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屋中的賈璉和若梅還不覺得什麽,兀自在甜言蜜語,隻是一詞一句都像是往王熙鳳心裏戳刀子一般。

鳳姐心中的怒火仿佛要實質化一般,她隻覺得一股一股的往頭上湧,更是氣得越喘越重,胸脯都高高低低的起伏個不停。

平兒看著王熙鳳被氣得那副模樣,一時有些擔心。眼見著不好,就想要出聲打斷屋裏的賈璉和若梅的調情。偏偏平兒剛要出聲,就被鳳姐狠狠的瞪了一眼,又給捂了嘴,所有的話都憋在了肚子裏。

王熙鳳和平兒兩人就站在了窗戶邊上,鳳姐倒是要看看在她不在的時候,這賈璉和那小娼婦能說些什麽。

果然,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聽到了王熙鳳的心聲,沒一會這賈璉和若梅二人的話題就說到了王熙鳳的身上。

隻聽女子嬌笑道:“二奶奶手段那麽伶俐,二爺竟然也敢偷吃?”那聲音柔柔媚媚的,倒是真真與平日裏的若梅不同。隨便換了哪個男人,這把子聲音一出來也讓人有了不少聯想。

“還不就是因為她手段伶俐,如今連平兒他也不叫我沾一沾了。平兒也是一肚子委曲不敢說。我命裏怎麽就該犯了夜叉星。”果然女子聲落,賈璉就抱怨道。

王熙鳳站在窗邊聽到賈璉的這句話,氣得渾身亂顫,就好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草。鳳姐紅著眼睛回手就給了平兒兩巴掌,喝罵道:“好你個小娼婦,在私底下還指不定跟二爺怎麽編排我呢。”

罵完了平兒隻覺得酒氣上湧,渾身是膽,又狠狠地給了平兒兩下。

平兒被王熙鳳打了好幾下,又看著她紅著眼珠子,素來美麗的臉龐這會看起來倒有些猙獰,一時間倒是把平兒唬住了。

王熙鳳也沒再理會平兒,雖然聽著房裏的兩個人都在稱讚平兒,也疑心暗地裏有了怨懟了,但是這會借著酒勁,鳳姐一腳就踹開了門。

生生將賈璉和那若梅堵在了屋裏,即便是這會因為醉酒有些失態,但是鳳姐的頭腦還在,指著那若梅就罵:“好你個小蹄子,竟然敢趁著我不在,私底下勾搭二爺。你以為你爬上二爺的床就能抬了姨娘,我告訴你做夢,沒看見那花襲人從前怎麽受寵,現在還不就是個通房丫頭。平兒過來,你和她也是一路貨色,在外麵哄著我,背地裏不知道怎麽編排我!”

說著王熙鳳就上去給了那若梅幾巴掌,又讓她跪著,回手又看見平兒,又給了平兒幾下。

平兒隻覺得有冤都沒處說去,她這算什麽啊,這奸夫淫婦說話把她捎上了,她就得在這裏受這無妄之災。

平兒委屈的無法,隻覺得恨不得撕了這兩個人的嘴,一時怒氣上湧也給了那跪著的若梅幾巴掌。

賈璉一開始看見鳳姐突然闖了進來也嚇了一大跳,一時間竟然呆呆愣愣的怔住了。直到鳳姐破口大罵這才反應過來,因著鳳姐雖然罵了那叫若梅的丫頭,卻沒說他一句。

賈璉自己也覺得這事做得不地道,可是看著鳳姐打得那若梅雪白的小臉上殷紅的那巴掌印子就覺得心裏一抽一抽的。還沒等他去攔著鳳姐呢,那素來溫柔小意的平兒也撲了上來,又打了若梅好幾下。

這幾巴掌,賈璉就覺得跟打在他自己臉上一般,打得他是又氣又愧,再加上他本也是喝了酒,這會被王熙鳳和平兒一激,賈璉這火氣也上來了。

賈璉一把拽去還在扇若梅耳光的平兒,一使勁就將平兒拽了過來,“好娼婦,你也動手打人。”一邊罵著,還抬腳狠狠的給了平兒一腳。

平兒隻覺得腹部一痛,她本就沒放著賈璉,這一腳倒是結結實實的踹在了小肚子上。平兒疼得眼前一黑,呼吸一窒,隻覺得差點沒暈死過去。

緩過了勁兒,平兒再也不敢對若梅動手,卻忍不住心裏委屈,哭道:“你們做背著奶奶做這沒臉的事兒,幹什麽還要拉上我呢。”

王熙鳳在一邊看著平兒怕了賈璉,心裏就越想越來氣,又過來打平兒。

平兒在這夫妻中間裏外不是人,奶奶打她爺也打她,一時間平兒隻覺得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了。平兒心底一橫,就往門外跑,嘴裏還喊著:“你們就這麽冤枉我,我也不活了。一刀抹了脖子,死了倒是幹淨。”

外麵早就聽見了此間動靜的丫頭婆子,看著平兒瘋跑出來,趕緊拉住了她勸解著她。平兒全都不聽,隻管搖著頭嚶嚶的哭著。

王熙鳳看著平兒要尋死,心裏也覺得這多年的主仆今兒竟然鬧成了這樣,看著賈璉那衣衫不整的模樣,隻覺得這心裏的火就快噴出來了,一頭就朝著賈璉撞了過去。

賈璉一時不察,讓王熙鳳一腦袋頂在了胸口,隻覺得呼吸都窒住了,生疼生疼的。

“你們都是一條藤兒的,在背地裏還琢磨著怎麽弄死我呢,我現在就站這了,你也勒死我算了。”王熙鳳一邊哭一邊喊還使勁往賈璉胸口撞。

賈璉本來就被王熙鳳撞的生疼,這會每吸一口氣那胸口就撕拉撕拉的疼,又看著王熙鳳這會子撒潑耍狠的模樣,一下子就想到了平日裏王熙鳳的霸道,不讓她納妾不說,就算是給了他的平兒也是不能多沾。

更何況,賈璉對王熙鳳本就心有怨言,兩人少年成婚,在一起這麽多年了,膝下卻隻有大姐兒這麽一個女兒。若是換了旁人家,在子嗣如此單薄的情況下,正妻早就該主動張羅著納妾了,不然是要遭人閑話的。

而王熙鳳仗著自己本就是王家人,又是王夫人的侄女,在賈府中又得賈母的歡喜,自然不肯輕易的就將自己的相公讓與其他的女人共同分享。而且鳳姐本就是個要強的人,要是讓她因為子嗣艱難而納妾,那簡直和殺了她也沒有多大的區別了。

更何況,王熙鳳心裏對子嗣仍舊是有念想的,她還不想將這嫡長子的位置讓了別人去。即便是跟在王熙鳳身邊的平兒,多年來一直跟在她身邊伺候,又是深得她信任的心腹人物。給了賈璉之後,雖然也侍奉枕席,但是到底次數不多,多是在鳳姐自己不方便的時候。

王熙鳳更是沒給平兒抬了做姨娘,不過是當個屋裏人罷了,而平兒每每伺候了賈璉之後,甚至到現在還喝著湯藥。那事後的湯藥一天不斷,這平兒想懷上個一男半女那絕對是癡心妄想。

賈璉想到鳳姐這些年的這些糟心事,一時心中一橫,氣得直接就把牆上掛著做裝飾的寶劍抽了出來,“不用尋死,我也急了,一齊殺了,我償了命,大家幹淨。”

賈璉、王熙鳳、平兒、若梅正鬧得不可開交,那邊收到了這邊信兒的尤氏就已經帶了人過來。原來早在平兒跑出來要尋死的時候,就有機靈的下人猜出來今兒這事怕是不能善了,急急的就跑出去找人了。

本是想著要尋王夫人來主持這件事的,隻是王夫人並著尤氏都跟著賈母和薛姨媽進裏間看戲去了,若是驚動了王夫人必然也要驚動了老太太,那樣反而不美。若是造成了什麽不可挽回的後果,怕是王熙鳳事後就不會饒了她們,於是那下人就直接將此事告訴了尤氏。

尤氏本還念著這王熙鳳怎麽出去吹吹風就不回來了,這聽了那下人的回話,心裏就想著這還得了。於是酒也不喝了,飯也不吃了,就帶著人急急的往這邊趕,生怕走慢了一步就少了一條人命。

結果剛進了賈璉王熙鳳住的院子,還沒走進屋門呢,生生就給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隻見那賈璉紅著一雙眼睛,滿臉都是怒色,手裏高高揮著一把劍,正往鳳姐身上劈。

那鳳姐本是撞在賈璉的懷裏,還在那裏撒潑打賈璉,這會兒看著賈璉拿出把劍來,也嚇得不輕。

見著那劍就往她身上劈,王熙鳳本能的還知道要躲開,這才險險的避過了即將砍到身上的利刃。

尤氏看著王熙鳳躲了過去,這才敢說話,趕緊喊著人上去拉住賈璉,若是這賈璉真不小心傷了鳳姐,到時候可沒有好果子吃。

瞥了一眼地上跪著的臉上滿是惶恐,眼底確實掩飾不住得意的丫頭,尤氏心裏轉了一個彎兒就明白發生什麽事了,對著賈璉和王熙鳳說道:“這怎麽說,才好好的,這會怎麽就鬧了起來了。”

賈璉見著這麽多人都在他們院子裏,一時借著酒勁,非得要殺鳳姐,掙開了幾個婆子的鉗製,舞著寶劍非得往鳳姐身上砍。

王熙鳳這會兒看著這麽多人,倒是覺得冷靜了不少,也不敢像剛才那樣跟賈璉撒潑耍狠了。她見著賈璉扔要拿劍劈她,就丟下眾人哭著往賈母看戲的地方跑。

此時戲已經散了,鳳姐跑了過來,一下子就撲到了賈母懷裏哭道:“老太太救救我,璉二爺要拿劍殺我呢。”

賈母、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媽此刻都在這裏,一聽到鳳姐這麽說,尋思著這還了得,忙問究竟是怎麽回事。

鳳姐哭道:“我才家去換衣裳,不防璉二爺在家和人說話,我隻當是有客來了,唬得我不敢進去。在窗戶外頭聽了一聽,原來是和那若梅商議,說我利害,要拿毒藥給我吃了治死我,把平兒扶了正。我原氣了,又不敢和他吵,原打了平兒兩下,問他為什麽要害我。他臊了,就要殺我。”

賈母等人都信以為真,趕緊喊人道:“這還了得,去將那下流種子拿了來。”

話還沒說完,那賈璉已經拿著劍闖了進來,看那架勢,若不是此時的王熙鳳趴在了賈母的懷裏,沒準就算是在老太太麵前,這賈璉也敢揮著劍去砍殺王熙鳳。

賈璉這一闖進來,後麵還跟著一大串的人,他仗著平日裏賈母素來偏疼著他們,連母親嬸母也無礙,股逞強鬧了起來。

王夫人邢夫人忙攔到:“你這混賬東西,越發反了,老太太還在這呢。”

賈璉斜著眼睛看王熙鳳哼哼道:“都是老太太慣得她毛病,她才這樣,連我都敢罵了。”

邢夫人看著他這模樣,氣得奪下了他手裏的劍罵道:“快出去。”

賈璉這會仗著喝了酒,什麽都敢說,氣得賈母道:“我知道你也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叫人把他老子叫來!”

賈璉一聽說要叫他父親,也不敢再吭聲,就趔趄著腳要往外走。就在這時候,好半天沒吭聲的王熙鳳“哎呦”了一聲。

眾人這才看見趴在賈母懷裏的王熙鳳這會子已經麵色蒼白,額上沁出點點冷汗珠子,臉上的表情也十分不對,更是捂著肚子皺著眉,估計剛才還是廢了不少勁才哎呦出來的。

這會再看鳳姐嘴唇煞白,竟是已經連聲都出不得了。

賈母等人被王熙鳳的模樣唬了一跳,還是賈母這個老人精經曆的事情多,遇事一從容鎮定,就趕緊吩咐了鴛鴦道:“去把瑀兒請來,讓他過來看看這鳳丫頭是怎麽了。”

王夫人和邢夫人這會兒一回過神來,知道酒席剛散,賈瑀這會肯定還在府中。更何況,無論是府裏養著的府醫還是宮裏的禦醫,又有哪個能夠比得上作為醫聖傳人的賈瑀。

“鳳丫頭,你是怎麽了?啊?”賈母維持著剛才的姿勢摟著王熙鳳,也不敢輕易的移動她,隻管輕輕的拍著她的臉問著,想讓她保持點清醒。

可是一看就知道鳳姐這會怕是已經疼得狠了,眼神兒都有點迷蒙了,賈母和她說話,她也跟沒聽見似的。

本來還在賭氣的賈璉這會子看著鳳姐那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一下子就驚得醒了酒。三步兩步搶了上來,拉著王熙鳳的手急道:“你這是怎麽了?你快說話啊,我可告訴你若是故意裝病,到時候我可不饒你。”

雖然賈璉嘴上這麽說,但是眼底的焦急卻是瞞不了人的。

賈母、王夫人、邢夫人等人此時的心神全都掛在了王熙鳳的身上,哪裏還計較賈璉說了些什麽。

幾句話的功夫,聽到了下人說的情況的賈瑀就趕了過來。

若說此次也絕對是王熙鳳命不該絕,本來賈瑀是打算要進宮看水沐的,可是感覺到了靈玉空間之中小白有了點點異動,這才留了下來查看小白的狀況。

賈瑀因為小白的事情這麽一耽擱,倒是給了鴛鴦時間跑到忠義侯府找他,若是晚上一時半刻,這鴛鴦可就找不到人了。

跟著鴛鴦快步的來到了這邊,賈瑀看著倒在賈母懷裏的王熙鳳那難看的臉色,心底已經有了猜測。

因為事急從權,賈瑀伸出右手搭上了王熙鳳的腕脈,眾人也都屏息靜氣的等著賈瑀的診斷。

賈璉看著賈瑀越皺越深的眉頭,心底也是惶惶然,他雖然剛剛跟王熙鳳鬧過,但是心底還是不希望她出事的。賈璉王熙鳳少年夫妻,多年來又沒有妾室什麽的攪局,兩人自然也是有感情的。

若是賈璉和王熙鳳沒有感情,即便是王熙鳳再霸道再要強,賈璉要納妾的事隻要說是為了子嗣,賈母等人就沒有個不依的。說到底,這兩個人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賈璉本也是憐惜王熙鳳膝下無子,性格卻剛強,非要將家事操持的井井有條。

“瑀兒,鳳丫頭這是怎麽了?”賈母看著賈瑀的神色就知道要不好,急急的問道。

賈瑀皺著眉,沉默了一下說道:“璉二嫂子是喜脈,隻是現在卻有了滑胎的征兆。”

眾人一聽賈瑀說王熙鳳有喜了都覺得驚喜,可是又聽到賈瑀後一句話,隻覺得在心間讓錘子狠狠的鑿了一下子。

賈璉聽說鳳姐有了,一下子差點樂瘋了,後來說孩子有危險,他隻覺得無限的後悔。若是今天王熙鳳和肚子裏的孩子出了差池,那完完全全都是他自己作的啊。

若是他賈璉今兒沒有因著鳳姐生日在前麵忙得分不開身而在房裏勾搭丫頭行那不軌之事,若是他沒有和那丫頭在背地裏說鳳姐的不是,若是鳳姐打那丫頭的時候他沒有和鳳姐嗆聲,若是鳳姐廝打他的時候他沒有拿著劍要殺鳳姐,若是他沒在尤氏到的時候非要殺鳳姐,追得她跑了這麽遠來老太太這裏求救,那麽就不會有今日他親骨肉的危機。

一時間,賈璉隻覺得世界都灰暗了,後悔的感覺排山倒海的向他壓來,讓賈璉就那麽怔住了,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賈母等人可不糊塗,問道:“可能保住?”

賈瑀想了下說道:“若是用猛藥也許是能行的,隻是璉二嫂子這些年為了家裏勞心勞力到底是虧了根本。這藥用了下去,日後對璉二嫂子的身子會有損耗,隻好慢慢再調理了。而這肚子裏的胎兒,怕是生下來之後也會弱上不少。”

賈瑀說完,賈母等人都沉默了。她們都知道鳳姐肚子裏的這個孩子若是個男孩,對於賈家對於賈璉夫婦意味著什麽,偏偏這年輕的夫妻惡人不知輕重,鬧出了這麽一場,偏偏還傷到了這個得來不易的孩子。

賈璉這會已經完全傻了,賈母等人也不指望他了。

賈母當機立斷,“就按瑀兒說的辦,隻是日後你璉二嫂子的身子,瑀兒要多費費心。”

賈母自然是相信賈瑀的醫術的,若是連賈瑀都調不回王熙鳳的身體,那她相信普天之下也就沒有幾個大夫能夠將王熙鳳的身體養好了。而以賈母剛剛的觀察,賈瑀麵上雖然略顯為難,但是眼底卻沒有擔憂之色。

這說明賈瑀對於此時雖然會損耗王熙鳳的身體底子,但是日後必定能夠讓王熙鳳恢複如初。因此賈母也就不那麽擔心了,雖然心疼王熙鳳小小年紀就要為了保住肚子裏的孩子折損身體,但是這到底是他們自己鬧出來的,更何況即便此刻鳳姐是清醒的,想必也會如此選擇吧。

作為一個育有兩兒一女的母親,賈母自然明白作為一個女人,作為一個母親對於自己骨肉的疼愛,這便是鳳姐要成為一個母親而付出的代價。

賈母心下微歎看著此刻這冤家似的兩個人,一個傻呆呆的愣著,一個一臉煞白的昏死了過去,這可真真是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賈瑀聽了賈母的吩咐點點頭,就出去寫藥房配藥去了,因為這幾乎關於王熙鳳的性命,全程都是賈瑀親自動手,選取的藥材也是他從靈玉空間之中拿出來的。

賈瑀去了小廚房,讓廚房裏的人給他點上火,這才在爐子上架了紅泥小藥爐,放了水燒開又將藥材一樣一樣的放了進去,這才蓋了蓋子拿了團扇,一邊扇著風一邊坐在了爐邊守著那小藥爐。

待到將那一鍋的藥材煎到隻剩下一碗了,這才拿著布巾包了小藥爐的把手將那藥渣濾掉,倒了大半碗的藥汁。賈瑀聞著此刻廚房中飄散著的濃濃的藥香點了點頭,這藥喝上幾副,王熙鳳肚子裏的寶寶也就能安穩了。

隻是王熙鳳這懷孕的日子裏想必是不會好過的,時不時的定會有腹痛,背痛,偶爾可能還會腿腳浮腫。若是賈璉不能精心的照顧著鳳姐,那這孕期可是足夠王熙鳳熬了。

賈瑀端著藥碗,也沒假借他人之手,直接送到了賈母處。等著進了屋了,這才將藥碗端給鴛鴦,平兒此刻也聽說了這邊出事了都過來了,隻是怕鳳姐若是行了見著她又要生氣,這才在外間候著根本沒進來。

“我給璉二嫂子紮一針,待她醒來鴛鴦姐姐將這藥喂了,之後用白水衝服,這藥和梅子犯衝,不能吃那個。”賈瑀交代了鴛鴦,就示意鴛鴦站在他身後等著胃藥。

賈瑀來到王熙鳳身畔,從針包中抽出一根銀針,在鳳姐的穴位上紮了一針,待銀針拔下。

鳳姐已經悠然醒轉,隻是似乎還沉浸在夢魘中,一時隻見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倒是不見王熙鳳睜開眼睛。

剛剛還在愣神的賈璉這會子看著鳳姐就要醒了,腦子裏的神經似乎也接上來了,趕緊搶上前來抓住了王熙鳳的手,等待著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