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薛蟠被林海問及應該怎麽處理那個落水事件時,其實並不願說出那個答案,而事實上要對邱嬤嬤使用有毒的鈴蘭果實,已是林海早就做好的決定。他心裏頭清楚這是林海利用著這件事情在教育林瑜,可是在那個時候被問到了那個份上,自己卻是不得不去點破那個答案。

到底是在江南能站住腳跟的人,在那個關頭倒絲毫沒有被女兒的出事而亂了腳步。薛蟠對於林家一開始就談不上是為了親情而去依靠,隻是通過林海想要搭上一條江南的路子罷了,能有後來的親近,倒是因為那個時候林海膝下無子,讓林海對自己產生了移情作用。隻是薛蟠知道,薛林兩家到底是兩家人家,所以這落水的後續真相是什麽,他根本不願意去關心。

這種辛秘的事情還是摻和的少一點好,誰也不知道以後到底是個什麽光景。他不會忽視了林家五代書香,也是牽扯著許多保守勢力的情況。不過,在一切還沒塵埃落定的時候,宜交好不宜交惡。倒是林姑娘的病與寶釵的是一個反過來了,寶釵小時候帶著熱症,而林家的則是帶著寒症兼是鬱結於肝氣。王大夫請教了京城的那位禦醫,開了個方子,這裏頭需要的藥引就是木樨清露。

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東西,要說這花露在這個年代絕對是少見的東西。薛蟠在給郇昰的信中正是談及了這個事情。

‘五哥,聽著王大夫說起了這個藥引,我倒是想到了幾年前給爹娘調養用過了玫瑰清露,那時候是請了晏軾與王大夫一同做的,用著大量的鮮花,可能蒸餾出來的量,是真的不多。說起來在宋朝的《鐵圍山叢談》裏頭就記載過,五代周顯德五年的時候,這種花露從占城*那裏傳到了廣粵的地界上,當時就有人試著做過,隻是琉璃的燒製技術那時候還不成熟,這花露的凝取也是不得法。卻是這幾年在晏軾的改良了玻璃配方的時候,把這個蒸餾的裝置也是給精細了不少,說著也是一筆好買賣了。

可是別說我又提起了買賣這事情,實在市麵上這些個奇貨可居的東西,都是從西洋那裏舶來的,倒是絕大多數都被采辦成了貢品,而我們自己做的也是不差不是。原諒我這裏多是囉嗦了幾句,林家這個關頭缺了這味藥引,隻是現在還是五月末六月頭裏,這桂花還是沒有開呢,就怕是時間長了耽誤了病情,也是個要姨夫操心的事情。’

而那一頭接到薛蟠信的郇昰卻是懂了他的意思。這件事情林家必是不會向外求的,而要在市麵上買到這樣東西,因為薛家還沒有對外出售這玩意,是很難弄到手的,多半都是進了宮裏頭,就是郇昰手裏頭也不過是十來瓶而已,還是多年來父皇賞的,可見這東西小小的一個,倒是精貴的很。要是能在這個時候,給林海賣個好,結個善緣未嚐不可。他也沒有希望在江南多個幫手,隻是希望少個使絆子的人。

‘楸枰所言的木樨清露,我這裏還是有些的,均給你五瓶,還是治病來的要緊。我這頭可是等著楸枰日後補給我其他花草的,梅花的倒是不錯,旻兒也是愛著梅花,倒是不知道一個小孩怎麽會喜愛那麽冷的花。你提到的這生意,父皇也是說了可以做的,這種東西我大慶朝做的,總是比西洋那裏來的細膩了很多。不過,可是記得一定得給父皇呈上一份才好,父皇說著好些年沒有見過江南的蓮花了,那個味道倒是有些模糊不清了。不知道楸枰能否采蓮些許,也是玩笑話了。’

‘又及,說起了這木樨清露,倒是想到了宋先生不知從哪聽得的那首詩。

使君文采欻翩翩,投檄歸來誌浩然。新構鳳麟洲上屋,恰如書畫米家船。幹將破壁龍俱化,脈望飛空蠹亦仙。更試囊中五色筆,桂花香露灑銀箋。

那時候還說著要給我看看米芾的畫作,這頭已經是結束了丁憂,他沒能真的投檄,不再做官了。被父皇招了回來,現在要是去福建的樣子,這也不知何時能在一起看畫了。不知楸枰可是會去遊學,當年宋先生倒是有過這個想法。’

那邊林海接過了薛蟠轉呈的木樨清露,心裏頭是怎麽看待郇昰的不提,他總是要緊著皇上的步伐的。不過倒是留了一個還好的影響,要說林瑜也是同郇昰見過的,與外人眼中的脾氣清冷倒是有些不同。想著皇上這幾年越來越複雜的心思,林海把好感與惡感都撇去了,以後的事情他不知道,卻也是這幾年的光景了。

隻是,他這兩年算是明白了,薛蟠倒是繼承了他的師父宋詮的,走的並不是正統的路子。而郇昰就更是不好說了,大慶要是在他們那裏還不知道會是怎麽樣呢。

金陵那頭薛父倒是高興的很,聽到剛剛來通報成績的人說的了嗎,蟠兒那中的可是小三元!在這次的三場考試裏頭,縣試、府試、院試都是案首啊,在江南這個才子輩出的地方真的是不容的事情。要不是心裏頭理智還在,他都想要大擺三天的宴席了。

“爹,這可是萬萬做不得的,又不是中了狀元。”薛蟠趕回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喜上眉梢的薛父,這個時代的人再怎麽通達都免不了考了功名是個好事的觀念。薛蟠從來不覺得他可以以一己之力,改變人們對於科舉的看法,考試這個東西,他最開始生活的那個地方還進行著呢。

薛父清了清喉嚨,終是把笑意給收了起來,“為父當然是知道的,就是心裏頭高興,現在最是想和宋先生喝兩杯,當麵謝謝他,卻是不想他已是去了福建那個地方,也不知何時才能見麵。”

“爹,總是能有再見的時候,師父每年都要回京述職,要是您去了京城不就是能夠見到了嗎。”薛蟠卻是沒有薛父這麽多的喜悅,對他來說考中是一件正常的事情,考不中就是枉費了以前受得那些苦了,要知道一個現代人到了古代,要想考中科舉,可不是一般的事情,首先你要是出生的不錯,那些寒門舉子當真是不容易的。沒有門路,不知道考題的趨勢,不清楚朝中大勢,談什麽一舉成名,隻有把青春都耗在了裏頭,就這一點來說薛蟠是不讚成唯有讀書高的事情,連溫飽都是問題的時候,真的能無視家中其他的人,就去走著華山天險一條道嗎,隻是不走卻又是沒有了出頭的可能。他也是幸運的,也是感念這這種幸運。

薛父看著兒子冷靜的臉色,倒也是想起了另外的事情來。要說薛蟠成了小三元,這送禮的就沒有斷過,人們似乎在一夜之間想起了薛家也曾在朝中為官,也位居要職,也被封過紫微舍人,就像是在薛蟠的身上看到了金光燦燦的未來,連著還有來打聽親事的,這可是讓薛父老臉一黑的,蟠兒年紀是快到了成親的時候,但是離著大慶的標準,還有兩三年呢,這些人都瞎起什麽勁。

“蟠兒可是知道,這幾日我與你娘都是耳根不得清淨。這連著議親的人,都明著暗著來了幾波了,就不談那些送禮的。好似昨日的時候,聽著薛家是皇商的晦暗神色,自己都給忘了似得。”薛父才是說到了正題上頭,就是關於薛蟠的親事。“你還是記得四歲那年那位老神仙吧?”

薛蟠聽著親事二字就提起了精神,這輩子他可是不想在娶一個擺設放在家裏了,不隻是要擔心會不會被人在背後插一刀,也是耽誤了他人的青春。“爹,你可是沒有答應什麽吧?”

“沒有,我這不是說著那位老神仙嗎。”薛父卻是想起了當年的那段批命,這事情是在薛蟠昏迷的時候發生的,出自道人之口,入得他與薛母之耳,再無第三人知道。“當時,他為你占過一卦,如果把你救活的話,那麽這世間的命盤就會改寫。本來不該出現的‘殺破狼’會在命宮的三方四正會照,倒是天下必定興起戰亂,而天翻地覆一場。”

薛蟠沒有想到薛父會說出這樁事情,他倒是真的不知道,那個給了他小冊子的老道人做出過這個預言。“所以,爹,道人已經說了兒子是三星之中的一個?”

薛父也是不想去記起這樣的事情,隻是道人的言猶在耳,當時他以為不過是道人的一句估測之言,隻是那人卻是說了,‘令郎必將與七殺、破軍相逢,正是在他高中小三元之後,一旦三星相聚,此後天下無人再可阻擋易主之勢,不可逆轉。’

“哎,道長說你本應渾噩一生,偏偏落到了貪狼的命格中,命中沒有女子緣分,也讓我們不能強求,不然是害人害己。這事情為父也是不知道怎麽同你說的好,反正慢慢來吧,對外也就是說了當年的病讓你不能早成親。”薛父這時候沒有了前頭的高興,這殺破狼的紫微命格,可不是他想要自己兒子遇到的。自古以來摻和到了這事情裏麵的人,哪個不是大起大落,一生漂泊的。

如今的越南中南部地區。

咳咳,要說今天更的晚,是去弄微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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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能圍觀一下的,有興致的話。渣渣抱頭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