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變數5

變數5

盛讚慢慢吃完手裏的東西,站起來,朝著外麵指。

他指著碼頭上停著的黑色轎車,說:“有大車坐。”

每當夜幕碼頭上總有來做交易的人和車,他們的一切被掩蓋在黑暗下,顯得是那樣的神秘,讓人渴望。

盛讚生長在這裏,如同三千港的每一個人,從小耳濡目染,習以為常。

“嗬。”黑暗中的男人笑了,好像很久沒有笑過的人,聽起來有些生疏。

他在笑盛讚的幼稚。

遠處的那輛車緩緩駛去,男人說:“要做人上人,你還差得太遠。”

盛讚站在星光下,不卑不亢。

“你還差得太遠。”男人彈掉煙,用腳尖碾過,“三千港遲早有一天會恢複正常,到時候你該怎麽辦?”

他問的,盛讚聽不懂。

正常的三千港,是什麽樣子?

他滿腔熱血,希望能遇上伯樂相馬。

與男人分開後,盛讚蹲在路邊,等毛毛下工。

毛毛將身上的背心脫下來,擰出一把汗水,看著路燈下的盛讚,他家盛少爺低著頭,一臉心事重重。

毛毛說:“阿讚我倆像不像小夫妻?你來接我下班?”

盛讚還是低著頭,踹了毛毛的屁股。

“媽喲!”毛毛嚎叫,出其不意彎下*身來,看清了盛讚差點埋在胸口的臉。

“操!老子幹*死*他!”毛毛一下火了,聲音太大引得船上的工人紛紛側目。

“給我閉嘴!”盛讚低喝。

他們現在不能鬧事,他能去的地方不多。

毛毛握緊了拳頭,頭一次看見這樣的盛讚。

他心中那個永遠昂頭挺胸的阿讚,變了。

盛讚抬起頭,咧著嘴笑,嘶嘶吸氣,說老子破相了沒?

毛毛不做聲,撇開臉。

盛讚說:“我沒事。”

他一把攬住生氣的毛毛,兄弟倆緊緊貼著,少年的身體纖長而瘦,毛毛說:“我回家給你拿點藥?”

盛讚搖搖頭,說:“忍著,總有一天咱們會變得不一樣。”

毛毛的眼睛,亮的想天上的星星,盛讚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裏。

他們倆沒有回去睡,坐在海邊看了一個晚上星星,誰也沒提盛讚挨打的事情。

但,這個仇不能就這麽算了。

第二天,毛毛又回家一趟。

他跟毛媽說:“嘴饞,想吃豬蹄子。”

毛媽現在也懂得心疼兒子了,把睡在她懷裏的招財團子緊了緊,伸手朝牌搭子要錢,然後站起來,得意顯擺:“不打了不打了,給我兒子做飯去!”

毛毛接過團子,偷偷的親了親。

很快,紅燒蹄子出鍋,毛毛說碼頭有事情忙,讓毛媽給他打包帶走。

這時,招財團子醒了,揉著眼睛一個勁問毛毛:“哥?哥?”

毛毛逗了逗團子腦門上的那撮小鬏鬏,說:“等著,給你哥報仇呢!”

團子聽不懂,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哥哥了。

就是這麽湊巧,房間裏昨晚欺負盛讚的那幾個都在,盛讚上工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毛毛一進去,就將那袋子香噴噴的豬蹄子掛在了牆上。

香味飄了滿屋,說話聲漸漸停下,大家都看著毛毛。

毛毛一臉緊張:“不能吃,這是我媽特地給我做的!”

他越是這麽說,老工人們就越是想逗逗新來的。

毛毛被一腳踹到門外,砰一聲,門被甩上,裏麵的人在分豬蹄,毛毛蹲在門口,壞壞的笑。

吃吧,吃吧,多吃點。

十分鍾後,門開了,老工人還說:“下次多帶點,不夠分。”

毛毛嘿嘿笑,心想,你們還想有下次?

很快,有人不吭聲的往外走,一個,兩個,三個,可就是那麽不湊巧,茅廁被鎖住了。

加了料的豬蹄子在肚子裏咕嘟咕嘟的絞著腸子,又酸又痛,最重要的是,快要拉到褲子上了!

毛毛不躲,就在床上敲著二郎腿,臉上笑眯眯,看著幾個男人排一排,蹲在小樹後麵,露出黑黑的背脊,白花*花的大屁*股,屁股與腰之間有一道黑白分明的線,是常年光著膀子幹活曬成這樣的。

等解決完了,幾個老工人也知道是著了道,氣的來抓毛毛,可惜腿軟無力,隻能靠在牆上罵罵咧咧。

毛毛這時正了臉,警告道:“我說了不讓你們吃,你們非要吃,嘴巴那麽饞,怪我做什麽?如果還有下次,拉血也是有可能的。”

幾個老工人一臉菜色,拍著當做隔牆的木板,讓隔壁兄弟來幫忙。

這時,盛讚從外麵衝回來,他越過那些人,一腳踹上毛毛,看著用勁兒,其實沒分量,他心裏熨帖但又板著臉,教訓毛毛:“讓你多事!”

毛毛輕輕挨著他,看著小小的房間裏,擠進來幾個大塊頭。

“有些事,不能忍。”毛毛說。

眼見著就要開打,給工人們住的這塊地方卻一下湧進了一些人,一些不屬於這裏的人。

他們找盛讚,把他帶走了。

毛毛的臉上血色全無,他沒有辦法不讓盛讚走,他沒有能力去救他。

這是毛毛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特麽就是一個屁!

他一路追著:“阿讚,阿讚!”

然後被人攔下,“滾一邊去!”

毛毛摔在地上,隨即被老工人們圍上來,拳打腳踢。

他起先還反抗,可越是掙紮打的就越凶,最後被一個啤酒瓶開了瓢,血流進眼裏。

見了血,大家也就停手,嘴上罵罵咧咧,讓毛毛以後小心點,還讓毛毛晚上帶醫藥費過來。

毛毛頂著滿臉血往三千巷跑,路上被人當做怪物看。

他其實也不大,真出了事情,他頭一個找的,還是大人。

盛讚被帶走了,他要告訴盛老爹。

可,快要跑到門口時,他看見盛老爹載著團子回來,團子抱著一根冰棍,小舌頭滿足的伸出來一下一下,像小奶貓那般舔著,時不時從前麵的籃子裏扭著身子回頭看老爹。

毛毛,突然就頓住了。

這幅畫麵太過於美好,他的腳像是釘在了青石板上,挪不開。

盛讚說過的:“忍著,總有一天咱們會變得不一樣。”

毛毛將自己縮在角落裏,背對著盛老爹,等他們進了家,他才跑出三千巷。

天地茫茫,他不知道該去哪裏找盛讚。

唯一知道的,帶走盛讚的人,是秦五爺的手下。

一天一夜,毛毛沒去上工,躺在細白沙灘上,心裏很害怕,他從小就跟著盛讚,如果盛讚不會來了,他該怎麽辦?是回家,還是繼續留在這裏?

回家了,他該怎麽跟盛老爹交代?

清晨,海平麵上升起一顆蛋黃,蛋黃越升越高,越來越刺眼。

毛毛跟鴕鳥似的,將腦袋埋進沙子裏,忽然,聽見有人在笑。

一隻手,摁著他的腦袋惡作劇般往沙子裏壓,忽然卻又放開。

下一秒,毛毛被人拎著脖子拉起來,入眼,是盛讚的臉。

盛讚看起來很生氣,手裏沾了一點血印子,毛毛沒洗臉,半邊臉都是已經幹掉的血印子。

他哇的一下哭出來,一夜的害怕,懸了一夜的心,在看到他家盛少爺時,終於踏踏實實落地。

他先抱住盛讚,到處查看,生怕他的盛少爺傷到了哪裏。

盛讚氣的一掌拍在這二貨脖子上,打的毛毛一愣。

“誰幹的!我剁了他的手!”盛讚變得與前一天不同了。

毛毛還是愣愣的,被他家盛少爺摁著脖子往工人房去。

盛讚一腳踹掉門,說:“誰幹的!”

令毛毛驚奇的是,昨天還追著他打的幾個人,今天怎麽一轉眼就這麽低聲下氣了呢?

盛讚從褲頭上解下一把馬刀,剁在桌上,要人出來切掉手。

毛毛嚇壞了,看瘋子一樣看著盛讚。

可就真有人出來了,拔*起刀子要自*殘。

三千港,風向轉的最快,一日之間,人與人就變得不一樣了。

毛毛說:“我不要你的手。”

盛讚挑了挑眉,意思是:你別後悔。

毛毛照著樣子挑眉:“毛爺爺愛吃的是耳朵!”

那人左右為難,拿著刀子想劃掉自己的耳朵。

“爺喜歡吃豬耳朵!你給爺起開!”毛毛一把奪過刀,匆匆往外走。

盛讚一個個看過這幾個欺負過他的人,跟著毛毛走了。

出了門,就換他走在前麵,一手拎起毛毛,去診所看傷。

毛毛這傷,是為了他。

盛讚看毛毛被剃了光頭,後腦勺那裏一道血痕,大夫戴著個眼鏡,扒開紅嫩嫩的肉,翻著一顆顆沙粒,氣的盛讚又一巴掌拍在這二貨大腿上。

腦子開花滿臉血還躺沙灘上玩浪漫的白癡,怎麽是他兄弟呢?

毛毛嘶嘶吸氣,扮可憐讓他家少爺饒他一次。

大夫的手很穩,用鉤子穿過腦皮,扯著線,盛讚一邊看著,一邊說了自己的事情。

一夜之間,他莫名其妙地從碼頭最低層的工人,被破格提拔。

海龍貿易有很明確的階級,他在金字塔的最下麵。

但他終於,摸到了一點門路。

那一晚,那個抽煙的男人離開時,對他說:“我等著看你出人頭地。”

重要!

從明天開始,因為是裸奔黨,所以下午一點後開始更新,我碼完一章就直接放出來,時間不定,有能力的同學就多刷幾次,流量不夠的同學每天晚上八點以後來看吧,那時應該都更新完了。

Ps,我憋到現在才說哦,球收藏球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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