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重逢

望城的人回想起這一年,會說,這片海一直風平浪靜,周圍的漁民受益不少。更有一家葉記首飾悄然的壯大了聲勢,成了海邊漁民副業——珍珠的收購者之一。

因為葉記的收購價要比其他首飾行稍微高那麽一點,所以收到的珍珠、珊瑚都是較好的,賣起來卻不貴,很受歡迎。連帶的其他首飾行都不得不提高了收購珍珠的價錢,漁民真的有不少人放棄了捕魚而去采貝。

可惜采的多了,品質反而下去了。別的行的珍珠品質下去了,葉記的反而更好了,生意倒更好了。連封地在望城的四皇子都親自點了葉記的珍珠進貢。

一個看起來十□□的年輕人就在茶館裏聽這裏的掌櫃的閑聊,問完去年的事,又問,“那,那個葉記的老板叫什麽?”

“那咱不知道。嘿嘿。”掌櫃的說,“人家大老板,能隨便讓人叫名字?反正咱背地裏叫起來,都叫葉老爺。不過,據說這老爺也才二十出頭。你反正問姓葉的,我就想起來他了。”

“二十整。”年輕人笑,“那他有媳婦了沒?”

“哪裏有?挑的那個厲害,媒婆上門了一堆!姑娘家的畫軸時用筐盛的,都有百八十筐了。人家楞沒挑出來一個,人媒婆說,你挑一兩個先當妾也成啊,可人家就是不要。媒婆這些天也不去了,說是等遇上神仙一樣的姑娘再去說吧。”

年輕人翹起來二郎腿,手中折扇敲兩下桌子,仰頭笑的格外歡快。

“不過聽說有個他還沒發跡前認識的一個小姑娘,漁民吧,挺俊的,一直守著他沒嫁人呢。”掌櫃的潑冷水。

年輕人的臉一下變了,哼了一聲。

“公子啊,你打聽他幹什麽啊?”掌櫃的問。

“哼,我是他債主。”年輕人道。

掌櫃的瞪大了眼,“他也欠人錢啊,欠了你多少?”

“這個讓我算算啊,”裝模作樣的掐起來手指,“反正他開葉記掙錢,就是為我掙的。”

“小公子啊,你蒙我老頭玩呢吧?”

“你要不信,你看這個項鏈值多少錢?”年輕人指著自己脖子上套的平安貝編的項鏈。

“頂多十個銅板。”

“你信不信,我要是賣給他,他能給我一百兩。去試試不?”

掌櫃的笑著搖頭,“你這項鏈大街上到處都有的賣。一百兩夠把整個望城平安貝編的項鏈買下來了。”

“來,”年輕人擱桌子上一錢銀子,“這錢當你跟我去的跑腿費。我要贏了,將來我再在你這裏喝茶,你不能收我銀子。怎麽樣?”

“走,反正葉記就離這裏不遠。”

一老一少一起出了茶館,掌櫃的帶著年輕人來到葉記本鋪前,年輕人大步走了進去,裏麵三個小夥計,幾個客人,對個小夥計,“跟你們老板說,葉白白來跟他要賬了!”

小夥計蒙了,“您等會兒。”跑去後麵找掌櫃的了。

葉記掌櫃的姓花,叫花嚴。年紀可不小了,正在後頭歇著呢,突然有夥計跟他說有要賬的。嚇一跳,出來見到個年輕人,後頭跟著茶館掌櫃的。

花嚴就問,“章掌櫃的,你找我下棋我歡迎啊,你還帶這麽個小子跟我一老頭耍什麽啊?”

茶館掌櫃的笑,“我是看熱鬧來了,可沒我什麽事。”

“我要賣這個。”葉白白,那年輕人不是葉白白還能是誰?拿起來脖子上的項鏈,“要賣給你們葉老板。”

花嚴一瞧那項鏈,普普通通的貝殼項鏈,上麵也沒珍珠也沒玉,但是看這人又一身富貴,眼角飛揚,不像是尋常人,“你這項鏈想賣多少?”

葉白白舉起來一根手指,“一百兩。”

噎的花嚴翻個白眼,“老頭做不了這個主,你等著,小容,去,跟老板說去。”

“你可得跟他說明白了,是葉白白要賣東西給他。”白白跟正答應著要往外跑的小夥計囑咐。

“公子也姓葉?是我們老板什麽人啊?”花嚴問。

那邊茶館老板還不樂意了呢,“你們要是親戚,那剛才的賭可就不能算了啊!”

花嚴也說,“你要是老板的老鄉,有啥難處了,咱老板也不是不可能資助你個路費什麽的,但是你要是用這東西賣,那可不行。”

葉白白隨便坐在一張太師椅上,“你們就等著瞧吧。”態度悠閑的玩那串貝殼項鏈,沒人注意他的耳朵卻猛支棱著聽著外麵的動靜呢。

突然放下手中摩挲的最下麵的那片貝殼,站起來,“來了。”跑出去了。

兩個掌櫃和夥計還在奇怪,哪裏看到葉老板的人影?

小伍正往這邊急急的走,突然撲過來一個白影,正要躲,卻聽到一聲熟悉的:“小伍!”忙一伸手,一個重重的身子就砸在他懷裏,對方的鼻子磕著了小伍的鼻子。

“哎呦!”兩個人一起叫。

白白揉揉鼻子,然後又抱著小伍跳,“小伍小伍,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小伍仔細端詳白白,“才三年就長高了這麽多啊,”捏捏白白的胳膊,聲音哽噎,“也長壯了。我聽將之鋅說了,你這三年也不容易。小命都差點沒了。走,跟我回家說話去。”

“好,我要看看你把咱家弄的怎麽樣了。”還要看看有什麽“閑雜人等”在不?

“老板。”花嚴的聲音,“這真是老板的親戚呀?要不要我叫夥計到歡慶樓定一桌好菜送到家去?”

“好,記得多點兩道魚。”

“對了,我差點忘了,小伍,我還打著賭呢。”白白拉過來小伍,麵對花嚴和茶館掌櫃的,“我說,我這項鏈賣你,你得出一百兩銀子買。掏錢給我!”

“打賭?你要贏了怎樣?”小伍看看對麵陪笑的掌櫃問白白。

“贏了,他店裏的茶隨便我喝。”

“哦,花伯,您支些銀子給掌櫃的,以後他”一指白白,“到茶館裏喝茶,記在咱店的賬上。”

“憑啥啊!”白白氣的歪著嘴,上麵的門牙磕打下麵的尖牙。

“少在這裏丟人,回家說。”拉著白白就走,走的遠了才解釋,“人家茶館老板也掙不了多少錢,你那龍嘴一張,要喝掉人家多少茶啊?啊……別鬧,鄰裏鄰居的,給人家點生意做嘛。再說了,你那項鏈真要賣給我了,我可不給你了啊。”拍掉不停扯自己衣角、摸自己脖子的手。

“那你就把你那串給我!”白白不講理,注意力很快轉移,“小伍你不幹農活不曬太陽了,變白了好多哦。”

“行了,到家了!”小伍拉著白白的手,指著自己的大門,“葉府,記住路,下次想來就自己來。”

“下次?我回來了打算住這裏不走了!”白白打量著,“還行啊,看著不是挺闊氣的,倒挺雅的。我還以為你要像何敬家似的,門口擺倆鍍金的獅子。”

“我錢多燒的啊!?這房子以前是一出了三個秀才的富人家的。擺倆白澤,不用獅子,當然看著就雅。”

“白澤啊?”白白摸摸下巴,對著石頭白澤說,“那你認得出我是個啥怪物不?”

(題外話,白澤,昆侖山上著名的神獸,渾身雪白,能說人話,通萬物之情,很少出沒,除非當時有聖人治理天下,才奉書而至。 是可使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獸。它知道天下所有鬼怪的名字、形貌和驅除的方術。)

“行了,進屋。”一把拉了白白進去,邊走邊指,“這是前廳,後麵有個小院子,有花壇有水池。再往後是主屋和廂房。最後麵是廚房和傭人住的偏房。不大,我也不想要太大的。我給你留了間房子,就在我屋子旁邊,等會帶你去看。餓不餓?都中午了,早晨吃什麽了?歡慶樓的東西還沒送來,先吃點點心吧?這些個糕點,我也老是叫不上來名字。我就記得你愛吃這些甜膩膩的東西。這個是蜂蜜做的,嚐嚐看。還有這個,魚片,是海魚烘烤的。還有饅頭,嗬嗬,我叫它饅頭,其實裏麵是有餡的,好像是蛋黃,嚐嚐看。”

白白就坐下來吃,小伍說哪個,他就拿起來哪個往嘴裏丟。邊嚼邊看小伍。

小伍以為他吃的香甜,就趴桌子上看白白,“你家裏比這些還好吃的東西多了去了吧?”

“小伍,我愛吃你給我的東西,你的東西都是你辛辛苦苦掙的錢買給我的。”

小伍眼角帶淚,摸摸白白的頭,白白就乖乖的讓他摸,“白白,讓我好好看看,都長的比我還高半頭了。像個十八歲的男子漢了。誰見了你還能把你當小孩?誰見了你能想到四五年前我抱在懷裏的小癱子啊?誰見了你能想到三年前跟我在船上擠一個被窩的半大孩子啊?”

白白舔著手上的糕點屑,“我知道你養我養的辛苦。”

“再辛苦也值啊!看你長這麽大了……我不能讓你回來看我的時候,喝清水,吃鹹魚吧再?你已經是……我不能還是個靠天吃飯的老農民,遇上天災人禍還要你救濟吧?”

“小伍,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你還得養我!”白白搬著凳子挪到小伍的身邊蹭。

“住一段時間吧,住煩了再回去。別說孩子話了,你已經不是過去隻能跟著我的小孤兒了。你有爹娘兄弟,當然要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寫的很不滿意,先貼上,不過沒準明天就刪了貼新的了,時間上太跨越了感覺。大家覺得呢?

這幾天沒有失眠哎,嘿嘿,說明更新慢一點有利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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