來不急呢。”黛玉看了看四周並不見寶玉,便道:“怎麽不見寶玉.”

王夫人笑著說道:“寶玉如今整日裏說男女授受不親,早就跟著你璉表哥在男眷那裏。”

看著王夫人這滿臉的喜氣,黛玉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這麽大的信息量,按理說這賈寶玉是自個自小就不愛讀書的,更是個愛混在女人堆裏的,怎麽如今突然就中了舉人還說了這麽一番話出來,實在是奇怪的很。

那王熙鳳在旁說道:“寶兄弟如今是真的長大了,別說皇妃不信我也不信,聽他說那些話要不是還長那樣我非得懷疑是換了個人。”王熙鳳說著便笑了起來。

賈母瞅著王熙鳳道:“你這個潑猴,慣會取消人,如今見了皇妃也沒個正形。”

鳳姐捂著嘴笑著說道:“皇妃斷然不會怪罪我的,就是怕寶兄弟說我。”

黛玉聽了這個,又見著三春皆笑吟吟的看著王熙鳳便問道:“寶玉表哥可是說了什麽。”

王熙鳳本就是個能說會道的,當下便道:“皇妃即問了我,那我就好說一說。那日寶兄弟回了來,因著中了舉我這是滿心的歡喜,想著也沾一沾喜氣,哪裏曉得我還沒走進他,寶兄弟便嚷嚷了起來,說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話。”王熙鳳說著,委屈的說道:“如今寶兄弟這些日子是和咱都不大說話了。”王熙鳳說著便歎了一口氣。

賈母撇了撇嘴,拉著黛玉的手說道:“別聽你璉二嫂子瞎說,寶玉他這是長大了,懂事了,知道前途了。”

黛玉點了點頭,說道:“寶玉表哥這般自然是好的。”

且說前院那邊,賈赦家政等人陪著聞人霖喝茶,那賈政是個不通事物的,說了兩句場麵話便有些不知該說什麽,又見著聞人霖端坐著喝茶,麵無表情,讓人望而生畏。

賈赦有心說兩句,可是都被聞人霖輕飄飄的推了回來,便也不再多說。

賈璉和寶玉二人坐在下首看著聞人霖,過了半響,賈璉上前道:“殿下,不知這茶還可口,下官還有些珍藏的雲南白茶。”

賈璉說完這話被賈赦瞪了一眼,不怪賈璉這沒話找話的架勢,實在是聞人霖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要說對賈府不喜吧又一直喝茶,要說喜吧又光喝茶不說話,客套話倒是說了一遍可轉而便端起茶盞喝了起來。

聞人霖見著賈璉,又瞅了瞅賈赦賈政慢悠悠的說道:“也好。”

賈璉當下一喜,忙讓丫頭去把那雲南白茶給拿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