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蘇傾國哦了一聲,想再問清楚點,車後蹄聲急驟,由遠及近,在深夜分外清晰響亮。
武陽探頭回望,借著月光看清了追兵麵目,低聲道:";是許朝夕追來了。我去攔住他。蘇師叔,你給我來下狠的,免得姓許的起疑心。";
";好!";一腳隨聲當胸踹到。
車廂後壁頓時破了個大窟窿,武陽被踢得整個人淩空拋起,飛出數丈遠才掉地。
他哼哼唧唧地爬起身,一摸嘴邊血跡,對著絕塵而去的馬車苦笑──
他這小師叔,就是實心眼,還真出腳不留情。
知道惹了大麻煩,蘇傾國一行連夜趕路,天放亮時,已在劍門關百裏之外。
慕容九州終於在馬車劇烈顛簸中悠悠醒轉。張眼便看到蘇傾國,慕容九州本能地彈身躍起,卻忘了身上要囧未解,又重重跌回蘇傾國臂彎裏。
";昨晚睡得還舒服吧?";蘇傾國很客氣地打招呼。以後他就得一輩子都看住皇帝,抬頭不見低頭見,總得好好相處。
拿過車簾外蘇璿遞上的巾子替慕容九州擦過臉,注意到慕容九州臉上血氣一閃,他皺了皺眉,";我昨天用的重手法封囧,沒上回那麽容易衝開。你別亂運功,小心岔氣走火入魔。";
慕容九州暗中又試了幾次,發現蘇傾國所言非虛,他放棄了無謂掙紮,冷冷瞪著蘇傾國,冷冷道:";你劫持朕,究竟想怎樣?";
蘇傾國有點不好意思地咳兩聲,";嗯,那個,我不會害你的,就想你跟我回玄天府。";
";玄天府?";慕容九州冷銳的眸子漸漸眯起,一字字道:";你就是蘇傾國?";
";你知道我的名字?";蘇傾國得意地笑,";今後我們都要住一起了,你叫我小蘇就行,我叫你慕容呢還是九州?總不能老是你啊你的叫吧。";
皇帝名諱豈容亂喊?不過在這根本不懂禮數的家夥麵前,什麽皇帝威嚴都發揮不了作用,慕容九州強忍一口怒氣,換上微笑道:";朕怎麽能不理朝政跟你回去?放了朕,朕可以不再追究你的彌天大罪。";
蘇傾國猛搖頭,看皇帝笑得那麽假,鬼才信。
";我要是放了你,你肯定會派人對付玄天府的。不放!";
他很幹脆地一口拒絕,轉眼又疑惑地問一臉鐵青的慕容九州:";對了,你到底為什麽要生這麽大的氣?是不是我把姿勢弄錯了?可我明明是照著囧囧囧上的姿勢做的啊?我……";
";蘇、傾、國!";
男人怒極低吼,兩眼一翻,氣昏過去。
";呃──";蘇傾國抱著慕容九州,發了半天呆,然後聳聳肩。
這個問題從昨天武陽走後就一直在他頭腦裏盤旋,可想破腦袋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問蘇璿蘇磯,那兩人嘴巴像被針線縫了起來,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死活掏不出個答案。
哼!不說就算了。大不了回府問滿山的師侄和徒孫去。
熱鬧喧天的春節爆竹聲中,蘇磯駕著馬車日夜兼程,回到玄天崖。
蘇傾國三言兩語打發了來迎接的人群,拖著滿臉yin沈的慕容九州就往自己的林間小居走。
幾樹寒梅迎風剪雪,半掩竹扉。蘇璿點起清淡提神的素檀香,又奉上兩杯青翠似碧玉的野山茶,悄然告退。
";蘇璿,記得叫人搬張床過來,再拿幾條棉被。";蘇傾國追著蘇璿的背影囑咐,喝了口茶對慕容九州笑嘻嘻道:";離天黑還早,我陪你在山上走一圈,帶你認路,好不好?";
慕容九州冷冷地一言不發。
自從上回氣暈過後,他總算領悟到要想跟蘇傾國這個白癡正常溝通根本就是白日做夢。為了避免自己被氣到吐血身亡,他選擇了沈默。
任憑蘇傾國一路上再蹦出什麽驚人言語,慕容九州統統裝作沒聽見。
逃跑的念頭自然也從未打消過,可全身好幾處經絡都在昏迷時被蘇傾國截脈封流,氣血受阻,使不出半點內力,再加上歸途中蘇傾國目光始終不離他左右,完全不給他絲毫機會。
蘇傾國這幾天下來,已經習慣了一個人自說自話,聽不到拒絕,就當男人默許了,拉起慕容九州出了屋,興致勃勃地介紹起玄天崖上的各處景致。
鬆濤岩、望月澗、一線洞天……等把玄天崖逛了大半邊,夕陽已半沈青山,天邊雲霞似烈火,將蒼穹染成一色血紅。
幾頭鷹隼掠翅鳴嘯,入林歸巢。
慕容九州此刻正站在片陡峭筆直的斷崖邊,負手凝望著麵前雲氣繚繞飄飛,漠然聽蘇傾國在耳旁不厭其煩地吹噓了半天雲海美景,他突咳一聲,打斷了蘇傾國。";你回避一下。";
蘇傾國一愣後眉開眼笑,";慕容,你終於肯開口說話了。嗯,你要我回避幹什麽?";
";朕要解手。";
";那我等你好了。";蘇傾國壓根沒走開的意思,滿不在乎地道:";回來的路上,你每次上茅房,我不是都在外麵等你的?";
";你!";慕容九州覺得自己兩邊太陽囧又開始在跳,深呼吸。";這裏沒茅房,朕不習慣有人在邊上看著。";
對男人眉宇間不容置疑的堅決看了又看,蘇傾國讓了步,指著十幾步外一塊巨石道:";我在石頭後等你。";
慕容九州皺眉,";你先回屋好了,朕自己認得路會回去。";瞥了眼欲言又止的蘇傾國,他冷哼道:";朕現在內力都被你所封,你還怕朕會逃到哪裏去?";
蘇傾國難得臉一紅,吞吞吐吐道:";那個,我不是怕你逃,是因為我……";
";因為什麽?";慕容九州沒好氣。
";我迷路了,忘記怎麽從這裏回屋……";看著男人不可思議的神情,蘇傾國尷尬一笑,身形急展掠至巨石後。
果真是個白癡!嘴角毫無笑意地牽了牽,慕容九州向前跨上幾步,已在斷崖邊緣。
本來想把蘇傾國支得越遠越好,眼下隻有冒險一搏了。
他慕容九州,絕不容任何人禁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