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怦然心動2

47怦然心動2

他們四目相對,近在咫尺,盛讚可以看見團子鮮紅的嘴唇,喃喃蠕動著,念出他的乳名。

“你……”他一時竟不知該怎麽對答。

清涼的水澤順著喉管流下,衝進灼熱的胃裏,得到一絲解脫。

他無法忽略她被撕破的紅唇,她的口腔裏有濃濃的血味,他剛才都嚐到了。

該怎麽辦?這丫頭的目光太過真誠,他抵擋不住。

已經兩天了。他僵硬的換掉話題,決定以往剛才的一切。

兩天了,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走得出去。

東區到西區,不過短短一段路,為什麽要花掉兩天時間?他受了傷,他們應該知道的。

人在這樣的處境下不得不想多一些,盛讚雖然不願承認,帶還是止不住有了懷疑。

他不在了,毛毛最大。

是會來救他,還是慢慢耗費時間拖死他?

三千巷的黑夜裏,他說過:“阿讚,我跟你走。”

他說過的。

團子忽然俯□,咬住了他被捆在背後的手,在手腕之間的縫隙裏,啃著那柔韌的草繩。

她之前試過的,那時她期待會有人來救他們。

可是兩天了,她知道形勢刻不容緩,她不願看見這樣的盛讚,她要他活著出去,他會為她祭奠亡靈,她相信。

就算咬斷整口的牙齒,她也要幫他逃出去。

“你在幹什麽!”陷入思考的盛讚這才發現不對勁,卻怎麽也不能拍掉手腕上的小嘴。

“咯吱咯吱”廢棄的倉庫裏響起令人頭皮發麻的齒關相磨的刺耳聲。

“團子!”他凝眉,“別這樣。”

團子卻執拗的不肯鬆口,門牙好痛,她更往他的手心貼一貼,用後麵的牙齒來咬。

他的手不怎麽燙了,應該是退燒了吧?團子想。

“哐!”忽然屋外響起異動,人影綽綽,椅子倒在地上發出聲響。

接著就是一聲毛爺爺特有的怒罵:“我*操!阿讚你別怕,我來救你了!”

團子鬆開了嘴,滿臉驚喜的爬到前麵看盛讚,她的臉上有了笑,嘴角淌著一道血。

她說:“毛,毛毛。”

盛讚的臉色卻不輕鬆,他很費力的站起來,用盡全身力氣維持這個姿勢。

大雪還未停,鮮血染髒了潔白的雪花,幾聲槍響,一切仿佛靜止般安靜起來。

“毛,毛毛……”團子呢喃,擔心她的毛毛被打死了。

倏地鐵皮被從外麵大力的扯開,寒風更加肆無忌憚的灌進來,呼呼的咆哮著,卷起雪花。

突然一室明亮,這讓兩天被困在黑暗中的團子下意識的眯起了眼,屋外麵,站著很多人他們得救了!

團子一屁股栽在地上,腿腳都沒了力氣。

毛毛說過的:“寶寶,誰欺負你了?哥哥揍他!”

毛毛你來了啊!團子輕輕的笑,她不用死在這裏了呢。

毛毛踏進來,背對著屋外的光,喚道:“阿讚!”

盛讚的臉隱在黑暗中,隻是站著不動。

他現在有點狼狽。

他感覺到毛毛的靠近,他不能自己的有了些防備。

但隨即,等毛毛的眼睛適應了屋內的光線,看清了團子流著血的嘴角和盛讚燒得通紅的臉,破口大罵:“特麽的老子挖了他們家祖墳操*他祖宗爺爺屁*眼兒!”

“呼……”盛讚終於鬆了口氣,向前倒下。

毛毛快走幾步接住他,心急的喊著:“阿讚你別嚇我啊,你傷哪兒了?”

團子在地上告訴毛毛:“肚,肚子。”

“寶寶你能走嗎?”毛毛問。

團子點點頭,“恩。”

他丟一把刀在地上,轉而將盛讚抱起來。

團子自己割斷了手腳上的繩子,跟著毛毛踏出那個她親吻了盛讚的倉庫,來的人不多,曾經都是在盛記門口站過的黑背心。

團子認得的。

盛讚堅持到最後一瞬終於昏過去,老爹,是不是你在保佑我?你不生我的氣了吧?

這世間,我有一個手足兄弟。

他看我暈過去,沒出息的急哭了。

老爹,毛毛小時候沒白吃咱家的豬耳朵。

夢境裏,他與盛老爹坐在盛記的火爐旁聊天,他說:“爸爸,二毛是不是傻啊?這個時候把我踹下去接手幫會不好嗎?”

老爹笑吟吟的看著他:“阿讚啊,其實你很高興吧?”

他點了點頭,“我很高興。”

一覺醒來,還未睜開眼就聽見二貨毛在床邊叨念:“怎麽回事?怎麽還不醒?川師傅你不會是唬我吧?”

“吵死了。”盛讚幹脆閉著眼,用嘴教訓這二貨。

“阿讚!!”宛如牛郎織女一年一次的相會般深情,毛毛撲在床邊,眼裏閃著淚花,配著他那綠油油的頭毛,滑稽得似一棵菠菜。

“閉嘴。”盛讚淡淡說,心中卻愉悅。

下一秒,他被毛毛壓在床上抱了好久。

毛毛哭得滿臉鼻涕眼淚:“你特麽怎麽睡那麽久,老子被你嚇壞了!”

盛讚抬起手,揉了揉毛毛的腦袋,“怕什麽,別怕。”

川老爹拿過聽診器給盛讚聽了肺音心音,再量了量體溫,也鬆了口氣。

“沒什麽大事了,”他說,“天天換藥就行。”

說到換藥,盛讚想起了某個小丫頭,問毛毛:“團子呢?”

毛毛剛才還歡喜的臉瞬間垮下去。

盛讚皺了皺眉。

“寶寶病著呢,現在還沒退燒,比你嚴重多了……”毛毛懨懨的,一個人操兩份心,打擊挺大的。

“扶我起來。”盛讚說。

“盛爺,您身上有傷,不宜行走。”川老爹阻止。

毛毛沒主意的隻聽大夫的話。

盛讚摸了摸腹部的白紗,不在意的掀開了被子。

川老爹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與毛毛一人一邊扶著盛讚,去往團子的臥房。

曾經滿是清香的房間裏溢滿了濃厚的藥味,團子躺在床上,小臉漲大了一圈,燙得通紅,表情有些猙獰。

“……”盛讚幾乎不敢認。

毛毛憂心忡忡的分享了自己的心事:“寶寶嘴裏都破了,舌頭差點被凍下來,救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燒得厲害,川師傅說寶寶有肺炎,燒不退炎症也好不了,寶寶現在嘴裏吃不了東西,隻能打營養液……阿讚……你說怎麽辦才好?我,我有點擔心……”

盛讚打斷了他的嘮叨,問川老爹:“能救活吧?”

川老爹後背一陣發涼,“能,能。”

“多久?”

“這種事……”川老爹汗顏,“小姑娘不像您身體素質那麽好,這個……”

盛讚說:“再燒下去就變白癡了,以後怎麽嫁人?”

“我會盡全力。”川老爹立馬回初雪堂抓藥,中西藥雙管齊下。

高燒腫團子好像認得盛讚的盛爺,虛弱的哼了哼,蹙了蹙眉毛。

“阿讚!你看!”毛毛驚呼。

盛讚慢慢渡到床前坐下,探手摸了摸團子的額頭,低聲歎息:“快點好起來。”

他的手有些涼,觸在額上很是舒服,團子又陷入一團黑霧。

毛毛陰測測的說:“人都抓住了,全聽你的。”

那天,他接到毛媽的電話就趕去了三千巷,看見盛讚的車就停在離巷子不遠的地方,後座上有血,車外躺著幾具屍體。

他命人將屍體收走,發現了盛讚留下的訊息。

海龍幫龍頭老大被抓了,這可不是什麽好聽的事,毛毛封鎖了消息,讓人圍住了西區,名義上是為了慘死的幾個兄弟,然後自己帶上親信悄悄行動,抓住了毒狼和令他意外的秦嵐。

兩個人嘴巴都很硬,怎麽都不肯說,毛毛下令要將西區翻過來,這下瞞不住了,但找人要緊。

幸好,他的手下先找到了盛讚。

雖然花了兩天,兩個人也都受了傷,但毛毛還是要給觀音菩薩上柱香,謝謝她的保佑。

他帶著人親手救出了盛讚和團子,盛讚暈過去了,團子卻是一步步跟著他走出來的,她對地上的屍體一點也不害怕,這讓毛毛有些擔心的想到幾年前,團子守了盛老爹一天一夜,也是這樣不害怕不哭不鬧。

盛讚調了調團子的點滴,說:“別讓人死了,一切等團子醒來再說。”

毒狼和秦嵐的死期推後了,因為盛爺現在沒心情管他們。

海龍幫的大佬們不知道盛讚受傷被綁的事,隻聽得毛爺爺在外放話要將這兩人扔進海裏喂魚。

其實秦嵐早與他們有了接觸,承諾如果幫她得到龍頭的位置她就將手上的來貨資源共享出來,有錢大家一起賺。

那種路子雖然來錢快,但也還不夠動搖大佬們的心,況且,老一輩人都有自己的堅持,黑*道是男人混的地方,怎麽可能讓一個女人來掌舵?笑話!

這世道弱肉強食,原來是你的,不代表一直就是你的。況且海龍幫原來隻是你父親的,遠輪不到你來放肆。

他們隻將秦嵐的來意當成小孩子過家家,並不在意,對秦嵐勾*搭上西區毒狼,靠白*粉賺錢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觸犯利益,就別趕盡殺絕,人老了,都想積點福,道上混久了,都怕有報應。

所以,大佬們相邀著來找盛讚,想替秦嵐求求情,在他們看來,隻不過是死了幾個兄弟而已。

盛讚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病態,如往常一般沉靜肅穆,他聽出來了大佬們的意思,卻不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