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第20章 Chapter20
當我還是個小孩子門前有許多的茉莉花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當我漸漸的長大門前的那些茉莉花己經慢慢的枯萎不再蔭芽什麽樣的心情什麽樣的年紀什麽樣的歡愉什麽樣的哭泣班級裏幾乎所有女生的文具盒上都貼著林誌穎的貼畫,大家都忙著收集林誌穎的磁帶盒海報,林嵐因為家庭條件比較好,曾經是流行文化的忠實追捧者,現在卻一反常態,將手裏的海報全部送給李萃和倪卿。(
如果大人變得像小孩子一樣任性,不肯承擔責任去保護小孩子,那麽小孩子隻能快速的長大,像大人一樣保護自己。一般來說,父母婚變總會影響到孩子,何況是林嵐父母這樣轟動的婚變,課林嵐的學習成績未受到家庭的絲毫影響,她也依然組織班級參加文藝會演,她倔強的明媚著,活潑著,張揚著,用自己的不變化來粉碎一切獵奇窺探的目光,可她顯然不再是我初一時認識的那個林嵐。
有一次,我們倆坐在學校的人工湖邊,她突然說:“還記得轉學走了的女班長嗎?““記得。
她笑了笑:“我們倆大概都不會忘記她,我們欠她的不止一句“對不起”。
人們常說青春無悔,其實青春怎麽可能沒有悔恨?
年少時的心有著赤裸裸的溫柔與殘酷,我們容易被人傷害,也容易傷害他人。隨著時光流逝,我們會遺忘掉很多人,但是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和我們傷害過的人,卻會永遠清晰的刻在我們有悔恨的青春中。
如果看故事的你正年輕,請記得溫柔的對待那個你遇見的人,不為了他對你的感激,隻為了多年後,你驀然回首時,青春中的悔恨能少一點。
李哥通過關係,買了輛公安局淘汰下來的舊吉昔車,雖然某些地方舊的漆都掉了,可也成為這個城市為數不多的私家車擁有者。
聽說他和公安局長的兒子成了朋友,和本市另一個黑白兩道通吃的有錢人宋傑合夥投資商廈,他的朋友圈子裏什麽哥,什麽弟的漸漸減少了,某某科長,某某處長,某某局長漸漸多了。大家不再叫他李哥,洋氣點的稱呼他李先生,土一點的叫他李老板。
從80年代到90年代,是中國社會變化最劇烈的時代,短短十來年的時間,從貧窮落後到富裕小康,中國創造了舉世矚目的奇跡。很多如今生活的理所當然,在當年都是我們曾經經曆過的第一次,比如第一次,用熱水器洗澡,第一次乘電梯,第一次和可口可樂,第一次吃康師傅方便麵,第一次用飄柔,播婷,第一次吃肯德基·…我們城市的變化速度也是飛快,為了跟上它變化的速度,人也在快速變化,或者是因為人在快速變化,所以這個城市的變化速度才飛快?
我搞不清楚,我隻看到整個城市日新月異的改變,幸虧,還有不變的。
李哥給自己買的是舊車,卻給小波弄了一輛日本原裝進口的摩托車,在當時絕對是百分之百的奢侈品,可小波很少用,仍}日踩著他的破自行車來往在城市的大姐小巷間,我常坐在小波的車後座上,和他去小巷裏尋找小吃。
我們一起坐在烏黑厚重的木門胖,看走街串巷的老人澆糖畫。
一根扁擔,一頭挑著小煤爐和鍋,一頭挑著工具和材料。走到孩子聚集的地方,老人就放下扁擔,支起爐子和鍋,鍋內是融化的褐色糖汁,老人憑著一個大勺,從遨遊九天的巨龍,到賊眉鼠眼的小耗子全能澆出來。
一個羅盤,四周畫著各種動物,五毛錢轉一次,轉到什麽,老人就給你澆什麽。
我每次都想轉到鳳凰,可總是轉不到,越轉不到,越是想轉,小波總在一旁沉默的笑看著。其實我和池都知道羅盤有點古怪,想破了這個作弊手法並不難,但是那不重要,這個城市拔地而起的高樓己經把這些人的生存空間壓迫到了城市的最角落裏。
大概看了太多成年人寫的書,我漸漸發現自己成了一個和時代脫節的人,我喜歡留戀一切正在流逝的東西。“四大天王”他們的歌,我也會聽,可並不是真的喜歡。我顯示喜歡上了鄧麗君,從鄧麗君又認識了周漩,又從周漩聽回韓寶儀,從而沉浸在靡靡之音裏不可自拔。
爸爸的單位裏淘汰了老式的針式唱機和一堆像黑色飛碟的老唱片,有鄧麗君的歌,還有好多革命歌曲,那個時侯,人人都忙著實現“現代化”,投有人喜歡這些老土的東西,我就撿了回來,放在小波的辦公室裏,一邊看小說,一邊聽,或者一邊做作業,一邊聽。
“天涯啊梅角,覓呀覓知音,小妹妹唱歌郎伴奏,郎呀咱們兩是一條心…”或者“一送紅軍,下了山,秋雨纏綿,秋風寒,樹樹梧桐,葉落盡,愁緒萬千,壓在心間…”
有一次李哥推門而進,聽到各送紅軍的歌聲,立即就關了門,過了一瞬,又打開門,摸著頭說“我役走錯地方呀!烏賊和妖燒捂著肚子狂笑,小波和我也笑。
李哥走過去,把小波麵前的課本合上,笑著說:“都別看書了,今兒晚上一塊吃飯。
妖燒笑著說“李哥的生意肯定又有好消息了。
他們先走了,小波則送我回家,我給我媽撒了個謊,才又去。
五個人邊吃邊聊,果然是李哥的生意又擴張了,李哥躊躇滿誌中不停歎氣,感慨沒有靠得住的得力人,大家都明白他指的是小波,可小波想上大學,肯定無法再幫李哥。(
李哥聊著聊著突然問烏賊:“你和妖燒打算什麽時候把事情定下來?“妖燒低下了頭,神色卻是在留意傾聽,她比烏賊大了三歲,自然更上心,烏賊卻笑著說:“你都沒定,我著急什麽?我可不想結婚,談戀愛多好玩,是吧,妖燒個”
妖燒隻能點頭,笑容卻透著勉強,可鳥賊這渾人一點看不出來,還一副和妖燒達成共識的樣子。
李哥笑看著妖燒說:“那也成,再過兩年,等我生意穩定了,給你們辦一場豪華婚禮。
小波也笑著說:“我的這一聲“嫂子”肯定非妖燒姐莫屬。
小彼和李哥都表態了,我也趕緊表態:“你放心了,烏賊很笨的,隻有你甩他的份,役有他甩你的份。”李哥和小波都是一巴掌拍到我肩上,我立即改口,“我是說,你很漂亮,烏賊到哪裏再去找這麽漂亮的人。”
妖燒笑起來,烏賊的父母不太喜歡她,李哥和小波的認可,對她很重要,讓她心安。烏賊仍是渾渾噩噩,用筷子點著菜說:“這個好吃,你們別忙著說話呀!
我對小波低聲說:“傻人有傻福,真不知道妖燒姐看上他什麽!
妖燒聽到了,看著烏賊一笑,眼中盡是溫柔。李哥點了一根煙,笑看著我們,眼中也有很溫柔的東西。
吃完飯,李哥忙公事去了,妖燒想跳舞,於是四人一塊兒去“在水一方”。剛進舞廳,就發覺異樣,往常擠滿人頭的舞池竟然是空的,大家都站在舞池周圍。
小波和烏賊以為出事了,忙要趕著上前,忽然音樂響起,台灣金曲獎得主陳小雲的代表作嶸愛情恰恰》,因為是!閡南語,在學生中並不流行,確實我喜歡的靡靡之音,也是舞廳高手喜歡的曲子,用來跳恰恰最好。
繁華的夜都市燈光閃閃熾迷人的音樂又響起引阮想著你愛情的恰恰抹凍放抹起,已愛的致刀為想要呷你想要呷你來跳恰恰恰不知你是不知你是走去刀為覓一個身段火辣的女子,穿著一襲紅裙,隨著音樂縱舞,她的舞姿很有專業水準,難怪大家都停了下來,隻看著她跳。烏賊笑著說:“張俊的新馬子比舊馬子有味道,看來找跳舞的女子做馬子很有道理。
妖燒掐著他胳膊問:“你什麽意思?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一個?“烏賊看著四周役兄弟留意,不會損及他的麵子,才低聲求饒。
張俊的女朋友既然在這裏,張俊呢?
我在人群中搜索著他,看到他站在人群前麵,笑看著女朋友。他的女朋友跳到他身邊,突然伸手把張俊拽進了舞池,大家都笑起來,有人吹口哨,烏賊也大了一個響亮的口哨,妖燒氣的又掐了他一下。
恰恰是唯一由女性主導的交誼舞,對女性舞者的技藝要求很高,整場舞蹈都由女方主導支配,但畢竟是兩個人的舞蹈,如果男子配合的不好,也不會好看。
張俊靜靜的站了一瞬,笑了笑,也開始跳了起來,他們在迷離燈光的映照下,時進時退,時分時合,男子英俊不羈,女子明豔嬌美,說不出的動人。
我胸口劇痛,一個瞬間明白過來,如果這是一個言情故事,他們才是男主角和女主角,我連個女配角都算不上,隻是一個路人甲,卻一直奢望搶奪女主角的戲份。
烏賊拉著妖燒也走進了舞池,兩個人都是吃喝玩樂的高手,又因為烏賊剛才的話,妖燒心裏憋著一股勁,抬臂伸腳,扭腰甩臀,真是要多妖燒有多妖燒。看到他們的水平,別人更不敢下去跳了。偌大的舞池,隻看到他們兩對在靚舞。小彼知道我不會跳舞,找了個角落,陪著我坐了下來。
我的視線暗暗追隨著張俊,眼睛十分幹澀,心裏卻大雨澇沱。我多麽希望他還是小時候那個長著刺猜頭的男孩,沒有女生留意,役有女生喜歡,隻有我看到他的好,感受到了他的溫柔,可他偏偏變成了這樣,如一顆星星般,升得越來越高,光芒越來越明亮,卻離我越來越遙遠,去了一個我怎麽伸手都夠不到的距離。
年少的時候,喜歡談理想,喜歡作計劃,以為隻要自己夠聰明,夠努力,就能實現,卻不知道我們隻是這個空間為經,時間為緯地命運棋盤上的一顆小小棋子,棋盤的一個微微顫抖,我們就會偏離計劃的軌道。
棋盤的第一個顫抖曉菲的成績繼續下滑,期中考試,考了全班十幾名,她稍微再“努力”一下,就可以和我看齊了。
我暗示性的和她提了好幾次,她壓根不接話茬,沉默著不理我,似乎連假裝的快樂也都放棄了。她對那些男孩子的態度也越發惡劣,有時候,看到她罵他們的樣子,我真怕他們會惱羞成怒,可不,他們貪戀曉菲的美麗,即使今日走了,明日依!日會來。
我納悶不解,不明白曉菲為什麽更消沉了。妖燒告訴我王征幾周前己經帶著他的架子鼓離開這個城市,去廣州了,他甚至壓根投有和曉菲告別,隻是就那麽,夾然之間,從曉菲的生命中消失。(
我不知道該喜還是愁,王征的不告而別,也許再一次傷到曉菲,可大痛過後,應該就是傷口恢複的過程。我想了很久後,決定和曉菲好好談一下,我想告訴她失戀的人並不是隻有她一個,可是我們不能因為對方不喜歡我們,就自己先放棄了自己。
正想找她,她卻夾然從學校失蹤,我問她們班長,班長告訴我,她媽媽代她請了長期病假。
曉菲生病了?
我尋到她家,不明白什麽病,讓她不能見人,擔心的問:“阿姨,曉菲的病嚴重嗎?“她媽媽很瘦,也很憔悴,語氣卻很肯定:“不嚴重,過一段時間就會去上學。
對方不讓我進門,我隻能離開。可我又不甘心,所習采用了死纏爛打的招數,隔三差五的去她家,她媽媽的態度變化很有意思,剛開始,我去的頻繁了,她很不耐煩,說兩三句話,就關門,可漸漸的,她又和藹起來,納悶的問:“快要期末考試了吧?你學業不忙嗎?“我乖巧的笑:“忙是忙,不過來看曉非的時間還是抽得出。
她媽媽問:“你和曉菲很要好?“我套交情:“阿姨,你忘了嗎?曉菲小時候還在我家睡過,那一次,你和叔叔半夜找到我家,見過我爸爸媽媽。“啊,是你呀.後來你搬家走了,曉菲哭了很久,沒想到你們又在一個學校了,曉菲都沒有告訴我。
我沉默著不說話,阿姨也沉默著,似乎在思考,很久後,她說:“你期末考完試再來看曉菲吧。
我忙說:“謝謝阿姨。”有了確定的日期,我就放下心來。
回到學校,精神仍然·比惚,很快,我們就要初三了。
別看隻是兩年時間,可初中生似乎是很容易出狀況的年紀。小學時,我們視老師家長為權威,比較聽話,到了初中,我們突然就開始對他們都不屑,自己卻又把握不住自己,我們絲毫沒有畏懼,用於嚐試一切新鮮的事物,從談戀愛,抽煙喝酒打架,到出入歌廳,棍社會,我們什麽都敢做。
在外麵棍過的人就知道,打架時,出手最狠的人,其實不是成年流氓,而是我們這些,借懂無知的少年。因為他們己經知道畏懼,而我們什麽都不懂,所以什麽都不怕,我們甚至會因為幾句言語不合,就往對方腦袋上拍磚頭。
幸運的人,這段迷茫的叛逆期也許隻會成為成長路上,帶著幾分苦澀的有趣回憶,而不幸的人,卻會付出自己都無祛預料的慘重代價。
經過兩年的學習,有些入學時成績不好的人上升,有些入學時成績很好的人卻下滑,雖然是重點初中,可無心學習的差生和普通初中的差生投什麽區別。
為了迎接明年的中考,學校會根據初二的期末考試成績,重新分班,分成快慢班,或者叫重點班,非重點班。周圍的同學都很緊張,各個刻苦用功,唯恐一不小心就分到慢班。
我們無憂無慮的日子似乎在結束,學習的重擔開始慢慢壓到每個人肩膀上。連我的爸爸媽媽都在吃飯的時候,會給我夾一筷子菜,暗示性的說:“多吃些,學習要越來越辛苦了。
我的成績很微妙,既有可能分進快班去做差生,也有可能分進慢班去做好學生。人的心理很奇怪,寧可進快班去做差生,也要進快班,爸爸媽媽自然也是如此,似乎隻要我進了快班,我就一定能上重點高中。
我卻總是有一種置身事外的·比惚,空閑的時間,別的同學都在溫習書本,我卻在看小說,練習畫畫。我喜歡畫荷花,課間活動在學校的荷塘看荷花,畫荷花,它們是我心中最美的花,一切美麗的詞匯用在它們身上都不為過。
一天,下了英語課,聚寶盆找到林嵐,非常難過的對她說,陳鬆清不會參加期末考試,他即將離開我們,希望林嵐組織一個小的歡送會,為陳鬆清送行。
我很驚訝,豎起耳朵偷聽,聽到林嵐驚異的問:“為什麽?““他要去考技校。
“他為什麽不讀中學了?技校不是要上完初中才考的嗎?“牽涉到他人家庭,聚寶盆不願意多解釋,隻說:“他們家好像經濟有點困難,他爸爸希望他能早點參加工作。以他的成績,現在考,也肯定能考上。
林嵐震驚的瞪大眼睛,似乎第一次意識到這個世界上有人會連學都上不起,雖然那個學費也許隻夠她買兩條裙子。
陳鬆清即將離開我們班的梢息,很快就人人都知道了。大家雖然意外,但真正難過的人投幾個,畢竟陳鬆清並不合群,常常獨來獨往,大家對他的了解,僅僅限於他是我們班的第一名。
林嵐卻很上心,真把這當成了一件事情,不惜放棄讀書時間,很費心的為陳鬆清舉辦了一個歡送會,詩詞歌舞全都有,她還利用自己的影響力,讓全班同學籌資為陳鬆清買了一支昂貴的鋼筆,一本精美的日記本,作為送別禮物。我當年拒絕了為陳勁捐款送禮物,這一次,卻把自己的全部零花錢捐了出去。
陳鬆清表麵上沉默到近乎木呐,但我想他心裏對林嵐是有感激的,他的少年時代被迫提前終結,可林嵐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為他畫下了一個雖蒼白卻美麗的句號。
我看似摸然的遠遠觀望著這一切的發生,內心卻波濤起伏,並不見得是為了陳鬆清,也許隻是為了生活本身,我再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的殘酷和無奈。(
很多人壓根不愛學習。每天抽煙喝酒打架,偷父母的錢打遊戲,染頭發,以叛逆另類為榮,父母卻求著他們讀書。,而陳鬆清酷愛讀書,認真又用功,次次拿第一,生活卻偏偏不讓他讀書。
這就是生活,似乎永遠都是你要什麽,就不給你什麽。
陳鬆清離開學校的那天,下著小雨。
自小到大,我就偏愛雨,下雨的時候,我甚至很少打傘,我喜歡雨滴打在臉上的感覺。
我坐在學校的石凳上,看著浸天如絲的雨幕發呆,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我的心情常常處於一種空白狀態。一個人走到我麵前,站住。
我看過去,是陳鬆清,他背著軍綠的帆布書包,打著把己經磨得發白的黑傘,沉默的站著。
我們兩都不是愛說話的人,相對沉默了半晌,竟然投有一個人說話。
他忽然說:“我明天不來上學了。
“我知道。
他的腳邊,恰好是一個窪地,雨水積成一個小潭,他就一腳一腳的踢著雨水。
我至今一直記得他那種好似全不在乎的虛偽堅強,他舊球鞋上一塊塊的汙跡,和半鬆開的鞋帶。
他問:“你的功課複習的怎麽樣了?““不怎麽樣。
他一腳一腳的踢著地上的雨水,水滴濺濕了他的褲子,他去全然役在意。
“我本來想考完期末考試再走的,可我爸不讓,他說有這時間,不如多準備一下技校的考試,爭取能考進一個好專業,將來進一個好單位,工資能高點。
我沉默著,不知道說什麽,他忽然說:“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嗎?““穿受問題。”我問都沒問他要拜托我什麽事情,就一口答應。
他笑笑的說:“你可不可以認真複習,全力以赴的考這次期末考試?“我不解的看著他,想不通他何來如此奇怪的要求,但是,我己經答應了他,所以我會遵守諾言。
其實,直到今天,我都沒想明白陳鬆清何來此要求。
“好的,我會好好複習,認真考試。
他笑,仍舊一腳一腳的踢著雨水,我沉默的看著他踢起的水珠。
他的鞋子己經全部濕透,他站了很久後,說:“我走了,再見!
我坐在石凳上,牙受有動:“再見!
他背著書包,轉身離去,又瘦又高的身影·漫漫消失在迷蒙的細雨中。
我一個人又坐了很久,坐的整個屁股都冰涼,渾身濕透後,也背起書包回家。那是我這一生最後一次見陳鬆清,從此,我再役有見過他,甚至再沒有聽說過他的梢息。他有役有考上技校,考到哪個專業,我一慨不知道。
不過,我知道他會知道我的期末考試成績,所以,我遵守約定,認真複習,認真考試,兩個多星期,我什麽都役幹,隻是看書,從早上一起床一直看到晚上睡覺。他說讓我全力以赴,其實,我不太清楚怎麽才叫全力習赴,但是我把地理、曆史。政治的課本搞了個倒背如流,連最討厭的英語都強迫著自己回圈吞棗的亂背一堆東西。
期末考試成績排名下來,我成為一班的第一名。除了英語成績不好以外,代數、物理、幾何近乎滿分,其他的課如地理這些完全靠死記硬背的也幾乎都是全班第一,因為我拿了幾個全班第一,所以連說我作弊都變的不可能,大家隻能用驚訝麵對這個意外。
爸爸和媽媽激動地不知所措,開家長會的時候,差點要對聚寶盆磕頭謝恩,聚寶盆很淡然,平靜的說:“我教的英語,她考的最差,她的進步和我沒什麽關係。
即將要分離,我和聚寶盆反倒相處融洽,雖然我和他曾經鬥得不可開交,雖然他的確偏愛成績好、性格活撥的學生,可平,已而論,他和趙老師截然不同,他對林嵐不露痕跡的關懷,他努力試圖留住陳鬆清,他全力以赴的教書,所有我眼睛看到的東西,讓我己經原諒了他曾經帶給我的痛苦。
其實,聚寶盆作為剛畢業的大專生,比我們才大了九級,他自己也是一個未完全成熟的人。我相信,我們作為他教師生涯中的第一屆學生,肯定永遠不會被他遺忘,就如我們永遠不會忘記他是我們的班主任。因為,他在我們逐漸成長的生命中留下了痕跡,我們也在他逐漸成熟的生命中留下了痕跡。
期末考試結束後,我去看曉菲,她媽媽遵守承諾,讓我見到了她。
我看到曉非時,她正躺在床上看書,原來的齊肩長發被剪得很短,如同一個男孩。
她看到我,放下課本,對我笑。
我的感覺很奇怪,我說不清楚,她哪裏不一樣了,可她的確不一樣了,她的眉眼依舊漂亮,可眉眼中的飛揚熱烈卻都帶戈有了,隻有淡淡的視線,淡淡的微笑,她的人生就好似。。就好似。。突然之{司從仲夏進入了秋末。
我看到她在看的是英文課本,放下心來,坐到她身邊,問:“你病好了嗎?“她點點頭:“好了,你期末考試考得如何?““班級第一,年紀還不知道,估計要下個學期分班後,才能知道。(
她很驚奇,也很開心:“我要努力了,否則真要被你甩到後麵去了。
我一直沒為自己的考試成績感到額外的喜悅,因為總有一種·rxl惚的不真實感,可此時,突然之間,我就興奮起來,激動地說:“好啊,等下個學期開學,我們比賽,看看誰更厲害。
曉非笑:“好l我伸出手指:“一言為定?““一言為定。
我們拉鉤,約定了我們的諾言。她媽媽似乎一直在外麵偷聽,聽到我的成績是第一,又聽到我和曉菲約定將來比賽學習,她放下心來,端給我們一碟葡萄,並且意有所指的對曉菲說:“你習後就應該和羅綺綺這樣的同學多在一起玩。又和善的對我說,“歡迎你夥後多來找曉菲玩。
我盡量乖巧的微笑,她媽媽若真知道我是什麽人,不知道還會不會說這樣的話。不過,我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學習成績好,竟然有這麽多好處,變成讓所有家長都信賴的人。
曉菲沉默的低著頭,她媽媽似乎又有點不安,匆匆往外走:“你們討論學習吧,我出去了。
等她走了,曉菲對我使眼色,我跑去門口看了一眼,對她搖頭。
她示意我坐到她身邊,沉默了一會才說:“其實我沒有生病,我是懷孕了。
我是一個麵部表情極不豐富的人,所以,我隻是呆呆的看著她。看在外人眼裏竟然無比平靜,其實心裏早就震驚的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她笑了:“琦琦,有什麽事情能嚇到你?你怎麽不管什麽時候都這麽冷靜?“我不知道怎麽解釋,隻能問:“你怎麽辦?“她淡淡說:“己經去醫院做過流產手術了,等下個學期開學,我會當一切都役有發生過,重新開始。
我結巴著問:“你。。.這.。怎麽回事?有人欺負你嗎?“她很平靜的說:“事情的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發生了,現在再去追究原因,沒有任何意義。剛開始的幾天,我天天哭,’限死了自己的愚蠢,可眼淚並不能讓時間倒流,也不能讓我犯的錯消失,琦琦,這是我第一次告訴你這件事情,也是最後一次,以後,我永遠不想再提起,我隻想忘記,你也幫我一塊忘記,好嗎?“我點頭:“好!
我們再沒有提她懷孕墮胎的事情,討論著學校的事情,曉菲詢問著她離開的這段時間,學校裏發生了什麽,我把我所知道的八卦都詳細的告訴了她。
初中生懷孕墮胎應該是很大的事情,可也許因為曉菲太過平靜的態度,我竟然恍惚的生出這是一件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就像重感冒,隻要過去了,一切就像沒發生過。
我和她計劃著新學期開學後,我們應該做什麽,期待著我們能分到一個班,那我們也許可以坐同桌,一塊上課、一塊放學、我們甚至商量了上高中後,該讀文科還是理科,要不要兩個人讀一所大學。她笑著說她喜歡北京,她要去北京讀大學,不是北大,就是清華。
她還拍著我的腦袋說:“你要想和我讀同一所大學,就要努力了,可不能再這麽貪玩,總想著看小說。“看我流露出很不自信的表情,她又趕緊笑著安慰我說:”別害怕,我會監督你好好學習的。
曉菲對未來充滿信心,我絲毫不懷疑她能實現自己的夢想,因為她的仿徨迷亂己經過去,她己經準備好重新出發,而這一次,她一定不會再犯任何愚蠢的錯誤。
爸爸單位的黨支部組織中老年幹部們學跳交誼舞,準備元旦前,組個交誼舞隊和別的單位比賽。爸爸白天在單位裏練習,晚上拉著媽媽去公園裏跳。
暑假期間,我和妹妹都沒什麽事情,有時候也會去公園看大家的露天舞會。
有一次,爸爸嫌媽媽笨,教了好幾遍,仍然沒學會,媽媽惱了,一甩手,你嫌我笨,我還就不跳了。旁邊跳舞的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們都笑起來。
爸爸幹笑幾聲,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對妹妹說:“老婆不肯學,我就教女兒跳。”
妹妹高高興興地跟著爸爸學跳舞,爸爸握著她的手,一邊隨著音樂踏舞步,一邊哈哈地笑著,妹妹腰上係著的蝴蝶結漂亮地飛舞著。
周圍的老頭老太都湊趣,不停地誇我妹妹跳得好,媽媽在旁邊看著看著也笑了起來,爸爸更是美得有女萬事足的樣子。
一曲跳完,爸爸和妹妹回來休息,看我一直看著他們,隨口笑著問:“琦琦待會要不要也讓爸爸教跳舞?”
我克製著自己內心的激動,盡量波瀾不驚地點了點頭。
沒一會,音樂就又響了起來,我正緊張,爸爸卻急急忙忙放下水杯,抓起身旁的妹妹就衝了出去。
我就像一根繃緊的皮筋,本來緊張地準備全力彈出,卻沒有彈,隻是慢慢地、慢慢地鬆了力量,不為人知地懈了。
我笑看了一會,衝媽媽說:“我去找同學玩了。”一個人離開了公園。
有人說女兒是爸爸前世的情人,可如果他有了兩個女兒,那麽是不是其中一個就不是了呢?人有兩隻手,奈何卻隻有一顆心。
我在大街上轉了一會,邊轉邊想找誰去玩。曉菲的媽媽現在壓根不放曉菲出門,我白天又剛去找過曉菲,這會兒再去,顯然不合適,想起放假後還沒有見過小波,於是晃悠著去找小波。
歌廳外麵喧嘩熱鬧,他卻房門緊閉,在台燈下用功。
我這才想起,他上高三了,傳說中鯉魚跳龍門的最後一站,要褪一層皮的痛苦折磨。
我問他期末考得如何,小波笑著說年級排名前一百,又很有信心地告訴我,他的成績會繼續進步,目標是前五十名。
按照一中曆年來的高考情況,小波如果真能實現這個目標,就是考一所名牌大學都很有希望。
他突然問:“你們下個學期要分班了,你這次的期末考試考得如何?”
我沒精打采地說:“你猜猜。”
他笑著說:“應該不錯,肯定能進快班,要我送你什麽賀禮?”
我不屑地說:“能進快班算什麽?我是班級第一。”
小波不能置信地盯著我,突然,他從椅子上跳起來,雙手卡在我的夾肢窩下,把我高高舉起,一邊大笑,一邊轉圈。
瞬間,我的不開心就煙消雲散,也隨著他的笑聲笑起來。
他終於放下了我,驚歎地問:“你怎麽做到的?”
我頭暈目眩,很大聲地說:“這可不是天上掉餡餅,我很用功的!我每天背書背到深夜,曆史書上的小字選讀內容我都可以背下來,代數卷子、幾何卷子、物理卷子,我每一道題都演算了兩遍,確定絕沒有一個錯誤。”
小波笑著問:“你這麽辛苦,想要什麽禮物?”
我側著腦袋想,腦海裏卻浮現出剛才爸爸和妹妹跳舞的樣子。
“我想學跳舞。”
小波立即答應:“好,我教你。”他上下打量我,“去給你買一條裙子。”
我立即搖頭:“那不行,我媽看見了,肯定要問我從哪裏來的,我解釋不清楚。”話剛出口,又立即反悔,我為什麽要理會父母如何想?我偏要放縱自己一次,於是改口:“好呀,我不穿回家裏就行了。”
小波看看表,笑著說:“現在去商場還來得及。”
我朝他做鬼臉,跑到電話前,給李哥打電話,李哥很是詫異:“琦琦,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事,就是告訴你一聲我期末考試考了第一。”
李哥很高興,笑著說:“看來我們不隻小波一個大學生了,以後誰再敢說老子沒文化,我就讓他們來看看我弟弟妹妹的文憑。你想要什麽獎勵?”
“我和小波去商場。”
李哥特開心地說:“我給你報銷,你可千萬別給你李哥省錢,別和小波學,小波什麽都好,就是性格太好強。”
我笑嘻嘻地說:“我隻挑好的,不挑貴的。”
李哥忙說:“對,對,對!”
我的目的達到,高高興興地放下電話,小波卻不太高興,雖然他沒顯現出來,依舊微笑著,可我們已經認識快五年了,早不需要看表情來判斷對方的心情。
我站在他的舊自行車邊,低聲說:“你大學畢業後,第一個月的工資就要給我買禮物。我讓李哥送我禮物,不單單隻是禮物,我不想表現得太狷介,不想讓李哥覺得我們在努力和他劃清界限。”
小波已經半騎在自行車上,隻等我上車,聽到我的話,呆了一瞬,立即從自行車上下來,轉身去屋裏拿摩托車的鑰匙和頭盔。
他把頭盔給我戴好,坐到摩托車上,擺了個很酷的姿勢,笑著說:“上車。”
我立即坐到車上,不放心地說:“我可是第一次坐摩托車,你慢點啊,別摔著我。”
他用胳膊肘打了我一下,示意我別囉嗦,開著摩托車上了公路。。
那個時候,我們市不少年輕人玩摩托車,穿著皮衣皮褲皮靴,飆車賭錢泡妞,有時候,看見他們一隊摩托車轟隆隆地飛馳過,很是炫目。
小波的摩托車是日本原裝進口的,李哥花了點工夫才弄到,在我們整個市都沒有幾輛,開在路上,很拉風。可小波開的次數很少,倒是烏賊借出去和人賭過兩次錢,被小波說了一頓後,他也再沒玩過。
我第一次坐摩托車,手抓在座位兩側,緊張得要死,唯恐自己掉下去。
沒想到小波把摩托車開得像自行車,很久都沒有加速,我納悶地問:“你會開嗎?”
小波的聲音從頭盔裏悶悶地傳來:“我第一次帶人,突然想起,坐在摩托車後的人沒有扶的地方,必須要抱著前麵人的腰。”
我笑,難怪電視上的人都是要緊摟著前麵人的腰,我還以為是為了突出他們是情侶,原來摩托車就是要這麽坐,於是大大方方地抱住他的腰,他的速度立即就上去了。
隨著速度飆升,我終於理解了為什麽男人喜歡摩托車,不僅僅是裝酷,而是開摩托車的時候真的有在風中飛翔的感覺。
速度太快,風就從我們皮膚上刮過,我穿著普通的衣裙,雖然小波替我擋住了絕大多數的風,仍然有刀割的感覺,似乎不抱緊,人都會被吹跑。
我緊抱著小波的腰,閉著眼睛,感受風割在肌膚上的感覺。
我想我和小波的本性裏都有喜歡冒險和追尋解脫的欲望,剛上車時,我還提醒他不要開太快,他似乎也打算謹慎駕駛,可當我們感受到這種飛翔的快感時,卻將理智丟棄,隻想追逐本能,去享受刺激帶來的放鬆。
他一輛車接一輛車地超過,大部分司機頂多罵一聲,或者猛按喇叭,可當他超過另一輛摩托車時,車主也不知道是被我們激出了怒氣,還是自己好勝心重,開始追小波。
小波大聲叫我名字:“琦琦……”
速度太快,風太大,完全聽不到他說話,隻能模糊聽到自己的名字,不過,我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我看著和我們並排而駛的摩托車,車主穿著黑色的皮夾克,車後的女生一頭海藻般的長卷發,連頭盔都壓不住,飄舞在風中,配著她的小紅裙子,很是美麗。
我貪戀這飛揚不羈的美麗,胳膊上用了點力氣抱住小波,小波明白了我的意思,知道我是應下這場挑戰了。他開始放開速度,專心和對方比賽。
對方顯然經常比賽,對市內的道路很熟悉,有意識地引著小波向車流量少的道路駛去,隨著車流的減少,他倆的速度都越發的快。
我覺得我們的時速已經超過一百四十公裏,給人一種真的在風中飛翔的錯覺,一個瞬間,我竟然有放開小波的衝動,讓人生永遠停止在這一刻的輕盈美妙和無拘無束中。
我恍惚地想,是不是出車禍的人,就是因為這種幻覺?
小波的車比對方的好,可對方的駕駛技術比他好。小波性子中隱藏的狠勁被逼出,漸有玩命的感覺,速度仍在攀升,對方絲毫未怕,也跟著小波加速,而且利用一個彎道,巧技再次超過了小波。
小波的技術不行,在極速下,車開得有些飄,如果稍有意外,我們肯定會車毀人亡,我卻沒有害怕的感覺,我開始有些明白我和小波骨子裏的狠辣來自哪裏,並不完全是外界的逼迫,還有我們本來的性格。
兩輛摩托車一前一後,奔馳了一段時間,忽然聽到遠處有警笛在響,前麵的人放慢了速度,小波也跟著放慢速度,經過一處修車鋪時,對方拐進去,停下了車,小波也隨著他把車停過去,看來飆車飆得惺惺相惜,想認識一下,交個朋友。
他和小波拿下頭盔,看清雙方,愣了一下,都笑起來。
張駿笑說:“小波哥的車真好。”
小波笑說:“車好不如技術好。”
張駿的女朋友臉色發白,神情卻很激動:“太刺激了!”對著小波伸手,興高采烈地自我介紹,“我是張駿的馬子,上次看你打球,覺得你文弱書生樣,沒想到玩車玩得這麽狠。”
小波笑著和她握了下手,謙虛道:“沒有張駿玩得好。”
張駿的女朋友拿眼瞅我,問小波:“小波哥的馬子叫什麽名字?”
她似乎很好奇小波的女朋友長什麽樣,我很不想脫下頭盔,可我更不想讓人覺得我異樣,所以,我隻能脫下頭盔,衝她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女子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大概沒想到竟然是個戴著眼鏡、梳著馬尾巴、其貌不揚的小姑娘。
小波微笑著說:“她叫羅琦琦,不是女朋友,是朋友。”
女子的表情似乎在說,幸虧不是!她熱情地說:“我們單位有很多漂亮姑娘,我給小波哥介紹一個,包你滿意。小波哥喜歡什麽樣的?”
小波呆了一呆,大概實在沒想到張駿的新女朋友和上一任竟然性格差別這麽大。張駿卡著她的腰,猛地把女朋友摟進懷裏,笑彈了她的鼻頭一下:“你別多事,小波哥要美女有的是。”
我閉上眼睛睡覺,心想你們開完了座談會再叫我。
小波說:“我們還有些事情,改日再聊。”
我立即高高興興地睜開眼睛,還是小波知我心意。
他給我戴頭盔,細心地調好帶子,低聲問我:“緊不緊?”
我搖搖頭,他幫我弄好後,才自己戴頭盔。
等摩托車開出去後,我從摩托車的後視鏡中,仍然能看到那襲美麗的小紅裙,她雙手攀著他的脖子,身體緊貼著他的身體。
我的頭輕輕靠在了小波背上,小波要加速,我拽了一下他的衣服,他又慢下了速度。我怕,當那種飛翔的感覺再蠱惑我的感官時,我會真的放手去追尋飛翔的自由自在。
還有半個小時,商場就要關門,小波擔心時間不夠,我卻很快就有了決定,挑選了一件紅底白點的裙子,腰部有一個大蝴蝶結。我沒有去思考自己的選擇,但是,內心深處,我想我明白為何如此選擇,有些事情,不需要弗洛伊德這樣的心理學家就能解釋。紅色,是因為張駿的女朋友;蝴蝶結,是因為妹妹。
我在小波麵前轉了一圈,裙擺像花一樣張開。
“可以嗎?”
小波點著頭表示驚歎:“琦琦真長大了。”
我反駁:“我從沒覺得自己小過。”
他看著我的腳說:“應該再買一雙鞋子。”
我很激動:“要高跟鞋。”
他笑:“你以前從沒穿過高跟鞋吧?會走路嗎?要摔著了,我可不負責。”
我瞪他,他笑著不理我。
我挑了一雙白色的高跟涼鞋,笨拙地穿好,就在起身的一瞬間,我忽然就覺得我是個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