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孩補完
蛇孩?(補完)
那天早上,石小川與那個小孩麵麵相覷,大眼對小眼的看了老大一會兒,一直到外麵陽光照在身上,微微發熱,以及肚子發出咕嚕嚕的叫聲,才讓石小川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扶著床沿,站了起來,那孩子就那麽安靜地坐在那兒,看著他,你仔細看,就會發現這孩子長得雖然很好看,五官精致,肌膚如玉,眉眼細長,眼尾上挑,卻麵容沉穆,小小年紀,眼神帶著一種看盡紅塵的滄桑,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石小川想了想,覺得這種感覺大概是邪氣。
這個莫名出現的孩子,讓石小川有些為難,其實他心裏是知道的,這孩子和消失的小家夥肯定有關係,但是要他相信這個小孩是小家夥蛻皮了之後變成的,著實又有些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他一直把小家夥當成了一種絕種已久的生物,就好像尼斯湖水怪傳說,以及某些書中描寫的侏羅紀時代幸存下來的恐龍這種謠傳一樣。
他歎了口氣,總不能就這麽把這孩子放在這兒不管。
深秋的早晨,氣溫還是比較低的,這孩子光溜溜的赤著身子坐在床上,雖然看上去沒有絲毫異樣,石小川卻再也不敢耽擱。
他跑到隔壁青鬆道長的房間,拿出一件破舊的道袍,又跑回自己房間,就看到那孩子還是坐在那兒沒動。
隻不過石小川從小孩的眼睛可以感覺出來,他一直在看著自己的一舉一動,當看到自己重新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從他安靜而沒有表情的緊繃著的小臉也可以隱隱察覺到一絲高興的情緒。
石小川暗暗笑了一聲,不管這孩子多麽詭異,多麽老成,總歸是個孩子。
他抖開道袍,裹住他光溜溜的身體,把他抱在懷裏,他身上粘糊糊的,石小川把他抱到廚房,一邊走一邊和他說話,“你從哪兒來的?叫什麽名字?”
小孩低著頭,手裏把玩著那截看起來像蛇皮的東西,頭也不抬,好像沒聽到石小川的話似地。
石小川又騰出一隻手,扯了扯那塊蛇皮,“知道這是什麽嗎?”
小孩還是一聲不吭。
石小川沒轍了,隻能哼哼唧唧的生了火,把小孩抱在手裏,慢慢地捂熱他冰涼的身體,等到他終於變得溫暖了之後,才把他放在邊上的凳子上,讓他坐好。
小孩雖然不說話,卻很乖,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完全不像平常小孩那麽調皮搗蛋,隻是用那雙黑沉沉的眼睛看著石小川,絲毫也不分心。
石小川熱了昨天剩下的粥,拿著勺子,開始一口一口的給小孩喂食。
他的廚藝其實很一般,這個白粥裏麵除了放一點鹽,沒有加任何東西,實在寡淡無味,不過小孩卻慢騰騰地把整整一小碗粥都喝光了之後才扭頭拒絕石小川繼續喂食的行為。
石小川匆匆忙忙的把剩下那些粥吞進肚子裏,然後熄滅火,把小家夥抱在懷裏,開始發愁。
如果是小家夥還可以帶在身邊一陣子,可這孩子雖然來曆詭異,至少看起來像個人類的幼兒,按照原計劃把他放在靈山觀肯定是行不通了,但是帶在身邊,那更加不可能,有什麽地方能把這家夥安頓下來呢?
這時,從院子裏的草叢中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音,石小川就看到小白晃頭晃腦地出現在了自己麵前,沿著他的褲管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在看到小孩的時候,愣了愣,突然,頭一甩,蛇信瘋狂的吞吐。
小孩用大大的眼睛默默地看著他,突然,把手上的蛇皮夾在自己與石小川身體中間,然後手一伸,不知道怎麽回事,小白就已經被他抓在了手上。
被抓住的小白狂怒的扭動著,呲著牙就想往小孩瘦瘦的嫩嫩的手臂上咬一口,而小孩為了防止它掙脫,另外一隻手也使上了勁,死死地揪住小白不放,小孩原本蒼白的臉色也因為這劇烈的動作而染上了一些紅暈,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倒是有活力了許多。
石小川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兩個冤家。
不用別的證據,光看這兩隻見麵的反應,就知道,小孩絕對就是那顆蛋變來的。
為了防止小白被扼死,石小川捏住小孩細小的手腕,一根一根的掰開他的手指,小孩心有不甘卻又無力反抗,最後,幹脆利落的把手放開,倒是小白,卻趁著這個機會在小孩的手上咬了一口。
小孩立刻眼眶泛紅,卻又忍住眼淚不哭,隻是看著自己的手指發呆。
石小川心疼不已,抓著小白的尾巴,把它吊在半空中,狠狠的罵了幾句,然後把試圖卷在他手腕上的小白扯下來,放在旁邊的草地上。
他牽過小孩的手,看到細細的手指上幾個明顯的牙印,滲著鮮紅的血珠,這裏又沒有藥,他把小孩的手放進嘴裏,替他吮了吮了,舔掉上麵的血跡,順便消毒。
“好了。”石小川把小孩的手拿出來,然後又吹了吹,“不痛了不痛了。”嘴裏說著這些安慰人的話。
他一串動作忙完,抬起頭,就看到小孩早已經恢複了一直的平靜,眼睛莫測高深的看著自己。
石小川在心裏嘀咕,為什麽自己會用到莫測高深這個詞呢?
眼看快到中午,石小川掀開裝米的壇子一看,裏麵隻剩下一點米,攏在手裏,還不夠一把,怎麽看都不夠吃一餐了。
小孩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身後,跟個小尾巴似地,緊咬著死活不肯鬆口,石小川歎了口氣,手使勁扒拉著自己的頭發,頂著個雞窩頭,一臉無奈和深沉的走到門口。
他停下,小孩也停下,三四歲的孩子,走路還不太穩當,歪歪扭扭的,身上像裹麻袋一樣的套著件衣服,那衣服原本是石小川的,給小孩穿實在太大了,隻好用刀子割開了然後再在腰上、手上綁了個布條係住,偏偏小孩還繃著那張可愛精致的小臉,一臉嚴肅,原本是可笑的裝扮,硬生生地讓人覺得怎麽這麽可愛了。
石小川也是怎麽看怎麽愛,他不停地和小孩嘮叨著一些亂七八糟的話,能說的也不多,石小川的生活簡單得幾乎幾句話就可以概括,每天來來去去都是那些事,從早上醒來那刻起,就知道今天會做些什麽事。
石小川也不管小孩是懂還是不懂,就和他說起了自己前不久那場失蹤事件,以及之後發生的一切,他牽著小孩的手,來到後院。
這院子是用一堵破破爛爛的土牆圍起來的,幾個地方牆塌了出現了豁口,牆上麵長著些雜草,院子裏也是菜和雜草長在了一塊兒,你隻能在雜草裏找那些幸存下來的菜。
青鬆道長是方外之人,講究清靜無為,所以有得吃的時候就吃,沒得吃的時候就混,種菜也是放養型,在後院裏撒滿種子,然後就坐等豐收。
這個後院草木都很繁茂,青翠逼人,長勢喜人的雜草叢中偶爾可以看到幾棵發育不良的青草。
所以每次去摘菜對於石小川來說,都是一件苦差事,因為稍不留神,就會把雜草當青菜摘回來,而青鬆道長肯定不會去仔細辨認,而會把它們全扔進鍋裏,一鍋燉,按他的說法,他的後院裏麵沒有毒草。
小孩搖搖晃晃的跟在石小川後麵,石小川則在那些雜草叢裏仔細辨認著可食用的青菜,他打算煮個青菜粥,吃完之後再帶著小孩下山,先把他作為走失兒童送到派出所去,不管怎麽說,養小家夥還勉強可以做到,但是要養個孩子——也許小孩會被暫時安置在鎮上的福利院裏。
他正在這麽尋思的時候,就沒注意到一直緊跟在他身後的小孩慢慢地往後院的角落走了過去。
角落裏有座神龕,裏麵供著一個神像,石小川曾經問過青鬆,這是個什麽神仙,可青鬆也語焉不詳,最後用一句,他師父死的時候,他還小,這些事,他也沒來得及告訴過自己為由敷衍了過去。
神像不大,僅二尺來高,是個彩塑泥胚,天長日久,風吹日曬的,外麵曾經光鮮亮麗的色彩已經剝落,現出內裏的泥塊,雖然雕塑者盡量讓其顯得威嚴,卻依然透著股賊眉鼠眼的氣息,穿著卻是明朝時候的人。
石小川也僅僅對它產生了一會兒的興趣,不久就因為這神像實在太過醜陋和無趣,而完全把它給忽略了。
正當他一邊念念叨叨,一邊摘菜的時候,就聽到一個異響,回過頭,就看到小孩手裏拿著個石塊,就打算往那個神像上砸。
石小川趕緊跑過去,“你幹什麽呢?”他強行把小孩手上的石頭給繳了械。
小孩猛地回過頭,死死地盯了石小川一眼。
石小川被他的眼神嚇得一哆嗦,拿在手裏的石頭掉在了地上。
剛剛小孩那眼神,根本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陰冷,狠厲,並且帶著不容置疑的刻骨仇恨。
石小川遲疑了,他半蹲下,把小孩抱住,輕聲問,“這是怎麽了?”
小孩低著頭,半晌才抬起頭看著石小川,眼神卻已經恢複了平靜無波,像夜晚的大海,他扭過頭看著那個神像,石小川不知道小孩到底會不會說話。
小家夥能發出細微的哭泣聲,依依呀呀的聲音,卻不會說話,這個小孩卻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來過。
“不喜歡這個嗎?”石小川隨著他的目光看著那個神像,問。
小孩從石小川的懷裏扭出來,晃晃悠悠的就往那個神像走去,到了那兒,就開始使勁的砸那個神像,也不管憑他的小身板,這事做不做得成。
這到底是有什麽深仇大恨啊?石小川搖搖頭,又不能丟下不管,把他抱開吧,他就拚命掙紮,而且用那種讓人不寒而栗的眼神瞪著自己,不把他抱開吧,眼看著小孩的手已經被石頭割破了幾個口子,在流血。
最後,石小川舉白旗投降了,他一把抱過小孩,放在一邊,然後蹲在他身前,一本正經的說,“我幫你砸,你在旁邊看著。”
然後跑到房間裏,拿了個鋤頭,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那個神像給敲破了。
一邊敲,一邊就在心裏嘀咕,不知道怎麽和青鬆道長交待,不過這個神龕原本就是差不多廢棄了的,應該不要緊吧?目前最要緊地還是安撫這個看起來和這個神像扛上的小孩,從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你如果不讓他滿意,他會一直這麽別扭下去。
忙活了半天,終於把活幹完了,這劇烈的運動讓石小川出了點汗,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走到小孩身邊,“好了,這回滿意了吧?”
小孩看了他一眼,石小川本能的就知道,小孩現在很高興。
不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小孩撒著兩隻小短腿就往神像那兒跑,石小川緊跟在後麵,就看到小孩正在搬那些碎石塊。
還沒完?看到眼前這一幕,石小川簡直想哭了,這真是個活祖宗。
他隻好任勞任怨地把泥塊請離開,慢慢地,他發現有些不對了,神像後麵出現了一個圓形的洞口,黑乎乎的,散發著一股黴味,難聞得要命,沒想到這個神像後麵還另有乾坤。
現在的問題是,小孩想爬到這洞裏去,而他則拎著小孩的衣領子,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爬還是不爬,進洞還是不進洞,這是個問題!
差點忘了說了,接到編輯通知,這文要開V了,時間是明天晚上。謝謝各位支持,在開V前我會更新完一免費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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