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壹六章暗流湧動
壹六章 暗流湧動
相處的久了，龍幽知道紫英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雖然紫英總板著俊秀的臉孔，神情肅然端是剛正不阿一派凜然正氣，而且縱然看盡紅塵卻依舊眼神堅定，別人第一眼看去大多會心生敬慕行動間不敢隨意放肆。
但實際上，這位看似嚴肅冰冷的人卻是有著最為潤物無聲的溫柔與體貼。
龍幽以為除了似幻非幻的‘夢璃’，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他見過紫英不容易被旁人發現的溫柔，紫英會對他的胡鬧無奈，露出細微的無語苦惱，紫英會細致周到的一路照顧他，沉穩可靠讓人不由自主的便信任依賴。紫英微笑很好看，雖然淡淡的卻溫暖，紫英說話的聲音也很好聽，不疾不徐溫和堅定……
龍幽曾為這個發現而心中暗暗歡喜，而此刻才赫然發現，原來他所見到的紫英，並不是最真實的。
此時此刻，龍幽看的分明，在見到那位笑容燦爛的年輕人時，紫英眼中所浮現的欣喜之情，將平靜的眼神在一刹那點亮。
白發朱顏的男子一貫肅穆收斂的眼角眉梢都徹底舒展開，微微繃緊的唇角放鬆的彎起，握住年輕獵戶歡天喜地伸過來的手。
“天河！”
尾音稍稍的揚起，與天河的那聲“紫英！夢璃！”如出一轍，充滿躍動的活力。龍幽知道，他其實錯過了許多許多，譬如紫英曾經的年少歲月，譬如紫英未被歲月磨洗過的熱血年代。
當然，龍幽也知道這並不是紫英對自己刻意掩飾隱藏，而是……他終究不是那些故人，他無法占據那人心中的一席之地。
“！”
龍幽從自己的思緒中清醒過來，不著痕跡的抬手按住心口，真是奇怪的感覺，自己為什麽會產生這些想法？
紫英是很好很好的，自己也喜歡與他相處，可是……如此的在意，如此的想要攥住紫英的注意，似乎有些超過了……
一邊在腦中紛紛亂亂的想著，龍幽一邊與瑾軒等人說笑到一處，並且幫忙將被雪女凍住的村民們治療。眼角餘光瞥見天河與紫英說的熱鬧——尤其是紫英的表情都豐富了許多——龍幽勉強平靜的心情又變得不是滋味了。
看向天河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奇怪，具體怎麽形容呢，就好比在龍幽很小的時候，因為魔翳大長老總用公務把陪自己玩耍的哥哥叫走，於是龍幽逮著個機會塗了大長老一臉墨水那樣。
當然，如今幽煞殿下長大了，不可能再去做塗墨水的事兒。
“皇甫少主，此地氣候寒冷對村民們的身體沒有益處，不如及早返程。”
紫英逐一檢查過還處於虛弱狀態的村民，看向皇甫卓道：“在此，也要感謝皇甫少主一路上對天河的照顧。”而溫和寧靜的眼神默默傳達出又一重意思：辛苦了。
在紫英出現之後，皇甫卓便處於微微恍惚的狀態——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慕容紫英道長！
被心中偶像感謝加慰問，皇甫少爺的心情還真有那麽一些激動，抱拳回禮連連道：“不敢當，慕容道長您客氣了。”
瑕在一旁瞧了，偷偷與暮菖蘭咬耳朵，“原來皇甫小哥這麽威風的大少爺，也有緊張的時候啊。”
暮菖蘭聽了微微一笑，心中卻是百般思量，慕容道長這樣一位了不得的人物，若是能得他的幫助，那哥哥和村子裏的人們……
皇甫卓調整好狀態，發了信號召集分開搜尋的皇甫弟子，然後皺眉看著萎頓於地的雪女，“這個害人的妖魔，還請慕容道長處置。”
“……”
紫英有些猶豫，這個要如何“處置”？總不能走哪帶哪兒看管起來，可若當場斬殺，又不免有些不適合。
紫英不是蜀山弟子，蜀山門下向來信奉的便是“斬妖除魔”的理念。而當年的瓊華派，早先一意想要成仙而走了歪路，後來紫英重建瓊華，卻是以修心養性為主，並不如何主張修煉術法等。
“啊，可以送給蜀山派。”
天河靈光一閃說道：“蜀山有個什麽什麽塔，專門給妖魔住的。”
“正是。這位雪女姑娘所犯之罪還是交由蜀山道長來評判吧。”
瑾軒心地善良，覺得雖然是妖孽害人，但也不一定就罪該萬死，普通人有衙門量刑審判，輪到妖魔精怪，也該如此處置才不失公正。
其他人也大都沒什麽意見，皇甫卓嫉惡如仇但也講究公正，而作為受害者的村民們則對雪女畏而遠之，遭受了一番折磨能大難不死已經是萬幸，哪還有膽子再去找死。
“不行，這等害人的妖物不斬草除根必生後患！”唯有蕭長風大聲反對，他這時候已經徹底回過神來了，想到之前自己的舉動，隻覺得羞憤欲死，而對戲耍了他的雪女，更是恨透了。
其實蕭長風更想堵住所有目擊者的口，但是又不敢對皇甫卓和夏侯瑾軒如何，隻好先重點去解決那個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
雪女被術法捆住動彈不得，但不妨礙她說話，這時候似是柔弱又似是嘲諷的道：“蕭公子，你怎能如此負心，你我許下生死誓言，難道轉眼間你便忘記了嗎？”
“住口，你這個妖女！”蕭長風氣的麵紅耳赤，“我怎麽可能看上你這個妖物，我是對二小姐……”
“二小姐？”
帶著關切和擔心的聲音從院門口處傳來，薑承率先走進來，目光環繞一圈後鬆了口氣，乍一聽歐陽倩被提起，他還以為發生什麽了呢。
收到皇甫卓發出的信號，另外兩支搜尋的小分隊都趕了過來，皇甫世家的弟子們沒什麽特別感覺，單純為自家少主立功感到高興。而折劍山莊的弟子們的表情和想法就複雜的多了，一來他們沒有立下什麽功勞，隻有蕭長風出了風頭，二來聽話裏話外的意思，似乎蕭師兄與那妖物的戰鬥有什麽隱情，還與二小姐有關係？
如果是薑承在這次事件中立了功，那麽折劍山莊的弟子隻會嫉妒憤恨，但因為這次薑承也隻是個打醬油的，這些弟子們就在幸災樂禍之餘起了八卦心思，雖然蕭長風的人緣不錯，但這些弟子們也沒有打心裏尊敬這位師兄，隻是不像敵視薑承那樣而已。
而往往腦補的力量比事實大多了，等大隊人馬返回折劍山莊，那幾個不用去向師父稟報的歐陽弟子們便不約而同的聚到了一起，討論了起來。
皇甫卓將事情始末向歐陽英和皇甫一鳴匯報了一遍，在說到蕭長風的時候還算給了麵子，也是為了歐陽倩的閨譽著想，隻一句“蕭長風師兄著了雪女的詭異”帶過，但在蕭長風聽來，這無疑是一記耳光，抹殺了他全部功勞——當然，他到底有沒有“功勞”真不好說。
皇甫一鳴捋著短須，心中甚是得意，臉上的微笑也真實了許多，他的兒子果然是好樣的。哼哼，在歐陽世家的地盤上，倒是皇甫世家幫了村民，歐陽英，枉你還是武林盟主。
歐陽英沒多說什麽，安慰了蕭長風幾句，又囑咐他下去治傷。被先行打發出來的蕭長風回頭看向議事大廳，眼中盡是恨意。又想到那個妖物還被關押在地牢，隻等著蜀山的道長來時帶走，不禁握緊了拳頭，不能讓那妖女留下來，一旦她說出了自己的秘密……眼中閃過寒光，蕭長風大步離開。
紫英不擅長也不習慣與世家門主們寒暄來客套去的，所以他們“雜牌”隊伍的代表是瑾軒，然後在瑾軒去議事大廳的路上又遇到了自家老爹和二叔，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於是木有了領隊的其他人便在客棧拚了張桌，開始了“久別重逢”後的聚餐。
其中有瑕這樣想和‘夢璃’敘敘舊的，也有暮菖蘭這樣想和紫英套交情的，也有龍幽這樣想探探天河底兒的……
“你想和我說什麽嗎？”天河‘看著’龍幽，笑容澄澈而燦爛，“對了，聽說紫英去找大哥了，有什麽消息嗎？”
龍幽歪著頭打量和天河，悲催的發現自己根本不討厭這個人，但心中的若有若無的敵意卻真實存在，這樣一來，更顯得自己無理取鬧。
“咦？紫英說那位是他的師叔，為什麽你卻是叫大哥呢？”
“啊？這兩個有關係嗎……”天河茫然了一下，“按瓊華派的關係算，大哥和我爹是師兄弟，是紫英的師叔，對了，沒被逐出師門之前我、菱紗、夢璃還要叫紫英師叔呢！”
龍幽：“……”貴派真亂。
就聽天河繼續說道：“但我和大哥結拜，和紫英是好朋友，這都和瓊華派沒有關係，所以叫大哥就是大哥啦。”
龍幽眨眨眼，觀察一下紫英，見他正在和暮菖蘭說話，便小聲對天河道：“哎，說說你們以前的事情唄。我問紫英，他都不告訴我呢。”
“哈哈……”天河爽快的答應了，並且道：“紫英話比較少，你得多說話，這樣才不冷清。不過你說什麽紫英都會很認真的聽的，菱紗說紫英能把大家說過的話都默寫下來！”
這句聲音稍大，被紫英聽個正好：“……”
“真的？那我可想找紫英驗證一下。”龍幽唇畔含笑，不知在打什麽主意。
紫英：“……”
下章品劍大會，養炮灰幾章就為了用在這一刻。然後稍微劇透一下，薑承不會淪落到被千夫所指的地步，但他還是得正視血統問題。就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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