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陸詔

第一百零八章陸詔

烏衣巷一帶,在夏朝已經成為了一處鬧中取靜的清幽懷古處。王、謝兩府的遺址上隻有一些斷壁殘垣、破舊的亭子、池塘、雜‘亂’的‘花’園等等。江南士紳們每年都會集資略加修繕。夏朝官方蕭規曹隨,延續周朝的政策,對遺址地盤不加以征用。民間的修繕行為則是不鼓勵、不阻攔。故而,烏衣巷一帶圍繞著遺址形成了一個特殊的古董字畫市場,各家店鋪都裝潢的幽靜、雅致。當然,這裏也有一些茶樓、酒樓。也是采取的高雅基調,和周圍的環境渾然一體。

薛凝之一進這條街就兩眼發亮,在一家書鋪裏看見幾本南北朝時期的失傳刻本後,腳步就直接挪不動了。孫承和和蕭曼對此都不感興趣,葉明淨照顧大眾口味,決定先行離開。留下薛凝之在此選購,約好一會兒在王、謝遺址中碰頭。

時少‘春’留了一個本地籍貫的護衛給他,便帶著眾人繼續遊覽。

孫承和是俗人,不喜字畫。蕭曼是富貴人,這裏的古董看不上眼。一行人便走馬觀‘花’的純遊覽。偶爾見著一些有趣的小玩意才停住腳步。不一會兒,蕭曼在一家店鋪裏看中了一隻青‘玉’製的蜻蜓。店主人說這是南朝古董,背上有穿孔,可以係在身上做配飾,也可掛在蚊帳外。要價白銀五百兩。

那蜻蜓雕刻的惟妙惟肖,蕭曼很喜歡。剛要開口應承。葉明淨攔住了她,對店主道:“白銀五百兩,老板,你在開玩笑吧。我看你這隻蜻蜓根本就不是南朝古董,是後人仿製的,隻不過在土裏埋了些日子,有了土腥味。這‘玉’也不是什麽好‘玉’。這樣吧,二十兩銀子,我們就要了。”

蕭曼突的瞪大了眼睛。時少‘春’小聲嘟囔著“我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孫承和秉承上書房一貫的傳統,對殿下的決定堅決支持。也跟著嚷道:“就是這樣,二十兩銀子”

店主立刻哭喪了臉:“您這是要我的命啊哪能這樣不講理。”

葉明淨道:“不賣就算了。老實和你說,小爺家裏有的是好‘玉’。京城裏高明的工匠多的是,不就是一蜻蜓麽。蕭姐姐,回家後我找塊好‘玉’讓人雕了送你。沒得在這兒充當冤大頭。”說完就要走。

店主一見,當下立刻道:“這位公子,二十兩銀子真不能賣,一百兩如何?一百兩就賣給你。”

蕭曼的眼睛瞪的越發大了,像看見怪物一樣看著那店主。

葉明淨冷哼一聲:“一百兩,你也敢說?你這‘玉’本身也就值價十幾兩,貪心不足。”轉身就走。

就在她一隻腳跨出店‘門’的時候,店主叫道:“公子,三十兩,三十兩我賣給你。這街麵上的店鋪租金可不便宜,我是小本生意,還有一家老小要吃喝。真不能再便宜了。”

葉明淨收住腳,轉身問蕭曼:“你真喜歡嗎?三十兩銀子還是貴了,依我看頂多給二十二兩。不過你若真的喜歡倒也無妨。就當‘花’錢買個開心……”

她話還沒說完,孫承和機靈的掏出一大一小兩個銀錠丟給店主:“喏,這是三十兩。‘玉’蜻蜓拿來。”

店主眉開眼笑的收好銀子,將‘玉’蜻蜓用盒子裝好給孫承和,討好的笑道:“兩位公子有見識。小店也是有真貨古董的,要不要再看看?”

“不用了。”孫承和對開始的一千兩要價很不滿,要不是殿下搶先出聲,他差點也就傻傻的上當了。連帶著對這一類店鋪都沒了好感。

蕭曼已經徹底失聲。時少‘春’開懷大笑:“好了,公子小姐們,咱們該走了。”

幾人一出‘門’,就看見店‘門’外的街上站著兩男一‘女’,氣質不凡。身後跟著幾個家仆。應該是將他們剛剛在店裏的一幕都看在眼裏了。葉明淨掃了一眼那三人,發現裏麵有個依稀眼熟的身影。而一邊的孫承和早已歡快的叫道:“大表哥你怎麽在這裏?”

葉明淨終於可以斷定,站在最左邊的那位俊美的少年公子正是三年前見過一麵的陸詔。

陸詔笑道:“我剛剛瞥過一眼就覺得像你。原想著不可能。沒想到還真是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孫承和剛要開口,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說什麽。時少‘春’過來解圍:“孫公子可是見熟人了?大家不如找個地方聊,別堵著人家的店。”

“對對”孫承和立刻將話岔了過去,“咱們去王、謝遺址吧。我們約了凝之在那裏見麵的。”說完就抬腳帶路。

“凝之?”陸詔目光微閃,好似不經意的瞥了一眼蕭曼:“可是薛凝之?他也來了?”

“對呀。”孫承和頭點的像小‘激’吃米,“他的學問可好了,這下可有人陪你探討了。”

葉明淨無語的落後兩步,轉過頭看見時少‘春’同樣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小聲笑著對他道:“你家這位姑爺是不是很要命?”

時少‘春’立刻收起表情,警惕的道:“孫公子不是我家的姑爺。小人不姓蕭。”

葉明淨微微一笑。那邊,陸詔的聲音傳來:“……薛凝之師傳文華殿大學士廖其珍。我早已有心結‘交’。今日得見,自是不勝榮幸。”

他的話音剛落,身邊的那一男一‘女’,便回頭看向蕭曼。隨後微微皺眉。

蕭曼詫異的湊到葉明淨耳邊:“這兩人的眼神怎麽怪怪的?”

葉明淨忍笑,悄聲道:“想是將你當成太‘女’了,結果又發現年紀不對。”

幾人走到遺址處後,陸詔便正式向孫承和介紹他身邊的兩人:“這是詔舅舅家的二表兄。”

那男子行禮:“在下杜忱。”

葉明淨這邊的幾人連忙回禮。

陸詔又介紹那‘女’子:“這是舅舅家的表妹。”‘女’子福身,對著蕭曼道:“在下杜婉。”

蕭曼給她回禮:“我是蕭曼。”

杜婉眼睛一亮:“可是靖海侯府的那位蕭姑娘?”

蕭曼道:“正是。”

然後陸詔等人立刻就看著孫承和笑。孫承和微紅著臉嚷道:“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陸詔便不笑了,目光轉到葉明淨身上,大有深意的道:“這位是……”

葉明淨大方的拱了拱手:“在下嶽金。”

陸詔聽見她的聲音後,眼中瞳孔猛的一收縮,目‘露’懷疑。上上下下的打量。

杜忱捶了他一下:“行了,別總盯著人家小兄弟看。”他‘露’出和善的笑容,“嶽小兄弟,你看著年紀尚幼,怕是還沒有十五吧。”

葉明淨笑道:“杜大哥說的是,在下今年十三。”

杜忱微笑:“嶽小兄弟,你可別叫我杜大哥,得叫杜二哥。我大哥去書肆買書了。一會兒才過來。”

孫承和趕緊‘插’話:“怎麽,你們也有人去買書了啊?”

陸詔點頭:“是。大表哥杜憫不喜人多,和我們約了在此碰頭。”

葉明淨趁機走到杜忱身邊,裝作好奇的樣子向問東問西。和陸詔拉開距離。而就這一會兒功夫,杜婉和蕭曼已經聊的熱火朝天了。杜婉身段苗條,弱不禁風,今年十五,喚蕭曼為“姐姐”。蕭曼稱她為“妹妹”。

葉明淨剛剛問了杜忱一段衡山書院的生活,見前麵說的熱鬧,笑著道:“蕭姐姐和杜姐姐說的真熱鬧,就像親姐妹一樣。”

杜忱欣慰的看了妹妹一眼,不自覺的‘露’出微笑:“婉兒自由身體不好,又常年隨家父住在衡山。缺少閨中好友,見著蕭姑娘自然倍感高興。再說,她們日後也是親戚,現在理應多親近親近。”

“親戚?”葉明淨轉身看看孫承和,恍然大悟。杜忱卻接著道:“……小妹已和陸詔表弟換了庚帖,日後親上做親。便是蕭姑娘的表嫂。”

“什麽?”葉明淨大吃一驚,“陸詔兄和杜姐姐定親了?”

她的聲音大了一些,後麵的孫承和也聽見了。連聲道:“表哥,這是真的?太好了”

前麵的蕭曼也聽見了,先是一愣,隨後‘露’出笑容,對著杜婉越發親熱。杜婉紅著臉嗔怪:“二哥。你怎麽見人就說這些。”

杜忱柔聲道:“你有了好歸宿,二哥心裏高興。”

葉明淨回過神,立刻乖巧的道:“是啊杜姐姐,這是多好的事啊幹嘛藏著掖著?”

杜婉羞澀的看了陸詔一眼,拖著蕭曼跑向遠處:“我們去別處看看。別理他們。”

“表妹”陸詔著急的上前去叫她,結果一不小心撞到了葉明淨,他立刻快手扶住她:“啊你沒事吧。”

葉明淨臉‘色’鐵青,幹笑兩聲:“沒事。”

杜忱失笑:“嶽小兄弟不用自責。表弟也不用去追。就讓她們‘女’孩子說悄悄話去吧。咱們聊咱們的。”

陸詔溫文一笑,放下葉明淨:“我怕表妹生氣。”

杜忱哈哈大笑:“表弟,你現在就如此緊張,日後豈不要成妻奴?唉——”他搖頭歎氣,“你‘性’子也太好了,就知道順著她。我回去後定要和母親好好說說,不可慣得她無法無天。”

陸詔溫和的道:“舅母的家教是最好的。二表哥太自謙了。”

葉明淨落後兩步,用力的吸氣。平複下心頭的憤怒。她就知道,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樣,陸詔怎麽可能溫和善良?這個‘陰’險的家夥,趁著剛剛扶她的時候,用袖子遮掩‘摸’遍了她的手。幾個薄繭一個不落,‘摸’的清清楚楚。

她可以確定,這人現在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所以才心情這麽好。唱做俱佳的在這裏大展演技。

二更……汗前麵少說一句,有親以為今天沒二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