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66、
聞人霖出宮建府,貼身伺候的宮女隻要了冷菊和蘭花花兩人,憑這冷菊心裏就覺得五殿下對自己不一樣。
隻是來了府裏左等右等卻不見聞人霖有絲毫表示,冷菊卻一點都不死心,想著殿下這怕是覺得還沒大婚就納妾不好看這才沒提。
雖百般安慰自己,可見著皇妃來了,心裏卻忍不住不 反酸,連說出口的話都尖酸刻薄起來,這滿心的話無人能說,就這麽憋著,忍著,遇著人就恨不得刺一下,恨不得能讓五殿下好好跟自己說一句話,哪怕是罵一頓冷菊也甘願,可是五殿下愣是連一點表示都無,連個眼神都沒有。
這一大早的冷菊便拿著一青花瓷碗在院子裏收露水,見著那皇妃的陪嫁丫頭過來,心理便沒好氣,偏偏那個叫雪雁還沒眼色,忍不住便刺了她兩句。偏偏那個小丫頭不知回嘴,就這麽走了,冷菊忍不住,想找個人吵架,發泄一通可是心裏又知道這是不對的。
見著早上那個叫雪雁的小丫頭在日頭下繡鞋麵又忍不住冷嘲熱諷了下,瞧著她氣呼呼的跑遠了,冷菊踱著步往聞人霖書房走去。
遠遠的便見著蘭花花正伺候聞人霖看書,又見著蘭花花穿著一身淺藍色的短襖,頭上還帶著一朵珠花,端著一用過的硯台出來,冷菊見此當下便猛走了兩步,劈頭就問道:“殿下還有什麽吩咐。”
蘭花花雖早就看不慣冷菊,可也不願和她撕破臉,又見她這般急切隻以為她怨自己搶了活,當即把硯台遞過去,豈料冷菊身子一歪,撇過蘭花花掀開簾子進了裏屋。
蘭花花在後麵氣的跺了下腳便走了出去。
冷菊走進裏屋,正好見著聞人霖看著自己,當下便走到一旁,正要給聞人霖沏茶,卻見著聞人霖說道:“有十年了麽!”
聞人霖的聲音不鹹不淡,冷靜自持,冷菊聽著隻低著頭說道:“回殿下,過了這個月二十正好滿十年。”
聞人霖這才仔細的看了看她,想著她做事也算用心,長的又標致,最重要的是她出生還過的去。這冷菊本是小選入宮,隻因得罪了嬤嬤這才被指派到自己身邊當個宮女,說起來這冷菊這些年在自己身邊伺候也算委屈了。
冷菊見著聞人霖這般看著自己,心中一個念頭呼之欲出,卻聽得聞人霖說道:“我記得你父親前兩年升了知府,不知在哪當值。”
冷菊隻覺得渾身都在顫抖,臉也燙的很,過了半響直到聞人霖有些奇怪的看著她,才回到:“家父如今在沛縣當差,前兩日還著人送了書信過來,我大哥又得了個兒子,聽說機靈的很。”
聞人霖點了點頭,當下便道:“你覺得趙先生如何。”
冷菊一愣,不明白這話怎麽突然間就轉向了,這趙鳳舉冷菊不陌生,特別是如今在府裏,更是三天兩頭的在殿下的書房見著這位一聲粗布長衫的趙先生。冷菊不以為意,說道:“趙先生才學高,自然是好的。”
聞人霖聽了這話,又見著冷菊一臉嬌羞,便直接說道:“既如此,那我把你配給他可好。”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冷菊呆愣的看著聞人霖,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傻傻的看著聞人霖。
聞人霖見她這般模樣隻以為是女孩子害羞,便說道:“這事本不該我出麵說,過幾日皇妃會幫你操辦,以後和趙先生好好過便是。”
從書房出來,冷菊隻覺得腳底發涼,這腦子裏像漿糊一般,見了蘭花花話都沒說直接就回了自己屋子,趴在炕上便哭了起來。
當晚聞人霖便冷菊這事跟黛玉說了,黛玉雖隻見過冷菊兩次,可那小心思黛玉卻是早就發覺,如今見著聞人霖要把她配給趙鳳舉,這趙鳳舉在聞人霖心中是什麽地位黛玉不大清楚,可看著也是頗受倚重的,倘或是存了心要好好籠絡趙鳳舉把這麽一個有其他心思的丫頭配給他怕是將來不好。
隻是聞人霖說完見著黛玉看著自己,並不多話,便又說道:“冷菊也是官家小姐出生,雖說年紀大了些,可是人品都是不差的,我想著把她配給趙鳳舉定是一樁美事。”
黛玉撥了撥桌子上的幾朵幹花,這話是秋紅曬幹後放在屋子裏聞味的,又好看味道又好,黛玉是喜歡的。隻見著黛玉花一會擺成一個圓形,一會又擺成方形,似乎沒聽見聞人霖說話。
聞人霖見此,當下便一把拉住黛玉的手,不讓她動,說道:“你說好不好。”
黛玉看著聞人霖,見他一雙美目就這般看著自己,隻覺得聞人霖這桃花實在多了些,當下便笑著打趣道:“當真是丫頭有情,公子薄情了!”
聞人霖一聽,臉色一僵,看著黛玉道:“你這話何意?”
黛玉抽回自己手,指著聞人霖道:“人家對你一片真心,可你還想著把她配給旁人,這可真是春心錯付。”
聞人霖聽了這話,笑著說道:“你可是吃醋了,冷菊她斷然沒旁的想法。”
黛玉呸了一聲,道:“不過是個丫頭,我怎麽會吃醋。你若是不信,你問問你身邊的人,管飽一問一個準。”
聞人霖見黛玉不像是唬他,又回想起冷菊剛才的種種還真的是像那麽回事,當下便道:“可我已然把這事跟她說了,如今可如何是好。”
黛玉撥了撥幹花道:“這事好辦,反正你還沒跟趙先生說這事,給他令找個娘子便是。冷菊你收了房便是。“
聞人霖見黛玉讓自己收房,心中便有些不自在,見著黛玉一臉平淡便說道:“她喜歡是她的事,我收不收房是我的事,想我這般樣貌,喜歡我多了去了,難不成都要收了。”
“呸!”黛玉聞言朝著聞人霖啐了一口,指著他鼻尖便道:“好不要臉!連這話都敢說出口,改日進宮我非得在母後跟前好好說說這話。”
聞人霖見黛玉這般,笑道:“剛才還裝大方,如今怎麽就露餡了。”
黛玉瞅著他,說道:“我是說你臉皮厚,再者說你納一百個妾都動搖不了我的位置,我著什麽急。”
聞人霖見黛玉臉色緋紅眼波流轉,真真是絕色佳人,當下便一手握了黛玉的左手說道:“你這味道好聞,可是有什麽香。”
黛玉見他這般,當下一甩帕子說道:“桌上的幹花罷了。”
聞人霖見帕子甩過來,遂鬆了手,捏起一朵幹花,竟是夏日裏的紫薇花,湊近鼻口聞了聞說道:“香的很,你那幾個丫頭手巧的很。”
黛玉說道:“哪裏比得上您身邊的冷菊呐。”
聞人霖看著黛玉,暗自笑了笑,方道:“這冷菊是定不能配給趙鳳舉了,可是趙鳳舉跟了我幾年,如今年紀也不小了,還未婚配,我原想著冷菊配他正好,如今看來倒是沒合適的人了,不知娘子可有推薦的。”
聽得聞人霖稱呼自己娘子,黛玉心頭又是一熱,隻是不輕易露出來,如今聽了聞人霖的話隻說道:“不知趙先生是……”
見著黛玉相詢,聞人霖歎了口氣道:“這趙鳳舉也是個倒黴的,當年他一本是中榜的熱門舉子,不想竟然陷進舞弊案中,這舞弊案牽涉甚廣,父皇又是個說一不二的,那一批考生有十幾個都被問罪了,趙鳳舉因和罪首過從甚密便被奪了功名,更是永不錄用。偏偏他又是個自傲的,在京裏留戀數月,最後不得已在風月場中靠賣字畫活口,這一賣就是四年,要不是遇著我慧眼識人,怕是還在那裏。”
“想必趙先生書畫了得。“黛玉聽了這遭遇也不禁有些唏噓。
聞人霖見黛玉一臉為趙鳳舉惋惜,當下便道:”你長在深閨,怕是不清楚,那趙鳳舉賣的不是一般的字畫。“
黛玉一愣,並不明白,看著聞人霖問道:”什麽字畫讓你這般說?“
聞人霖見著黛玉這般,冷哼一聲,道:”我早說過,像你這般的深閨小姐定是什麽都不懂。“
聽了這話,黛玉眉毛抖了兩抖,忍住不耐說道:“那就請教殿下給我這個什麽都不懂的深閨小姐說一說,也好讓我張張見識。”
見著黛玉這模樣,聞人霖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便說道:“不知娘子可聽過春宮圖沒!”
黛玉一聽這三個字,當下便斥道:“好好的拿這個來汙我的耳。”說著便扭過頭作勢不理聞人霖。
那聞人霖見黛玉羞紅的臉,隻覺得更添撫媚,當下上前貼著黛玉耳朵說道:“娘子放心好了,那些東西我都沒看過。”
“作死了,你還跟我說。”黛玉說著便起身趕人了,那聞人霖一邊往外退一邊說道:“娘子你真是太難伺候了,這到底是要我看還是不要我看!”
黛玉聽了這話更加氣惱,一張小臉漲的通紅,指著聞人霖說道:“好端端的說這些個渾話,你當我是誰。”
聞人霖朝著黛玉作揖道:“你是我娘子我才跟你說的,換了旁人我才懶的說呐!”
這話又羞得黛玉說不出話來,隔著珠簾便道:“你今日別歇在這了。”
聞人霖一聽,忙朝著黛玉討饒道:“娘子,饒了我罷,再也不敢了。”
黛玉見他這般討好,當即笑著說道:“你好好的,便進來吧,沒的讓人看了鬧笑話。”
作者有話要說:怎麽寫著寫著聞人霖就成了一個逗比啊,明明很高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