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壹七章人心難測
壹七章人心難測
“對了，不知在下提供的線索是否幫到慕容道長，可找到道長的朋友了？”暮菖蘭淺笑問道，緩解了紫英被龍幽和天河聯手調侃的囧況。
紫英微微頷首致謝，“暮姑娘所告知的線索幫了大忙。而姑娘所提到的那處地氣變異的山穀，也被淨化過，不會變成危險禁地。”
暮菖蘭眸光一閃，能將黑暗的氣息淨化掉麽？正要再問些什麽，卻被一聲哈哈大笑給打斷，當下有些惱怒的瞪了一眼來者。
謝滄行早就對大美女的冰凍視線免疫，大步走過來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酒，“哈哈，我也來湊個熱鬧，慕容道長，龍小哥，你們回來了啊。”
“大個兒你可真不客氣！”瑕嘟了嘟嘴，又問道：“我們辛辛苦苦去抓妖魔的時候你跑哪裏去啦？沒出力還想再這兒白吃白喝，沒門！”
“哎哎，瑕姑娘你可冤枉我了，我也去救人了啊……”謝滄行大概講了一遍在雪石路遇到了海富貴，還幫他嚇退了雪球精怪。
當然，謝大俠省略了那隻雪球精怪是他沒留意時踢了一腳，這才滾到了富貴那倒黴孩子眼前的。
“原來那位海大貴小哥還沒打消做大俠的想法啊。”
“瑕姑娘，是海富貴……”瑾軒正巧也走進客棧前來尋找眾人，便順口糾正到。
“嚇！”瑕拍拍自己胸口，氣呼呼對瑾軒道：“烏鴉嘴，你不要突然出一聲嚇人好不好！”
“……”瑾軒分外無辜，但見瑕皺眉生氣，還是急忙拱手告罪，看著特別好欺負的樣子。也幸好皇甫卓沒有同來，不然瑾軒又要被訓一頓沒有世家公子的風範，而瑕估計也能得一個任性遷怒的“罪名”。
大家又閑談了一陣子，便準備結賬各自散去，所以說瑾軒出現的真的很及時……
“不知客棧還有沒有空客房了。”紫英見折劍山莊的街道上和客棧裏都是趕來參加品劍大會的江湖人士，略有擔憂。
“這有什麽好擔心的，客棧人滿了就住到歐陽府裏嘛，還有免費吃喝。”謝滄行順口答道。
“哼，謝兄的臉皮真是非一般人能及啊……”暮菖蘭抽空和謝滄行鬥嘴，正說著就見好多人齊齊抬頭看天，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就見兩個人影自天上禦劍而來，最後在歐陽府邸門前落下。
“哎呀呀……”謝滄行摸摸下巴，思考著自己要不要躲開，免得露餡。
消息傳播的很快，沒一會大家便知道是蜀山弟子前來恭賀歐陽門主，很多人心中都對折劍山莊更高看了一眼，輕易不參與江湖事的蜀山派都派代表來了，歐陽英作為新任武林盟主自然是麵上有光。
當然也有人心中不滿，比如皇甫一鳴，他是最不服氣歐陽英成為武林盟主的。論實力，兩家旗鼓相當，而且如果論下一代繼承人，皇甫家更是甩了歐陽家幾條街，所以皇甫一鳴很不能淡定接受歐陽英是武林盟主的事。
“卓兒，聽說那位雲少俠的朋友來了？”
皇甫一鳴已經聽弟子們說了關於紫英等人的情況，知道都是些實力不俗的人，於是道：“如今折劍山莊人來人往，住宿困難，不如請雲少俠的幾位朋友住到我們的院中，也清淨。”
皇甫一鳴是想拉攏高手來壯大皇甫家的場麵，皇甫卓知道自家爹在是怎麽想的，但子不言父之過，固然不讚同爹的某些做法，但也還是服從了父親的安排。並且如今客棧確實一房難求，皇甫卓也不想讓“偶像”為此發愁——隻為天河發愁就夠受了！
好巧不巧，瑾軒也擔憂紫英他們的住處問題，便想著讓紫英住到折劍山莊為夏侯家安排的單獨院落中，正帶著幾人去尋自家二叔幫忙安排。
“二叔，之前在家時你因為養病，沒見過道長和龍兄他們吧。”瑾軒親昵的挽住夏侯韜的胳膊，一邊介紹一邊說著在來折劍山莊路上的趣聞，表示和龍幽很談得來。
“見過二門主。”龍幽抱拳一禮，也表示與夏侯公子很是投緣。
二叔大人含笑的看著兩個年輕人，內心默默欣慰著：嗯，不愧都是我一手養大的娃……
不過欣慰歸欣慰，夏侯韜還是不能輕易把紫英龍幽等人安排在附近，因為這樣會很不利於他暗中行動。正考慮著如何不著痕跡的推辭，皇甫卓便送來了絕好的機會。
並且天河也提到了長離劍養劍人的事情，紫英向來心地仁厚，又有羲和望舒雙劍選擇宿主所致悲劇的切身體會，自然不會拒絕幫忙。於是最終一行人住到了皇甫世家的院落。
“夏侯兄，待安置妥當，再來拜訪。”龍幽見瑾軒似乎有點失落，便笑著安慰道。
瑾軒點頭，“在下自當恭候。”
瑾軒的心情很好理解，在這樣的武林盛會中，他家老爹自然要看他這個不諳武藝的兒子不怎麽順眼，若身邊有客人，老爹訓的還不會太狠，不然隻靠二叔解圍，就難熬了啊……
入夜。
因明日便是品劍大會，這夜眾人不約而同的都選擇早早休息，以便養精蓄銳為明日的擂台賽做好準備，於是這一夜便顯得格外的安靜。
“折劍山莊的客房還挺不錯麽，看來歐陽家蠻有錢的。”
龍幽在房間裏溜達著，又推開窗戶看向外麵的夜空，轉頭對紫英道：“但我覺得露宿野外的時候更好，可以看到風景，聽風聲蟲鳴。如今這兒明明住了許多人，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紫英你不覺得很詭異嗎？”
紫英是厚道人，就算是在心裏，也沒有偷偷吐槽龍幽的古怪品味。見龍幽明明已經洗漱完畢，摘了頭冠脫了外套卻不去睡覺，不禁委婉提醒道：“你這樣小心著涼。”
龍幽渾不在意的道：“這點溫度哪會影響到我。唔……”話鋒突然一轉：“也對，我們是該睡了，整個院子就我們這間屋子還亮著燈，說不定會影響別人休息。”
紫英正要感慨龍幽的細心周到，卻見龍幽靠近到身邊：“紫英，你不睡麽？”
“……我打坐便可。”
“可是你在那坐著，我半夜醒了摸黑看到一個人影，會嚇一跳的。”某人笑得眉眼彎彎且沒懷好意：“所以，一起吧。”
“……”
“紫英，你不脫外套摘發冠嗎？”
“……”
“紫英，原來你的道袍這麽複雜，穿著不熱麽？哎哎，紫英你身材不錯……”
被調戲的某正經人忍無可忍，並指成刀一揮手指風掃滅燭火，“別再胡鬧，去睡！”
龍幽笑眯眯的翻身上床躺到裏側：“紫英，床在這邊，你別走錯方向了。”
紫英突然覺得，和龍幽的夜貓子屬性相比，天河那樣早睡晚起的習慣真沒什麽不好的……
感覺到床外側微微一沉，知道這是紫英躺了上來。除了最初整理被子的幾聲窸窣，便再無動靜了。龍幽躺在宣軟的被褥間，聽著身邊沉穩悠長的呼吸，心想除了“坐”和“躺”姿勢上的不同，紫英其實還是在“打坐”。
翻了個身，側躺著麵朝紫英，龍幽開口：“紫英，你肯定沒睡。”
“……”一般不都是問“睡沒睡著”嗎？
紫英略有無奈，“哪有那麽快便能入睡。”
“既然沒睡，不如來聊天吧。”龍幽心情很好的提議，“今天聽天河了講了一些你們以前闖蕩遊曆的事，讓我有些遺憾，沒有生在那個時代。”
“何必遺憾，每個時代自有其的精彩。”
紫英閉著眼睛，呼吸漸漸更為安穩，已然是陷入夢鄉。
龍幽靜靜的躺了一會，怎麽都睡不著，漸漸適應黑暗的眼睛看著紫英的睡顏，更正之前的想法，其實“坐”和“躺”之間的區別還挺大的。安安靜靜睡著的紫英，那種柔和靜謐的感覺，讓他的心頭在一瞬間閃過奇妙的悸動。
折劍山莊的巡夜弟子井然有序的輪值排班，徐世徐傑兩兄弟分在一組，正走到弟子房，就見兩個人影在夜色裏若隱若現，正待出聲警告，卻發現是蕭長風和另一位師弟。
“蕭師兄還沒有休息？”徐世上前道。
“徐師弟。”蕭長風點頭打招呼道：“明日便是品劍大會，如今府裏貴客眾多，為防止哪裏有疏漏，師父便命我多加注意。兩位師弟巡夜，可還一切安好？”
“放心吧蕭師兄，有這麽多武林高手在，哪個歹人敢不知輕重。”徐傑笑道，略捧蕭長風一下：“倒是蕭師兄辛苦，明日還要靠著師兄為折劍山莊爭光添彩呢。”
最初和蕭長風說話的張姓師弟也跟著道：“就是就是，那害人的妖孽還是蕭師兄出馬抓住的，薑承都得靠邊站！”
蕭長風臉皮抽了抽，擠出個笑臉：“嗬嗬，幾位師弟也是一表人才，明日都有大展風采的機會。我先去別處看看，幾位師弟也辛苦了。”
蕭長風快步走開，張師弟摸摸腦袋，喃喃道：“那妖孽有蜀山道長施法鎖住，哪兒還怕它逃走呢，蕭師兄也太過謹慎了。”
聽到張師弟的話，徐世眉毛一挑：“嗯，蕭師兄是要去地牢？”
“對啊，師兄剛才仔細問了一遍，我還以為發生什麽大事了，還好沒事。”張師弟放鬆的吐出口氣，“不然我等負責看守地牢的弟子可要被師父狠狠責罰了。”
“嗤，蕭師兄可不僅僅是謹慎行事啊……”徐世聽罷，突然語氣古怪的說道。
“阿世。”徐傑不讚同的低聲警告徐世，“那些不過是沒影的傳言。”
“你知道什麽。”徐世看了兄弟一眼，神神秘秘的低聲說：“我可是打聽到了可靠消息，蕭師兄和那個雪女，關係不簡單……”
“你從哪兒打聽的？”
“那個穿綠衣服的女的叫暮菖蘭的，”徐世撇撇嘴：“從她那裏花錢買到的。”
“你真是瘋了，為了這點事兒還去花錢！”徐傑大吃一驚，又道：“而且那個女的不是和薑承一夥的嗎……”
“你知道什麽，那女的雖然是薑承那邊的，但消息沒有假。”
徐世目露寒光：“這是一個機會。薑承是個偽君子，可蕭長風又能高尚到哪裏，憑什麽他們入得了師父的青眼而我們就是個打雜的命！該是我們出人頭地的時候了！”
“徐師兄……”張姓師弟聽的一頭霧水。
“師弟，你也不想一天到晚守在不見天日的地牢裏吧。”徐世攬住對方的脖子，壓低聲音如此這般這邊如此的說了一番。
卻說蕭長風套了消息，一路去了地牢。地牢裏的除了雪女再沒關押其他人，而且雪女又經過蜀山弟子鐵筆和淩波的施法控製，也掙脫不了。是以在品劍大會這個用人之際，負責看守地牢的弟子就隻有四人，負責守住門口。
蕭長風擺出大師兄的譜，以各種理由忽悠著師弟開了地牢大門放他進去。他是想要徹底殺人滅口的，留著雪女一天他便一天不得安穩，再一想到如果雪女被帶往蜀山，一旦說出了他的秘密被蜀山道長知道，那就再無可遮掩了。
“妾身就知公子定會來的。”見到目光陰鷙的蕭長風，雪女毫不慌張，依舊柔聲低語：“公子，難道你便一點舊情都不念嗎？”
“住口，你這個蠱惑人心的妖女！”蕭長風抽出劍，直指雪女，“我奉師命前來巡邏，卻不想大膽妖孽不思悔改，想要趁機逃脫，於是被我斬於劍下。”
說著，一劍刺下，可不等觸及雪女身體便被彈了回來，這讓蕭長風大感意外。
“公子，妾身理解的你的心情。公子雖然無情，妾身卻還是記得那一絲情意的……”
雪女柔聲歎道：“實話告與公子聽，被蜀山道士捉住，妾身便是生不如死了。那鎖妖塔內就是一個人間煉獄，與其被關入塔裏不得超生，不如死在公子手裏來得幹脆。”
見蕭長風的神情有所動搖，雪女心中竊喜：“妾身身上的陣法既是放在妾身逃脫，也是防止妾身不明不白死在他人手裏等不到蜀山審判。若是破壞了這用來保護的陣法，妾身便是引頸待戮之人了……罷了，公子，請給妾身一個痛快吧。”
“哼，妖言惑眾，我怎麽知道你不是想借我之手打破枷鎖。”蕭長風嘴上如此說，心中卻是動搖了。
“公子不信，可以用鎖鏈鎖住妾身再來解除那防禦陣法。”
蕭長風緊盯著雪女，審視一陣後冷冷一笑，“既然你如此哀求，看在你還識趣的份兒上我便給你個痛快的死法。”
用刑具束縛住雪女的手腳，蕭長風按照對方的提示行動，隻待防禦一解除就殺人滅口。
“公子，且聽妾身最後一言……”
見鋒利的劍尖刺向自己，雪女微微闔起美目，櫻唇輕啟：“公子……你真是蠢笨至極呢！”
寒冷的氣息霎時充滿囚室，鎖住雪女手腳的鐐銬斷裂成數塊掉落在地，翩然起身的女子看著已經凍僵的蕭長風勾起了嘴角，“看在你的蠢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留你這個全屍好了……啊——”
帶著黑氣的寒光閃過，雪女瞬間魂飛魄散，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囚室中的寒氣消失的無影無蹤，蕭長風解除了凍僵的狀態，軟軟的倒地昏迷。
至死，雪女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功敗垂成。
裹在黑色袍子中的人倏然顯出身影，看著倒在地上的蕭長風，低聲笑了：“救命之恩，你可要好好報答才行啊。”
俯身，手指點在蕭長風額頭上，片刻後黑袍人帶著蕭長風消失在地牢之中。而守在地牢外的歐陽世家弟子則眼神一陣恍惚，已然忘記有人曾進過地牢。
翌日。
萬眾矚目的品劍大會，終於拉開帷幕。
作者有話要說：向又得當媽養娃又得當爹管家，又要幕後策劃又要親自殺人的勞魔舅舅大人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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