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驚雷落陰謀

第22章驚雷落陰謀

二月初的時候,一份秘折被送到了皇上的手裏,裏麵寫著是一件詭異的事情,兩淮一帶接連幾個防汛的堤壩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坍塌,有的是有了小的損壞,而另一些則是從底部的石塊上出現了毀壞。但是這些堤壩倒不是在主要的河道入口上,那些地方都是些小縣城,幾經查證沒有認為破壞的痕跡,而是自然的風化損毀。

“老三,這件事情你是怎麽看的?”在禦書房皇上叫來了三皇子與五皇子,他們都在工部裏當著值,不過郇昰是今年剛剛被父皇扔進去的,說是要給他一點事情做。

三皇子郇昶恭敬地接過了父皇手中的秘折,這上麵說的幾個地方雖是小縣城,但是在兩淮流域離著揚州、金陵這樣的繁華之地已經很近了。“兒臣記得根據工部的資料記載,這些堤壩都是前朝修建的,但是在十年前都被重修修繕過,要說才十年的時間,就損毀到這樣的程度,卻是有點過於快了。”

“老五,你那些工部的資料看完了嗎?”皇上轉而去問郇昰,“就像你三哥說的那樣,這個損壞速度,是有點快了,對了十年前去那裏重修的人,是李銘吧,這個老家夥倒是走得快,現在那裏修繕的資料留的全嗎?”

郇昰腦中過了一遍,工部的東西又多又雜,他才進去小半個月也不到,不可能什麽都能清楚的記住了,不過也算巧兩淮的他還就是看了,這不是盤算著能去那邊看看嗎,總是要摸清楚情況才行。“李銘大人留下的修繕資料都還在,沒有被那場大火燒了,不過都是後來副官謄寫的副本,最開始的記錄隻有揚州一個地方的了。”

說起來十年前,大慶朝的一切都算是穩定了下來,於是今上開始興修水利,主要是準對黃河一帶,而兩淮流域因為前朝的堤壩還可以使用,就先進行了修補而不是新建,當年主持這件事情的人就是已故的李銘大人。

那個差事完成的不算順利,就在三年後工程快要結束的時候,李大人所住的府衙突然失火了,還好沒有出現什麽人員傷亡,但是最原始的工程記錄的冊子們卻是被燒毀了,搶出來的是為了以防萬一的副本。

這場大火讓李銘險些被燒毀了臉,好在當時他藏身到了一個水缸裏,才避過了一劫,隻是這樣也使他肺氣不足,後來故去時候才四十多歲。

“那個時候的火勢凶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們今個仔細查查那些副本,然後動身去一次兩淮。趕在夏季的潮汛來之前,把這事情給查清楚了。朕已經派劉宇前行一步,去往揚州,先把那些損毀的地方給加固起來。”

“是,父皇!”郇昶與郇昰齊齊領命,準備一查兩淮堤壩之事。

“五弟,我們在如皋縣已經有小半月了吧。”郇昶與郇昰正徒步在一條山間小道中,他們帶的侍衛不多,加上他們才一共四人,為的就是避人耳目,而到今天為止,凡事出現了堤壩損毀地方的縣城他們都已經走過了。“前頭,劉大人也已經修繕了幾個地方了,村民們也都說沒有什麽陌生異常的現象,這事情多半和當年的修繕不到位有關,你說呢?”

郇昰沒有立刻接話,隻是默默地看了一眼他的三哥郇昶,這兩個月一路他們兩人倒真是在一同辦差,都沒有離開過彼此,卻是讓他看到了這個三哥不太一樣的地方,就是他也不像在父皇與大臣麵前表現出來的那樣無爭。

太子是皇上的心頭好,二皇子是個紈絝,三皇子與世無爭,五皇子是個麵癱,六皇子平易近人,餘下的兩位還小,這是京城人的認識。

郇昶並沒有指著他這個五弟會馬上回答,而事實上除了父皇問話的時候,他的五弟會多言幾句,平時都是沉默寡言的很,讀得書也是傳統文士不怎麽碰的西洋之學。“當年,也透出過風聲,說是修繕的銀子短缺了一部分,不過後來被李銘證明為誣告,現在看來並非空穴來風,這幾個縣城的衙門可都不錯,那樣子可不像是他們平時報上朝廷的收成持平,沒有過多的銀錢。”

“幾個縣城的帳裏麵是有點問題。”在郇昶說了一大串之後,郇昰總算是冒出了一句話。

郇昰講話要當麵聽,才能感覺這個語調的不對勁,就像是一條直線,不帶起伏的聲音,這個毛病皇上讓給改,卻是在宸貴妃死了之後就更加改不了了。這些年大家就習慣了五皇子的臉上永遠是沒有多少表情的,有著一對死魚眼的眼神,還有開口就是直線的音調。

然後呢?郇昶指著他在繼續說下去,卻又等不到後文了,剛想再追加著問一句,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縣衙。

“還要把剩下的那部分看完才知道。”郇昰抬了抬頭,看著天色,似乎昏暗了一點。

兩人卻是都下了馬,進了縣衙。

“三皇子、五皇子,今個還是先用過晚膳,再看賬本嗎?可不要累壞了身子,要不歇個一兩天,卑職帶兩位在縣城上轉轉,明天就是集會了。”如皋的知縣迎了上來,他心裏其實可是希望能快點把這兩尊大佛送走,這帳查了也有十天半個月了,庫房的明細都是清楚了,怎麽還沒有結束啊。

“不急,這堤壩的事情,事關重大。從農田收作到沿河百姓的身家性命可都在上麵,父皇派我們來就是希望以防萬一,不要有事故出現,查個賬本是必須的,吳大人你說是不是啊?”郇昶邊說邊進了庫房,今天還是得熬在這裏,好在快了,隻剩下了最後一年的帳要看了。

吳縣令立即敬佩地看著他們,“卑職就是怕兩位皇子太辛苦了,也是臣下沒有能為二位分擔一點,就和以前一樣讓下人把晚膳送進去。那就不打擾兩位了,卑職先退下去了,有事盡管吩咐。”這查賬的事情還真是吳縣令插不上手的,皇上派了誰來做的活,怎麽可能讓他人代勞。

話說回來,都說三皇子好佛,與世無爭,卻是做事方正,不欺其下,倒真如傳言所說了。就是那個五皇子從見麵到現在,就沒有開口過幾次,真的是性格冷淡的很。

翌日一早,吳縣令擦了才腦袋上根本不存在的虛汗,今個總算是把那兩位給送走了。卻是在臨走之前還在盛情相邀他們參加那個集會。“兩位真的不多留一天,這樣的集會在連辦三天,今天是最後一天,平時可是不能一見的。”

郇昶搖搖頭,他們已經把有堤壩有問題的縣城的賬本都對好了,這下就是趕去揚州與在那邊上的劉宇匯合了,結合大家手上的線索再具體分析。“吳大人不用忙活了,這樣看就是汛期了,還是早早做準備,不用招呼我們了。”

“劉宇大人已經在揚州等了有段時間了。”郇昰卻是跟了一句,這讓吳縣令有些驚訝,沒想到五皇子會說話,才後知後覺的尷尬起來,這是說人家劉宇已經等著了,他們兩個能在這裏玩樂嗎,根本就是不可能留下,自己也是白熱情了一把。

“這是卑職疏忽了,公事要緊,公事要緊,兩位一路平安。”吳縣令看著奔馬而去的四個人,望著揚州的方向心中不由一沉,這事情都是十年前的老帳了,不會真的有什麽問題吧?那麽,他這個縣令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郇昶與郇昰急趕慢趕到底沒有讓劉宇等很久,幾個人在揚州匯合了。

“三皇子、五皇子,微臣已經把出了問題的堤壩都暫時加固了,進一步的修繕還要等皇上的旨意,是不是派工部與戶部的官員下來看了再做商定。就是這毀損裏麵的事情,多半是當年的修繕不利所造成的。不知道兩位在查賬的過程中,有沒有什麽線索。”

“劉大人辛苦了,我兄弟二人倒是有一點發現。”郇昶看著郇昰的樣子就不像是要開口說話的,他拿出了兩人一起記錄的冊子,“這裏麵都是我們寫下的與戶部、工部留檔有所出入的地方,縣衙上的明細有的地方模糊不清,有的則是缺失了一部分,而那些年份都是在李銘大人修堤壩的那三年。”

“要說當年的原始記錄隻剩下了揚州這一塊的,明天我們一同去看看。然後在比較一下,如果這事情是真的,那老李大人也是犯糊塗了。”劉宇與李銘年歲相近,都是皇上的近臣,其實要說這賬本是作假摻水分的,他本是不相信的,隻是事實麵前不容狡辯,這出了事情的縣衙的帳都是後來謄寫的副本,而與地方上的對照了之後,或多或少,都有模糊不清的地方,已經足以說明問題。“還是看看揚州的情況再說吧。”

京城賈府,元春看著窗戶外麵的景致,想著已經是五月了,夢裏麵康順五十四年的這個時候,江南可是一反常態的下了一場大雨,三皇子郇昶就是去那裏辦差了,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賈元春已經三歲多了,與通常的孩子不同,三歲的她可是懂事的很,平時也得賈母的歡心。要說原因,她把原因歸結到了自己的夢上麵。大概從半年前前開始她就開始做夢,倒是斷斷續續的,而說的應該就是她自己後來的事情。

一開始元春當然有點驚慌,想要告訴母親王夫人,但是夢裏麵的王夫人並不喜歡這般性格人,好像她更偏愛伶俐懂事的人,於是元春也沒有透出半分來。慢慢地她發現夢裏的事還真的都能夠對上號來,就像是賈家所發生的那些事情,比如她大伯母過世的日子就一樣。

要說一般的夢應該是早晨醒來就忘了的,但是元春的這些個夢卻是越做越讓她的性格也發生了轉變,就像是瞬間長大般似得,莫不這就是自己以前就經曆過,才能這樣的得心應手,元春如是想著。

可也是似是而非,因為夢裏麵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是已經比現在大了個四五歲才對,可要說有什麽和夢中不同的地方除了這一點之外也沒有別的了。夢裏麵的事情說到了很後來,她十四五的時候進了宮,後來成為了三皇子的身邊人,再後來當今聖上過世了,三皇子成了新皇。

而也就到了這裏夢就斷了,後來也就是重複著內容,就像是要把這些夢境刻到靈魂裏麵似得。她記得最多的就是三皇子郇昶,因為他是自己後來的夫君,所以一些三皇子的事情夢中也有出現,裏麵就有說就是今年三皇子去江南辦差,遇到了提前來的潮汛。後來貌似牽扯出了一樁大案子。

元春拍了拍臉,這夢說它清楚,也是正站在那個自己的角度上,但正因為是她的視角,很多事情卻又都是含糊不清的,這與現實對照起來,卻是虛實不能搞清楚了。可其實元春在內心深認定了那些就是自己以後的經曆,這是個預知的夢境了。

話說回來,郇昶不會出事吧,他可是自己以後的夫君啊。

要問一句元春的夢裏,怎麽隻有三皇子郇昶,沒有五皇子郇昰啊?

那她可就是不清楚了,這在夢裏可是沒有預見的。隻是,依稀在夢的後來說了三皇子登基的時候,他的兄弟隻留下了義忠親王與忠順親王,五皇子應該不是這其中的任何一位,這其中發生了什麽可是沒有說。

夢境是不是原來的軌跡,元春自身也已不是那個早就應該十多歲的元春,變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發生,而開始就是這場將要到來的暴雨。

“轟轟轟!”一道大雷落在揚州城外的上空,暴雨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