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知君仙骨無寒暑千載相逢有旦暮

第九章 知君仙骨無寒暑，千載相逢有旦暮

“小吳，我說過我和花來就行了”胖子擔憂地看了我一眼，“你說你傷還沒有好全……”

“你們不懂。”我淡淡地說。再一次踏上了長白山，我的心一直在微微地震動。長白山要是有思想，一定會罵操的吧。

“胖子。”我突然很認真的說，“待會兒小哥出來了，你和花就帶他走，如果他失憶了，就什麽也不要和他說。”

“你，你怎麽了？”胖子一臉吃驚地看著我，“你和我們不一起嗎？”

“我就是交代一下。”我立刻恢複了不正經的狀態。我信胖子，他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哥。

當我們停在了青銅門前的時候，我竟然產生了一絲戲謔的想法。拿著鬼璽的右手開始顫抖，我忍不住放聲大笑，笑著笑著我便開始撕心裂肺地哭。十年了啊。

我將鬼璽放到了門前的凹槽裏，大地開始顫動，青銅門上的灰塵和雪撲簌簌地掉了下來，我一動不動地站著，臉上掛滿了淚水。望向門內，一片黑暗。

即便經曆了十年痛楚，我已變得似乎有些無所畏懼，但門內的世界，那種無法肯定的感覺，那個世界裏的那個人的狀態，讓我陷入深深的恐慌之中，我遲遲下不定進門的決心。胖子和小花疑惑地看著我，我咬了咬牙，邁開了第一步。

“你們在門外等著。”我轉身一個人沒入黑暗中，胖子一副“憑什麽”的樣子，便一起衝進來，我無奈地歎了口氣。

門裏的世界比想象中還要黑暗，我和胖子拿著探照燈也僅僅能夠看到腳下的路。我倆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一個不留神，胖子便摔了一個狗啃泥，我仰頭翻了翻白眼，正準備扶他起來，卻發現胖子一動不動地保持著趴著的姿勢，目不轉睛地盯著地麵。我俯下身去一看，地麵是紅色的！

“血泥？”我大驚失色，“這裏怎麽搞的！”

“天真，我們得快點找到小哥一起出去。”

“胖子，其實我騙了大家。”我低下了頭，“我這次來，不是為了接小哥，而是為了接替小哥。”

“你說什麽？”胖子以一種不相信的眼光看著我。

“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回去。”我低聲說。胖子臉上的肉抖了抖，突然沉默地可怕。

我們沉默地一路走，想到腳下踩著的血泥心裏一陣陣地惡心。突然想起了墨脫那個青銅門裏有一種怪物，心底便升起了不詳的預感。

胖子百無聊賴地用探照燈四下掃著，在掃到某處時突然便停住不走了。“你快看。”

我連忙扭過頭去，看到左邊石壁旁倚著一個人影，那個人影，化成灰燼我也會認得。

我全身的血都在往頭上湧，腳像灌了千斤頂似的無法挪開一步。胖子反應機敏，忙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去。我想象過無數種遇見，唯一害怕的就是，他在那裏不動，不知死活，讓我無法鼓起勇氣走上前。

胖子沒有說一句話，我還是忍不住抖著走了過去。右手食指觸到了那張熟悉的臉龐，冰涼得刺骨。沿著他的額頭一路撫到兩頰，最終探到了他的鼻息。心底默念著希求那一縷溫熱，卻瞬間被絕望吞噬。

我咧開嘴幹笑，傻傻地問胖子:“小哥睡得真熟啊。”

“天真，你別這樣，胖爺我啊，看著心裏難受。”胖子眼眶紅紅的。

“你說話聲音小點，別吵了小哥。”我依舊在傻笑。

“天真，你別傻了。”胖子安慰地抱了抱我，“小哥，他已經去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掙脫了胖子的手臂，輕輕擁住了冰涼的小哥，眼淚一滴一滴打在他的臉上，“小哥……小哥……張起靈……你…你醒醒啊…我來帶你…回家”

我將臉埋在了那個人的胸口，感受不到心跳，感受不到熱度。

“小邪，胖子，你們在哪！”小花焦急的聲音來。胖子示意了他，他便匆匆忙忙地向我們跑來。

“青銅門……快要…關閉了，我們……快走！”小花氣喘籲籲地說。

我把小哥背到了背上，跟在小花和胖子身後朝青銅門跑去。門的縫隙越來越小，小花和胖子拉了我一把，被我掙脫掉，他們剛剛跑出門外，我便停止不動了。

“吳邪，你他娘在幹嘛！”小花發現了我的行為，神經質地大喊，胖子使勁地往開撐門縫，眼底滿是焦灼和緊張。

我慘慘地笑了笑:“小哥死了，我想，這裏大概就是我的歸宿了，沒能接他回家，還好可以接替他。小花，胖子，永別吧。”

青銅門緩緩地關上，門內霎時淪為一片漆黑。我放下背上的人，倚著青銅門將他擁入懷中。

“小哥，這裏就是我們的家。我們到家了。”