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婚戒

簡單愛-溫城? 26

婚戒

柳娜的再婚讓陸華揚與程風多少放下些愧疚,但是在朋友之中,對於兩的關係還是沒有說破;楊戰問過一次陸華揚,

“你跟程風沒事吧?”

“沒事,怎麽了?”

“總覺得你倆怪怪的”

陸華揚笑了一下,沒直接回答,隻是說,

“Xiong-Di我離婚了!”

“啊?什麽時候的事?”

這個話題被之後進來的客戶打斷了,於是楊戰便沒再問;關於他們的關係,可能也就楊戰覺悟遲鈍點吧,孟葉麗與夏明濤早猜個八九不離十了,錢博是知道兩個人的關係但直到後來才知道程風是真“陷了”。

對於現在的日子,陸華揚很是滿意的,非要挑出一點不如意的地方,那就是他與程風的關係沒有一點約束的證明,多少讓他有點不安,當然這種不安不是不信任程風,就是那種家裏放著顆寶珠,老怕賊惦記的那種心理;記得有次提前進家,不經意間看到有個男人送程風回來,程風笑的那叫一個刺眼,還目送對方車出了小區才轉身上樓,陸華揚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麽小心眼,還喜歡左右吃飛醋。程風說那人是以前認的一個哥,這次孟葉麗的項目想找的人正好這個大哥熟,於是他就幫牽了個線;話雖這麽說,但當晚陸華揚還是把程風在床上折騰了近兩個小時才罷手。

最近陸華揚一直在琢磨這個事,柳娜的婚禮給了他一個靈感,雖然他與程風不可能也結婚,但至少得讓好朋友們先知道吧,這樣萬一有什麽人惦記上程風了,至少朋友們也可以提醒一句,這人是個有夫之夫,當然戒指也要買,出去還必須得戴,這樣也可以時刻讓彼此明白,家裏還有人等著呢。

跟程風提了一下跟朋友們攤牌的事,程風的態度是,順其自然吧,不用太刻意,以後再說。

春節過後,2010年正月十五,還是在程風家,電話是陸華揚給大家打的,一聽這情況,除了楊戰,其他人心裏也算心知肚明了;本來也想讓孟葉麗過來的,怕娟子不給好話,而且孟葉麗現在還是單身,見著楊戰也怕她難堪,於是還是他們七個人。

錢博這次來的挺早,十一點不到就進門了,還很矯情的幫了幫廚。

楊戰夫婦把兒子還是送回他爺爺奶奶那兒了,這次也沒帶;夏明濤最後進來,扶著大肚子的老婆,說預產期是3月底,對於“爸爸”這個新角色,夏明濤多少有點興奮。

飯吃到一半,陸華揚忽然舉著酒杯說,

“趁今天大家都在,我有個事想拜托大家,先幹為敬”

大家被陸華揚這麽一說,都停下了筷子,不知道他這要唱哪出,程風也納悶的看著他;

“我過了年正好三十五,離異,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還不能結婚,所以今天趁大家在,一來跟大家透個底,二來讓大家幫我做個證”程風一聽這句,臉上呼的一股熱浪撲來,瞪了一眼陸華揚,這人怎麽都不事先商量一下?錢博則悶悶的灌了一口酒,然後死死的盯著程風,夏明濤一副了然於胸的冷靜樣子,若有若無的看了程風一眼,笑的很意味深長,李露、娟子和楊戰則一臉的茫然,陸華揚繼續道,“這人你們也認識,就是程風……”這話一出,程風首先被自己口水嗆到了,咳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一會兒也止不住,陸華揚本來還想說點什麽,被程風這麽一咳,給咳忘了,趕忙給對方去拍,錢博又悶悶的喝了一口酒,沒有說話,夏明濤繼續了然的笑,楊戰則一臉的憤憤,直嚷著說,“華子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上次問你還騙我說你們沒事!”,娟子則是一臉的震驚,這事兒大大出乎她的理解和預見範圍;李露雖然也驚了一下,不過馬上扭頭看了錢博一眼。

程風好不容易止住咳,扭頭說,

“不好意思啊,剛才給嗆住了!你們先吃,我再去添個湯!”說著正要起身,被陸華揚一把抓住了,那人說,

“等一下,還沒完呢!”

程風一臉的黑線,心想,大哥,你好歹提前跟我言語一聲,讓我好有個心理準備吧?你還要我多尷尬,於是咬著牙壓低聲音說,

“差不多得了哈!”

那人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絨線盒子,打開裏麵是兩枚戒指,拿出一枚,也沒管程風說要不要,直接就給他套無名指上了,邊套還邊說,

“婚不能結,戒指你得戴著,今天這麽多人看著呢,戴上你就是我的人了,這不能隨便摘!”說完把另一枚也給自己套上了,然後把兩人戴戒指的手放一起,笑的那叫一個誌得意滿,程風腦子一片空白,一時竟反應不過來了;

夏明濤很不給麵子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楊戰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李露在一邊眠著嘴,正憋著沒好意思笑出聲,娟子還是一臉茫然,錢博繼續喝他的第三口酒;其實也不能怪夏明濤他們不給麵子,因為在他們的印象裏,認識程風這麽多年,這多精的一個人啊,跟陸華揚兩人暗渡陳倉了這麽久,要不是陸華揚的眼神兒出賣了他們,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太能裝,難得見他在這麽一個人麵前吃癟,怎麽能讓人不痛快?

笑得差不多了,夏明濤才端起酒說,

“知道了,我們給你們做證,今天這就算是你們把事兒訂下來了,以後要是程風周圍還有什麽花花草草的,Xiong-Di們會提醒他的,嗬嗬”

程風一眼瞪過來,夏明濤又沒忍住,笑的更歡了;娟子總算反應過來了,趕忙端酒,她很早就知道程風喜歡男人了,但忽然說跟身邊的熟人成一對兒了,那人還結過婚,這事兒她暫時還不大能轉得過彎來,另外多少還有點替兩人不好意思。

錢博一把摟過程風,瞪著陸華揚說,

“揚哥,以後你要是敢對不起我們家程兒,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還有,如果你敢傷他一次,我會把他搶回來!”

陸華揚笑著說,

“放心,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之後不著痕跡的把程風扯離了錢博的懷抱,今天他不想跟錢博計較,看著程風無名指上跟自己同款的戒指,他就心情大好。

這一晚,陸華揚喝多了,錢博也喝多了。錢博喝多了一直拉著程風說話,說覺得自己又失戀了,覺得是不是愛上程風了,以後有事找不著程風怎麽辦?又說陸華揚有什麽好?幹嘛對這麽一個人認真?……反正錢博也不知道程風該對什麽樣兒的人認真,程風該找個什麽樣兒的人,當然如果不找更好;程風拉著被子幫錢博蓋好,說實話,以前錢博也吸引過他吧,他甚至也想過,如果有一天他們老了,有錢博這樣一個人出現在身邊也不錯,至少說說話也不寂寞,可是錯過就是錯過了,錯過了不能算遺憾,錯過的應該就是不合適的吧。

陸華揚喝多是一個勁兒的傻笑,抱著程風親上了就不撒嘴,兩人倒在床上,那人緊緊的抱著他,帶著戒指的兩隻手牢牢的握在一起,臨睡前還呢喃著說,“程風,我愛你!”程風笑著親了親那人的嘴唇說,“我也愛你!”可惜這句因對方睡的太快而沒聽見。

3月份的時候,陸華揚帶著程風回了一趟煙台,進門的時候程風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老太太老爺子沒給他難堪,畢竟之前在他那兒吃住了半個來月,就這一點,老兩口還是惦記著呢。陸華明一家也在,幾個人聊聊,到也沒太尷尬。飯後程風被老爺子叫書房了,陸華揚本來也想進去陪同一下的,結果被老爺子一個瞪眼,給瞪在門外了。

“小程你隨便坐吧,不要拘謹!”

“謝謝叔叔!”

“上次去上海麻煩你了,一直沒機會跟你當麵道謝!”

“那個沒事,你們要不住我那兒,我還嚐不到阿姨的好手藝呢,也是我的福氣了”

“嗬嗬,聽華子說,你是西安人?”

“嗯,西安市XX縣人!”

“哦,我年輕的時候在西安市XX縣XX鄉插過隊,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了”

“等您有空,可以再回去看看,那個鄉離我們也不遠,現在變化挺大的”

“哎,老了,跑不動了,不像你們還年輕!你爸媽身體還好?”

“都挺好的,現在還種著五六畝地呢”

“你在家是老大?”

“嗯,底下還有一個弟弟”

“哦,那你弟弟結婚了沒?”

“結了!”

“哎,那挺好!可惜我們家隻有陸華揚一個兒子,跟柳娜在一起的時候,他媽天天盼著能抱上個孫子,結果兩人這麽些年了,直到去年離婚,也還是沒能讓他媽媽如願;如今又鬧你們這一出,我不是對你有意見,也對你們沒有不好的看法,古代還有漢哀帝為董賢斷袖的美談,如今到新時代了,我們也不會存有偏見,隻是作為家裏唯一的兒子,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所以我們不希望他走這一步!”

“嗯,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我今天說這些話,也不是非逼你們怎麽樣,主要是想表表我們的態,你們畢竟也還年輕,有些時候衝動些了,考慮簡單些了,都還有回頭的餘地!”

“嗯,謝謝叔叔!”

“你有什麽想說的,你也盡管說,咱們今天就是隨便聊聊”

“叔叔,我給您說說我的情況吧”

“好的”

“我比陸華揚小一歲,過了年就34了,人常說,30就是而立之年,到了這個年紀,再怎麽也不能任性胡為,該考慮的都要考慮到,您說是吧?”

“嗯,是!”

“我是上了大學才發現自己是這種人的,當時也不是沒有掙紮過,後來跟我一起的那個男孩子,我們一起生活了八年,結果他回去結婚了,不是家裏逼的,是他忽然想過那種可以在周末,扛著叫他爸爸的小孩,牽著自己的妻子,大大方方去公園的生活,有自己的後代,也是一種血脈生活的延續”

“嗯,嗯!”老爺子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後來我自己也想,他能去過,我也能吧?我試過,結果不行,從心理到生理我都沒辦法接受一個女的,我媽一開始說我這是病,我說那就是病吧,這病還好不了,就像您說的,還好我們家還有一個弟弟,多多少少減輕我對父母的一些愧疚,其實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寧願讓自己父母更省心一點,您說是嗎?”

“嗯,這也是!”

“遇見陸華揚的時候,我們一開始是朋友,他的情況我都清楚,已婚,算是家裏的獨子,說實話,我對他沒有想法,也不敢有想法,我就再不濟,也不想過去破壞別人婚姻家庭,這事兒辦了挺缺德的,我父母即便是能同意我找個男的,也不能同意我破壞人家庭婚姻,您說是不?”

“嗯,嗯,對!”

“感情這東西有時候由不得人,我從新加坡回來後,我們關係才變味的,那會兒我倆都考慮過,別折騰,畢竟都是有社會關係的人,到時候兩個人都難看,再說,柳娜從頭到尾沒做錯什麽,不應該受此待遇,可是陸華揚這人,他對你好的時候,根本不給你拒絕的機會,給了你就得拿著,有本事你扔了,不然他也不往回收,我扔不起,也沒辦法扔,我們後來挺長時間沒見麵,再見麵看他一下子瘦了那麽多,憔悴的不像話,我當時特別怪我自己,要是不跟他認識就好了,這樣也不至於把他害成這個樣子,所以他再去找我,我就想,算了,可能他也就是圖一時新鮮,折騰過這個勁兒估計也就膩了,我沒想過讓他離婚,真的,我是喜歡他,但喜歡你得讓他過的好,而不是讓他越過越艱難,你說是嗎?”

“嗯……”老爺子這聲兒應的有點低沉了,

“柳娜來找我以後,我才知道他跟柳娜提離婚了,我們也聊過,他跟我不同,可能我天生就是這種人,而他不是,我改不了了,但他還可以,我是真心的不希望他走這條路,太辛苦,即便我們沒有招誰惹誰,別人想說你句不中聽的,你也得忍著,不然能怎樣?大部分人都向東走的時候,你幹嘛非得向西?即便你沒有拉著別人跟你一起向西,向東的人還是覺得你是不正常的,所以我既然喜歡陸華揚,我就不想讓他也這麽辛苦”

“……”

程風頓了一下,繼續道,

“後來我媽病了,我正好辭職,就回老家待了一個多月,回來的時候,陸華揚已經把離婚證領了,到了這個時候,我除了心疼他就隻能陪著,陪到他厭的那一天,他給我的好,我扔不了,我就都拿著了,我能回報的就是他想要什麽,我就給什麽,直到他不想要了,我們也算緣盡了吧,叔叔,其實不騙您,到現在我的想法也是,我欠陸華揚太多,他什麽時候走,我不會拉著他,也不會攔著他,我希望他能一直好,希望他能更好,他願意跟我待著的時候,我就吃穿用度上能照顧的都給他照顧到了,人最怕欠的就是情債,我要是欠他個幾百萬,我能用錢還,但這個情債,我隻能這麽還,您說呢叔叔?”

“……”

“我今天這麽說,不是想給叔叔您添堵,我隻是希望您放寬心,陸華揚在我那兒,永遠是自由的,我不會束縛他,也不會成為他的累贅,他在我身邊一天,我就好好照應著他,絕不讓他不痛快!他要想走了,我幫他收拾好東西,快快樂樂的送他走,您相信我能辦得到!”

那一天兩人從書房出來,臉上都有點嚴肅,陸華揚問過,程風也沒說,第二天兩人回了上海,這事也就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